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的話像是粉碎了原易最後一絲希望, 他的手一直發顫，以至於握不住333的手了。

“我曾經相信過你，所以在死前, 把小白交給了你。”333在喬航的身體裏生活了不少年，一直看著喬白長大的, 是真心把他當做弟弟看待，這也是為什麽當他第一眼看到喬白的死狀時，會那樣的憤怒，他松開了手, 看著原易站不住的跌坐在了地上，諷刺道：“末世開始初期，你一身是血的倒在喬家門口, 我本就不想救你，是小白把你拖進來的, 他這小子認死理, 一點一點的照顧你, 直到你醒了還跟在你旁邊左右轉悠，我知道他煩人, 但是你如果不能忍受他煩, 就不該溜著他玩，我把一個完完整整的弟弟給了你, 可你把他推進喪屍群, 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撕碎。”

“航哥……航哥……”原易身子佝僂起來, 像是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整個人都在發顫：“救救他。”

“我他媽怎麽救他？”喬航深吸了一口氣：“都撕碎了……我怎麽救他？”

喬家墻上還掛著他們的全家福, 喬白那時候穿著白色的高領毛線, 笑著跟在喬航身後, 喬航略有些不耐煩的將他頭往回摁。

外面忽然有人尖叫出聲：“快看！溫渺喪屍化了！他變成喪屍了！”

聽到這聲，謝朝從窗口往外看去，之間樓下的人紛紛避開中間的溫渺，溫渺已經不能算作一個人了，他的半邊身體被吃了，拖著一肚子的內臟，踉踉蹌蹌的爬了起來，面露猙獰，阿正見狀，臉色一沈：“八級喪屍。”

溫渺本來就是七級的空間異能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幾只抑制血清，也可能是他在第三基地弄了別的東西，死了居然會成為八級喪屍，這讓謝朝都有些詫異。

讓其他人意外的是，本以為這八級喪屍會沖進人群，卻沒想到一旁的幾個八級喪屍紛紛沖了過來，將他困住了，作為八級喪屍，其實已經具有人的思維，他認得出這些人，也知道趨利避害，第一反應便是要逃走，可樓上的喬航看了眼，冷笑道：“想逃？”

他話音剛落，蹲守在一旁的兩個九級喪屍立刻對視了一眼。

溫渺甚至都沒能出喬家的大門就被堵住了，同為喪屍，但九級和八級之間絕不是一級只差，而是質的飛躍。

“帶過來。”喬航說道。

那兩個九級喪屍將溫渺控制住之後，不顧他的掙紮，就要把他往回拖，溫渺掙紮著，惹怒了其中的男喪屍，他猛地探手，一把將內臟整個拖了出來，扔到了喪屍群裏，那些低級喪屍立刻爭相搶食，溫渺僅剩的手和腿都被打斷了，軟綿綿的被拖上去，扔在了幾人的面前。

原易看著自己面前的東西，臉皮微微抽動，他似乎是在強忍著什麽。

“裝作沒有抑制血清，讓原易搶奪走了我弟弟的血清，看著他死在喪屍群裏，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喬航一腳踩在了溫渺的頭顱上，一點一點的往下壓，直到他的頭顱開始碎裂變形，喬航面色淡漠道：“我弟弟雖然性格好，但是他有個脾氣不太好的大哥。”

這是謝朝第一次看到333生氣的模樣，雖然333面色平靜，但是他能從他的目光中察覺到對方已經積攢了一肚子的火氣。

但這模樣，或者說這副樣子……其實謝朝並不陌生，他喉頭微哽，微微皺起了眉頭，指尖控制不住的發顫，幅度很小，他自己察覺到之後便握住了拳頭，靠在了墻邊。

“死吧。”

333輕聲說道，他腳下一踩，像是毫不在意一般，腳下的頭顱驟然爆裂，頓時血液飛濺，溫渺整個頭顱全部碎裂了，他的身體劇烈抖動了幾下後便沒了動靜，一顆晶石從溫渺的頭顱碎片裏掉了出來，他半蹲下身子將東西撿了起來，丟給了謝朝，他道：“朝哥，吸收了它的能量，突破等級。”

謝朝接過這晶石，晶石上帶著八級喪屍的能量，他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繁雜的思緒全部丟到腦後，手握著晶石，將裏面的能量全部吸收了之後，這晶石便化為了粉末，灑在了地上。

正如333預料的那樣，吸收完晶石的能量之後，謝朝的異能突破到了八級。

“如果他不是喬白，那他是誰？”原易總算是反應了過來，他咬著牙道：“那他是誰？為什麽和喬白一模一樣？”

“他是我的人。”喬航看了眼站在身邊的人，笑了一聲，而後道：“我比你懂得珍惜。”

喬航這話說的非常模糊，但原易卻像是聽懂了，他雙手撐在地上，卻怎麽都沒力氣站起來，只得靠在墻邊捂著臉：“為什麽所有人都有機會，就連溫渺都能變成喪屍，他卻不可以？他哪怕變成喪屍，我也能等他升級，等他倒是八級，九級，我們……”

“你們還能在一起？”喬航將他後面沒說的話補全了，但緊接著便道：“就算他變成喪屍，以他的異能，也不過是四級，你知道四級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任何一個進入A城的異能者，幾乎都能殺了他，你可真棒啊，小白是冰系異能，但他絕不是廢物，我不相信他這麽多年沒有積累過晶石，我不相信他會升級不了異能，你敢告訴我他那些晶石都去哪裏了嗎？你敢告訴我為什麽三年了，三年了他還是四級異能啊？！”

原易張了張口，他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他不敢，他也無法解釋。

因為就像是那天站在巷赧堼子口，他就這麽看著喬白被人毆打搶走了短刃，這種事情他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從未阻止過，也從沒給過喬白任何晶石和東西。

那時候他是真的煩，他煩喬白，也煩自己找不到溫渺。

可現在他也是真的後悔了，但是遲了，太晚了。

“你不敢說，因為從頭到尾，你都在傷害他，就算那天他沒有死在A市，遲早有一天，他也會因為你而死在別的地方。”喬航蹲下身子，他目光和原易平視，卸去了憤怒之後，他的神情平靜的讓人心生恐懼，他一字一句問道：“告訴我為什麽，小白哪裏得罪你了，你不喜歡他就直說，你是多厭惡他，才要這麽對他，他是你的仇人嗎？就算是一只貓狗，也是一條命吧，何況他是個人！他跟在你身邊三年……原易，你向我要小白，我還想向你要我弟弟呢。”

如果時光倒轉，再給喬航一次機會，他寧願那天拖著喬白一起死在這裏，也不會讓他跟在原易身後。

當他重回這裏，接到關於喬白的資料時，看到謝朝身體上那些可怖的撕裂痕跡時，他當時都覺得窒息。

“他會不會成為喪屍……他是不是還在A市？”原易像是找到了什麽，他近乎祈求道：“航哥，哥，你知道的對不對？你知道他在哪……他是不是喪屍都沒關系，我真的可以等他……”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喬航撇過臉，不想再看原易，他道：“你是想看著他成為四級喪屍，然後被人挖掉晶石嗎？還是說，你害死他一次不夠，還要繼續找他，拿走他的晶石呢？”

“沒有，我沒有這個意思，航哥……”原易還要繼續說，站在一旁的謝朝卻打斷了他的話：“如果我是你，我就去A市尋找。”

原易擡起頭看著謝朝，謝朝微微笑道，可眼中卻透著殘酷：“去找吧，去A市找他。”

外面的烏鴉停在了窗戶口，而後又振翅飛走了。

……

十級喪屍的出現讓整個戰局呈現了單面倒的局勢，但是讓人詫異的是喬航並未為難他們，甚至都沒有追擊，讓他們回了基地，只是以618國道為線，南北分割，喬航說道：“我在這裏的時候，不會去人類的地方，但是有人類來這裏，也定然回不去。”

原易已經沒有心情再去管這個，他一心只想回去找喬白，謝朝的話在他的心頭落下了一粒名為“希望”的種子。

“老大。”阿正走了過來，他捂著胸口，臉色慘白：“怎麽說？”

“小白不再這裏，他在A市，我要回去找他。”原易的手有些發顫，他低聲道：“我們要快點回去，他只有四級，只有四級……如果，如果他遇到其他異能者，他會打不過的，是我的錯，這是我的錯……”

“可是……”阿正看向了謝朝，他似乎是想要說什麽，想了想還是沈默了，謝朝將槍扔給了阿正，而後站在了喬航身邊。

兩個九級喪屍站在了他們身後，目送人類異能者軍團離開這裏。

“朝哥，為什麽告訴原易說小白在A市？”333有些不解的問道。

“當初他給了喬白希望，又把喬白推入絕望。”謝朝唇角帶笑，一字一句道：“只是讓他自己嘗嘗這種味道而已，希望絕望來了的時候，他能撐住，別崩潰的太快了。”

“怨氣值下降到百分之三十了，溫渺死的時候，下降了二十，還有二十是原易崩潰的時候。”333頓了頓之後，開口道：“朝哥，我當初不該把小白交給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

333：我朝哥做的都對，等著看原易痛哭流涕。

謝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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