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志成聲音響起的時候,薛巖已經釋放異能，他的異能不需要找準目標，只要在他圈中的範圍內,都可以將生命力轉化為死氣。

薛巖差點沒罵出聲,不過還有人比他更慘，游磊冰凍地面,身體像子彈穿梭,拳頭帶風，逼向楚綿綿。

游磊聽到顧志成的話，才看清楚是楚綿綿,立刻傻眼了。

“隊，隊長。”

楚綿綿看著地面的薄冰,順著她的小腿攀爬。

“游磊,你傻了？快點解除異能！”薛巖在後面拍了他一下。

還好他反應快,立刻將釋放的異能收了回去。

游磊撓著頭，滿是愧疚道：“對不起,隊長，這冰只能等幾秒鐘讓它自己消失。”

楚綿綿腳忽然用力，冰層陡然四分五裂，變成一地的碎冰。

眾人：“……”雖然知道楚綿綿力量很大，但這一幕還是極有視覺沖擊力。

楚綿綿道：“異能還需加強，太容易掙脫了。”

游磊很老實道：“好的，隊長。”

其他人：按照楚綿綿的要求,這世界沒有幾個異能者能達到要求吧。

張三還有件事惦記著：“楚隊長,不知道惠樂在哪？”

“她受傷暈倒了,在實驗室。”楚綿綿看到他表情有些失望，問道：“你是想知道你妹妹的事吧。”

張三眉眼郁結,嘆口氣道：“是的。”

楚綿綿道：“除了惠樂，還有人對這件事很清楚，你問它就可以了。”

張三疑惑道：“除了惠樂還有誰知道？衡鈺？它絕對不會告訴我的。”

楚綿綿將鐵棍遞給張三道：“拿好，問它。”

張三滿心想著妹妹的事，沒仔細觀察楚綿綿手裏鐵棍，以為上面綁的是繩子，現在擡眼看竟是條蛇。

他以前做任務去過亞馬遜，那裏全是野性未馴的猛獸，此刻倒不至於被這麽條沒有他手臂粗的小蛇嚇到。

他只是不明白，楚綿綿從哪弄來的蛇，又為什麽把蛇給它。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蛇怎麽快要死的樣子？

楚綿綿懶得解釋，用手指彈了下蛇頭：“說話。”

小蛇：“……”我太難了。

楚綿綿或許不會殺了它，但只要她給基地匯報的時候，加兩筆“此怪物極其危險建議抹殺”那當基地將它的價值壓榨幹凈的那刻起，它就要為自己的生命倒計時了。

小蛇有氣無力道：“你好，我記得你叫張三，張蓮是你的妹妹，你想要張蓮的骨灰是嗎？”

張三聽到小蛇開口說話，也不驚異，臉上沒有表現出什麽異樣，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對這個小蛇警惕性加強。

不是半異化者，是真正的怪物。

半異化者更像人類，那是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你是誰？”張三沒有急著要妹妹的骨灰，而是對身份不明的怪物問詢。

這是他的職業素養，盡管他已經從部隊離職了。

小蛇：“我是衡鈺。”

張三蹙眉，他沒有說出“衡鈺是人參”這種廢話，而是等小蛇的解釋。

小蛇見張三不問，當然不能借機嘲諷，只好道：“是在實驗室後半場你們看到的衡鈺，最威風最厲害的那個，前面那個不是我，是一個鳩占鵲巢可惡的強盜！”

小蛇跟楚綿綿之前說過的，重覆了一遍。

“所以我跟你一樣是受害者。”小蛇流出眼淚來。

不過楚綿綿懷疑它眩暈癥沒有好，而不是傷心。

小蛇企圖博得這些人的同情，但是張三仍然冷面如霜。

張三對怪物的仇恨難以祓除，不是賣慘就能讓他生出同情心的。

小蛇將期望轉移到620隊員身上，這些人比較年輕，應該更心軟。

薛巖和鐘雪不知道什麽湊在一起，討論有關演技的問題。

“表演太滿，哭戲浮於表面，很容易割裂故事和演員。”

“雪姐，李巖導演跟我說過差不多的話，情緒激烈的時候讓我收著演，要把情緒沈在底下，逐漸傳遞給觀眾。”

“李巖說得不錯。”鐘雪看了看小蛇：“所以這是個反面教材。”

小蛇：對不起，遇到專業選手，失敬了。

游磊純粹直男，神經很粗，他的悲喜不會跟一條蛇相通，小蛇的悲慘故事他根本沒有聽到結尾就跑到楚綿綿那裏請教怎麽提高異能。

小蛇忽然感到很孤單，很想抱抱自己。

它回頭對張三道：“張蓮的骨灰在頂層的儲物間裏，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會對死後的張蓮更感興趣。”

張三沒有理解小蛇的話：“什麽意思？”

“我個人很佩服張蓮寧可死也要當人的執念，關鍵她真的成功了。”小蛇聲音故意揚起：“下面我說得是萬界最大的秘密，我建議誰知道了這個秘密，就把它殺了。”

在後面偷聽很久的五個半異化者：“……”隊長，你可以直接點名的。

楚綿綿淡淡掃過五個半異化者，也不攆人，只是陳訴事實：“等基地的人來，我會告訴誰聽了不該聽的。”

半異化者們連忙躲得遠遠的，並且拿紙塞住耳朵。

鳥形態的半異化者半死不活，還是其中一位母猴給它耳朵裏塞紙團。

“那我說了。”小蛇清了清嗓子道：“鬼族你們知道了，在萬族是很強大的勢力，其實它們生前全是人類，沒錯，萬族當中只有人類死後有機會成為鬼族。”

“那你們還瞧不起人類？”薛巖撇嘴。

小蛇吐著蛇信子道：“在萬族眼裏，死亡是終結，你們人類有句話叫人死如燈滅，差不多的意思。它們是不同的能量體，當然也不是原來的那個人，鬼族是執念產生的意識。”

它抖著尾巴道：“像我身體裏的衡鈺，就是一個意識，我都不用管它，只要它的執念達成，就會消散。”

楚綿綿冷漠無情潑冷水：“衡鈺的執念是拯救世界。”

小蛇沈默數秒，撇開腦袋，當做沒聽到：“所以張三，你要是真的放不下，就去找死後的張蓮吧。”

張三罕見有些慌張：“我該去哪找？你不是說有執念的人才能變成鬼嗎，我妹妹死前完成了執念，會不會沒變成鬼？”

小蛇看到張三沒有之前那般冷靜，心情愉悅起來。

它摸索出一個道理，拿捏人類的弱點，他們就會變得不堪一擊。

小蛇腦袋忽然鈍痛，擡起頭看到楚綿綿的拳頭，把之前陰暗的想法立刻拋掉，安慰張三道：“你不用擔心，你妹妹很有可能還在的，執念這個東西沒那麽簡單，你妹妹想變成人，變成人之後她要做什麽，我認為這才是她的執念。”

張三怔怔道：“她肯定想找吳淵。”

但現在吳淵失蹤了。

小蛇：“以前地府在的時候，鬼會被接引離開人間，但這個紀元沒有了地府，它們只能留下來。”

“如果你沒有說謊，人世間應該有很多鬼族？”楚綿綿一針見血問道：“那為什麽我們都沒有見到過？”

小蛇：“這個我也不清楚，可能跟生死簿有關。”

楚綿綿沒想到這件事會跟生死簿扯上關系。

小蛇想到什麽：“我聽說過一個傳聞，地府並沒有毀滅而是裝進生死簿的空間裏了，要這是真的，那些鬼應該很安全。”

張三有些失望，不過很快振作起來，希望再小，也是希望。

他想再見張蓮一面，即便陰陽相隔，他也要找到她。

楚綿綿打開面板看看了。

這面板偶爾心情好，會回答她的問題，但僅限是小問題，像有關萬界的事情，從來沒有說過。

偶爾楚綿綿心血來潮問它，也沒有得到回應。

它到底是什麽？

生死簿跟它是什麽關系？

楚綿綿的疑惑像泡泡，每次遇到的時候會吹起來，時間長得不到答案，就會破裂，化為水霧消散空氣中。

十幾秒後，楚綿綿把疑惑扔到腦後，對徐炎道：“晚上給基地匯報這裏的情況。”

張三道：“不用晚上，我有辦法現在聯絡到基地。”

楚綿綿沈默了。

阿綠的隊伍能不分時間段聯系基地，張三也可以。

他們卻要等到晚上固定的時間搜信號，隊伍等級還是太低了，要不然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煩。

張三並沒有告訴楚綿綿等人他用什麽方法聯系，短暫出去了一會兒，回來便說二十分鐘後基地會有異能者隊伍過來接管辦公大樓。

效率非常高，這可比戰爭等救援隊還要快。

張三看出楚綿綿等人的疑惑，簡單解釋道：“我聯系的是我前同事，在特殊部門工作，可以直接跟大領導請示。”

楚綿綿很理解，阿努比斯是A級異能者隊伍，他們聯絡基地也是需要層層上報，調查，商討，派人。

張三前同事完全能省去前面的步驟，大領導可以直接調動人手。

不過很顯然，這裏面有嚴重的問題。

戰爭更緊急迫切，基地處理起來慎重緩慢。

辦公大樓的事情重要但不緊迫，反而可以快速決定。

不過這些在楚綿綿腦袋劃過，就不再想了，她又不是大領導，輪不到她操心。

不用二十分鐘，十分鐘直升飛機停落天臺。

巧合的是，這些人還沒有進電梯就遇到那些找張三行蹤的刺寒隊員，相當於送上門的功勞。

然後他們帶人進了電梯，下到12樓。

來得不止是異能者，還有數多位醫生和研究人員。

三個部門，有三個代表，張三有些溝通不過來，把楚綿綿拉過來當壯丁。

他把研究人員分給楚綿綿了，這個時候楚綿綿還沒有意識到什麽，等她明白張三為什麽會這麽做，後悔卻來不及了。

幾個異能者留下來看守半異化者，楚綿綿和張三帶著其他人進了密道。

研究人員態度溫和，問了楚綿綿大概情況後，禮貌道謝。

但是等他看到器皿當中的怪物屍體，忽然驚喜萬分道：“這麽完整的怪物屍體，太不容易了，我必須要帶走它們。”

楚綿綿無所謂，幹活的不是她，她也懶得管別人。

“我現在要檢查這些屍體，你來幫我。”研究人員看著楚綿綿。

“我們？”楚綿綿左右看看，發現基地來的異能者不知道什麽時候加快腳程，已經離開密道了。

張三也趁機溜了。

幾個腿腳慢的醫生，看他們清瘦的模樣，讓他們幹活簡直就是欺負人。

所以只有620和顧森這些信徒能用了。

研究人員理所當然道：“你們是異能者，我是普通人，難道還要我動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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