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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涓看向汪雨珊,沒好氣地拍下她摸著下巴的手,“女孩子就得像個女孩樣,摸下巴這種事情只有長著胡子的小老頭才會做的！”不管面對什麽事情，舜涓都相信自己的小女兒能解決。她相信自己的女兒這段時間可能經歷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她知道，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汪紫菱都是個自愛的人。如果汪紫菱不愛惜自己，她就不會有今天。她的兩個女兒，一直都是她的驕傲。
汪雨珊悻悻地放下她摸著下巴的手,咕噥著說：“我再怎麽像女孩,有綠萍姐和紫菱姐在，都顯得我像男孩子啦……”
“什麽？”舜涓一時沒聽清楚，皺起眉頭。
“沒有啦，我說汪伯母你說得真對！”
“……”
回了房間的汪紫菱洗了個澡，然後穿著休閑衣和帶著一個行李袋下樓。她將那個行李袋扔給了汪雨珊，笑著說：“吶，裏面的東西都是給你的，你拿著一邊玩兒去吧。”
汪雨珊高興得接過那袋東西跑到旁邊去拆，不時地發出驚喜的聲音。
汪紫菱和舜涓對視一眼，然後笑了起來。果然還是個大孩子……
汪紫菱坐在飯桌前，喝著家裏阿姨現做出來的番茄湯，說：“對了，媽媽，我買了衣服給你和綠萍，我也有，是親情裝哦，等哪天我們逛街的時候可以一起穿！”
舜涓聽到汪紫菱的話，有些好笑，說：“都長這麽大了，還弄這種玩意兒。”
“怎麽？我再怎麽大，也是你女兒啊。”汪紫菱笑著，然後話鋒一轉，“我下周一要開始上班了。”
舜涓聞言，點了點頭，“嗯，你也休息了挺長一段時間，也該去上班了。不過，能不能叫景行別安排那麽多任務給你？天天忙成那樣你身體會受不了。”女人到了一定的年齡，就要開始註意保養了，汪紫菱染上了頭痛這個毛病之後，舜涓就很是發愁。
“哪家公司的財務經理不忙啊？”汪紫菱失笑，看向舜涓，說：“沒事，我會註意的。”
舜涓瞪她：“最好是這樣！”
汪紫菱路出一個甜笑，然後低頭喝著番茄湯。還是家裏的味道最好啊……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舜涓說。
“嗯？”汪紫菱擡眼。
“這段時間……就是你去旅游的那段時間，阿寺打過電話來家裏問你的消息。”
“哦？”那舜涓怎麽沒告訴她？
舜涓說：“既然你說想一個人走走，我就跟他報了平安而已。”雖然
她很希望道明寺和汪紫菱能再續前緣，但是她也明白，汪紫菱需要空間。
汪紫菱又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舜涓看著汪紫菱，她也覺得自己越來越不懂這個小女兒想的是什麽事情了。
似乎是察覺到自家媽媽審視般的眼光，她擡頭，迎著舜涓的視線，忽然喚她，“媽媽……”聲音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舜涓一楞，汪紫菱已經很久沒有用過這樣撒嬌的語氣說話了。
汪紫菱將手裏的湯碗放下，雙手合十撐在桌上，下巴放在手背。“你有沒有試過這樣，經歷過一些事情之後，好像什麽都淡下來，什麽都可有可無，什麽都可以一笑置之的感覺？”
舜涓又被她的話弄得一楞，半晌才回過神來，嘆息著說：“當然有的啊。其實人到了一定的歲數，就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媽媽是什麽時候有這種感覺的？”
“在決定跟你爸爸離婚的時候。”舜涓說。
那邊正在很歡樂地拆著禮物的汪雨珊聽到舜涓的話，動作一頓，看向飯廳的方向，但是那兩個人並沒有註意到她。
她正猶豫著想說些什麽，但是這時候電話響起，她很順手地拿起電話。打電話來的是道明寺，汪雨珊說：“你要找紫菱姐對不對？你真幸運，她今晚剛到家哦！”說著，就朝汪紫菱喊道：“紫菱姐，阿寺電話！”
汪紫菱一怔，還是走過去接了。
“紫菱……”男人的聲音從話筒裏穿過來，略顯低啞。
“嗯。”她微笑著應道，“我平安回來了，聽我媽說你這段時間打過好幾次電話來。”
電話那頭的人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試探著問：“紫菱，你能不能……出來見我一面？”
這麽小心翼翼地道明寺，汪紫菱倒是從來沒有見過的，登時不由得有些怔怔然。
“我沒有其他意思的，我馬上要離開上海了，紫菱，我只是想臨走之前見你一面。”道明寺趕緊保證。
“但是我在吃飯。”汪紫菱說。
“我可以等的。”
“……”
汪紫菱沒有拒絕道明寺的請求。她不知道為什麽一向霸道的道明寺怎麽會變得這麽好說話，但是她知道跟道明寺，最好不要硬碰硬，否則只能適得其反。這大半個月的時間，她想了很多，明白種因會得果，她不會再刻意回避些什麽，因為刻意的回避，也是在為難自己。她不想為難自己。
當汪紫菱走出家門的時候，
道明寺已經在門外等著了。汪紫菱臉上帶著清淺的笑容走過去，輕聲問道：“要回臺灣了？”
道明寺搖頭，“回美國。”
汪紫菱點了點頭。她只是答應見道明寺一面，並沒有說要出去的，她身上還是家居的休閑服。
“你……沒有話要跟我說嗎？”道明寺看著眼前的女子，語氣中帶著些期盼。
汪紫菱笑了笑，說：“一路平安。”
“……”道明寺很慪火，但是慪火也沒用，自找的，他明明知道汪紫菱現在對他的態度，偏偏還不死心，想著天會下紅雨或是太陽會從西邊升起。
他默了默，然後說：“我會回去半年。”
“嗯？”汪紫菱擡眼看向他，眼中帶著狐疑地神色。
這時，道明寺的俊臉終於忍不住流露出一個苦笑，“紫菱，我說過我不會放棄的。”尤其是知道了她其實還是在乎著他的時候。當他肩膀的傷勢覆原可以出院的時候，汪紫菱已經離開了法國。他想去找她，但是他不能。因為她說累了，汪紫菱從來都不會說累，當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不管她在工作上怎麽筋疲力盡，她都不會說累。他曾經問過她，“你不累嗎？”
她總是笑著說：“我既不怕身體上的折磨也不怕精神上的折磨，會說累，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心累。但是我心暫時不會累。”
她說累了，那麽就是心累了。他不知道心累的感覺是怎樣的，但是他知道已經累了的汪紫菱，需要空間。因為她離開了法國之後，連藤堂靜也不知道她在哪裏。
汪紫菱看著道明寺，然後發現他們兩個人站在家門前說話，很怪異。她看了看院子中的藤椅，說：“你介不介意進來坐一會兒？”
道明寺搖頭，“當然不介意。”其實他心底，巴不得汪紫菱請他進去。當然，當他知道汪紫菱說的並不是她家，而是她院子中的藤椅時，他有點失望，但是總比在門口好。
汪紫菱進家門拿了一壺溫茶和兩個杯子出來，放在兩張藤椅前的桌子上。她倒了一杯溫茶給道明寺，然後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是玫瑰花茶。
她抿著嘴輕笑，說：“只有玫瑰花茶，你將就一下吧。”
道明寺看著她帶笑的容顏，幾乎要移不開眼。這是他們重逢之後，他第一次看到汪紫菱這樣的笑容，純粹的笑容，沒有客套也沒有勉強。
汪紫菱迎向他的目光，說：“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阿寺，對於感情我已經不再去計較什麽結果，
順其自然吧。我不想為難自己，所以你也別來為難我，好嗎？”
“……什麽意思？”
汪紫菱垂下雙目，聲音很平靜，“記得我小時，我爸爸跟我說，人的一生如果能做好一件事情已經值得自豪，得隴望蜀並非明智之舉。到現在，我才真正明白這句話。”
道明寺沒有說話。
汪紫菱側著頭，目光落在院子外面的路燈上，說：“你知道我想要什麽嗎？”
“你現在什麽都不想要，你只是希望我遠離你，是嗎？”道明寺的聲音有些苦澀，他說：“紫菱，我確實不知道你現在想要的是什麽，但是我明白自己想要什麽，並且我願意為自己想要的東西付出所有。”他曾經以為，要是真的愛了，怎麽還會顧什麽身份地位工作，任何時候都能將一切拋棄，天涯海角都隨了他去。但是後來，他才明白，那樣的愛太過幼稚，經不起風吹雨打。
汪紫菱嘆息：“你為什麽要這麽固執？”
“你認識我的時候，就知道我一直是個固執的人。但是我現在，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我已經不再固執，在這件事情上，我這樣叫擇善而從。”他看著汪紫菱，英俊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你要空間，我可以給你。但是我不會放棄。”
他記得，藤堂靜說他從來都只看到自己想看的，只要自己想要的，而忘了問自己心愛的那個人，她想要的是什麽？當初他做得不好，但是以後他會努力。
有時候，我們放下固執，放下個性，都只因為我們無法放下一個人。
=====
在初冬的時候，道明寺離開了上海。
開始，舜涓會試探著問汪家二小姐：紫菱啊，阿寺呢？怎麽不見他打電話來？
汪家二小姐說：他啊，回美國了啊。
一個月之後，舜涓再問汪家二小姐：紫菱，快過年了，阿寺不來上海玩嗎？
汪家二小姐有點漫不經心的：我不清楚。
後來，舜涓終於不問了。但是，當五個月後，母女幾個人和汪雨珊外加一個汪展鵬在她們家客廳討論著汪綠萍的婚禮時，舜涓終於按捺不住了。
“我說紫菱，究竟你現在和阿寺成什麽事啊？”
正在拿著筆在黑色記事本上記著註意事項的汪紫菱手中動作一頓，然後語氣有些埋怨，“不是我說，綠萍，我堂堂費氏企業的財務經理現在淪落為你的婚禮秘書，你該知足了。
”
汪綠萍偷瞟了一眼舜涓，抿著嘴笑。她是該知足了，但是，有人要開始被修理了。
果然，舜涓眼睛微瞇，語氣很不滿。“紫菱，你說要我別逼你戀愛，我不逼好歹你自己也緊張一點啊！”
“對了，綠萍你覺得婚禮會場的布景什麽顏色會比較好，我覺得紫色和香檳色都不錯，你覺得呢？”有人還在顧左右而言他。
終於……家裏的太座怒了。舜涓站起來，將汪紫菱手中的筆和筆記本抽掉，“別想著回避問題，你究竟在想什麽？”
好吧，終於沒辦法逃避了。汪紫菱擡起眼，無辜地看向舜涓，說：“我哪有想什麽？我每天的時間都很趕，想工作想幫綠萍把她的婚禮弄得美美的，哪有時間想其他問題？”
“紫菱……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前你去臺灣，媽媽管不到你……”舜涓開始碎碎念。旁邊的汪雨珊和汪綠萍早就見怪不怪了，這是最近一年在汪家最常見的戲碼，當然，汪家二小姐耍賴的功夫也隨著舜涓碎碎念功力的增長而增長。反倒是不怎麽常來的汪展鵬見到這個場景，驚訝地嘴巴半天都合不上。
汪紫菱一看舜涓又開始逮著她不放，她輕咳了一聲，然後看了看腕間的手表，故作驚訝地說：“啊！原來這麽晚了，我約了朋友要喝下午茶的。”說著，就趕緊起身。
舜涓見她起身也跟著起身。
“紫菱，你也快要三十了，你什麽時候才能定下來？還有你的工作，不是說叫景行不要總是讓你推項目嗎？你不要以為女人二十六歲還很年輕，就你這樣天天忙工作連戀愛都不談，說不定生理年齡都超過三十歲了。女人不註意，很容易就老了。身邊有人喜歡的，就要好好把握。阿寺看著雖然沒景行來得穩重，但是勝在他對你一片真情。紫菱……你聽到沒有？”
舜涓站在樓梯口，看著空無一人的樓梯喊道。
這時，“砰”的一聲，門關上的聲音傳來。
客廳裏的幾個人面面相覷，然後汪雨珊看向那個痛心疾首中的舜涓，聳了聳肩，很遺憾地說：“她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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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雨珊悻悻地放下她摸著下巴的手,咕噥著說：“我再怎麽像女孩,有綠萍姐和紫菱姐在，都顯得我像男孩子啦……”
“什麽？”舜涓一時沒聽清楚，皺起眉頭。
“沒有啦，我說汪伯母你說得真對！”
“……”
回了房間的汪紫菱洗了個澡，然後穿著休閑衣和帶著一個行李袋下樓。她將那個行李袋扔給了汪雨珊，笑著說：“吶，裏面的東西都是給你的，你拿著一邊玩兒去吧。”
汪雨珊高興得接過那袋東西跑到旁邊去拆，不時地發出驚喜的聲音。
汪紫菱和舜涓對視一眼，然後笑了起來。果然還是個大孩子……
汪紫菱坐在飯桌前，喝著家裏阿姨現做出來的番茄湯，說：“對了，媽媽，我買了衣服給你和綠萍，我也有，是親情裝哦，等哪天我們逛街的時候可以一起穿！”
舜涓聽到汪紫菱的話，有些好笑，說：“都長這麽大了，還弄這種玩意兒。”
“怎麽？我再怎麽大，也是你女兒啊。”汪紫菱笑著，然後話鋒一轉，“我下周一要開始上班了。”
舜涓聞言，點了點頭，“嗯，你也休息了挺長一段時間，也該去上班了。不過，能不能叫景行別安排那麽多任務給你？天天忙成那樣你身體會受不了。”女人到了一定的年齡，就要開始註意保養了，汪紫菱染上了頭痛這個毛病之後，舜涓就很是發愁。
“哪家公司的財務經理不忙啊？”汪紫菱失笑，看向舜涓，說：“沒事，我會註意的。”
舜涓瞪她：“最好是這樣！”
汪紫菱路出一個甜笑，然後低頭喝著番茄湯。還是家裏的味道最好啊……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舜涓說。
“嗯？”汪紫菱擡眼。
“這段時間……就是你去旅游的那段時間，阿寺打過電話來家裏問你的消息。”
“哦？”那舜涓怎麽沒告訴她？
舜涓說：“既然你說想一個人走走，我就跟他報了平安而已。”雖然
她很希望道明寺和汪紫菱能再續前緣，但是她也明白，汪紫菱需要空間。
汪紫菱又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舜涓看著汪紫菱，她也覺得自己越來越不懂這個小女兒想的是什麽事情了。
似乎是察覺到自家媽媽審視般的眼光，她擡頭，迎著舜涓的視線，忽然喚她，“媽媽……”聲音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舜涓一楞，汪紫菱已經很久沒有用過這樣撒嬌的語氣說話了。
汪紫菱將手裏的湯碗放下，雙手合十撐在桌上，下巴放在手背。“你有沒有試過這樣，經歷過一些事情之後，好像什麽都淡下來，什麽都可有可無，什麽都可以一笑置之的感覺？”
舜涓又被她的話弄得一楞，半晌才回過神來，嘆息著說：“當然有的啊。其實人到了一定的歲數，就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媽媽是什麽時候有這種感覺的？”
“在決定跟你爸爸離婚的時候。”舜涓說。
那邊正在很歡樂地拆著禮物的汪雨珊聽到舜涓的話，動作一頓，看向飯廳的方向，但是那兩個人並沒有註意到她。
她正猶豫著想說些什麽，但是這時候電話響起，她很順手地拿起電話。打電話來的是道明寺，汪雨珊說：“你要找紫菱姐對不對？你真幸運，她今晚剛到家哦！”說著，就朝汪紫菱喊道：“紫菱姐，阿寺電話！”
汪紫菱一怔，還是走過去接了。
“紫菱……”男人的聲音從話筒裏穿過來，略顯低啞。
“嗯。”她微笑著應道，“我平安回來了，聽我媽說你這段時間打過好幾次電話來。”
電話那頭的人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試探著問：“紫菱，你能不能……出來見我一面？”
這麽小心翼翼地道明寺，汪紫菱倒是從來沒有見過的，登時不由得有些怔怔然。
“我沒有其他意思的，我馬上要離開上海了，紫菱，我只是想臨走之前見你一面。”道明寺趕緊保證。
“但是我在吃飯。”汪紫菱說。
“我可以等的。”
“……”
汪紫菱沒有拒絕道明寺的請求。她不知道為什麽一向霸道的道明寺怎麽會變得這麽好說話，但是她知道跟道明寺，最好不要硬碰硬，否則只能適得其反。這大半個月的時間，她想了很多，明白種因會得果，她不會再刻意回避些什麽，因為刻意的回避，也是在為難自己。她不想為難自己。
當汪紫菱走出家門的時候，
道明寺已經在門外等著了。汪紫菱臉上帶著清淺的笑容走過去，輕聲問道：“要回臺灣了？”
道明寺搖頭，“回美國。”
汪紫菱點了點頭。她只是答應見道明寺一面，並沒有說要出去的，她身上還是家居的休閑服。
“你……沒有話要跟我說嗎？”道明寺看著眼前的女子，語氣中帶著些期盼。
汪紫菱笑了笑，說：“一路平安。”
“……”道明寺很慪火，但是慪火也沒用，自找的，他明明知道汪紫菱現在對他的態度，偏偏還不死心，想著天會下紅雨或是太陽會從西邊升起。
他默了默，然後說：“我會回去半年。”
“嗯？”汪紫菱擡眼看向他，眼中帶著狐疑地神色。
這時，道明寺的俊臉終於忍不住流露出一個苦笑，“紫菱，我說過我不會放棄的。”尤其是知道了她其實還是在乎著他的時候。當他肩膀的傷勢覆原可以出院的時候，汪紫菱已經離開了法國。他想去找她，但是他不能。因為她說累了，汪紫菱從來都不會說累，當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不管她在工作上怎麽筋疲力盡，她都不會說累。他曾經問過她，“你不累嗎？”
她總是笑著說：“我既不怕身體上的折磨也不怕精神上的折磨，會說累，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心累。但是我心暫時不會累。”
她說累了，那麽就是心累了。他不知道心累的感覺是怎樣的，但是他知道已經累了的汪紫菱，需要空間。因為她離開了法國之後，連藤堂靜也不知道她在哪裏。
汪紫菱看著道明寺，然後發現他們兩個人站在家門前說話，很怪異。她看了看院子中的藤椅，說：“你介不介意進來坐一會兒？”
道明寺搖頭，“當然不介意。”其實他心底，巴不得汪紫菱請他進去。當然，當他知道汪紫菱說的並不是她家，而是她院子中的藤椅時，他有點失望，但是總比在門口好。
汪紫菱進家門拿了一壺溫茶和兩個杯子出來，放在兩張藤椅前的桌子上。她倒了一杯溫茶給道明寺，然後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是玫瑰花茶。
她抿著嘴輕笑，說：“只有玫瑰花茶，你將就一下吧。”
道明寺看著她帶笑的容顏，幾乎要移不開眼。這是他們重逢之後，他第一次看到汪紫菱這樣的笑容，純粹的笑容，沒有客套也沒有勉強。
汪紫菱迎向他的目光，說：“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阿寺，對於感情我已經不再去計較什麽結果，
順其自然吧。我不想為難自己，所以你也別來為難我，好嗎？”
“……什麽意思？”
汪紫菱垂下雙目，聲音很平靜，“記得我小時，我爸爸跟我說，人的一生如果能做好一件事情已經值得自豪，得隴望蜀並非明智之舉。到現在，我才真正明白這句話。”
道明寺沒有說話。
汪紫菱側著頭，目光落在院子外面的路燈上，說：“你知道我想要什麽嗎？”
“你現在什麽都不想要，你只是希望我遠離你，是嗎？”道明寺的聲音有些苦澀，他說：“紫菱，我確實不知道你現在想要的是什麽，但是我明白自己想要什麽，並且我願意為自己想要的東西付出所有。”他曾經以為，要是真的愛了，怎麽還會顧什麽身份地位工作，任何時候都能將一切拋棄，天涯海角都隨了他去。但是後來，他才明白，那樣的愛太過幼稚，經不起風吹雨打。
汪紫菱嘆息：“你為什麽要這麽固執？”
“你認識我的時候，就知道我一直是個固執的人。但是我現在，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我已經不再固執，在這件事情上，我這樣叫擇善而從。”他看著汪紫菱，英俊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你要空間，我可以給你。但是我不會放棄。”
他記得，藤堂靜說他從來都只看到自己想看的，只要自己想要的，而忘了問自己心愛的那個人，她想要的是什麽？當初他做得不好，但是以後他會努力。
有時候，我們放下固執，放下個性，都只因為我們無法放下一個人。
=====
在初冬的時候，道明寺離開了上海。
開始，舜涓會試探著問汪家二小姐：紫菱啊，阿寺呢？怎麽不見他打電話來？
汪家二小姐說：他啊，回美國了啊。
一個月之後，舜涓再問汪家二小姐：紫菱，快過年了，阿寺不來上海玩嗎？
汪家二小姐有點漫不經心的：我不清楚。
後來，舜涓終於不問了。但是，當五個月後，母女幾個人和汪雨珊外加一個汪展鵬在她們家客廳討論著汪綠萍的婚禮時，舜涓終於按捺不住了。
“我說紫菱，究竟你現在和阿寺成什麽事啊？”
正在拿著筆在黑色記事本上記著註意事項的汪紫菱手中動作一頓，然後語氣有些埋怨，“不是我說，綠萍，我堂堂費氏企業的財務經理現在淪落為你的婚禮秘書，你該知足了。
”
汪綠萍偷瞟了一眼舜涓，抿著嘴笑。她是該知足了，但是，有人要開始被修理了。
果然，舜涓眼睛微瞇，語氣很不滿。“紫菱，你說要我別逼你戀愛，我不逼好歹你自己也緊張一點啊！”
“對了，綠萍你覺得婚禮會場的布景什麽顏色會比較好，我覺得紫色和香檳色都不錯，你覺得呢？”有人還在顧左右而言他。
終於……家裏的太座怒了。舜涓站起來，將汪紫菱手中的筆和筆記本抽掉，“別想著回避問題，你究竟在想什麽？”
好吧，終於沒辦法逃避了。汪紫菱擡起眼，無辜地看向舜涓，說：“我哪有想什麽？我每天的時間都很趕，想工作想幫綠萍把她的婚禮弄得美美的，哪有時間想其他問題？”
“紫菱……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前你去臺灣，媽媽管不到你……”舜涓開始碎碎念。旁邊的汪雨珊和汪綠萍早就見怪不怪了，這是最近一年在汪家最常見的戲碼，當然，汪家二小姐耍賴的功夫也隨著舜涓碎碎念功力的增長而增長。反倒是不怎麽常來的汪展鵬見到這個場景，驚訝地嘴巴半天都合不上。
汪紫菱一看舜涓又開始逮著她不放，她輕咳了一聲，然後看了看腕間的手表，故作驚訝地說：“啊！原來這麽晚了，我約了朋友要喝下午茶的。”說著，就趕緊起身。
舜涓見她起身也跟著起身。
“紫菱，你也快要三十了，你什麽時候才能定下來？還有你的工作，不是說叫景行不要總是讓你推項目嗎？你不要以為女人二十六歲還很年輕，就你這樣天天忙工作連戀愛都不談，說不定生理年齡都超過三十歲了。女人不註意，很容易就老了。身邊有人喜歡的，就要好好把握。阿寺看著雖然沒景行來得穩重，但是勝在他對你一片真情。紫菱……你聽到沒有？”
舜涓站在樓梯口，看著空無一人的樓梯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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