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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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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賈瑚盤算自己的小金庫,發現小金庫裏面的銀子扛不住,十五萬兩也不是什麽小數目,賈瑚只能找自家夫人開口了。

“十五萬兩?你要作甚?”尼久疑惑的問道。

“你知道元春的經歷,之前在甄太貴妃宮中當差,元春出宮的時候甄太貴妃為難元春,是皇後幫了一把,算是我們家欠了皇後一個人情,現在承恩侯府修建皇後娘娘省親的別院,銀子不夠,便找我借三十萬兩,我答應借給他一半,並且不要他的利息,就算是把這個人情給還上了。”賈瑚解釋道。

“所以,你今天回來這麽晚是去陪他喝酒去了,還是喝的花酒。”尼久一下就聞著出了賈瑚身上的脂粉味,她伸手,摸到賈瑚腰間,捏起賈瑚腰間的軟肉,狠狠扭了一下。

賈瑚連忙將尼久的手握住,將人抱在腿上坐著,“放心,僅僅只喝酒,絕對沒做對不起你的事,晚上任你檢查。”

尼久瞇了瞇眼睛,湊到賈瑚耳邊小聲道:“你可不要明天爬不起來耽誤了上朝。”

“我覺得夫人應當早就對為夫的體力早就有一個清晰的了解。”賈瑚不甘示弱,也同樣在尼久耳邊輕聲道。

說完,兩人目光對視,眼神拉絲,互相不讓,最後還是尼久敗下陣來,道:“看你態度誠懇,就算你過關了,只不過你一次性借出去十五萬是不是太多了?還不要他的利息,到時候其他人再找咱們家借銀子怎麽辦?”

“到時候給銀子的時候,我會當著其他人的面將銀子給承恩侯,我們家的銀子已經借出去了,自然沒人再來找咱們借。反正我們家又不窮,如若所有的人情都能用金錢來償還,那咱們合該要笑醒了。”賈瑚道。

尼久想了想,也是,自從她接手了自家相公的財產後,就真的覺得金錢只是數字,他們家是真的不窮。

晚上,尼久和賈瑚互相比劃,互不認輸,最後還是賈瑚技高一籌,讓尼久求了饒,第二天,尼久揉著自己的腰,咬牙切齒的給賈瑚準備銀子。

尼久準備好了銀子,賈瑚也沒立馬將銀子交給承恩侯,而是等承恩侯追問的時候,才將銀子給了承恩侯。

賈瑚給承恩侯銀子的時候,自然也沒瞞著其他人,而是光明正大的給的,很快便被朝廷中的官員知道了,戶部周大人向來消息靈通,最先跑到賈瑚這裏來求證。

“賈大人,您真的給承恩侯借銀子了?”周大人審視性的看著賈瑚,他有些不太確定,賈瑚這是站在了皇後的這條戰船上了嗎?賈大人現在聖眷正隆,真要入局,是不是太早了一些,最起碼也得再等等吧,等下面的皇子長大,再看看皇上是什麽反應。

而且大皇子並不出眾,聽大皇子的師傅們說,大皇子在讀書上並沒有什麽天賦,四書五經常常是背誦了又忘,武藝更不出眾,大皇子也十多歲了,去狩獵的時候,自己打到的獵物寥寥無幾,更不要說兵書。

以大皇子現在的表現來看,文不成武不就,只占了一個中宮嫡出,還是長子的身份,底下的皇子和大皇子年歲相差得有些大,因為大皇子比較平庸,也不得皇帝喜愛,因為中宮嫡出又是長子,以前很大一部分重視禮法的大臣不是沒有請立大皇子為太子,但是都被皇帝給壓了下來,很顯然,皇帝對大皇子的表現是不滿的,這時候賈大人站隊大皇子為時過早。

賈瑚嘆了口氣,無奈回答道:“沒辦法,當初我妹妹出宮,欠了皇後娘娘一個人情,現在承恩侯有困難,就當是還人情了。”

聽到賈瑚這樣回答,周大人恍然大悟,難怪,是為了還人情,他就說賈懷瑾又沒瘋,這麽早就入局,用銀子來還人情這筆買賣也不虧。

很快,賈瑚借承恩公銀子是為了還人情的消息傳播了出去,皇帝自然也是知道了。

“陛下還用宣召賈大人嗎?”錢良問道。

皇帝搖了搖頭,道:“朕就說賈懷瑾不是這樣的人,只是,當初賈懷瑾他妹妹離宮,明明是朕的命令,可是這個人情賈懷瑾卻記到皇後頭上,這種感覺還真是微妙。”

“沒辦法,陛下當時也不能自己出面,只能讓皇後娘娘出面,皇後娘娘也廢了些功夫,這個人情,賈大人自然要記在皇後娘娘頭上。”錢良道。

“罷了,小事兒而已,太上皇和忠順那裏有什麽動靜?”皇帝問道。

“太上皇那裏還是不見外客,至於忠順親王,這些日子去甄太貴妃宮中去得勤,至於商量什麽事兒,慈安宮上下口風都很緊,而且,也只是甄太貴妃和忠順親王閉門密談,咱們的人也打探不出來。”錢良回答道。

皇帝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其實探子打探不出來皇帝也能知道甄氏和忠順在密談什麽,無外乎是在討論如何見到太上皇,將他要動勇毅侯的消息遞給太上皇。

他動勇毅侯的動機太過明顯,忠順雖然不聰明,他身邊自然有聰明的人,自然能猜到他的意圖,只不過就算是能猜到又能怎麽樣呢?他也只是想看看太上皇是什麽反應,只要太上皇不在了,忠順身邊那一系列人他都會拔除掉。

“母妃,父皇知道了嗎?”忠順不安的問道。

甄氏眉頭緊鎖,“按理說你父皇應當已經知道了。”甄氏一早就想辦法讓人把消息洩露給了太上皇,那人也說太上皇知道了,只是一直沒有動靜,這也太奇怪了,不符合太上皇一貫的行事風格。

“那父皇那裏怎麽沒有動靜?難不成父皇不管了?”忠順十分的不安,左都禦史也在詢問他情況,如若勇毅侯出事,他這邊沒有合適的人統領京畿衛,那京城的護衛全部都會在皇帝手中,他的一切想法都將是空談。

“絕對不可能,你父皇當了那麽多年皇帝,即使成了太上皇對皇帝也沒完全放手,壓制了皇帝這麽多年,現在他怎麽可能說放手就放手。”甄氏自認跟著太上皇這麽多年,而且她還是祖母根據太上皇的性格喜好特意調教出來的,自認是比任何人都了解太上皇。

只可惜,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帝王的心意,向來不是一成不變的。

太上皇看著宮人找出的東西,他先伸手摸了摸,然後他拿過宣紙,一頁一頁翻看起來。

“這是玨兒三歲的時候,朕親自給他啟蒙,握著他的小手,一橫一豎的教他寫字,那時候他的手指骨頭軟,一橫一豎寫得歪七扭八的。”太上皇拿著宣紙對身邊的老太監道。

跟著太上皇多年的老太監雙目含淚,道:“陛下,睹物思人傷神呀,奴才還是給您收起來吧,您身體還沒好利索呢,等您以後再看。”

“玨兒的這些東西,日後隨朕陪葬吧!”太上皇環顧了一眼四周,全部擺放著司徒玨的東西,從他小時候練字的字帖,再到他從小到大的衣服,再到他的配飾,滿滿當當的擺放了一宮殿,這些都是太上皇吩咐人收起來的,進入全部拿了出來。

“陛下,太醫都說您的病已經好了,怎麽說起糊塗話來了,您身體健康,什麽死不死的。”老太監反駁道。

“朕的身體朕自己清楚,朕老了,應當活不了兩年了,這些日子,朕總是夢到玨兒,他年少的樣子,鮮衣怒馬,笑的恣意又張狂。還有他後來被朕逼瘋了的樣子,他質問朕,既然不想讓他繼承皇位,為何又要封他為太子。”太上皇頹廢的坐在了椅子上,他伸手拿起一旁司徒玨的衣裳抱在了懷中,他壓抑了多年的眼淚終於落下。

老太監也忍不住了,用衣袖擦著自己的眼淚,只是眼淚卻越擦越多,怎麽樣也止不住,他是看著太上皇和先太子一步一步走向父子反目的,先太子是第一任皇後娘娘所生,皇後娘娘和太上皇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人一起長大,感情深厚,那時候太祖皇帝還在,太上皇還是太子,年輕氣盛急於證明自己,親自領兵四處征戰,留下還是太子妃的皇後娘娘在京城,替太上皇分擔屬於太子的政務,直到太祖皇帝駕崩,太上皇才回到京城繼承皇位。

太上皇繼承皇位後,太子妃自然也成了皇後,可是,領兵打仗慣了的太上皇又怎麽忍得住寂寞,乖乖呆在宮中當皇帝,又一次,韃靼進攻中原,太上皇再也忍不住,丟下皇後,領兵北征,皇後只能再次從後宮站出來,替太上皇分擔政務,不成想,皇後娘娘這時候已經懷孕,而且胎相不穩,只是太上皇北征,為了穩定軍心民心,皇後讓太醫院瞞著,直到六個月後,皇帝平安歸來。

皇後娘娘因為懷孕時胎相不穩,太上皇北征她又操心政務,最後她難產而亡,只留下先太子。

太上皇覺得虧欠了皇後,是自己和先太子害死了皇後娘娘,剛開始太上皇並不喜歡先太子,可是,先太子越長越大,也長得和皇後娘娘越來越像,太上皇再也忍不住,抱著太子哭了一場,然後將太子接到自己身邊,親自照顧太子,等先太子三歲後,太上皇親自給先太子啟蒙,他又親自給太子挑選師傅,親自給太子挑選太子妃,對於先太子的事情,親力親為,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太子跟前。

先太子也不負所望,長成了翩翩公子,模樣和皇後娘娘極像,文采蓋世,心緒豁達,對人包容仁慈,深受文武百官的愛戴。從什麽時候變了呢?大約是有一次宴會,有官員誇耀先太子,日後定能和太上皇一樣成為一個明君,先太子是怎麽回答的呢?他說他日後希望能成為超越父皇的皇帝,讓政治清明百姓和樂。

這樣的話讓一個生命走向蒼老的帝王聽到後是怎樣的感受呢?受到刺激的帝王怒了,原本恨不得將天下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先太子跟前的太上皇變了,他開始扶持其他的兒子,開始打壓先太子,這讓從小到大立志成為明君的太子挫敗,讓從來沒有承受過挫敗的太子崩潰。

不管做什麽都只得到太上皇不滿的太子最終受不了崩潰,他開始自暴自棄,對於自暴自棄的太子太上皇沒有加以勸導,反而是不管不問,這讓太子沈淪更深,直到後來,朝廷越來越多官員說大皇子才有太上皇之風,太子行事狂悖失格,要求太上皇廢掉太子,改立立下戰功的大皇子為太子時,太子徹底瘋狂了。

太子開始反抗,開始打壓其他的皇子,直到不死不休之時,太子回過神來,他的目光落到了太上皇的身上,然而太子的這次逼宮都在太上皇的意料之中,太上皇早就做好了準備,等待著太子的到來,然後甕中捉鱉,只是,太上皇沒有料到太子瘋狂的那樣徹底,那次狩獵,太子最先抓住了跟著去的幾個皇子,在太上皇的人馬控制住局面讓太子放人的時候,太子笑了,笑得那樣雲淡風輕,似乎一切都放下了。

就在所有人以為太子放下了,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太子緩緩的從衣袖中抽出了匕首,眾人的心又提了起來,太上皇讓太子放下武器,可是太子的動作更快,如同一只雨燕一樣,銀光閃過,匕首落在皇子們的脖子上,轉眼間,太子將被俘虜的皇子全部給殺了,榮國公賈代善出手阻攔,可是太子的速度更快,他殺完皇子後還將榮國公賈代善給砍傷了。

太子握著滴血的匕首對榮國公道:“師傅,教孤武功的就是你,雖然孤自暴自棄,沈溺酒色,師傅你怎麽也忘記了,孤是你最優秀的學生呀!師傅,你已經老了!”

榮國公倒下後,太子又對陷入驚詫中沒醒過來的太上皇說道:“父皇,你自詡一切盡在你的掌握中,即使孤發起的逼宮也在你的掌握中,那孤就讓您知道,也有您掌握不了的。”

太子說完哈哈哈大笑,隨即自刎而亡。

皇帝回到京城,去了東宮,東宮沒有一個活人,原來太子早就知道他的逼宮就在太上皇的意料之中,只要他逼宮,就會被甕中捉鱉,太子已經看出了太上皇的手段,其實只要太子不動手就不會有事,可是,太子還是動手了,即使知道自己一定會失敗,他還是動手了,所以,他走之前,將東宮所有人都毒死了。

那時候太上皇才知道,太子所說,太上皇掌握不了的東西並不是太子和幾個皇子的死亡。

太上皇強忍悲痛,收拾了協助太子叛亂的亂臣賊子,太子太傅張大人得知太子身死,在府中自盡,張太傅的夫人隨之而去,而張太傅的長子被大皇子的母家洩憤而殺,張太傅的二女兒,得知噩耗,難產而亡。

太上皇知道,太子的死和張家無關,可是難免遷怒,可是張家家破人亡,只剩下了張家三子和一幹婦人幼子,而且張家長子死的淒慘,張家三子心灰意冷地說要帶著嫂嫂侄兒回蘭陵老家的時候,太上皇同意了。

一時間京城血流成河,據說,城北的菜場,大半年後還散發出血腥氣。

而賈家,被太子刺傷的榮國公賈代善引發舊疾亡故,賈赦因為妻子難產而亡,一蹶不振,將爵位給了兒子,只因為太上皇親自賜的恩侯二子,又另外封了一個一等將軍,寧國府的賈敬,也因為太子離去,消極起來,將爵位讓給了兒子,去山裏求仙問道去了。

處理殘局後,太上皇再也扛不住病倒了,為了大慶的江山,太上皇只能將四皇子扶上帝位,一轉眼,那件事就過去了十幾年了。

或許是太上皇年紀大了,這些年,太上皇一直在惦記太子殿下,在皇帝頒布了某項政令後,太上皇會私底下和他說,如若太子殿下還在,太子會怎麽做,一切都沒有如果了。

回憶結束,老太監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安慰道:“陛下,快別傷心了,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見到會心疼的。”

“他們應當恨死朕了吧,朕對不起皇後,如若不是朕任性,執意要親征,也不會不知道皇後懷了身孕,更不會讓已經懷孕的皇後替朕擔驚受怕,還要大著肚子替朕處理政務。朕也對不起太子,害得他從小就沒了母親,還被朕逼得走了那條不歸路,他以前是多好的孩子呀,跟著張太傅學文,跟著代善學武,誰不誇他一句文武雙全,他外出私訪看著受苦的百姓,也會難過得吃不下飯,他若成了皇帝,必定是讓政治清明百姓和樂的明君。”太上皇說著,眼睛又忍不住淚奔了。

老太監抽了抽鼻子,強忍住眼淚,安慰道:“不會的,娘娘和太子都是極好的人,他們知道陛下有苦衷,定然不會怪陛下的。”

太上皇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抓住老太監的手腕,目光直視著老太監,帶著些許的期待,問道:“不會怪嗎?”

“當然!”老太監肯定道。

太上皇看了許久,或許是看到老太監眼睛中的真誠,他放開老太監的手,又放下太子的衣服,佝僂著身體,蹣跚著向臥室走去。

等太上皇離開,老太監連忙指揮宮人將太子的東西全部都收起來,別再讓太上皇看到了,他自己則跟去了臥室,太上皇站在臥室的窗前,目光定定的看著窗外的景色。

“陛下,風口涼。”老太監勸說道。

太上皇看著窗外,沒有離開,良久之後,他突然道:“陪朕去一趟千鯉池吧。”

“陛下,您病才好呢,千鯉池風大。”老太監擔憂道。

“無事!”太上皇帶著老太監又去了千鯉池。

“娘娘,剛剛侯爺傳來消息,賈大人已經將銀子給他了。”於嬤嬤前來稟報。

皇後松了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銀子到位了,本宮倒是要看看,貴妃和淑妃那兩個賤人要怎麽同本宮爭。”

於嬤嬤有些為難道:“但是賈大人那邊只能借出十五萬兩,侯爺那裏的銀子還是有些不夠的。”

“十五萬兩還不夠?”皇後瞪大眼睛道。

“侯爺粗算了一下,需要三十萬兩才夠,娘娘您不知道,現在京城的物價上漲多少了,特別是修建園子的木料、石料、擺件這些,侯爺問您還有沒有其他辦法。”於嬤嬤道。

皇後眉頭又皺了起來,“哥哥怎麽只找賈家借了十五萬兩,賈家富貴,可以多借一點的?”

“侯爺原本直接找賈大人借了三十萬兩,可是,賈家即使富貴,賈大人也沒辦法一次性拿出這麽多來呀,榮國府沒有分家,孩子又多,馬上他們家的孩子就要成親了,明擺著這借出去的銀子一時半會兒的收不回來,總不能將家裏的銀子全部借給侯爺,賈大人說這個銀子不著急,也不用算利息,等侯爺手中寬裕了再還就行。”於嬤嬤道。

皇後聽到後無奈的嘆了口氣,道:“罷了,本宮這裏還有一點銀子,你找人給哥哥送去,剩下的,如若真的沒辦法的話,就把一些不必要的屋子空著,保證幾個主要的屋子裏齊全也就罷了,只是動作要快,務必在那幾個女人之前回去。”

“那些銀子可都是娘娘的嫁妝呀!”於嬤嬤驚呼道。

“也只是一時為難罷了,日後總會再存起來的。”皇後嘆了口氣。

“侯爺那邊還想問您一個問題,賈瑚現在在朝中勢力愈發穩固,咱們這個人情只用來借銀子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於嬤嬤道。

皇後又嘆了一口,道:“如若是賈瑚正經欠下本宮一個大人情,本宮自然不會隨意拿來借銀子,嬤嬤也知道,放元春出宮是陛下的意思,只不過後宮的事情陛下不便插手,這才讓本宮得了這個人情,而且元春出宮已經是板上釘釘,本宮也沒有費什麽功夫,這時候用了也沒什麽可惜的。”

於嬤嬤一想,倒也是這樣的,便不再提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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