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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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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器◎

那白衣少年似乎並不打算跟上去, 只是靜靜地看著前面發生的一切。

秋薄所有的註意力都在拿刀的那些“勞工”身上,完全沒有註意身後的大槐樹上還藏著一個人。

那些人搬運東西看起來確實很沈重,因為他們行走的非常慢。為了保證不被城樓上城防軍發現, 他們都是用人力搬運。

所以秋薄與陳松很輕松地先他們一步藏進了貨區。

在貨區藏匿的時候陳松還念叨:“這些城防軍都是瞎子嗎?下面這麽大的火光,城樓上的人都看不見?!”

秋薄回道:“平日裏就是你爹把你嬌慣的, 不肯帶你去行夜防。城墻十幾丈, 離我們甚遠。再加上這批城防軍已經站了兩個時辰,又是後半夜, 各個都困的眼皮子直打架。怎麽可能註意到這麽遠的地方火光。回頭,你自己晚上去上面站兩個時辰試一試。”

陳松撇撇嘴,不再反駁。

城墻外的貨區是臨時停放點,這裏每天都有大批大批的貨物暫時存放,所以只是被柵欄圍起來的一片區域。

雖然貨區門口有人值守,但是看起來, 在門口值守的人已經被買通。那些人暢通無阻地就把那一箱箱東西搬進了貨區。

秋薄藏匿的地方就在不遠處, 他能清楚地聽見那些人因為搬東西而變得急促的呼吸聲, 以及沈重的腳步聲。

秋薄靠著一堆一堆由木頭做成的貨箱,靜靜地聽了有半柱香的時間。

好安靜……

這些人除了搬運東西以外, 根本不發出其他任何聲音,也不會像一般勞工那樣一邊搬東西邊聊天。

簡直就像……

秋薄擡起頭,看見不遠處城墻之上訓練有素的城防軍,猛然心中大駭!

這些人是受過訓練的人?!

忽然, 秋薄回想起這幾日朝廷上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件由大理寺卿主導, 三司會審的東陵六皇子許安歸私自屯兵謀反一案。

想起自己護送刑部密使去北境調查許安歸私自屯兵時調查的結果——

許安歸在北境私招了八千精騎兵,用自己的錢財供養。有三千精騎死在了北伐去靈山烏族大營的路上, 還有五千精騎不知所蹤……

不知所蹤……莫不是……

莫不是!

秋薄強忍住自己內心的沖動, 閉上眼睛,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許安歸不會起兵謀反!

他沒有理由這麽做!

這些年他雖然逐步掌管了北境兵權,但也必須是東陵帝授意,兵部尚書劉旗才敢放權。說明東陵帝對於六皇子掌管兵權這件事,是認可的。東陵帝從內心是信任六皇子的。

有了東陵帝的信任,歸朝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事實上,在許都的大部分朝廷官員都知道東陵帝與太子有心召六皇子歸朝,不然不可能把賜婚的旨意都擬好了。

既然可以歸國,參與朝堂之事,這太子之位最後花落誰家還不一定。

以許安歸的性子,他必然不可能如此冒進!

可是,在這個時間點上,為什麽六皇子會與北境的五千精騎一起消失呢?

是太子做的手腳嗎?

不,太子無法左右六皇子的人。能讓五千精騎一起消失的人,只有六皇子本人。

那麽,這些搬運東西、訓練有素的“勞工”是在北境消失的五千人嗎?

說起來,許都之外開始鬧流匪,也正好是北境刺史們回來述職、他跟密使去調查完這個時間點。

時間上來說並無大的出入。

仔細一想又不太對,如果這些流匪真的是六皇子豢養的精騎,為何來到許都附近不藏匿身份,要做打劫殺戮百姓這種讓朝廷都震動的事情呢?

這簡直就是想讓朝廷發現他們的存在一般……這是有人在刻意引導陳禮紀去查盤踞在許都之外的那些流匪!

那些流匪,真的就是在北境消失的五千騎兵嗎?

“秋兄,你在想什麽?那些搬運的人已經走了……”陳松拉了幾下秋薄的衣袖。

時間太短,秋薄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他只能從眼前的事情著手去做。

他深吸了幾口氣,鎮定了心境,低聲道:“走,我們去看看他們搬的是什麽。”

兩人一個翻身,越過身後木箱,來到方才那些人堆放麻袋的地方。這些麻袋有的約有一丈長,有的卻只有兩尺。

“陳松,你幫我從那邊開始檢查。不要損壞麻袋讓他們檢查的時候看出破綻。”秋薄指了指右手邊的地方。

陳松點點頭,摸了過去。

麻袋的口系得很緊,秋薄先是摸了摸麻袋,能摸出來裏面裝的都是一些又長又硬的東西。這個長度有點像戰場上常用的槍,可是手感又不太對。

秋薄還是準備從麻袋口下手,他費勁地解著。

忽然右側傳來木箱落地的聲音。嚇得秋薄一驚,看向陳松那邊。

隨即貨區門口值守的人,立即吼道:“誰!”

秋薄看見陳松不小心撞掉了木箱,正趴在麻袋上瑟瑟發抖。

值守人舉著油燈,小心翼翼地向裏面來探查。

燈光離他們越來越近。

秋薄想拉著陳松先退出去。

可是如果現在退出去,值守的人看見碼得好好的木箱掉了下來,一定會提高警惕,增加後半夜的巡邏。

這樣一來再想進來就難了。

明日再來?

不行!

也不能放到明天白天在來查,因為這些貨區的東西,只在這裏停留一個晚上,明天這些貨物就會被運進城裏。

若真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樣,他必須提前去通知陳禮紀,讓他盯著這些貨物的去向,好拿贓抓個現行。

無論如何,他必須在今天晚上弄清楚這裏面到底是什麽。

怎麽辦?

要打暈這些值守的人嗎?

很麻煩啊,根本不知道那些人一晚上要搬運幾次,這些值守的人什麽時候換班。若是一會就換班,那些人發現有人在貨區裏探查他們的貨,必定會嚴加看守!

他們都有刀,他帶著陳松,不可能硬闖。

怎麽辦!怎麽辦?

秋薄一時間拿不定主意,而值守人的燈光越來越近。

陳松恨不得就這麽爬起來就跑。

秋薄的臉上有微微汗漬,在逐漸凝結成滴。

“出來!再不出來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值守人的聲音幾乎就在耳邊,那團燈光變得更加明亮。

陳松哪裏見過這種場面,大有起身與他們拼個你死我活的趨勢。

秋薄死死地按住他,不讓他發出任何動靜。但是他的手,已經放在了藏匿在靴子裏的匕首之上!

就在這時,一道白色影子從秋薄的眼前一閃而過,奔向燈光所在的地方。

耳邊傳來一聲咒罵:“什麽東西!”而後又聽見油燈落地,金屬器皿與地面敲打發出的悶響。

“媽的,嚇死老子了。”那人怒吼。

隨即那道白影居然落在了過道之上,剛好在秋薄左手邊不到一寸的地方。

那個白影蹲坐下,好似看了秋薄一眼,舔了舔爪子然後“喵”了一聲,躍上貨架遠處的貨架又踢翻了幾個木盒子,揚長而去。

值守那人吐了一口:“媽的,居然是一只白色的貓。”

大約是太困了,值守的人沒有心情把倒下的貨物一個一個搬起來放好。他連貨物是否完好都懶得看,罵罵咧咧、打著哈欠繼續去門口打盹了。

腳步聲漸行漸遠,秋薄與陳松雙雙松了一口氣,他們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麽好,居然能碰見一只貓。於是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那只白色的貓跳出貨區,躍上了白衣少年的肩頭。

白衣少年靠在城墻之上,看向秋薄他們在的地方,用手掏了掏白貓的下巴,輕聲問道:“你怎麽會跟來?藏息閣放你來找我的?”

白貓正在享受摸下巴的樂趣,根本沒時間搭理白衣少年。

遠處,秋薄不再耽擱,手上用了勁,解開了麻袋。這時候月亮從雲霭之中露出了頭,月光落在秋薄目力所及之處。

他看著眼前的東西,楞住了——居然是木棍。

準確地說,這些都是柴火。層次不齊地捆在一起,難怪摸起來又長又硬。

是他多心了嗎?

秋薄松了一口氣,擡眸看向陳松那邊,忽然柴火裏面有什麽東西反射著光一閃而過!

那是!

秋薄屏氣凝神,輕輕地把那個閃光的東西抽了出來。

是槍!

金屬制作的槍頭上印著,鈺·北伍柒的字樣。這是鈺行送往北境的兵器!這些兵器是用於北境戰場的!

秋薄只覺得一陣眩暈。

北境的兵器,出現在許都城外的貨區……不是好兆頭!不,這不是兆頭,而是殺招!無論是誰送過來的,這都是要制許安歸與死地!

陳松悄悄地摸了過來,遞過來一只箭矢,壓低聲說道:“秋兄,我那裏表面看上去都是柴火,其實裏面藏著不少箭矢!箭頭上印著的是鈺·北字樣。是鈺行送去北境的箭矢。”

秋薄手微微顫抖,他的內心正在做激烈地掙紮。陳松已經看見,就算他想隱瞞,也沒有辦法隱瞞了。

原來如此,陳禮紀或許早就開始懷疑那群流匪是北境消失的那五千人。委托他去辦事,一定要人跟著他,就是怕他查到什麽對六皇子不利的證據,私自隱瞞。

“秋兄,要怎麽辦?”陳松看著秋薄有些心緒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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