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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七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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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七縷

太陽剛剛升起, 天邊蒙蒙亮,焦潤和德華從火葬場裏走了出來,焦潤手裏捧著骨灰盒, 對德華道:“餓不餓, 請你吃早飯。”

德華揉了揉眼睛:“還行, 早飯就不吃了,我先送你回去。”

焦潤下了臺階道:“那把我送店裏吧。”

德華將焦潤送回了店,擺擺手走了。焦潤這會兒沒有睡意, 先找了張紙, 寫上休業三天, 貼在了店外的鐵門上, 用黑布裹好骨灰盒, 抱著盒子慢悠悠地往回走。

路邊有幾家賣早點的,焦潤順路把早飯解決了,兩根油條, 一個茶葉蛋,一碗豆漿。吃完了飯,她步行回家, 將院門鎖好,倒頭就睡。

一覺醒來下午一點多,焦潤在床上緩了一會, 翻身下床洗漱了一番, 穿上老太太給她買的紅棉襖, 揣著小錢袋和諾亞亞就出了門。

手機是老太太的,她就打算接著用了。老太太出門很少帶大鈔, 如果帶了, 不是塞襪子底, 就是褲子裏面的小兜裏。

焦潤先去了最近的一家發廊,推開門,老板娘看到是她,便眉梢微垂,關切地道:“潤潤啊,你奶奶怎麽樣了?”

這條街就這麽長,焦老太太昨晚被救護車拉走的事兒不到半天就傳開了。

老太太是標準的□□頭,幾個月就過來剪一次,每次都帶著焦潤,這麽多年了,和老板娘很熟。

焦潤反手將門關好,說道:“昨夜去了。”

店裏只有一個阿姨在盤頭發,焦潤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說道:“您先忙,我不著急。”

老板娘頓了下,好半天沒回神,拿起一個黑色小發夾,就是手有點抖。

發廊裏的角落裏放著一個彩電,正在播放下午電視劇場。

老板娘盤了一會頭,手慢慢地順了,她吸了吸鼻子說道:“潤潤你今天來是剪頭?”

焦潤把麻花辮捋到身前,說道:“頭發太長了,冬天幹得慢,凍腦袋。”

老板娘指著架子上的雜志道:“你看看,想剪什麽樣的。”

焦潤拿過幾本雜志,翻開都是模特發型圖,大多是翻翹,長度及肩。有幾個短的,看起來不是很利索。

她索性抽出一本男性發型雜志,找了一會,挑出來了一個滿意的。

腦袋裏的冥添道:“你一個丫頭,為何要將頭發剃得這麽短?想當尼姑不成?”

焦潤翻著雜志道:“你看看,這整本書裏,哪有男人頭發像你這麽長?用來寫書法嗎?”

冥添:“那是你們不懂得美醜。”

焦潤:“這跟美醜沒有關系,這叫代溝,您懂什麽是代溝嗎?”

冥添下意識的不想問,總覺得這丫頭嘴裏肯定吐不出什麽好話,但還是忍不住問道:“什麽意思?”

“您不懂什麽是‘代溝’,這就是‘代溝。’”

冥添:“……”

焦潤掰開了解釋道:“代溝,就是兩代人心理與生活方式的差異隔閡,兩代人都會有隔閡,就別說您這個老古董了,咱們之前的心理距離就像我們的物種差別一樣,一個在人間,一個在地下,不搭邊。”

冥添挑眉道:“你是在說本王老?”

焦潤:“哎呦,瞧您這話說的,您以為您還年輕嗎?”

老板娘盤完了頭,招呼焦潤過去,問道:“想剪個什麽樣的?”

焦潤指著模特照說:“您就照這個剪。”

老板娘有點驚訝:“這麽短啊,跟小男孩差不多了。”

焦潤笑了:“挺好,省洗發水。”

“潤潤你可想好了,剪了之後,再想留這麽長可不容易了。”

焦潤:“沒事,您盡管剪,我想好了。”

整天的洗頭吹頭梳頭,還一掉一大把,她早就想剪了。

哢嚓兩剪子,焦潤肩膀上沈重的麻花辮就被剪了下來,頭上的重量陡然一輕,焦潤轉了轉脖頸,舒服,真舒服。

老板娘的手藝很好,沒用二十分鐘,焦潤的頭就剪好了。

她臉蛋兒長得漂亮,配什麽樣的發型都好看,剪短了頭發之後顯得眼睛更有神了。

剪完了頭發,焦潤拿著戶口本先去把老太太的後事辦好,回來的路上去了趟夜市,從頭到尾逛了逛,然後找了家賣皮具的,買了一個黑色軟皮帶拉鎖的錢包。

回家之前她拐去了租碟店,老太太過年前買了一個二手的播放器,這年頭播放器精貴,老太太買來就是給焦潤玩的。

焦潤在碟片架子上找了找,眼睛剛好掃過一個片子叫《送珠格格》……

想了想,焦潤還是拿了這套,一張碟兩集,全集十二張。

晚上,焦潤簡單地下了個雞蛋面,老太太的骨灰她供在了墻角,又把那把生了銹的鐵劍翻了出來,掛在了床頭。

焦潤問過老太太,她這把劍是哪兒買來的。

當年中山道人封印了冥添之後,就將劍扔進了海底,誰知隨著年輪的走轉,這把劍陰陽差錯的被捕魚的漁船給撈了上來。

中山道人當年特意把這把寶劍做舊,看起來就像一把生了銹的廢銅爛鐵,越是沒人理會,冥添就越沒有機會沖破封印。

漁船老板看這把劍都生銹了,就當廢銅爛鐵賣了,幾經輾轉,就落到了一個賣廢品的手裏,焦老太太正好去賣塑料瓶,一眼就相中了。

焦潤穿越的那天,老太太是第一次帶寶劍出去亮相,一口紙錢水,一點邪也沒驅到,反而陽氣與陰氣相結合,放出了一只了不得的鬼。

焦潤放上片子,坐在板凳上開始吃面條,左手拿著遙控器,一路快進到第五張碟。

故事內容和她上輩子看過的原版差不多,無非就是幾個年輕人愛來愛去。雖然對白和表情都有點肉麻,但焦潤就是聽個響,一點不覺得尷尬。

但她腦袋裏的冥添可就不像她這麽淡定了,他老人家盤著腿,非常嫌棄地道:“你看的這都是什麽東西!”

焦潤咬了口雞蛋,屋裏沒人,她就直接開口道:“古代愛情故事。”

冥添:“古人哪有這個模樣?”

焦潤:“您老別較真,這就是個故事,也就是您那個時候的話本子,就是看個樂呵。”

焦潤喝了口湯,又道:“你看這發型,服裝,多貼合您的品味,看著沒有懷念的感覺嗎?”

冥添一點兒沒有共鳴,反而表現出了露骨的嫌棄。尤其是男女主六阿哥和小飛燕談戀愛的戲,冥添眉頭皺的都要成X形了。

“荒唐!”

焦潤看了眼屏幕,裏面真沒有什麽勁爆的,就是小飛燕騎馬往前跑,六阿哥騎馬在後面追,結果小飛燕腿腳不利索,不知道怎麽就摔下了馬,六阿哥一個大鵬展翅,正好接住了她,兩人就像快樂的大風車一樣順著平坦坦的大草原,原地滾了三周半,就差托馬斯回旋了。

焦潤把碗筷放到一邊,抽出了今天買的煙,說道:“怎麽荒唐了,這不挺好的嗎?”

我追,你逃,我們都在劫難逃。一個不會說,一個不會問,只要一解釋,另一個就捂住耳朵,我不聽我不聽,我就要自己虐自己!

興許是心理年齡大了,焦潤完全可以把這部情感糾結的片子當成喜劇看。

焦潤好奇:“那要是您來寫本子,這劇情應該怎麽演才不荒唐?”

冥添冷笑道:“就憑他倆的騎術,女的應該腦著地,男的應該腿摔斷才是。”

焦潤笑了:“按您老說的,一個直接腦袋開花,另一個下半生殘疾,這故事還怎麽演?”

去陰曹地府拍第二部 嗎?

冥添:“這有什麽好演的,丫頭,你是不是專門放這個來惡心本王的?”

焦潤抿唇道:“這就惡心了?一會兒他倆估計還得親嘴呢。”

冥添:“……親什麽?”

焦潤吸了口煙道:“差不多了,說不明白話,這嘴也不能白長,總得幹點什麽。”

焦潤剛說完,電視裏的小飛燕和六阿哥就摟在了一起,親得難舍難分,滋滋作響。

冥添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就好像誰給他燒了一沓假冥幣一樣。

焦潤舔了舔牙,這劇情可能真把冥添膩味到了,頂得他話都說不出來了。

“冥添?”

冥添右手擡起,慢慢撫上青筋暴起的額頭,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關了。”

焦潤:“別的,等這集看完的。”

冥添右手一揮,煙霧升起,他老人家直接屏蔽了。

焦潤差點被他逗笑了,慢悠悠地看完了這一集,焦潤將碗筷洗幹凈,簡單的洗漱一下,就躺到了床上。

焦潤昨晚熬了個通宵,今天也沒怎麽睡,很快就迷糊了。

夜半三更,焦潤正在睡夢之中,忽然聽到了“砰砰”的響聲,她瞬間睜眼,看到的景象好懸沒把她嚇出心臟病來。

在她家墻頭上自掛東南枝的那只長舌鬼,此時整張鬼臉都貼在了玻璃上,瞪著大眼睛看著焦潤的方向,用額頭“咣咣”撞玻璃。

焦潤睡意一下子都跑沒了,她從被窩裏直起上身,就見長舌鬼的舌頭往他的腦後甩了甩。

焦潤問腦袋裏的冥添:“他這是什麽意思?舌頭凍僵了,縮不回去了?”

冥添身前的煙霧已經消散了,他似笑非笑地道:“它在說,你家院子裏進人了。”

焦潤眨了眨眼睛,道:“活人?”

冥添一副看好戲地模樣:“活人。”

焦潤心思一動,立馬輕手輕腳地翻身下床,出了臥室就是廚房,她冷靜地一邊打電話,一邊拿起了菜刀。

三更半夜私闖民宅,這大活人肯定沒存了什麽好心思。

冥添甩了甩袖子,說道:“丫頭,你若出口相求,本王可以幫你解決。”

焦潤一點沒受到他的幹擾,低聲打完德華的電話,告訴他家裏進賊了,趕緊幫她報警。

按下結束鍵,焦潤說道:“你要是明天不想看《送珠格格》的第二部 ,我勸你現在就閉嘴。”

見縫插針,真是哪兒都少不了你。

作者有話說: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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