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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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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進來。”

得知周太後派人送來賀禮, 雲鶯吩咐碧柳一聲,起身時又看一眼顧蓁蓁。

而心神慌亂的顧蓁蓁腦子尚算清醒,立時看懂雲鶯的這記眼神。

她識趣福身道:“嬪妾先行告退。”

雲鶯頷首,顧蓁蓁便老老實實從殿內出來了。

行至廊下她也遇見得周太後吩咐前來月漪殿的徐嬤嬤。

徐嬤嬤雖是周太後身邊的人, 一向得妃嬪們敬重, 但從無妄自尊大的時候,因而瞧見顧蓁蓁, 也與她見了個禮。顧蓁蓁忙回以一禮, 寒暄兩句才同徐嬤嬤分開。

顧蓁蓁帶著大宮女翠梅離開月漪殿。

直至走出雲溪宮的地界,她方仔細回想徐嬤嬤身後的小宮人捧著的賀禮。

“是蜀錦。”

顧蓁蓁自顧自呢喃著。

她的大宮女聽言好奇問:“娘子在說什麽?”

顧蓁蓁回過神來, 卻沒有回答這話, 她抿一抿唇, 眸光閃爍兩下。

太後娘娘賜給雲鶯的賀禮裏有兩匹蜀錦。

蜀錦一樣名貴,而除去蜀錦外另還有其他的賞賜, 這些東西便足見太後娘娘對雲鶯的喜愛。

不僅有皇帝陛下的恩寵,而且有太後娘娘的認可與喜愛……雲鶯往後在宮裏的日子,怎麽可能不好過呢?偏她到得如今才看清雲鶯其實這般有手段,早知如此, 當初她也不至於會蠢到……

顧蓁蓁想起那些舊事又後悔不疊。

再想起雲鶯剛剛的態度、想起雲鶯的那幾句話,幾乎又要落下淚來。

另一邊。

徐嬤嬤被碧柳請進殿內,便同雲鶯見了個禮。

雲鶯吩咐賜座奉茶,徐嬤嬤連聲推辭,轉而笑道:“奴婢得太後娘娘吩咐,特地前來恭祝淑順儀晉封之喜。”便讓小宮女奉上賀禮,又一笑道, “這是太後娘娘親自挑的兩匹蜀錦, 太後娘娘說淑順儀天生麗質, 又是如花似玉的年紀,這般花色定然襯淑順儀。”

“太後娘娘費心了。”

雲鶯莞爾而笑,有禮有節,“臣妾謝太後娘娘恩典。”

徐嬤嬤之後面帶笑意又同雲鶯說得一會兒話,推脫要去與周太後覆命不便久留,開口告辭。

雲鶯便讓扆崋碧柳代她相送,看著徐嬤嬤出去了。

周太後賞賜下來的除去兩匹蜀錦以外還有一對玉如意並些首飾簪子。

這份禮也是重的。

之前在勤政殿時雲鶯和周太後見過面,而今日周太後有賞賜下來,亦像對她此番表現感到滿意。這又大約得益於皇帝沒有讓郯王當真掀起風浪,一場可能的混亂消弭於無形,太後娘娘想必正高興。

“將東西都收起來。”雲鶯思忖間吩咐碧梧和從殿外進來的碧柳,覆道,“一會兒替我梳妝,我要去永壽宮向太後娘娘謝恩。”

臨到去永壽宮之前,雲鶯命人去內侍監請個人來取畫拿去裝裱。

她也帶上阿黃一起去面見周太後。

有許多話不便說也不必說。

去向周太後謝恩的時候,雲鶯沒有提與郯王有關的事,連同秋狩期間的那場刺殺也是一樣不提。

她只和周太後聊起阿黃獵回來的那只白狐,說起紫泉山行宮的溫泉熱湯。

周太後似喜歡聽這些,留得雲鶯許久才允她回月漪殿。

而當雲鶯回到月漪殿之際,內侍監的大太監杜公公已經先過來候著。知雲鶯的轎輦將至,他提前候在廊下,待雲鶯從轎輦上下來時,他幾步迎上去,陪著笑臉:“奴才見過淑順儀,淑順儀萬福。”

雲鶯看他一眼:“怎得杜公公親自過來了?”

“淑順儀有所吩咐,奴才豈敢怠慢?自當親自過來聽候娘娘吩咐。”杜公公不無殷勤,躬身道。

雲鶯笑容淡淡,不置可否說著:“那便有勞杜公公。”她入得殿內,在羅漢床上坐下,命人為杜公公賜座奉茶,又讓碧柳去將那副皇帝所作的波斯獵犬圖取來。

當下不經意瞥見殿內多出個鳥籠子。

那鳥籠玲瓏精美,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雕刻著纏枝瓜果,最要緊的是鳥籠裏面有一只漂亮的綠羽緋胸鸚鵡。

雲鶯朝那鳥籠多望去幾眼。

杜公公見狀,起身去將那只鳥籠子提至雲鶯面前,也不開口,單單逗弄兩下籠子裏的鸚鵡。

“娘娘萬福!娘娘萬福!”

這只鸚鵡很快張著嘴叫喚起吉祥話,碧梧和碧柳皆被它給唬了一唬。

縱然曉得鸚鵡能夠學人說話,親耳聽見又是另一回事。

碧梧和碧柳暗中好奇打量起那鳥兒。

杜公公最在意的自是雲鶯。

然而他覷著雲鶯表情,不見好奇與欣喜,心下不由打了個突突。

“淑順儀……以為這只鸚鵡如何?”

杜公公斟酌幾息,陪笑問。

雲鶯手指搭上羅漢床榻桌上的一只青花瓷茶盞,斜睨杜公公,嘴角微彎。

“杜公公認為我應當以為它如何?”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令杜公公覺察出雲鶯不快。

他便立刻收起臉上的笑,佯怒:“也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竟胡亂往娘娘的跟前送這等玩意。”

“奴才這便將其帶回去。”

罵過以後,杜公公重新擺出笑臉,“娘娘千萬別同那等蠢人計較。”

“也是一片好心。”雲鶯面上依然笑著,隨即不緊不慢端起茶盞喝一口茶水,徐徐道,“只是我養著波斯庡犬,是因那是陛下賞賜,對旁的活物倒沒那份耐心。”

“是,是。”

“娘娘時間金貴,如何能浪費在只鸚鵡上?”

杜公公便又說得幾句恭維的話。

未幾時,他捎上皇帝那副畫、帶上那只鸚鵡,恭敬向雲鶯行禮告退。

雲鶯面上的笑容也淡下去。

她輕哼一聲,半晌面上才又有淡淡的笑。

“只是一只鸚鵡罷了,娘娘不必為那等沒有眼力見的人不快。”碧柳走上前,為雲鶯捏肩捶背。

雲鶯懶在羅漢床上,輕輕打了個哈欠:“晚些記得給阿黃添只魚。”

“是。”碧柳含笑應聲道。

應付過許多妃嬪又去過一趟永壽宮的雲鶯便懶怠再說什麽。

那只鸚鵡實則並未怎麽惹她不高興。

但這種能學人說話的活物,無論多有趣卻都一樣是不能留下的。

今日聽著“娘娘吉祥”覺得有趣,他日若在皇帝面前冒出什麽大逆不道之言便容不得她分辨了。她可不會為了一時的新鮮有趣在自己身邊埋下這麽個隱患。

自勤政殿回到月漪殿,且被晉封為淑順儀的雲鶯恢覆往日悠閑。

她雖悠閑,但趙崇卻忙得廢寢忘食。

為著盡快將郯王一黨審理完畢,他又有讀心之術,少不得時常親力親為。

是以待趙崇從繁雜朝事以及處置郯王亂黨的一幹事宜中真正抽出身,已然過得一個多月的時間。

其實每次忙至夜深,沐浴梳洗過後躺在床榻上,他便不時記起雲鶯。

也記起雲鶯在勤政殿陪著他的那些日子。

可到底抽不出空閑去月漪殿看她。

唯有吩咐夏江命人往月漪殿送些她愛喝的敬亭綠雪抑或進貢的林檎、橘子、柚子之類的果子去。

這一日,關乎郯王犯上作亂諸事已快要處置完畢,朝堂上也無別的什麽大事,趙崇批完奏折時辰尚早,便去永壽宮陪周太後用膳。待從永壽宮出來,暮霭沈沈,棉絮一般的雪片在天地之間胡亂飛舞著。

“陛下,下雪了。”

夏江從旁低聲說得一句,繼而從小宮人手裏接過一把紫玉骨傘。

而後在趙崇踏出廊下同一刻,玉骨傘被擎在皇帝頭頂。

又看一眼風中的細雪,趙崇上得禦輦,平靜吩咐道:“去月漪殿。”

“娘娘,外面下雪了。”

碧柳將剛換上新炭的紫銅魚戲蓮花袖爐塞到雲鶯手中,語氣幾分歡喜。

天氣冷下來後,雲鶯越發不愛動彈。

她抱著袖爐歪在早已鋪上軟墊的羅漢床上,聽聞下雪也是淡淡的:“過些日子定然更冷。”

碧柳也知自家娘娘畏寒,每逢冬日便覺得日子很難捱,當下只笑著道:“下雪的日子卻最適合吃些暖乎乎的東西,明日一早奴婢讓小廚房煨上羊肉湯,再準備個羊肉鍋子,配上些新鮮的涮菜,甭管下不下雪都能吃出一身汗來。”

大冷天也光剩下這點指望。

雲鶯面色稍霽,輕輕頷首,略點幾樣菜:“炸些酥肉,做些魚丸,現搟的面條也要,再來一壺溫好的果酒。”

“是,明早奴婢也會記得讓他們送些青菜、鮮筍來。”

碧柳執壺替雲鶯添茶,笑吟吟接話。

雲鶯聽碧柳提起鮮筍便笑得兩聲。

猶記得數月前住在清竹閣,她還想過等冬天能叫人去挖筍來吃。

笑意尚在臉上,雲鶯便聽見廊下響起小宮人行禮請安的聲音:“奴婢(奴才)見過陛下。”

幾息時間,趙崇從外面進來了。

“臣妾見過陛下,陛下萬福。”

被碧柳扶著從羅漢床上下來的雲鶯捧著袖爐不放,沖皇帝福身行禮。

“愛妃免禮。”

趙崇上前虛扶雲鶯起身,一面打量雲鶯一面笑問,“在廊下便聽見愛妃笑聲,何事這般高興?”

雲鶯隨趙崇入座,如實回答:“碧柳說起明天吃羊肉鍋子要讓人送鮮筍來,臣妾記起之前住在清竹閣時惦記著冬天那竹林裏應當有筍可挖,而今卻吃不上了。”

聽著雲鶯的話,趙崇擡手示意殿內宮人退下。

又見她惦記要吃羊肉鍋子,繼續不動聲色打量她兩眼,伸手摸一摸她的臉,忍不住笑。

往前縱然一個月不入後宮、不見雲鶯也從不覺得如何。

如今感覺太久沒有見面,下意識想細細瞧一瞧她,於是發現……

“幾日不見,愛妃似乎圓潤了些。”

趙崇忍笑再摸了下雲鶯比往日略豐潤兩分的臉頰,確信他的愛妃是長了肉。

雲鶯聽見皇帝這話便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不想看她胖,倒是別今日橘子、明日柚子地差人送來月漪殿啊!

“近來天氣冷,臣妾不愛動彈又吃得多才長胖一圈。”

心下腹誹的雲鶯面上好脾氣應。

熟悉的、幾分嬌蠻的腹誹傳入趙崇耳中,直令他失笑,同樣令他心裏生出一種熨帖的感覺。他握一握雲鶯的手,彎著唇道:“愛妃之前太過瘦弱,如今這樣朕瞧著很好,便是再長胖兩圈想來也無礙。”

雲鶯心道,大可不必,再胖上兩圈,之前新做的冬衣怕是要穿不上。

她面上依舊好脾氣道:“陛下這樣說臣妾便寬心了。”

殿內生著炭盆,也按照雲鶯吩咐生個小爐子。

小爐子上銅爐裏燒著熱水,爐子周圍離火遠些的地方擺著圓滾滾的橘子。

雲鶯取幹凈的茶盞替皇帝泡茶,又取幾個烘烤得熱乎乎的橘子。

她一面給皇帝剝橘子一面問:“陛下可曾用過晚膳?”

又說,“卻不知陛下今日得閑來,也不曾提前吩咐小廚房備下些吃食。”

想到自己許久未入後宮,而之前雲鶯從勤政殿回月漪殿時他允諾過得閑會來看她,心覺自己有所食言的趙崇心底生出些歉意。他溫聲開口:“朕去陪母妃用過晚膳才過來的,不必折騰。”

頓一頓,趙崇說:“這一個月,朕手裏的事情頗多。”

話出口之後反倒恍惚,他是在向她解釋?

“陛下有許多事要忙,臣妾怎會不知?”雲鶯“體貼”說著,將剝好的橘子擱在白瓷碟子裏,送到趙崇的面前,“這橘子甜得很,陛下嘗一嘗?”

趙崇看一眼面前的橘子,一時噤聲。但他心口莫名有些悶堵,只這樣小小的情緒在橘子入口以後被輕易忽視。

烘烤過的橘子吃起來沒有涼意。

入口只感受到一種屬於橘子的香甜滋味。

品嘗過雲鶯親手剝的橘子,趙崇嘴角微翹:“的確很甜。”便慢條斯理將兩個橘子全都吃光了。

期間又發現殿內掛著當初他為阿黃親筆所作的那副畫。

凈過手後,趙崇擡腳走到畫前:“愛妃便將朕的畫掛在此處?”

雲鶯跟過去問:“陛下覺得不妥當嗎?”

內侍監將皇帝的這幅畫裝裱好後又小心送回來月漪殿。而認真研究過一番,雲鶯命人把這幅畫掛在十分顯眼的位置,來月漪殿的妃嬪個個都見過。

趙崇想起雲鶯曾經說過要日日觀摩學習。

彼時以為那句話單純為著從他手裏把這幅畫要過去,未曾想她當真將畫掛在“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地方。

念頭閃過,趙崇心底一蕩,轉過臉望著雲鶯:“看來愛妃很喜歡?”

雲鶯笑:“臣妾自然是喜歡的。”

無論如何也是皇帝陛下真跡,堪比鎮宅之寶。

怎麽不喜歡?

趙崇聽見雲鶯的心聲卻無奈失笑。

合著是當成辟邪之物了……

也罷,也罷。

趙崇從善如流自我開解,能辟邪鎮宅,不也至少得認定他有浩然正氣麽?

天冷下來,安寢的時辰也變得更早了些。

待到戌時附近,沐浴梳洗過的雲鶯和趙崇便已躺到床榻上。

雲鶯每逢冬日時常手冷腳冷,旁邊躺個氣血旺盛的皇帝,渾然像多出個暖爐。因而被趙崇抱在懷裏,周遭暖融融的一片,雲鶯只覺得頗愜意舒適。

趙崇低頭看一眼懷裏逐漸昏昏欲睡的小娘子,似不經意問:“愛妃的生辰是不是快到了?”

其實從永壽宮出來時,他便記起這件事。

當初他問過雲鶯,雲鶯沒有直言,道須得京城下起大雪才近了。

見今日下起雪,他也記起雲鶯說過的話。

雲鶯在趙崇懷裏哼哼了聲:“還有些日子才能到的。”

趙崇又問:“是哪一日?”

思緒變得昏昏沈沈的雲鶯聽皇帝連連追問,無意識往皇帝胸前埋一埋臉,含糊回答:“是廿六……”而趙崇想著這個日子,說有些時日,也不過十來天而已。可想再追問她想要什麽生辰禮,便發現她趴在自己身前已是一動不動。

生辰禮物……

趙崇扯一扯錦被,將雲鶯裹得更嚴實,自顧自想,賞賜些奇珍異寶,怕她也不會多麽高興。

論起來,她入宮以後最高興的應當便是中秋那日得見父母親人。

甚至事後惦記著要對他投桃報李……

不覺也記起雲鶯彼時想如何對他“投桃報李”,趙崇一笑,搭在她腰間的手掌往下,便在她屁股上輕拍了下。懷裏的人在睡夢中扭動了下身體避開他的動作,卻叫趙崇迅速明白何謂自討苦吃。

未免“擦槍走火”,趙崇自覺將手掌收回來。

但他隨即認真琢磨過片刻,對於雲鶯這一份生辰禮,心裏生出主意。

翌日晨早,雲鶯是被從被窩裏揪起來的。

皇帝陛下不知溫柔體恤,即便她尚且在睡夢中也冷漠無情強行將她喊醒,要她服侍他洗漱梳洗。

雲鶯被迫頂著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起身。

服侍皇帝乃是後宮妃嬪職責所在,因而她心裏沒有太多的抱怨,只想趕緊把皇帝送走,好睡一個回籠覺。

趙崇看雲鶯迷迷瞪瞪卻事事有條不紊,心下稀奇,同樣覺得她無比可愛。臨到要走,他含笑俯身吻了下雲鶯的眼睛:“時辰還早,愛妃可以再睡上一會。”沈吟中又對雲鶯說,“愛妃的羊肉鍋子,朕傍晚過來陪愛妃一起品嘗。”

這是今天也會來月漪殿的意思。

雲鶯唯有應下的份,隨後送趙崇離開去上朝,回到裏間,她便鉆回依舊暖和的被窩裏躺著。

冷天催人眠,哪怕少了皇帝這個暖爐,雲鶯照樣很快沈沈睡去。

不過皇帝到底沒有蹭上雲鶯的羊肉鍋子。

因為下朝後不久,便有郯王在宗人府自戕的消息傳來。

關押郯王的地方自沒有那等傷人利器,但念著郯王終究是他的皇叔,趙崇沒有對他上枷鎖鐵鐐。而郯王正是利用行動方便,尋機騙了侍衛進來,奪去其中一名侍衛長刀。最後在眾目睽睽之下,用自戕的方式就此了結自己的一生。

郯王的自戕又招來許多事。

趙崇有事要忙,未能如願陪雲鶯吃羊肉鍋子,只命禦膳房送去了牛肉、羊肉、糕點之類的。

這也是告訴雲鶯無須介懷郯王自戕之事。雲鶯明白其中因由——郯王犯上作亂,豈有特地為這樣的人傷懷哀悼之理?故而她吃這頓羊肉鍋子吃得十分安心。

覆過得兩日。

趙崇正在勤政殿批閱奏折時,夏江進來稟報說賢妃和良妃求見。

“什麽事?”趙崇頭也不擡問。

夏江恭敬道:“賢妃娘娘說是為淑順儀生辰如何操辦前來請陛下示下。”

趙崇便召見了賢妃和良妃。

待她們說明來由,趙崇方淡淡道:“淑順儀卻不是愛熱鬧的性子,天氣又冷,便不必特地擺酒折騰了。她才晉封不久,朕屆時賞她些東西便是。”

直到從勤政殿出來,賢妃和良妃才互相交換了個眼神。

又在轎輦離開勤政殿的地界後,賢妃示意宮人略等一等良妃,兩個人的轎輦慢慢並行走著。

趙崇的反應不在賢妃和良妃的預料。

她們本以為,以皇帝陛下如今對雲鶯的寵愛,便是要為雲鶯的生辰宴大操大辦上一番也不為過。

可是皇帝竟說不必擺酒折騰了。

這又是何意?

“說來聽聞入冬之後,不碰上天氣晴好的日子,淑順儀也不怎麽願出來遛波斯犬,大抵是她當真不喜這般天冷折騰罷。”良妃仿佛在嘗試著理解皇帝心思。

賢妃也笑得無奈:“尋常逢妃嬪生辰,總歸是要擺上一桌酒,大家一起熱鬧熱鬧的。但陛下既已發話,只能如此了。”

良妃點點頭。

兩個人對著無奈過少傾,才一個回去朝暉殿,一個回去無雙殿。

皇帝說雲鶯生辰不必操辦酒宴的消息直到生辰當天才傳到雲鶯的耳朵裏。

賢妃和良妃的大宮女一起來送生辰禮,順便帶來消息。

“娘娘……”送走人後,碧柳回到殿內,有些氣呼呼的,“想是早已請示過陛下,卻直到今日才告訴娘娘。”

雲鶯搖頭失笑:“若要操辦生辰宴勢必得提前準備。”

“這不是早有預料的事情麽?”

對於雲鶯而言,皇帝說她嫌天冷不願意折騰,也沒有什麽不對。

她同樣沒有陪著後宮大小妃嬪們作戲的興趣。

雲鶯自己想得開。

收下皇帝命人送來的生辰禮也面色如常,不想其中夾雜一封皇帝的信箋。

說是信箋,上面卻只兩個字——

“等朕。”

雲鶯:“……”

她不清楚皇帝有什麽把戲,對此沒有多少期待,同樣沒有順從他的意思專程等著他的想法。

碧梧和碧柳卻留著心。

皇帝未到,晚膳便遲遲不讓小廚房送來,只讓雲鶯吃一碗牛肉湯墊一墊。

可是一碗牛肉湯沒有吃完,皇帝倒是過來了。

雲鶯不得不擱下瓷勺,起身與趙崇見禮,被趙崇直接將手握住。

“朕帶你去個地方。”

趙崇覷一眼那碗牛肉湯,伸手讓夏江遞來件玄色鬥篷,他一面幫雲鶯披上鬥篷、戴好風帽,一面神神秘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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