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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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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周旋 ◇

◎對不起,母親。◎

“既然難受就休息, 怎麽又坐起來了?”許安歸埋怨著,把她身上的披風幫她攏好。

“你一直讓我躺著,我哪有那麽多覺睡?”

季涼發著低燒, 頭疼,嗓子幹, 整個人像是被放在炭火上烘烤一般難受。她現在右腿徹底沒了知覺, 成日不是待在馬車上,就是坐在屋子裏, 無趣得很。

許安歸知道她心情不好,見她都是哄著說話:“北境入秋了風大,而且天涼得快,你出去,我怕你病得更厲害。”

北境秋日已經與許都冬日溫度沒什麽區別。

許安歸穿著棉衣,從衣服裏掏出兩本書, 放在季涼面前:“我剛才在書房找的話本, 你若無聊了, 拿出來看看,討個趣。我剛讓鎮西去把劃到你名下的產業都想辦法賣掉, 變成現銀,送到寧弘那裏去。能撐一會兒,是一會兒。剩下的我再與師兄想想辦法。”

“許安歸……”季涼低著頭,“你, 有沒有覺得我現在像一個累贅。不僅腿廢了, 身後還有一大幫子人要吃飯。”

“休要胡言亂語。”許安歸蹙眉,把她拉到自己懷裏, “你最近怎麽了?怎麽天天都說這些喪氣話?在你眼裏, 我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你為了救我廢了自己一條腿, 為了巖州城讓寧遠商號用自己的財力人力備戰。現在你們因為我落入險境,我自然不離不棄。是我哪裏做得不夠好,讓你這樣質疑我?”

季涼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不好,她雖然知道自己腿終有一天會完全沒了知覺,一直在安慰自己沒事的,她不在乎。可腿真的廢了,她才覺得,一切都不想她想得那樣輕松。

許安歸知道她在想什麽,即便是上了戰場,也每日必給她寫一份信,讓鎮西帶回來給她。下了戰場,就來看她。

季涼一直都是懨懨的,做什麽都不方便,都需要有人在旁邊幫她。她看著許安歸在軍營與宅邸之間兩頭跑,毫無怨言地替她端飯送水,抱她去沐浴,替她擦拭身體,每日只睡得到兩個時辰,心疼得要死,卻又無能為力。

他哪裏是做得不夠好,是做得太好,讓她原本驕傲的自尊變得無處安放。

季涼把頭埋在許安歸的胸口,悶聲道:“對不起……我心情不好……”

許安歸摸著她的額頭,她這低燒已經燒了有五日了,月卿怎麽調藥都沒辦法讓她低燒退去,大約是因為心結難愈的緣故。

“怎麽樣心情才會好呢?”許安歸低頭問她,邪笑道,“給我生個孩子,心情會不會好點?”

季涼聽他張口胡說,立即坐起來,羞得打了他一下:“哪裏學的汙言穢語?”

“我想要個女孩……”許安歸湊過去,熾熱的鼻息瞬間就撲在了季涼的臉上。

季涼向後列開,許安歸攬住她的腰,把額頭輕輕抵住她的額頭:“快些養好身子,給我生個小姑娘罷,我一定把她寵上天。寵得她全天下的男子都看不上,只想跟我們在一起。別人都說女兒像爹,我這麽好看,我們女兒也一定好看。”

“沒羞沒臊!”季涼摟著許安歸的脖子,“不過……我喜歡。”

許安歸吻了吻她的眼睛:“別躲我,別離開我。幸好你現在不能隨便跑,不然我就要天涯海角地去找你了。”

“我不想成為你的負擔。”季涼覺得腦子有些昏沈。

“你怎麽會成為我的負擔?”

許安歸揉著她的頭發,發覺她的身子已經沒了力量,向一邊倒去。

許安歸驚得抱住她,大喊道:“月卿!”

月卿立即從外面進來,看見季涼暈倒,當即道:“放平!”

許安歸眼角通紅地把季涼放平,退到一邊去看月卿行針。

月卿一邊行針一邊看向許安歸:“殿下,找人把師叔從許都接過來吧!他法子多,或許能有辦法讓她退燒!”

“我現在就去安排!”

他二話不說起身就往外走去。

“殿下!”月卿喊住許安歸,“她不能長時間在寒冷的地方。這仗打得時間若是太長,我可能要先帶著她回到暮雲峰。”

許安歸蹙眉,他害怕她離開他,就再也見不到她了,當即道:“一個月!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

月卿無奈地點點頭。

許安歸深吸一口氣,當即去讓鎮西去許都接薛燦來北境。

“殿下,”墨染把茶盞遞到許安桐的手邊,輕聲道,“惠妃娘娘請殿下得空的時候過去一趟。”

許安桐在看各地呈上來的折子,聞聲沒有擡眸,問道:“知道是什麽事嗎?”

墨染想了想回道:“大約是為了殿下的婚事?算算日子,國喪已經過了。”

許安桐想起李心菀那雙清亮的眸子,手中折子便放了下來,看看天色,道:“跟母妃說,我午膳時間過去。”

墨染沒有想到許安桐對成婚這件事會這麽上心。

自從清王妃離世之後,許安桐對續弦這件事唯恐避之不及。不曾想見過李家姑娘之後,居然對續弦這件事也沒有那麽抵觸。

“是,奴這就去給娘娘傳話。”

墨染高興地退出去,許安桐放下折子,站起身,動了動僵硬的脖子,輕嘆了一口氣,踱步到畫雨軒院子裏,負手而立。

他站在初秋的菊園裏,身姿清淡,形體單薄,神色安然。與這些畫中經常出現的風景在一起,隨便就能組成一幅畫。

他本來是手持筆墨,縱情山水。

現在,卻好久都沒有摸過畫紙了。

不知站了多久,墨染已經從蘭香殿回來。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許安桐身後,道:“殿下,娘娘早就已經把午膳準備好了,說您隨時都能過去用膳。”

許安桐回過神,畫雨軒裏的水光瀲灩,他的眸光印著瀲灩之色依然看不見光。他回身,睨了墨染一眼,默不作聲自顧自地向蘭香殿走去。

墨染跟在許安桐身後,總覺得許安桐待他,似乎冷淡了許多。以前很多事情許安桐都會同他說,現在許安桐每日發呆獨處的時間更長。

墨染的姐姐墨溱早早地就在蘭香殿門口等著許安桐。

許安桐臉上貫是那副春風和煦的樣子。

墨溱遠遠地望著許安桐,卻總覺得許安桐不如以前好相處。要說哪裏奇怪,她也說不上來。

“殿下!”墨溱在殿門口給許安桐行了禮。

許安桐點點頭,進了蘭香殿。

惠妃早就擺好了午膳,一桌子十幾個菜,紅紅綠綠的顏色,很是好看。

許安桐卻沒認真看,便直接走過去坐了下來。

惠妃早就給許安桐盛了一碗雞湯,送到他面前:“先喝一碗湯,暖暖胃。”

許安桐接過來,喝了一口:“嗯,味道很濃。”

墨溱在一邊給許安桐布菜,一邊道:“殿下不知道,這雞湯是娘娘早上就起來盯著小廚房的人熬的。算算時間,到現在也熬了三個時辰了。”

許安桐看向惠妃:“辛苦母妃了。”

惠妃瞪了墨溱一眼,嗔怪道:“就你話多。”

墨溱抿嘴,含笑後退了一步,許安桐盤裏已經布滿了菜。

許安桐拿起筷子,加了一塊香菇放入嘴裏,細細品嘗。

惠妃看著許安桐,心疼道:“這些日子是不是沒睡好?怎麽眼下那麽大的烏青?”

許安桐並不在意,淡淡回道:“無妨,朝堂事多,折子看得晚了些。”

“唉,你若是有個人在邊上照顧,也輪不到我每日這麽操心了。”惠妃輕嘆一聲,試探問道,“國喪已過,你的婚事從六月拖到了八月,喜帖都已經送出去了,李家姑娘遲遲不過門,外面難免有閑話……”

“讓文史局擇個吉日,準備完婚罷。”許安桐知道惠妃想說什麽,幫她把後面的話說完。

惠妃沒想到許安桐答應的這麽痛快,本來害怕他不同意,準備了一肚子話想要勸他,現在倒好,他倒是好像著急成婚一般,積極得很。

“如此,我便讓文史局與禮部去準備了。”惠妃笑得眼角皺紋都攢在了一起。

“母妃,”許安桐放下筷子,說道,“南境水患剛剛過去,這一季稻谷顆粒無收,戶部現在不僅要支持打仗,還要賑濟災民,興修水利。實在是沒有充裕的銀子來大行操辦我的婚事。我想著,不如就簡單點,聘禮嫁妝一律免了,我帶一隊人馬花轎去接人,接回府就罷了。宴席、班子這些花銷省下來,能勻出不少百姓的口糧。”

惠妃似有憂慮:“你一心為了國家,這樣簡單操辦,你是續弦,自然是無所謂。可李家姑娘是頭婚,自然是希望風風光光地出嫁呀……且不說李姑娘,但就我們這麽簡單,恐怕李尚書也不會高興的。”

許安桐道:“母妃多慮了。李家姑娘飽讀詩書,知道孰輕孰重,這些事情她會理解。李尚書成日在朝堂之上聽著戶部叫窮,他一生清廉正直,世代簪纓,知道現在朝廷的難處。我成婚,禮金都是戶部出,眼下戶部拿不出厚重的聘禮,李尚書不會怪我們禮薄。再者我名下有許多皇產,李家姑娘跟了我也不會吃苦。”

惠妃知道許安桐說得有道理,可無論是再有道理,哪有皇子成婚沒有聘禮的?

“無妨,”惠妃道,“戶部出不起禮金,我來出。”

“母妃!”許安桐蹙眉。

惠妃擺手:“你先聽我說完,朝堂上的事情,我不懂。戶部現在拮據,拿不出聘禮,於李家姑娘就是輕視。我希望你婚後生活過得幸福,這聘禮就是我們的誠意。我們的誠意越大,李家日後在朝堂之上就會更加盡心。你現在是監國,未來很有可能成為太子,成為儲君。裏子面子,母妃都可以幫你裝上。”

“母妃,真的不用。”許安桐道,“母妃在後宮生活,總要有一些傍身錢打點上下。”

“這事,你要聽我的!”惠妃不給許安桐反駁的機會。

他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

“母妃不就是應該替你操心這種事的嗎?”惠妃笑了,“你們男兒只管在外面闖天地,後院是我們女人的天下。”

許安桐不再言語,只是低頭用飯。

午膳過後,許安桐回畫雨軒午休。

秋日的午後,還有些溫熱,日頭曬得人懶洋洋的。路過長嬉殿外的回廊,許安桐走不動了,找了個地方坐下,對墨染道:“我坐在這裏小憩一會,你們退遠些吧。”

墨染見許安桐坐的地方剛好能曬到陽光,想必也不可能著了風寒,便帶著人離遠了些。

許安桐靠在廊柱上,望著長嬉殿門,緩緩睡去。

長嬉殿門大開,紅燭從裏面出來。看見許安桐就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小憩,便悄悄走了過去。

許安桐睫毛動了動,紅燭噗嗤笑出了聲,壓低了聲音問道:“清王殿下不裝睡了?”

許安桐張開眼睛,耳根似有紅暈,低聲道:“紅燭姑姑……”

紅燭聰慧,知道許安桐在這裝睡的心思,朗聲道:“殿下在這裏睡,小心著了風寒。若是殿下不嫌棄,便來我們長嬉殿,小憩一會罷。”

許安桐回道:“那……恭敬不如從命。”

墨染一行人在遠處,困頓得很,沒人發覺許安桐已經離開了回廊,進入了長嬉殿。

長嬉殿裏的那顆合歡樹,已經結出了果實。那果實像豆角一般,一條條掛在樹枝上。印著午後的陽光,透出溫黃的光來。

許安桐跟著紅燭,走過合歡樹。

紅燭道:“娘娘在裏面念經,再有一會就好了。殿下先進去罷。”

許安桐微微頷首:“多謝紅燭姑姑。”

紅燭把門輕輕推開,請許安桐進去。

賢妃跪在蒲團上念經,跟他回許都之後,那一次偷偷來見她一樣淡然。

他走過去,也學著賢妃的樣子,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閉上雙眼,嘴裏默念著什麽。

賢妃念完,看向跪在身邊許安桐,也不打擾他,只是站起身來,去焚了一炷香。

“母親。”許安桐睜眼。

賢妃回去坐在蒲團上,望著他:“怎麽今日想來看我了?”

許安桐輕聲道:“我要大婚了。”

賢妃楞一下,隨即問道:“你喜歡她嗎?”

許安桐搖頭。

“不喜歡,為什麽要娶她呢?”賢妃又問。

“我答應了她,要給她自由。”許安桐擡眸,看向賢妃。

“不喜歡她,卻要給她自由……”賢妃想不明白,卻也不在追問,輕笑著,說道,“你這麽做一定有你的理由。”

許安桐也翻身坐在蒲團上,望著身後窗欞之外的湛藍的天空,從屋裏看去,他只能看見窗戶一般大小的天空,好像從地牢的窗戶裏往外看到的景色。

“母親,您知道我監國了嗎?”許安桐幽幽地問。

“嗯。”賢妃回答。

“您沒什麽話,想要對我說嗎?”許安桐看向賢妃。

賢妃沈默了片刻,回道:“朝堂上的事情,哪有對錯之分?無論誰做什麽都是無可奈何,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許安桐垂眸:“我可能會殺死許安歸。”

賢妃淡然一笑,沒有接話。

“我真的會殺了他!”許安桐又重覆了一遍。

賢妃回頭看向許安桐,把他攬入懷裏:“你們都是我的孩子,讓你們生在這裏,是我的錯。你們都是無辜的……我記得上次,你來見我的時候,我也說過這句話,無論你們做了什麽都是我的孩子……我不會怪你們,你……也不要自責。”

許安桐極力忍住自己眼眶裏即將流下來的淚,抓住賢妃的胳膊:“對不起,母親,我要暫時封禁長嬉殿。”

賢妃點頭:“好。”

“我大婚的時候,您來不了了,”許安桐的手緩緩收縮,聲音沙啞,“我其實很希望您能來看我成婚……”

他的身子蜷縮成初生嬰兒的模樣,靠在賢妃的身上。

賢妃摸著許安桐的頭發:“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

“殿下!紅燭姑姑,殿下在這裏嗎?”

墨染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許安桐看了賢妃一眼,站起身來,走到桌前,拿起紅燭給他倒的茶,一飲而盡。

“殿下在裏面。”紅燭聲音悠遠而近,好像是引著墨染從外面走進來。

墨染推開門,正好看見許安桐茶杯從手中跌落,然後整個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殿下!”

墨染跑過去,身後跟著的內官也嚇得跪在了地上。

“去找禦醫!找轎子,把殿下擡回畫雨軒!”墨染大吼一聲,所有人都開始動了起來。

賢妃望著許安桐,殿裏殿外一片慌亂,內官們匆忙把許安桐擡走了。

“豈有此理!”

蘭香殿裏響起一聲呵斥,惠妃一向溫和的臉在這個時候變得猙獰:“你們到底是怎麽伺候殿下的!?怎麽能讓他一個人進入長嬉殿?!”

墨染跪在地上,全身發抖:“殿下……殿下說他睡醒了口渴,看見長嬉殿殿門打開,便進去討杯水喝……不曾想,不曾想那水裏有毒!”

“混賬東西!”惠妃把桌上的果盤嘩啦一聲推在地上,“你們在殿下身邊是幹什麽吃的?讓殿下去長嬉殿去討水喝?!你們不知道現在殿下與許安歸爭儲君之位,長嬉殿那位看上去吃齋念佛不理世事,哪能真的就看見從小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兒子吃苦?她自然是想許安歸當上儲君!你們竟然讓殿下一個人去送死?!”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墨染使勁磕頭,額頭處很快就碰得青紫。

墨溱知道惠妃的脾氣,其他什麽事都能忍,唯獨在許安桐的事情,她絕不會忍。此時此刻惠妃在氣頭上,她也不敢為自己弟弟說話,只能心疼地看著弟弟磕得頭破血流。

惠妃倏地站起身來,狠狠地瞪了墨染一眼,她沒功夫跟這些下人廢話,許安桐不是她親生的,卻是她的命根子。

“擺駕畫雨軒!”惠妃怒聲快走,出了蘭香殿,一行人跟著惠妃到了畫雨軒。

許安桐閉著眼睛,靠在床頭的軟枕上休息。聽見門外腳步聲,睜開眼,看見惠妃從外面進來要起身行禮。

惠妃快走兩步,扶住許安桐:“快躺下休息!”

許安桐靠回床榻,有氣無力地問道:“母妃怎麽親自過來了?”

“你被人毒害,我怎麽坐得住?!”惠妃回身橫了一眼伺候在許安桐身邊的內官,厲聲喝道,“你們這幫狗奴才,平日裏就知道吃喝打諢!”

內官們紛紛跪下,顫聲道:“娘娘饒命!”

“都拖出去每個人杖責二十!”惠妃一甩袖子,蘭香殿的內官立即上來把這些人拖到院子裏上刑。

許安桐虛弱地輕咳了兩聲,手動了一下,似要阻攔,可身上是在是沒力氣,只好作罷。

“要我說,出了這麽大的事,這些人狗命一個都不留!”惠妃似乎還不解氣,望著外面就一頓呵斥。

“母妃,我沒事了。幸而我喝得少,不妨事。”許安桐輕聲道。

“賢妃一向是個好相與的,”惠妃前一刻還紅著臉斥責外面內官不盡責,這一刻就拿起帕子捂著嘴巴,眼淚直掉,“不曾想,她竟然會為了一直養在身邊的許安歸,對你下毒!”

許安桐垂眸,沒有說話。

惠妃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嘴裏一邊喃喃,一邊帕子漏出一個縫,悄悄地看許安桐的反映:“你雖然一直養在我身邊,可到底是她親生的,她怎麽能這麽狠心對你!”

許安桐蹙著眉,臉色蒼白,聽惠妃這麽說,臉上也有了一絲悲慟,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不行,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惠妃說罷,便要起身,“我要去找皇後說理,毒害皇子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我要讓賢妃血債血償!”

許安桐見惠妃要走,連忙喊住她道:“母妃!”

惠妃見許安桐喚她,又心疼地坐下,望著許安桐:“怎麽了?”

許安桐道:“這事可大可小,若是處理不好,會落下把柄,讓皇後翻身。”

惠妃一驚,悲憤之餘到底是不解許安桐所言。

許安桐溫聲解釋道:“母妃,您想想,現在六弟帶兵在北境收覆失地。他手上有四萬儲備軍與北境三十萬大軍軍權。若是此時我們動賢妃,六弟收覆北境之後,下一步會怎麽對我們?”

惠妃眼眸微瞇,神情肅穆:“我們若是動了賢妃,許安歸便會帶兵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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