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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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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替代 ◇

◎她的眼睛跟她一樣。◎

眾姑娘一聽這位爺是主子, 方才被迫趕走客人的不悅立即消失得無意無蹤。

聚風樓裏的倌人們是專門供達官顯貴玩樂,在外的德行調.教的不比名門貴女差。她們一個個端方地站在許景摯面前,用含情脈脈的眼睛望著許景摯。

只有一個清倌人, 才十五歲,還沒有出過條子①也沒接待過客人, 面對許景摯有些膽怯。她站在隊伍的最末端, 身子向姐姐們身後一點一點地藏去。

許景摯一眼就看見了那只被驚嚇住的“小鹿”,她眼睛跟她一樣, 也是圓圓的,像一輪明月。

“那個。”許景摯伸手指了指那個站在最末尾的膽怯的女子。

麗媽媽立即道:“紫香,你過來。”

那個站在排尾膽怯的名喚紫香的女子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那是青樓裏慣有的走路步伐,盡顯腰肢柔軟,體態豐盈, 步步生蓮。

許景摯沒有註意她走路的姿勢, 一直看著她滿是驚恐的眸子。

“公子。”紫香微微欠身, 向許景摯行禮。

許景摯沒有回話,只是拿起拐杖, 上了樓。

紫香驚訝於聚風樓的主子是一個瘸子,楞楞地望著,麗媽媽則是推了推她,在她耳邊道:“伺候好了。若是主子惱了, 仔細你的皮。”

紫香這才回過神來, 跟著許景摯上了樓。

許景摯去的房間,是聚風樓一直準備著, 從未有人進去過的房間。每日麗媽媽都派人來打掃, 從不敢懈怠。

直到今日紫香才知道, 這個房間是專門為許景摯準備的。

許景摯在軟塌上坐下,把拐棍遞給江海,讓他出去。

江海看了看紫香,不敢多話,退出了房間。

紫香依然膽怯地望著許景摯。

“我渴了。”許景摯望著她,說話有了一些溫度。

紫香立即上前給許景摯倒了一杯熱茶,低聲問道:“公子要傳些吃食上來嗎?”

許景摯想了想:“叫些喝酒的小菜,熱一壺酒。”

紫香點頭,出門去吩咐侍女去廚房傳吃食,然後自己小心翼翼地回來,關上門。

許景摯懶懶地靠在軟枕上,目光透過窗欞,望向天幕上的月,一臉寧靜。

紫香悄悄地走過去,坐在許景摯的身邊,拿起一張毯子,輕輕地蓋在許景摯的右腿上:“公子腿不好,蓋著些,不要著涼才是。”

許景摯側頭過去,就能聞見紫香身上淡淡的花香。

紫香想躲,耳邊響起麗媽媽的話,不敢後退。任由許景摯的鼻息在她耳邊、脖頸上來回摩挲。

“多大了?”許景摯低聲問道。

“十五……”紫香回答。

“清倌吧?”許景摯又問。

紫香已經被許景摯鼻息掃弄的有些迷離,她點點頭。

“麗媽媽沒教過你,我問話,要回答。這是規矩。”許景摯瞇著眼。

紫香抿了抿嘴,回道:“回公子的話,是清倌。”

“為何十五了還是清倌?”許景摯問她。

紫香道:“有幾個公子想要,媽媽說吊著他們,可以賣個好價錢。”

“好價錢……”許景摯微微一笑。

門外有人輕輕叩門,紫香立即起身去開門,把小菜與酒一一擺在軟塌上的矮桌,柔聲道:“我給公子一杯斟酒。”

許景摯揚了揚下巴,示意讓她倒酒。

紫香纖纖玉手拿起酒壺,倒了一小杯酒,遞到許景摯面前,許景摯道:“你先喝一杯。”

紫香不敢推辭,只能擰著眉一口把酒喝了下去。

“再倒。”許景摯望著她。

紫香不知道許景摯想做什麽,誠惶誠恐地又倒了一杯。

許景摯又道:“再喝一杯。”

紫香抿了抿嘴,眨了眨眼睛,又喝了一杯。

許景摯愛極了這種驚恐的模樣,跟方才季涼在船上無所適從的樣子一模一樣。

不,確切地說,跟她每次見他的時候,驚恐而又無所適從的樣子很像。

無論是在寧王府早膳桌上,還是他去季府把她壓在椅子上,亦或者是方才他說他想告訴她朝東門事情的原委的時候,她都是這副模樣。

哪怕面對他,她只有驚恐,他也愛不釋手。他不敢看她更多,生怕看得越多,心中的欲望就越強大,強大到脫籠而出,塗炭生靈。

許景摯一直冷著臉,讓紫香倒酒自己喝,半壺酒都進了紫香的肚子,紫香有些微醺,許景摯才自己伸手去把酒壺拿來,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飲下。

這是烈酒,一口下肚,從喉嚨到肚子都有一種被刀子拉出一個口子的灼痛,許景摯揉了揉心口,好像沒那麽疼了。

紫香明顯不勝酒力,坐在對面沒一會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許景摯看著她睡著的眉眼,冷漠的臉上露出了微笑。她稚嫩而素凈的臉上還沒有染上那些世俗之女的浮華,與季涼清冽的模樣很像。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輕柔細膩,仿佛手下這個睡著的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紫香感覺到額頭有些癢,稍微動了動頭,許景摯收回了手,讓她靜靜地睡。

睡了兩個時辰,紫香酒醒了一些,她竟然在伺候客人的時候睡著了!嚇得她連忙坐了起來,披在身上的紗衣飄落在地。她看向坐在對面、靠著軟墊、手撐著額頭睡著的許景摯,舒了一口氣。

許景摯的臉印著燭光,忽明忽暗,濃密的睫毛壓住了他的眼皮。刀削一般的側臉與鼻梁,卻是紫香見過最好看的客人了。

她下了軟墊,撿起地上許景摯的外衣,走向許景摯想把外衣披在他身上,不想手還沒接近他,就被他抓住。

許景摯睜開眼,望著她。

這冰冷的目光讓紫香有些害怕,可是她看見手上的紗衣卻又不怎麽害怕了。

她在這樓裏聽著姐姐們跟她講述那些來這裏尋歡作樂的男人糟踐他們的手段,一直對男子有深深地恐懼。

她怕自己也跟姐姐們一樣,會遇人不淑。

可眼下,看這位公子,除了要她喝酒,也沒有對她做什麽過分的事情。甚至在她醉酒睡著了,還把自己的衣服披給她。

這個公子,是一個溫柔的人,雖然他的臉上沒有一處顯得溫柔。

紫香笑了,淺州城裏的花都不及她笑容艷麗。

許景摯蹙眉:“笑什麽?”

紫香頷首,柔聲道:“公子是個溫柔的人。紫香很是喜歡。”

“你喜歡?”許景摯眼眸微沈。

紫香點點頭。

許景摯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喜歡,就是這樣對待我的?”

紫香的臉紅了,低頭道:“爺想我怎麽樣?”

許景摯看著她害羞的神情,腦中總有一張清麗的臉龐重合在她的臉上。若是她,她也會像這樣,紅著臉,害羞地、輕輕地回答他吧?

許景摯動了動身子,輕輕地一吻落在紫香的薄唇上:“你說呢?”

紫香還未反應過來,許景摯已經把她拉入懷裏,緩緩地舔舐她的唇。

紫香從未有過這般及盡溫柔的體驗。

這個人用他的愛心與耐心,進入她的領地,讓她無法拒絕。這世間怎麽會有這麽柔軟的人,讓她渾身燃起烈火,讓她心如春水。

“公子……”

深吻之後,紫香有些虛脫。

她抓著許景摯的衣裳,躺在他的懷裏,滿臉期待地望著他。

若是他這樣的溫柔的人,她是願意把自己獻給他的罷?

可這一吻之後,許景摯卻沒再動了。

懷裏紫香那種膽怯與害羞已經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及近風情的迷情。

他愛慕的那個“小鹿”不見了。

紫香想起樓裏嬤嬤教她的那些情.事,她拉住許景摯的衣衫,把自己的紅唇緩緩地送到許景摯的嘴邊,越貼越近。

她拉起許景摯另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腰間。

許景摯忽然掙了她的手,把她從自己的懷裏推了出去。

紫香摔落在地,許景摯起身要走,紫香驚愕之中,連滾帶爬地過去抱住許景摯的腿:“公子!公子破了我的身吧……你若是這樣走了,媽媽……媽媽會打死我的!”

許景摯蹙眉,有些不耐煩地回頭,看見一雙驚恐的眼睛裏落下一串清淚。

他幾乎沈迷在這樣的驚恐裏。

“她不會的。”

許景摯甩開紫香,打開房門,江湖在外守著,他把拐棍遞給許景摯。

麗媽媽沒敢睡,一直在大廳等著,許景摯喜怒無常的性格,她是知道的,生怕這個清倌沒經過事,惹了這個閻王。

果然屋裏沒什麽動靜,許景摯就出來了。

麗媽媽暗道不好,那個紫香到底是沒出過條子,不會伺候人,惹了這個閻王。

麗媽媽見許景摯從樓上下來,連忙湊過去陪著笑臉:“主子別氣,奴再給您尋一個別的。”

許景摯睨了麗媽媽一眼,道:“不必了。撤了她的牌子,養在後院,不許她再出來接客。”

麗媽媽楞了一下,當即明白許景摯這句話的意思,紫香以後養在聚風閣,只為他一個人養著。

這是不是代表許景摯對紫香很滿意?

麗媽媽當即應了下來,備了馬車送許景摯回府。

許景摯回到府裏,已經是三更天了。

剛進府門,江湖就過來,低聲道:“千金坊的人來了。”

作者有話說:

出條子:古代青樓裏術語,如果青樓裏的姑娘要出去到府上陪客,就叫出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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