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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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司機承認收了錢，故意在路上拖延時間，好讓我們遲到，但他並不知道幕後主使是誰。”
周慧將那個銀色U盤拿出來放在茶幾上，“李蕓給的監控視頻，我和幾個實習生反反覆覆看了十幾遍，先找出幾個可疑的人選，又挨個調查她們的生平資料，終於被我抓住了——”
她點開手機裏存的一張女人的照片，給蔣詩英看，“這個人早年當過葉儀的助理，後來憑自己努力考進了電視臺，如今在臺裏也算個不大不小的中層負責人。葉儀去年能上文藝頻道的唱歌比賽當評委，應該就是她牽的線。”
“呵，我就猜到是她。”蔣詩英冷笑了下，“既然如此，那她昨天替我‘擋災’，就當是贖罪了。”
昨天葉儀和陳宛言被困在高空中的摩天輪幾個小時，後來在蔣詩英的堅持下報了警，但警察暫時也沒調查出什麽，只能初步判定為設備故障。
結果葉儀也不知道抽的哪門子風，話裏話外說是有人要害蔣詩英，而她和陳宛言其實是替蔣詩英擋災了。
“詩英，我知道你一直對我有不滿，但看在我今天替你受罪的份上，過去的事就讓它一筆勾銷好不好？”
葉儀溫婉女神的形象經營多年，哪怕最近有口碑崩塌的趨勢，也架不住她多年在圈裏造勢出來的好人緣。再加上她天生一張楚楚可憐小白花臉，又在摩天輪上遭了大罪，看著越發柔弱可憐，讓人不忍心追究她的“無心之過”。
竟然真的有不少觀眾信了她的“擋災”論，對葉儀更加憐愛了。
而且出了這樣的事故，節目組本來是要暫停錄制打道回府的，但葉儀卻堅持要完成整個任務，說“不能因為她一個人拖累了整個節目”，又收獲了一批新觀眾的好感。
如此精準的綠茶操作，讓蔣詩英都嘆為觀止，不得不服。
周慧提議：“那我找個靠譜的營銷號，把她收買司機和電視臺內部人員，陷害你的這些證據發出去？”
她看葉儀不爽很久了，迫不及待想把她的小白花偽裝撕下來，讓大家看看真正的葉儀手段有多惡毒。
要不是江黎九陰差陽錯在路上救了人，可就真讓葉儀得逞了。
到時候，“遲到耍大牌”“連國家臺都不放在眼裏”這樣的汙點就會跟隨蔣詩英一輩子，而她葉儀還是清清白白的不老女神，這上哪說理去？
“沒這個必要。”
出乎意料地，蔣詩英拒絕了周慧的提議。
她斜倚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笑了下，“司機那裏沒有實際證據，電視臺那個人肯定也會和葉儀站在一邊。”
周慧著急了，“可是我們有大廳監控視頻——”
對上蔣詩英意味深長的眼神，她才反應過來。
監控視頻是李蕓給的，但她肯定不希望這件事爆出去。
這只能作為她交換給蔣詩英的一個人情，不能拿到明面上來。
“在這個圈子裏，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強。”蔣詩英雖然瞧不上李蕓的行事作風，但也不得不承認，她這樣的人遲早會步步高升。
如今李蕓對她還算有三分“愧疚”，這個人情得好好留著，指不定哪天還能派上用場。
周慧有點沮喪，“難道就這麽算了？明知道是葉儀在搗鬼，就這麽放過她？”
“誰說我要放過她了？”蔣詩英眉梢一揚，不屑地撇撇嘴，“我只是不耐煩跟她用同樣的手段互撕，顯得我多沒檔次啊。”
——她已經息影二十多年了，她身上占比最大的標簽不是“影後”，而是“董事長”。
“去找幾個專業的財務人員，查葉儀工作室的財報和稅務情況——如果她的稅務沒問題，就去查她老公的。”
周慧眼睛一亮，“對啊！我怎麽沒想到還能這麽幹！”
全程旁聽的江黎九也是一臉震驚加佩服。
蔣董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釜底抽薪的大招啊。
稅務問題是任何明星都無法跨越的高壓線，沾之必涼。
但在這個高薪的畸形圈子裏，陰陽合同，花式避稅已經成了常態，沒幾個明星敢拍著胸脯說自己稅務沒問題的。
“幹嘛都這麽看我？”蔣詩英得意地勾起唇角，“好了好了，我知道我很完美，可能我就是老天爺的親閨女吧。”
江黎九突然覺得這次來錄綜藝，賺到的不止是通告費。
她能跟在蔣詩英身邊，學到這麽多為人處世的知識，這才是最珍貴的。
就算將來離開蔣家，這些都是她獨自生活的底氣。
“對了，錢主任不是還想跟我合作嗎？”
蔣詩英又想起這一茬，敲著茶幾沈吟，“你問問他，如果盛世集團願意捐一批AED設備投放到全國各大公共場所，增大急救覆蓋率，他願不願意做個全程追蹤報道？”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設備采購費用從我個人賬戶裏出，但對外要以小江的名義捐出去。”
“我？”江黎九楞住，下意識地推辭，“這是您的主意，花的也是您自己的錢，我怎麽能白領功勞呢？”
“可你也替我掙了個急救宣傳大使的榮譽啊。”蔣詩英輕哼，“我這個人從來不占人家便宜，現在我們扯平了。”
“……哦。”
江黎九這回沒和她唱反調，乖乖應下，只是轉過頭偷偷笑了。
——不是說扯平了嗎，那怎麽還臉紅了？
葉儀昨天強撐著錄完節目，晚上回到婆媳小屋，還要堅持直播，說是不能讓她的粉絲白等。
看著她在鏡頭前蒼白虛弱，卻還要強打精神的模樣，不少葉粉被狠狠虐了一把，越發堅定了信念——
女神就是全世界最美好最善良的人，那些說她壞話的都是嫉妒！
“都怪蔣詩英那個災星！”
直到今天，她還在憤憤不平地咒罵，“怪不得她那麽痛快就答應跟我換項目，一定是為了讓我給她擋災！”
而且根據經紀人吳芳在網上搜集到的評價來看，蔣詩英和江黎九玩的那個鬼屋項目特別精彩，吸引了好多新觀眾去看直播，觀看熱度再創新高。
葉儀這個悔呀，如果她們沒有交換，那現在漲粉的就該是她和陳宛言，而蔣詩英就會成為那個被困住的倒黴蛋了。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自從知道蔣詩英是盛世集團董事長以後，葉儀就陷入了巨大的茫然和挫敗中。
她還有什麽是能比得過蔣詩英的呢？
“帆帆，今天有沒有聽話啊，想媽媽了沒有？”
葉儀正在冥思苦想，就突然聽到了陳宛言的聲音。
轉頭一看，她正拿著手機，和兒子視頻呢。
葉儀眼睛一亮，一個箭步沖上去，搶過手機就親了好幾下，“哎呦，這不是奶奶的大寶貝嗎，快來讓奶奶看看……”
但帆帆並不買賬，他煩躁地丟掉手裏的玩具，大吵大嚷，“你們什麽時候能回來啊，我不要爸爸，也不要爺爺，他們一點都不好玩！”
“帆帆想奶奶，也想媽媽了？”
葉儀對這個唯一的寶貝孫子簡直愛不釋手，無有不應，她想了想，試探著問：“那你想不想來奶奶和媽媽工作的地方看看？”
“好啊好啊！”帆帆立馬答應下來，又掰著手指頭數，“再過兩天就是我的生日了，你們能回來陪我過生日嗎？”
“帆帆可以來奶奶這裏過呀。”葉儀循循善誘，“這裏還有好幾個奶奶和阿姨，她們都會一起給你過生日的，好不好？”
掛斷電話，陳宛言才忍不住問：“您想讓帆帆來這邊？”
“你知道什麽東西是蔣詩英沒有，而我有的嗎？”葉儀像是滿血覆活，精神奕奕地問她。
陳宛言還沒反應過來，搖頭。
葉儀得意地擡起下巴，“我有活潑可愛的大孫子啊！——對了，我還有老公！”
她蔣詩英就算再有錢又有什麽用？還不是一個沒男人沒孫子的可憐老女人！
葉儀很有信心，“過兩天就以給帆帆過生日的理由把他接過來，也讓觀眾看看，我們才是幸福美滿的一家。”
陳宛言還有點猶豫，“這樣合適嗎？會不會有人覺得我們拿孩子炒作……”
作為母親，她其實不太想讓帆帆過早出現在公眾面前。
但葉儀管不了那麽多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如何抱著帆帆去蔣詩英面前炫耀。
“這樣，你去找唐棠，讓她把女兒也接過來。”葉儀想了個好主意，“出來這麽多天，哪個當媽的不想孩子？都接過來熱鬧一下嘛。”
而她則去樓下找了鄭素秋。
“鄭老師，後天是我孫子帆帆的生日，我想把他接過來慶祝，又想讓他認識幾個新朋友……你家是孫子還是孫女，怎麽一直沒聽你提過，要不也帶過來一起熱鬧一下？”
一開始鄭素秋的臉色還算正常，等葉儀問到她的孫子孫女時，她的表情瞬間沈了下來。
“我們家沒有小孩。”
她硬邦邦地回了一句，然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哎！”
葉儀碰了一鼻子灰很生氣，回到房間就跟陳宛言抱怨，“……還是大學教授呢，怎麽一點教養都沒有！”
陳宛言那邊倒是很順利，唐棠答應了後天會讓她老公把女兒帶過來。
聽了葉儀的話，陳宛言只好勸道：“我看鄭老師家裏情況似乎有點特殊，或許是她兒媳婦……不能生？”
孔令珊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哪怕過來錄綜藝，一周裏也有好幾天都不在婆媳小屋。
陳宛言每次見到她都是在打電話，而且說的都是英文，越發顯得專業高冷，不好接近。
她在心裏暗自琢磨，像孔令珊這種事業型女強人，興許人家就不想要孩子呢？
——那她們婆媳關系冷淡，似乎就能說得通了。
“沒孩子就沒孩子，沖我撒什麽氣啊。”
葉儀生了一會兒悶氣，很快又打起精神，“快跟我一塊想想，後天要怎麽給帆帆過生日，最好能制造幾個驚喜的爆點，還能上一波熱搜……”
一大早，江黎九還沒起床，就被小男孩高分貝的尖叫活活嚇醒了。
魔音貫耳！
她整個人都打了個哆嗦，心臟不受控制地突突狂跳，“哪來的孩子？”
“別提了，聽說是葉儀家的寶貝孫子來了！”
蔣詩英從洗手間出來，臉色也不怎麽好看，“聽說今天是她孫子生日，就給接過來了。”
樓下還持續傳來咚咚咚的奔跑聲，蔣詩英忍不住朝天上翻了個白眼，喃喃道：“現在的小孩都這麽討厭嗎？我記得誠嶼小時候明明很乖啊。”
“……可能是家裏大人慣的。”
江黎九坐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心跳才慢慢恢覆正常。
蔣詩英十分讚同，“沒錯，就葉儀那個德行，她能教出什麽好孩子？”
樓下，葉儀寵溺地拉住帆帆，“乖孫，樓上有個蔣奶奶是奶奶的好朋友，你去叫她起床，讓她下來陪你玩好不好啊？”
“好！”
四歲的小男孩就像永動機一樣精力無窮，帆帆隨手丟掉玩具，蹬蹬蹬沖上二樓。
砰砰砰！
他拿小拳頭用力砸著門，一邊大喊：“有沒有人啊，快出來陪我玩！”
房間裏，蔣詩英和江黎九的臉都白了。
這小魔頭怎麽跟他奶奶一樣討厭！
“我的天哪，我心臟病都快要嚇出來了……”蔣詩英捂著胸口一臉痛苦，“葉儀呢，能不能管她家孩子啊！”
持續不斷的砸門聲，一直到葉儀不緊不慢上了樓才制止。
她沖門裏揚聲喊：“詩英，小江，你們怎麽還沒起來啊，我孫子都等不及要跟你們打招呼了——”
唰，房門被一把拉開，蔣詩英沒好氣地瞪她：“我們又不是你家保姆，為什麽要陪你孫子玩啊？”
“小江，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
葉儀一臉受傷的表情，瞟了一眼角落裏的攝像頭，振振有詞，“小孩子是世界上最可愛的生物了，你就不能對他寬容一點嗎？再說了，我記得你可是口口聲聲說要給詩英生個大胖孫子的，就你現在這個態度，你能當好一個母親嗎？”
蔣詩英：……忘了。
她現在收回前采時說的那些瘋話還來得及嗎？
門開了一條縫，帆帆就像個小炮彈一樣沖了進去，所過之處如同龍卷風，劈裏啪啦帶下來一地東西。
不光如此，他還一眼就盯上了江黎九昨晚順手放在沙發上的switch。
“游戲機！我要玩這個！”
江黎九心跳差點要停了，飛奔過去就要搶回來，“還給我！”
“嘿嘿嘿，不給不給就不給！”
帆帆仗著自己人小腿短，在臥室裏和江黎九玩起了追逐戰。
江黎九跑了幾圈，雙腿就跟灌了鉛似的，扶著墻大口喘氣，“你，你還給我，我教你玩怎麽樣？”
帆帆停了下來，半信半疑，“你會玩這個？”
又嫌棄地看了一眼門口的葉儀，“我不信，我奶奶都不會玩游戲，你能會？”
江黎九笑了，清清嗓子，“我可是游戲高手，不信問你奶奶。”
帆帆看向葉儀，“真的嗎？”
葉儀十分不情願地承認：“……是。”
“太好了！那你教我打游戲吧！”
帆帆歡呼一聲，立馬沖到江黎九身邊，眼巴巴地看著她，小魔王秒變乖寶寶。
“可以，不過你能先去樓下等我嗎，我換個衣服就下去找你？”
江黎九彎下腰，視線和他平齊，看著帆帆的眼睛，態度十分認真。
帆帆想了一下，點頭，“好，那你快一點哦。”
“沒問題，拉鉤。”
“拉鉤！”
蔣詩英眼看著帆帆出門時就像變了個人，乖乖去樓下客廳坐著，也沒再滿屋子瘋跑了，不由嘖嘖稱奇。
“行啊小江，看不出來你還挺會哄小孩的。”
“其實小孩子挺好哄的，但首先要把他們當成平等的個體，不要命令，不要俯視。”
江黎九狡黠地眨眨眼，“再說了，哪個小孩子不喜歡會玩游戲的大人呢？”
蔣詩英撇撇嘴，“反正我是沒興趣哄孩子，更別提是葉儀家的小孩了。”
江黎九一下樓就受到了帆帆的熱情招待，把她拉到沙發上，連葉儀都給擠到一邊去了，“我們玩什麽？”
“你會玩什麽？”江黎九問他，“超級瑪麗，魂鬥羅，還是保衛蘿蔔？”
帆帆一臉鄙夷，“拜托，那都是多老土的游戲了，我才不玩呢。”
江黎九：……大意了，她和現在的小屁孩都有代溝了嗎？
“行，那你找個你平時玩的游戲，我來帶你。”
帆帆打開了一個江黎九沒玩過的游戲，但她看了一會兒就很快上手，和帆帆開啟雙人組隊模式，一路向前沖關。
“哇，蔣奶奶，你好厲害啊！”
看著江黎九操縱小人三兩招打敗了守關boss，帆帆激動壞了，“這一關我卡了好久都沒打過，我怎麽沒早點認識你啊！”
江黎九憋著笑，謙虛地擺手，“沒事兒，我教你幾招，以後你也能像我這麽厲害。”
“唉……”帆帆突然憂愁地嘆了口氣，“你要是我親奶奶就好了，咱倆天天一起打游戲，那得多開心啊！”
葉儀被擠到沙發另一邊已經很不樂意了，結果又聽到寶貝孫子說出這種話，差點氣死。
……小兔崽子！我才是你奶奶！親的！
“帆帆，奶奶陪你去外面玩好不好？院子後面有個大花園，我們去捉迷藏吧？”
葉儀試圖把已經“變心”的帆帆搶回來。
可惜帆帆不為所動，“不去，我要把這個游戲打通關！”
葉儀：……
可惡的蔣詩英，自己沒孫子就要來搶她的！
蔣詩英站在樓梯上，看著葉儀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差點笑翻了。
她家小江可真是老少通殺！
上午十點多，唐棠的老公也把女兒送過來了。
有個愛玩搖滾的媽，淩霞的兒子卻是十分標準的投行精英，渾身上下都是一股來自華爾街的味道。
他似乎工作很忙，親自把女兒送過來，只在大門口露了一面，就匆匆上車走了。
唐棠抱著半個月沒見的女兒又親又抱了半天，這才領進客廳，笑著道：“糖球兒，跟奶奶和阿姨們打個招呼？”
穿著嫩黃色公主裙的小姑娘奶聲奶氣的，“奶奶好，阿姨好，我叫糖球兒~”
蔣詩英的心都要被小姑娘融化了，忍不住擡手摸了摸糖球兒的小臉蛋，只覺得小姑娘渾身上下都是香香軟軟的，很難讓人不喜歡。
她調侃唐棠：“你閨女的名字也太可愛了吧，媽媽叫糖糖，女兒叫糖球？”
唐棠羞澀地低頭一笑，“是糖球爸爸取的，說這樣看起來更隨我。”
蔣詩英露出姨母笑，看得出來這小兩口感情很好了。
唉，這才是她向往的一家三口啊！
——要不還是讓小江生個女兒給她玩吧，反正千萬不要熊孩子！
中午，葉儀和陳宛言給帆帆布置了盛大的生日派對，叫了一大桌子菜，
“鄭老師和令珊姐不來嗎？”唐棠數碗筷的時候發現少了兩個人，好奇地問了一句。
葉儀想起那天在鄭素秋門口碰了壁，正要說不叫她們也行，帆帆已經自告奮勇沖了出去，“我去叫人！”
“帆帆等一下！”
江黎九連忙喊住他。
經過這一上午的陪玩，帆帆已經對這個漂亮又會打游戲的“蔣奶奶”言聽計從了，立馬停下腳步。
江黎九走上前，牽起他的手，慢慢往鄭素秋的房間走，一邊循循教導：“你鄭奶奶年紀大了，受不得刺激，所以我們要慢慢地走，輕輕地走，去邀請她來給你過生日好不好？”
“那好吧。”帆帆有點不情願，但還是放慢了步子，來到鄭素秋房門口，輕輕地敲了幾下門。
他看了江黎九一眼，後者讚許地點點頭，並對他豎了個大拇指，“對，就是這樣。”
過了一會兒，房門被打開了。
鄭素秋走出來，她今天的狀態似乎不太對，像是沒休息好很疲倦的樣子。
她低下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神氣活現的小男孩，突然眼角一酸。
“你，你就是帆帆？”她努力擠出個笑臉，聲音裏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
“嗯！鄭奶奶，我想請你來參加我的生日party。”帆帆像個小大人兒似的，挺起胸脯，一本正經說道：“有很多好吃的哦，你也不用給我準備禮物，只要人來了就行。”
鄭素秋被他的話逗笑了，點點頭，“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小壽星。”
她跟著帆帆往外走，經過江黎九身邊時，她看到她眼角似乎有水光閃動。
得知孔令珊今早去了公司，婆媳小屋裏的人都已經到齊，大家就準備開動了。
葉儀舉起果汁杯，剛要以主人的身份說幾句開場白，大門就被推開。
孔令珊抱著一個大盒子進來，頭發有點亂，喘著氣道：“不好意思，路上堵車，我來晚了。”
她的視線一下子就鎖定在戴著生日皇冠的帆帆身上，整個人都怔住了一瞬。
她慢慢走到帆帆面前，把懷裏的大盒子遞過去，小心翼翼地帶了幾分期盼，“這是……阿姨送給你的最新款樂高，你看看喜歡嗎？”
砰地一聲。
鄭素秋突然推開椅子，頭也不回地起身離開。
作者有話說：
我高估了自己……日萬失敗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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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慧將那個銀色U盤拿出來放在茶幾上，“李蕓給的監控視頻，我和幾個實習生反反覆覆看了十幾遍，先找出幾個可疑的人選，又挨個調查她們的生平資料，終於被我抓住了——”
她點開手機裏存的一張女人的照片，給蔣詩英看，“這個人早年當過葉儀的助理，後來憑自己努力考進了電視臺，如今在臺裏也算個不大不小的中層負責人。葉儀去年能上文藝頻道的唱歌比賽當評委，應該就是她牽的線。”
“呵，我就猜到是她。”蔣詩英冷笑了下，“既然如此，那她昨天替我‘擋災’，就當是贖罪了。”
昨天葉儀和陳宛言被困在高空中的摩天輪幾個小時，後來在蔣詩英的堅持下報了警，但警察暫時也沒調查出什麽，只能初步判定為設備故障。
結果葉儀也不知道抽的哪門子風，話裏話外說是有人要害蔣詩英，而她和陳宛言其實是替蔣詩英擋災了。
“詩英，我知道你一直對我有不滿，但看在我今天替你受罪的份上，過去的事就讓它一筆勾銷好不好？”
葉儀溫婉女神的形象經營多年，哪怕最近有口碑崩塌的趨勢，也架不住她多年在圈裏造勢出來的好人緣。再加上她天生一張楚楚可憐小白花臉，又在摩天輪上遭了大罪，看著越發柔弱可憐，讓人不忍心追究她的“無心之過”。
竟然真的有不少觀眾信了她的“擋災”論，對葉儀更加憐愛了。
而且出了這樣的事故，節目組本來是要暫停錄制打道回府的，但葉儀卻堅持要完成整個任務，說“不能因為她一個人拖累了整個節目”，又收獲了一批新觀眾的好感。
如此精準的綠茶操作，讓蔣詩英都嘆為觀止，不得不服。
周慧提議：“那我找個靠譜的營銷號，把她收買司機和電視臺內部人員，陷害你的這些證據發出去？”
她看葉儀不爽很久了，迫不及待想把她的小白花偽裝撕下來，讓大家看看真正的葉儀手段有多惡毒。
要不是江黎九陰差陽錯在路上救了人，可就真讓葉儀得逞了。
到時候，“遲到耍大牌”“連國家臺都不放在眼裏”這樣的汙點就會跟隨蔣詩英一輩子，而她葉儀還是清清白白的不老女神，這上哪說理去？
“沒這個必要。”
出乎意料地，蔣詩英拒絕了周慧的提議。
她斜倚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笑了下，“司機那裏沒有實際證據，電視臺那個人肯定也會和葉儀站在一邊。”
周慧著急了，“可是我們有大廳監控視頻——”
對上蔣詩英意味深長的眼神，她才反應過來。
監控視頻是李蕓給的，但她肯定不希望這件事爆出去。
這只能作為她交換給蔣詩英的一個人情，不能拿到明面上來。
“在這個圈子裏，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強。”蔣詩英雖然瞧不上李蕓的行事作風，但也不得不承認，她這樣的人遲早會步步高升。
如今李蕓對她還算有三分“愧疚”，這個人情得好好留著，指不定哪天還能派上用場。
周慧有點沮喪，“難道就這麽算了？明知道是葉儀在搗鬼，就這麽放過她？”
“誰說我要放過她了？”蔣詩英眉梢一揚，不屑地撇撇嘴，“我只是不耐煩跟她用同樣的手段互撕，顯得我多沒檔次啊。”
——她已經息影二十多年了，她身上占比最大的標簽不是“影後”，而是“董事長”。
“去找幾個專業的財務人員，查葉儀工作室的財報和稅務情況——如果她的稅務沒問題，就去查她老公的。”
周慧眼睛一亮，“對啊！我怎麽沒想到還能這麽幹！”
全程旁聽的江黎九也是一臉震驚加佩服。
蔣董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釜底抽薪的大招啊。
稅務問題是任何明星都無法跨越的高壓線，沾之必涼。
但在這個高薪的畸形圈子裏，陰陽合同，花式避稅已經成了常態，沒幾個明星敢拍著胸脯說自己稅務沒問題的。
“幹嘛都這麽看我？”蔣詩英得意地勾起唇角，“好了好了，我知道我很完美，可能我就是老天爺的親閨女吧。”
江黎九突然覺得這次來錄綜藝，賺到的不止是通告費。
她能跟在蔣詩英身邊，學到這麽多為人處世的知識，這才是最珍貴的。
就算將來離開蔣家，這些都是她獨自生活的底氣。
“對了，錢主任不是還想跟我合作嗎？”
蔣詩英又想起這一茬，敲著茶幾沈吟，“你問問他，如果盛世集團願意捐一批AED設備投放到全國各大公共場所，增大急救覆蓋率，他願不願意做個全程追蹤報道？”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設備采購費用從我個人賬戶裏出，但對外要以小江的名義捐出去。”
“我？”江黎九楞住，下意識地推辭，“這是您的主意，花的也是您自己的錢，我怎麽能白領功勞呢？”
“可你也替我掙了個急救宣傳大使的榮譽啊。”蔣詩英輕哼，“我這個人從來不占人家便宜，現在我們扯平了。”
“……哦。”
江黎九這回沒和她唱反調，乖乖應下，只是轉過頭偷偷笑了。
——不是說扯平了嗎，那怎麽還臉紅了？
葉儀昨天強撐著錄完節目，晚上回到婆媳小屋，還要堅持直播，說是不能讓她的粉絲白等。
看著她在鏡頭前蒼白虛弱，卻還要強打精神的模樣，不少葉粉被狠狠虐了一把，越發堅定了信念——
女神就是全世界最美好最善良的人，那些說她壞話的都是嫉妒！
“都怪蔣詩英那個災星！”
直到今天，她還在憤憤不平地咒罵，“怪不得她那麽痛快就答應跟我換項目，一定是為了讓我給她擋災！”
而且根據經紀人吳芳在網上搜集到的評價來看，蔣詩英和江黎九玩的那個鬼屋項目特別精彩，吸引了好多新觀眾去看直播，觀看熱度再創新高。
葉儀這個悔呀，如果她們沒有交換，那現在漲粉的就該是她和陳宛言，而蔣詩英就會成為那個被困住的倒黴蛋了。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自從知道蔣詩英是盛世集團董事長以後，葉儀就陷入了巨大的茫然和挫敗中。
她還有什麽是能比得過蔣詩英的呢？
“帆帆，今天有沒有聽話啊，想媽媽了沒有？”
葉儀正在冥思苦想，就突然聽到了陳宛言的聲音。
轉頭一看，她正拿著手機，和兒子視頻呢。
葉儀眼睛一亮，一個箭步沖上去，搶過手機就親了好幾下，“哎呦，這不是奶奶的大寶貝嗎，快來讓奶奶看看……”
但帆帆並不買賬，他煩躁地丟掉手裏的玩具，大吵大嚷，“你們什麽時候能回來啊，我不要爸爸，也不要爺爺，他們一點都不好玩！”
“帆帆想奶奶，也想媽媽了？”
葉儀對這個唯一的寶貝孫子簡直愛不釋手，無有不應，她想了想，試探著問：“那你想不想來奶奶和媽媽工作的地方看看？”
“好啊好啊！”帆帆立馬答應下來，又掰著手指頭數，“再過兩天就是我的生日了，你們能回來陪我過生日嗎？”
“帆帆可以來奶奶這裏過呀。”葉儀循循善誘，“這裏還有好幾個奶奶和阿姨，她們都會一起給你過生日的，好不好？”
掛斷電話，陳宛言才忍不住問：“您想讓帆帆來這邊？”
“你知道什麽東西是蔣詩英沒有，而我有的嗎？”葉儀像是滿血覆活，精神奕奕地問她。
陳宛言還沒反應過來，搖頭。
葉儀得意地擡起下巴，“我有活潑可愛的大孫子啊！——對了，我還有老公！”
她蔣詩英就算再有錢又有什麽用？還不是一個沒男人沒孫子的可憐老女人！
葉儀很有信心，“過兩天就以給帆帆過生日的理由把他接過來，也讓觀眾看看，我們才是幸福美滿的一家。”
陳宛言還有點猶豫，“這樣合適嗎？會不會有人覺得我們拿孩子炒作……”
作為母親，她其實不太想讓帆帆過早出現在公眾面前。
但葉儀管不了那麽多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如何抱著帆帆去蔣詩英面前炫耀。
“這樣，你去找唐棠，讓她把女兒也接過來。”葉儀想了個好主意，“出來這麽多天，哪個當媽的不想孩子？都接過來熱鬧一下嘛。”
而她則去樓下找了鄭素秋。
“鄭老師，後天是我孫子帆帆的生日，我想把他接過來慶祝，又想讓他認識幾個新朋友……你家是孫子還是孫女，怎麽一直沒聽你提過，要不也帶過來一起熱鬧一下？”
一開始鄭素秋的臉色還算正常，等葉儀問到她的孫子孫女時，她的表情瞬間沈了下來。
“我們家沒有小孩。”
她硬邦邦地回了一句，然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哎！”
葉儀碰了一鼻子灰很生氣，回到房間就跟陳宛言抱怨，“……還是大學教授呢，怎麽一點教養都沒有！”
陳宛言那邊倒是很順利，唐棠答應了後天會讓她老公把女兒帶過來。
聽了葉儀的話，陳宛言只好勸道：“我看鄭老師家裏情況似乎有點特殊，或許是她兒媳婦……不能生？”
孔令珊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哪怕過來錄綜藝，一周裏也有好幾天都不在婆媳小屋。
陳宛言每次見到她都是在打電話，而且說的都是英文，越發顯得專業高冷，不好接近。
她在心裏暗自琢磨，像孔令珊這種事業型女強人，興許人家就不想要孩子呢？
——那她們婆媳關系冷淡，似乎就能說得通了。
“沒孩子就沒孩子，沖我撒什麽氣啊。”
葉儀生了一會兒悶氣，很快又打起精神，“快跟我一塊想想，後天要怎麽給帆帆過生日，最好能制造幾個驚喜的爆點，還能上一波熱搜……”
一大早，江黎九還沒起床，就被小男孩高分貝的尖叫活活嚇醒了。
魔音貫耳！
她整個人都打了個哆嗦，心臟不受控制地突突狂跳，“哪來的孩子？”
“別提了，聽說是葉儀家的寶貝孫子來了！”
蔣詩英從洗手間出來，臉色也不怎麽好看，“聽說今天是她孫子生日，就給接過來了。”
樓下還持續傳來咚咚咚的奔跑聲，蔣詩英忍不住朝天上翻了個白眼，喃喃道：“現在的小孩都這麽討厭嗎？我記得誠嶼小時候明明很乖啊。”
“……可能是家裏大人慣的。”
江黎九坐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心跳才慢慢恢覆正常。
蔣詩英十分讚同，“沒錯，就葉儀那個德行，她能教出什麽好孩子？”
樓下，葉儀寵溺地拉住帆帆，“乖孫，樓上有個蔣奶奶是奶奶的好朋友，你去叫她起床，讓她下來陪你玩好不好啊？”
“好！”
四歲的小男孩就像永動機一樣精力無窮，帆帆隨手丟掉玩具，蹬蹬蹬沖上二樓。
砰砰砰！
他拿小拳頭用力砸著門，一邊大喊：“有沒有人啊，快出來陪我玩！”
房間裏，蔣詩英和江黎九的臉都白了。
這小魔頭怎麽跟他奶奶一樣討厭！
“我的天哪，我心臟病都快要嚇出來了……”蔣詩英捂著胸口一臉痛苦，“葉儀呢，能不能管她家孩子啊！”
持續不斷的砸門聲，一直到葉儀不緊不慢上了樓才制止。
她沖門裏揚聲喊：“詩英，小江，你們怎麽還沒起來啊，我孫子都等不及要跟你們打招呼了——”
唰，房門被一把拉開，蔣詩英沒好氣地瞪她：“我們又不是你家保姆，為什麽要陪你孫子玩啊？”
“小江，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
葉儀一臉受傷的表情，瞟了一眼角落裏的攝像頭，振振有詞，“小孩子是世界上最可愛的生物了，你就不能對他寬容一點嗎？再說了，我記得你可是口口聲聲說要給詩英生個大胖孫子的，就你現在這個態度，你能當好一個母親嗎？”
蔣詩英：……忘了。
她現在收回前采時說的那些瘋話還來得及嗎？
門開了一條縫，帆帆就像個小炮彈一樣沖了進去，所過之處如同龍卷風，劈裏啪啦帶下來一地東西。
不光如此，他還一眼就盯上了江黎九昨晚順手放在沙發上的switch。
“游戲機！我要玩這個！”
江黎九心跳差點要停了，飛奔過去就要搶回來，“還給我！”
“嘿嘿嘿，不給不給就不給！”
帆帆仗著自己人小腿短，在臥室裏和江黎九玩起了追逐戰。
江黎九跑了幾圈，雙腿就跟灌了鉛似的，扶著墻大口喘氣，“你，你還給我，我教你玩怎麽樣？”
帆帆停了下來，半信半疑，“你會玩這個？”
又嫌棄地看了一眼門口的葉儀，“我不信，我奶奶都不會玩游戲，你能會？”
江黎九笑了，清清嗓子，“我可是游戲高手，不信問你奶奶。”
帆帆看向葉儀，“真的嗎？”
葉儀十分不情願地承認：“……是。”
“太好了！那你教我打游戲吧！”
帆帆歡呼一聲，立馬沖到江黎九身邊，眼巴巴地看著她，小魔王秒變乖寶寶。
“可以，不過你能先去樓下等我嗎，我換個衣服就下去找你？”
江黎九彎下腰，視線和他平齊，看著帆帆的眼睛，態度十分認真。
帆帆想了一下，點頭，“好，那你快一點哦。”
“沒問題，拉鉤。”
“拉鉤！”
蔣詩英眼看著帆帆出門時就像變了個人，乖乖去樓下客廳坐著，也沒再滿屋子瘋跑了，不由嘖嘖稱奇。
“行啊小江，看不出來你還挺會哄小孩的。”
“其實小孩子挺好哄的，但首先要把他們當成平等的個體，不要命令，不要俯視。”
江黎九狡黠地眨眨眼，“再說了，哪個小孩子不喜歡會玩游戲的大人呢？”
蔣詩英撇撇嘴，“反正我是沒興趣哄孩子，更別提是葉儀家的小孩了。”
江黎九一下樓就受到了帆帆的熱情招待，把她拉到沙發上，連葉儀都給擠到一邊去了，“我們玩什麽？”
“你會玩什麽？”江黎九問他，“超級瑪麗，魂鬥羅，還是保衛蘿蔔？”
帆帆一臉鄙夷，“拜托，那都是多老土的游戲了，我才不玩呢。”
江黎九：……大意了，她和現在的小屁孩都有代溝了嗎？
“行，那你找個你平時玩的游戲，我來帶你。”
帆帆打開了一個江黎九沒玩過的游戲，但她看了一會兒就很快上手，和帆帆開啟雙人組隊模式，一路向前沖關。
“哇，蔣奶奶，你好厲害啊！”
看著江黎九操縱小人三兩招打敗了守關boss，帆帆激動壞了，“這一關我卡了好久都沒打過，我怎麽沒早點認識你啊！”
江黎九憋著笑，謙虛地擺手，“沒事兒，我教你幾招，以後你也能像我這麽厲害。”
“唉……”帆帆突然憂愁地嘆了口氣，“你要是我親奶奶就好了，咱倆天天一起打游戲，那得多開心啊！”
葉儀被擠到沙發另一邊已經很不樂意了，結果又聽到寶貝孫子說出這種話，差點氣死。
……小兔崽子！我才是你奶奶！親的！
“帆帆，奶奶陪你去外面玩好不好？院子後面有個大花園，我們去捉迷藏吧？”
葉儀試圖把已經“變心”的帆帆搶回來。
可惜帆帆不為所動，“不去，我要把這個游戲打通關！”
葉儀：……
可惡的蔣詩英，自己沒孫子就要來搶她的！
蔣詩英站在樓梯上，看著葉儀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差點笑翻了。
她家小江可真是老少通殺！
上午十點多，唐棠的老公也把女兒送過來了。
有個愛玩搖滾的媽，淩霞的兒子卻是十分標準的投行精英，渾身上下都是一股來自華爾街的味道。
他似乎工作很忙，親自把女兒送過來，只在大門口露了一面，就匆匆上車走了。
唐棠抱著半個月沒見的女兒又親又抱了半天，這才領進客廳，笑著道：“糖球兒，跟奶奶和阿姨們打個招呼？”
穿著嫩黃色公主裙的小姑娘奶聲奶氣的，“奶奶好，阿姨好，我叫糖球兒~”
蔣詩英的心都要被小姑娘融化了，忍不住擡手摸了摸糖球兒的小臉蛋，只覺得小姑娘渾身上下都是香香軟軟的，很難讓人不喜歡。
她調侃唐棠：“你閨女的名字也太可愛了吧，媽媽叫糖糖，女兒叫糖球？”
唐棠羞澀地低頭一笑，“是糖球爸爸取的，說這樣看起來更隨我。”
蔣詩英露出姨母笑，看得出來這小兩口感情很好了。
唉，這才是她向往的一家三口啊！
——要不還是讓小江生個女兒給她玩吧，反正千萬不要熊孩子！
中午，葉儀和陳宛言給帆帆布置了盛大的生日派對，叫了一大桌子菜，
“鄭老師和令珊姐不來嗎？”唐棠數碗筷的時候發現少了兩個人，好奇地問了一句。
葉儀想起那天在鄭素秋門口碰了壁，正要說不叫她們也行，帆帆已經自告奮勇沖了出去，“我去叫人！”
“帆帆等一下！”
江黎九連忙喊住他。
經過這一上午的陪玩，帆帆已經對這個漂亮又會打游戲的“蔣奶奶”言聽計從了，立馬停下腳步。
江黎九走上前，牽起他的手，慢慢往鄭素秋的房間走，一邊循循教導：“你鄭奶奶年紀大了，受不得刺激，所以我們要慢慢地走，輕輕地走，去邀請她來給你過生日好不好？”
“那好吧。”帆帆有點不情願，但還是放慢了步子，來到鄭素秋房門口，輕輕地敲了幾下門。
他看了江黎九一眼，後者讚許地點點頭，並對他豎了個大拇指，“對，就是這樣。”
過了一會兒，房門被打開了。
鄭素秋走出來，她今天的狀態似乎不太對，像是沒休息好很疲倦的樣子。
她低下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神氣活現的小男孩，突然眼角一酸。
“你，你就是帆帆？”她努力擠出個笑臉，聲音裏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
“嗯！鄭奶奶，我想請你來參加我的生日party。”帆帆像個小大人兒似的，挺起胸脯，一本正經說道：“有很多好吃的哦，你也不用給我準備禮物，只要人來了就行。”
鄭素秋被他的話逗笑了，點點頭，“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小壽星。”
她跟著帆帆往外走，經過江黎九身邊時，她看到她眼角似乎有水光閃動。
得知孔令珊今早去了公司，婆媳小屋裏的人都已經到齊，大家就準備開動了。
葉儀舉起果汁杯，剛要以主人的身份說幾句開場白，大門就被推開。
孔令珊抱著一個大盒子進來，頭發有點亂，喘著氣道：“不好意思，路上堵車，我來晚了。”
她的視線一下子就鎖定在戴著生日皇冠的帆帆身上，整個人都怔住了一瞬。
她慢慢走到帆帆面前，把懷裏的大盒子遞過去，小心翼翼地帶了幾分期盼，“這是……阿姨送給你的最新款樂高，你看看喜歡嗎？”
砰地一聲。
鄭素秋突然推開椅子，頭也不回地起身離開。
作者有話說：
我高估了自己……日萬失敗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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