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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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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池水 ◇

◎正門不走,翻墻進。你這是什麽奇怪的嗜好?◎

若是她有心保下自己的親人, 那她就必須緊緊地抓住許安歸。

如果說,有誰可以在趙家大禍臨頭的時候保她爹娘兄弟一命,那便只有許安歸了。

所以她必須幫助許安歸完成府內的肅清, 保證安王府內發生的一切,都不能傳出府去。

這一招是她錯失了先機, 她以為放葉承輝去告安王妃的狀, 會讓許安歸厭惡郭若水以及郭府。

但是現在看來,是她想錯了。

許安歸是一個比許安澤更加合格的權謀者, 他比誰都明白,郭府對他的重要性。所以在郭府沒有倒臺之前,沒有人可以威脅到郭若水在安王府的地位。

哪怕給安王妃扣上出府私會情郎的帽子也不行。

在這件事上,她的目光還是過於狹隘,她以感情之事去要挾許安歸,是成不了的。她應該多想一想在政局上, 許安歸更在意的事情。

這些年太子許安澤不就是這麽小心翼翼地維護太子妃郭若雪的嗎?為了讓郭若雪開舒心, 他甚至親手杖斃了他最喜歡的良娣。

她一直在邊上看著, 怎麽會忘記了這件事。

趙惠這會算是完全想明白,便福了福身子, 默默地退了出去。

許安歸的心思,哪是趙惠能猜到的。

但是許安歸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無論是他怎麽維護季涼,在外人看來, 他與許安澤維護郭若雪的目的無異。

旁人懂了他這個心思, 就不會再無緣無故地去找季涼的麻煩了。

但,她不在府裏, 終究是個事啊……

許安歸在趙惠這裏用完晚膳, 破天荒地去翟秋月的秋月閣與初曼的曼花閣溜達了一圈。

他在每一個妾侍的房裏幾乎都呆了一個時辰, 屏退左右,單獨相處。

最後回到了清風閣。

月卿正找許安歸,監督他喝藥。

許安歸接過來一口喝完,問月卿:“你會翻墻嗎?”

月卿擡起眼皮:“嗯?”

“明日有件事,需要你幫忙。”許安歸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有關於你家主子的。”

第二日,許安歸照常上操,帶著鎮東鎮西戍北三個親衛去了校場,看府兵訓練。卯時回清風閣用膳,然後通知百曉,點一些人,準備去別院居住。

許安歸要去的別院名字就叫溫泉館,離皇族的溫泉行宮很近,幾乎就是貼著溫泉行宮外沿單獨建的行宮。

這兩座行宮的共同點就是都有溫泉。

許安歸這個決定突然,府裏忙成一團準備東西。

許安歸帶著安王妃,先行一步,上了馬車,往溫泉館去了。

馬車上,月卿摘下腦袋上的幃帽,有些擔憂的問許安歸:“這能行嗎?葉承輝都知道季涼不在府上了呀!我假扮她從王府出來跟你一起去溫泉館,真的有人信嗎?”

許安歸靠在馬車軟壁上,回道:“葉承輝到底是沒進去清風閣,季涼在不在,她也不知道。昨日我去敲打過趙惠了。這事若真是她默許的,她也不敢再提。不然她僅剩的管家權,都要被其他兩位奉儀分了。”

月卿一臉嫌棄地看著許安歸:“為了讓那兩個奉儀幫你為難趙惠,特地去出賣色相了唄?”

許安歸蹙眉:“什麽跟什麽?”

月卿向許安歸反方向挪了挪:“果然男人都是一個德行。一晚上兩個奉儀的屋子裏呆了幾個時辰,殿下身子骨能不能行啊?不然我給殿下開幾幅大補的藥,好讓殿下威風威風?”

許安歸頓時被一口氣噎住,咳了出來:“咳咳……月卿,你好歹也是個姑娘家,說話能不能含蓄一點?”

月卿哼了一聲,轉過頭去:“要你管。我又不嫁給你。”

許安歸想到什麽,眉角上挑:“哎,男人都是一個德行,淩樂小公子不也是男人?”

月卿見許安歸詆毀淩樂,立即跟炸了毛的貓一樣,懟回去:“師弟才不會跟你一樣,朝!三!暮!四!”

“我朝三暮四?”許安歸頓時黑了臉。

誰知月卿根本就不想聽,又把頭轉了過去。

許安歸暗自嘆了一口氣,他堂堂一個親王為什麽要跟月卿解釋他的行為?

頓時就不想說話了。

但是他歸忽然想到他的藥跟敷傷口的藥膏還都是月卿調配的,為了不吃那種非人的皮肉之苦,他還是重振心神,坐正了身,清了清嗓子:“咳!那個,月卿……”

“我不聽,別給我解釋。”月卿側著頭,看向另外一邊。

“……”許安歸蹙著眉,“你不聽解釋,那也別去她面前嚼舌根。”

月卿睨了他一眼:“廢話,我肯定要告狀。我不僅要告狀,我還要在她耳邊吹風,讓她小心你,你們王族沒有一個好人。成日裏三妻四妾,朝三暮四的!”

許安歸苦笑一聲,解釋道:“我是去了兩個奉儀的房間,可我就是去喝了幾口茶,看了會書,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

“誰信啊!”月卿根本不想理許安歸。

許安歸搖頭:“其實對她們來說,我只要去了,不用做什麽,對她們來說也是炫耀的資本。畢竟——沒有人親眼目睹我做了什麽,不是嗎?只要我不說,任由她們怎麽說給別人聽,那都是我的榮寵。不然,怎麽才能讓趙惠忌諱她們兩個人啊?只有我看重的人,趙惠才會禮讓一二。那兩個奉儀若是不蠢,自然會利用這件事,為自己謀得權力。我去了,連話都沒跟她們說,這麽丟人的事無論如何她們都說不出口的。這事……她一定明白。”

月卿雖然不擅長攻心謀略,不代表她不知道許安歸說的意思。她一直因為季涼的身世,對許家人沒什麽好感。

許安歸是皇族,她自然對許安歸一切都是看不順眼的。

現在許安歸來找她解釋,也不過就是不想季涼誤會他而已。

可是季涼誤不誤會與她何幹?

月卿巴不得季涼離許安歸遠遠的,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才好。但月卿又何嘗不知,季涼為了許安歸做了多少功課。

季涼需要他,她也不能態度太差了。

“知道了。”月卿揉了揉鼻子,“你去溫泉館,記得多泡泡溫泉。你之前常年在北境,那邊寒風刺骨。你身上傷口太多,身上寒氣重。你現在年富力強不覺得,等到老了,寒氣排不出,關節就要受罪了。”

“好,我記下了。一會我讓戍北送你回王府。”許安歸見月卿態度有所好轉,心裏是松了一口氣。

許安歸到了溫泉館,月卿換了衣服,戍北就跟著月卿又馬不停蹄地趕回安王府。

溫泉館地界溫暖,因為這裏有溫泉。

更主要的是,這裏離季府很近。近到之隔一個小巷子,許安歸站在這邊輕輕一躍,就能翻到季府的院子裏。

許安歸落地,看見了滿院子的櫻粉,他順手摘了一朵下來,放在鼻下聞著。

“夜櫻?西域那邊的?”許安歸一下就辯出這滿院子的花,忍不住咋舌,“想不到公子季涼富可敵國啊……”

許安歸繼續往前走去,滿園的夜櫻就被溫泉霧氣繚繞,像融合在了一起一樣,忽然變得夢幻了起來。

在迷霧深處,他看見了一湛碧藍,那汪碧藍裏似有一只人魚,捧起水裏的花瓣拋灑到空中,墨如瀑的長發,在水中飄散。頭發如墨沁開,好像揉到了他的心裏。

那只人魚回眸,隱約望見有一個身著玄衣的人站在煙霧裏,頓時心中大駭,厲聲喝道:“誰!”

許安歸還沈浸在夢境裏,耳邊忽然響起狂風湧動的聲音。

一道白色的身影從天而降,帶著漫天花雨,向他侵來。許安歸回神,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地用右手拔出那把銀色長劍,回身格擋。

“叮”的一聲,許安歸被白色的身影震地撞向了身後的樹幹,無數櫻花與雨一般落下,一聲悶哼。

淩樂倒是驚奇,他用力十成十的力量,準備一招斃命這個不知死活的偷窺的人,不想這人這麽有本事,居然能接得住他的劍?

好奇之下,淩樂一甩劍,漫天花雨與煙霧被他淩冽的劍氣甩散。

在看見許安歸的那一刻,淩樂也是楞了一下,季涼已經穿起了衣服,走了過來,一副富家公子的男裝扮相。

許安歸蹙眉捂著自己的肩膀,依著樹幹,滑坐在地上:“總算是見識到飄渺劍真正的實力了。”

淩樂哪想這人是許安歸,他用自己本就不擅長的右手,十足十地接下這一劍,居然只是打退。幸虧是許安歸來接這一劍,不然換做是誰,都會當場斃命。

淩樂低聲道:“殿下手上的月芒也名不虛傳。”

季涼冷聲道:“正門不走,翻墻進。你這是什麽奇怪的嗜好?”

許安歸深吸了一口氣,穩住了體內被淩樂打亂的氣,站起身來:“葉承輝知道你出府的事情了。所以我一早便動了身,讓月卿假扮你出府,對外說是帶你一起來別院養傷。”

季涼揚眉,他來這裏是為了掩蓋她的行蹤。

思及此,心中的怒氣瞬間消減了不少。

但她依然覺得不悅,自顧自地坐回輪椅,自己滾著輪椅出了櫻園。

許安歸與淩樂也跟著從櫻園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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