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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夜襲觀音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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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保從殘缺的墻洞處往裏指了指,有些興奮地問道:“你會聽聲辨位嗎?”

“啊?”額爾登一呆,楞楞地看著法保。

這詞兒太武俠了,額爾登需要時間才能反應過來。

“哎呀,就是哪有說話聲,你就往哪兒射。怎麽樣,做得到嗎?”

都怪他年輕的時候太沒有追求,學習騎射也不經心。若不然,在這種關鍵時刻,就該是他五爺閃亮登場的時候了。

這回他的用詞比較生活化,額爾登不需要花額外的時間反映,立刻點了點頭,“這個沒問題,屬下能夠做到。”

實際上,禁軍裏的每一個人都能做到。

畢竟,他們守衛的可是皇宮,裏面住的都是貴人,他們半夜巡邏的時候,總不可能弄得燈火通明。

“好!”

法保的眼睛蹭亮蹭亮的,就算是在如此漆黑的暗夜裏,額爾登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是在大白天,有這麽一雙眼睛自然是加分項,會讓人好感倍增。

但是在這個黑得臉對臉都看不清對方面容的環境裏,只有這麽一雙眼睛突出,沒由來就讓人滲得慌。

額爾登不著痕跡地抖了抖,仗著別人看不清他的動作,悄悄擼了擼自己的胳膊,把驟然炸起的雞皮疙瘩給擼下去。

“大人,屬下現在就射?”

“對。”法保取出背上的弓箭遞給他,突然想起了什麽,又叮囑道,“對了,一會兒進去之後,都不許喊大人,你們得喊我大王,明白了嗎?”

幾人都說明白了。

額爾登接過的弓箭,把箭支搭在弦上,偏頭問了一句,“黑暗裏看不清楚,若是射了人呢?”

法保白了他一眼,無語地說:“你傻啊?若他們真是鬼神,又怎麽會怕凡人的弓箭?若他們是假扮的鬼神,射死了也活該。”

說到這裏法保就覺得委屈:他就是太實誠了,每次胤禛分給他的符篆,事情辦完之後,若有剩餘的,他都還回去了。

不像揆敘那個滿心都是小心思的,事情都辦完了,剩餘的符篆竟然沒有交還回去。

可惡的揆敘!

不過很快,他就又自我調節過來了。

因為他心思一轉,突然反應過來:揆敘在四爺面前耍小心思,不就從側面證明了,他不如我對四爺更加忠心嗎?

嗯,果然我才是對四爺最忠心的人,我才應該是四爺身邊的第一心腹。

然後他就又想到了更加可惡的張保。

唉,算了,不想了,還是先完成四爺分派下來的任務吧。

該說額爾登不愧是大內侍衛,箭術之精絕對不在揆敘之下。

黑暗中他閉上了眼睛,凝神細聽。下一刻,箭支帶著一道冷芒飛掠而去。

“啊——”

一聲慘叫,在這寂靜的夜空裏尤為明顯,也尤為瘆人。

縱然法保早有防備,突然聽見這麽一聲,也不禁抖了抖,只覺得心臟都在打顫。

他色厲內荏,強行為自己挽尊,“好啊,這群禿驢果然是裝神弄鬼,都是榨取百姓錢財的大騙子!”

正要請示他的額爾登十分無語,但還是頓了頓,等他罵完了才低聲請示道:“法保大人,咱們要不要沖進去?”

“這還用問,我當然是沖進去了。走,快沖!”

一群蒙著臉的彪形大漢,提刀的提刀,握劍的握劍,嗷嗷叫著從殘垣斷壁處跳了進去。

紮和掏出了火折子,富安拿出了兩根火把,兩人點燃火把之後,一人舉了一根沖到了最前面,嘴裏嚷嚷著,“打劫,都不許動!”

說到這裏,就不得不詳細說一下觀音院附近的地理構造了。

這觀音院雖然是建在襄樊縣城裏的,因著多年來香火鼎盛,有許多善信施主都給他們捐錢捐地。

說來也是可笑,日光和尚打著破除謠言的幌子,十年不曾修葺寺院,那些施主捐的東西他卻一樣不落的都收了。

偏偏那些失主就像是瞎了一樣,只看見他十年不曾修葺寺廟,就認定了觀音院的和尚生性簡樸,是真正的高僧風範。

對於自己多年來添的香油錢和各種捐贈,卻是選擇性的忽略了。

這樣的人,你能說他們是真的信佛嗎?

神佛對他們來說,怕只是他們安撫自己難填欲壑的幌子罷了。

多年的捐贈積累起來,讓他周圍兩三裏之內都是觀音院的地盤。

因為智光老和尚要維持高僧的形象,所以這些地盤並沒有被他蓋成房子租出去,而是就讓它荒在那裏。

後來又有施主靈機一動,買來了許多珍貴的樹木,親自帶人栽種了。

如今五六年過去了,那些樹木雖然長得不甚高大,但也有了一定規模。

所以,如今的觀音院,就處在一片黃花梨木林子裏。

說實話,知道那個施主栽種的是黃花梨的時候,智光老和尚是有點後悔的。

蓋因黃花梨固然珍貴,但從栽種下去到可以砍伐售賣,最少得需要五百年。

五百年後,他這把老骨頭都化成灰了,黃花梨賣得再多跟他又有什麽關系?

智光老和尚怎麽後悔法保不知道,他只知道,這片樹林對他們來說可真是方便極了。

想想看,他們要做的事是打劫一個連院墻都不完整的破廟,最妙的是廟的周圍連一戶人家都沒有。

哈哈,這可不就是要任他們隨意發揮了嗎?

這些和尚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法保得意洋洋,一手叉著腰,一手舞著刀,把以往在京城裏橫行霸道的紈絝架勢一拿出來,就特別有反派氣質。

“都別動,老爺們只要錢不要命。識相的就把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若不然,老爺認得你們,老爺手裏的刀可不認得你們!”

法保越說越得意,突然之間,“哎喲!誒,誒,誒?”

“小心。”額爾登眼疾手快,上前一步穩穩地扶住了他,才免了他摔個狗吃屎的厄運。

“哼!”法保惱羞成怒,一把拍開他的手,舉著鋼刀虛張聲勢,“誰,誰敢絆你老爺?你們這群賊禿是不想活了吧?”

假扮閻王的智光和尚沈默了片刻,覺得自己還可以拯救一下。

他板著臉呵斥道:“大膽凡人,爾等不但擾亂陰司公堂,還殺死陰間怨鬼,該當何罪?”

能跟著法保闖進來的,那都是把命豁出去了的。

俗話說的好,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人一旦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之後,膽子就會變得空前的大,以前恐懼的東西,如今都不值得他們再恐懼了。

比如:生死。

此時此刻,他們只是覺得反正已經把這群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得罪了,若是不鬧個夠本兒,豈不是辜負了自己的付出?

他們可是把命都豁出去了。

阿克敦暗暗給自己壯了壯膽兒,快步上前,一腳踹在那閻王的肚子上。

“去你媽的該當何罪,老子就讓你知道老子該當何罪!”

其實踢的時候,他也沒想到自己能建功,還想著鬼魂這種東西都是虛的一股氣,說不定自己這一腳踹過去,就像踹在空地裏一樣。

所以他雖然下腳不輕,但同時也穩住了自己的身子,保證不會因為一腳踹空而往前撲倒。

也所以,這一腳能踹中,他還挺意外的。

能把這閻王爺給踹倒,更是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

阿克敦目瞪口呆地擡起那只腳,扭頭招呼紮和,“哎,快把火把舉過來一點兒。”

紮和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把火把舉了過來。

然後他就看見,阿克敦對著自己那只腳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仿佛那只腳上生了花,或者腳上的八爪麻鞋突然變成金子做的了。

“你看什麽呢?”紮和不明所以,還不懂就問。

阿克敦喃喃道:“我看看我這腳是不是突然成精了,要不然怎麽能把閻王給踹倒了?”

早就看見他把閻王踹倒的額爾登終於反應了過來,提醒道:“他不是閻王,他是假扮的。”

法保立刻就說:“老爺我早就猜到了,這些禿驢就會裝神弄鬼。”

實際上他是不是早就猜到了,在場的幾個侍衛都心知肚明,只是沒人會戳穿他而已。

見沒人站出來戳穿自己,法保的那一丟丟心虛立刻就丟到了爪哇國。

他非常囂張地上前,一腳踩住假扮閻王的和尚,鋼刀往前一遞,刀刃正好停在了那和尚眼前三寸的地方。

假扮閻王的就是老和尚智光。

智光是再沒想到,耍了這麽多年的把戲,竟然還會有被人拆穿的一天。

難道,這些人就不害怕鬼神的報覆嗎?

智光覺得有點難以接受。

法保得瑟地哼哼了幾聲,質問道:“快說,你們值錢的東西都在哪裏藏著呢?”

智光老奸巨猾,豈會被他刀鋒一嚇,就說了實話?

雖然眼前的刀鋒十分淩人,但若是錢財都沒有了,他活著還有什麽滋味?

“什麽錢財?幾位施主,老衲你們在說什麽?”智光老和尚瑟瑟發抖地說,“我們這寺廟的窮困,方圓百裏盡知。施主們請看,我們連修院墻的錢都沒有,哪裏還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呀?”

阿克敦正要說話,終於想明白他們還有什麽漏洞的額爾登提醒道:“咱們是不是應該先把他們綁起來?”

這麽多和尚,要是突然奮起,自散奔逃,他們這六個人哪裏抓得過來?

法保一呆,仗著黑夜裏別人看不清楚,立刻收斂了呆樣,正色道:“不錯,我早就想說該把他們綁起來了,快拿繩索,把這幾個禿驢都綁了。”

除了反應一向遲鈍幾分的額爾登,其他幾人都忍住了心中的無語:行吧,您要立意聰慧過人的人設,我們能怎麽辦呢?只能配合了。誰讓您官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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