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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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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郁天林望了一眼封月清,封月清朝他笑了笑,一副好像不清楚他打算說什麽的樣子。

郁天林看到他這模樣,心裏越發堅定他要護著封月清的想法。

他轉頭朝封父和封母望去,“白伯伯,封阿姨,外界這些年都將月清當作封家的小少爺,若是貿然將報錯的事情朝外界公開,說不定會給封家帶來很多風言風語,甚至還可能會有一些人故意捏造一些難聽的傳聞,例如私生子之類的。如果真的發生這些事的話,封氏集團的聲譽和股價說不定也會因為這些莫須有的臟水而受到影響。”

封母從剛才出現時,便一直安靜著,聽到郁天林說這話,她終於出了聲,淡聲問道:“天林,那照你的意思是?”

郁天林一臉理直氣壯,“我覺得你們可以考慮將封歷逸認為養子,這樣能幫封家避開很多是非。”

封歷逸從聽到郁天林出聲後,心裏便一直有種預感,但當郁天林真的說出他的建議後,他還是不免怔楞了一下。

養子嗎?

封歷逸低垂下眼眸,卷翹的睫毛遮掩住他此時雙眸中的思緒。

封父望向封母,“天林的這個提議,你怎麽看?”

封母沒有答覆他,而是目光落在封歷逸身上,“歷逸,你覺得這個提議如何?”

封歷逸微垂著的睫毛輕輕翕動著,他沈默了一會後,嗓子有些發啞幹澀地道:“你們決定就好。”

郁天林說的那些顧慮,他不知道是真是假,他只知道當封父和封母沒有第一時間回絕掉這個提議時,他的心瞬間像是被無數根銀針紮了一下,一陣陣酸澀不斷翻湧在他心尖,最終又釀成一股苦澀的滋味。

封母之所以問封歷逸,是想看封歷逸對她服軟。她早就註意到封歷逸在剛才她到來時,並沒有出聲問候她。這在封母看來,很明顯就是封歷逸心裏對她有意見。

封母雖然明白自己早上在餐桌上說的話有些過了,但她覺得封歷逸既然是她兒子,那便不該和她這個母親計較那麽多。可封歷逸現在的一系列表現,都讓她覺得封歷逸實在是太錙銖必較了。

聽到封歷逸的回答,封母頓時又羞惱了起來,覺得封歷逸實在是太不識好歹。

封母轉頭望向封月清,“月清,既然歷逸沒有意見,那你是什麽想法呢?”

封月清親密地摟住封母的手,放軟了聲音:“我都聽媽媽和爸爸你們的。只要能幫助家裏,把這件事的影響降到最低就好。”

封母擡手摸了摸他的頭,嗓音溫柔:“還是你懂事。”

看著他們母子情深的互動畫面,封歷逸的心仿佛一點又一點地沈入到暗無天日的深淵裏。

郁天林見自己的提議似乎即將被通過,也很是替封月清開心。

擔心封歷逸之後會因為反悔而出來鬧騰,他又朝封歷逸說道:“封歷逸,你不要因為被認為養子就對封阿姨和白伯伯他們有意見。我相信封阿姨他們肯定對你還是會一視同仁的,不會因為你少了個名分就偏心誰。”

郁天林自顧自說得歡快,絲毫沒有意識到他身後不遠處正緩步走來的封餘昭。

封餘昭本來只是疑惑封歷逸怎麽一去不回,這才從書房出來找他。他沒想到,他一走近過來,就聽到了郁天林的腦殘發言。

等到郁天林話音落下時,他已經陰沈著臉站在了郁天林身後,聲音透著滲人的寒氣:“郁天林,你能解釋一下,你在說些什麽嗎?”

封餘昭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郁天林一跳。

他轉過身來一看,看到封餘昭臉上表情冷得比冰川還刺骨時,他雙眸不禁條件反射瑟縮了一下。

從小到大,郁天林一看到封餘昭就有些發怵,更別提封餘昭現在因為生氣而周身泛著陰冷淩冽氣勢。

封歷逸一看到封餘昭,眼眶立刻繃不住微紅了起來。他低垂下眼眸,努力抑制住從心尖迅速蔓延至雙眸的壓抑情緒,不想讓自己的脆弱顯露得這般明顯。

封餘昭哪能看不出他這是受了大委屈,他心裏暗咒了一聲封母他們,然後走到封歷逸面前,擡手輕輕安撫般揉了揉封歷逸的頭。

他這個毫不掩飾親昵的舉動,仿佛像是在告訴封歷逸,一切有他,封歷逸可以盡情地依靠他。

封餘昭的手仿佛有魔力一般,當他的手放在封歷逸柔軟頭發上時,封歷逸心底的陰霾瞬間像是突然被一束陽光慢慢給驅散開來,一直冰冷的手心也漸漸恢覆溫度。

封歷逸揚起頭,努力朝封餘昭露出了個弧度很淺的笑容,他想告訴封餘昭,他很好,封餘昭不用擔心他。

可封餘昭看到他這副強作歡喜的模樣,心裏反而更心疼了起來。

他轉過身,黑眸深沈冰冷地望著郁天林,“郁天林,你覺得養子和親生兒子只是有個名頭的區別是嗎?”

郁天林張了張嘴,他有些恐懼封餘昭,但一想到封月清,他還是強撐著一股勁,“封阿姨和白伯伯難道會虧待到封歷逸哪裏嗎?該封歷逸得的,他肯定不會少到哪裏去,不是嗎?”

“那你怎麽不讓你爸把你說成是私生子?”封餘昭冷冷勾唇,“反正私生子和婚生子,不都是你爸的好兒子?”

郁天林他爸確實在外面有個人盡皆知的私生子。

封餘昭望著臉色氣得漸漸漲成豬肝色的郁天林,聲音嘲諷地道:“怎麽?我難道說得有錯嗎?既然你這麽大方,那就幹脆去和那個私生子互換身份啊。”

“我看你真是蹬鼻子上臉,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封餘昭毫不掩飾輕蔑地嗤笑了一聲,“我封家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郁天林來指手畫腳了!”

郁天林訥訥張口,“我、我是月清的未婚夫,怎麽沒資格幫著大家想想辦法了?”

封月清也出聲附和道:“天林,他也只是一片好心。”

封餘昭冷笑:“若真按血緣關系來算,封月清你現在都不是我們封家的人了,就連你都沒資格置喙這事,更何況郁天林這所謂的未婚夫!”

封餘昭這話說得完全不留情面,郁天林和封月清臉上表情瞬間既尷尬又羞惱。

封餘昭說罷,沒理會他們羞憤難當的神色,而是目光又轉落在封母和封父身上。

“你們若是打算把封歷逸認為養子,就幹脆把戶口本給我……”封餘昭神色淡淡,但眉眼可以看出有幾分決絕,“我也把戶口遷出去,不留在這個家妨礙你們和封月清一家三口相親相愛!”

封餘昭這意思很明顯就是要和他們斷絕關系,封母一聽就立刻急了,急忙改口:“我、我們就是隨口一提,沒說真要那麽做!”

封母雖然在封歷逸和封月清之間,偏疼封月清,但她也知曉封月清不是她親生兒子。若是讓她為了封月清而與自己的兩個親生兒子斷絕關系,她到底還是不肯的。

聽到封母矢口否認,封月清眼底飛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

封餘昭這狠話也震住了封父,若是封餘昭真鬧著要自立門戶,封家那二老肯定是站在封餘昭那邊,覺得他們這當父母的有問題。

當看到管家李叔不知何時已悄然出現在他們身後時,封父更是心裏突然有些發慌地敲起鼓來。

封父緩和下聲音,急忙朝封餘昭保證道:“你這孩子怎麽這麽烈性,你放心吧,我們會好好朝外界解釋這件事的,絕不會讓歷逸受什麽委屈。”

封餘昭冷聲問道:“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召開宴會,將歷逸正式介紹給外界。”

封父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交由封餘昭來決定,“依你看,什麽時候比較合適?”

封餘昭本來想挑個近一些的時間,但轉念一想,封歷逸好像就快要開學了。

封餘昭望向封歷逸,詢問道:“你覺得高考後怎麽樣?”

封歷逸目前正是高三最關鍵的沖刺時間,封餘昭覺得他光是操心學習上的事情就已經很是忙碌了,如果現在就向外界公開封歷逸的身份,說不定會有很多人為了討好封歷逸而去打擾到他安靜學習。

封歷逸對於這件事並不著急,因此立刻便點頭讚同了下來。

封餘昭之所以安排這個時間點很明顯就是為了封歷逸著想,封月清暗暗攥緊了指尖,心裏充滿了憤恨與不甘。他本來都已經快要保住自己封家少爺的身份了,可現在這計劃卻全被封餘昭給攪和掉了。從前他以為自己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矜貴少爺時,他對於那些家境不如他的人,總是瞧不上的,甚至心裏還會嘲笑他們是窮鬼。可現在,他似乎要變成被人嘲笑的那個對象了……

因著被封餘昭懟了一通,郁天林也沒臉再繼續留在封家,他找了個理由後便灰溜溜地急忙離開封家,像是逃離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封餘昭帶著封歷逸回到書房後,本來還想著是否需要安慰開解下封歷逸。他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他是真的不擅長安慰別人,讓他罵人懟人他比較擅長,讓他寬慰別人,則屬實有些為難他了。

封餘昭絞盡腦汁想了好一會,終於組織好語言,正想同封歷逸說時,一擡頭就看到封歷逸已經埋頭在認真做題,似乎已經將剛才的事拋到了腦後的樣子。

封餘昭:……那他到底還安不安慰了?

封嫗郗餘昭猶豫糾結了一會後,決定還是不提為妙,或許學習能使封歷逸快樂,既然如此,就讓學習治愈封歷逸吧。

封餘昭隨即又處理起了工作上的事務,他沒註意到就在他移開眼神的下一瞬,封歷逸擡頭深深望了他一眼。

封歷逸是真的沒有想到封餘昭會為了他而說出和封父他們斷絕關系的話來。

想到封餘昭剛才說的那些話,封歷逸忍不住眨了眨眼,眼底浮現一片濕潤。

如果說封父和封母他們最開始說的那些話,讓封歷逸的心仿佛像是被抽空水源的幹涸大地,那封餘昭隨後說的每個字,則像是不斷滴落在這片幹旱土地上的甘露,讓他幹癟的心又慢慢充實豐滿了起來。

想到他哥對他的看重似乎超過了對封父和封母的感情,封歷逸嘴角不禁偷偷流瀉出幾分竊喜的笑意。

封歷逸心裏覺得自己這種竊喜有些卑鄙,實在是很不應該,可他又實在控制不住。最後,他告訴自己,只要把這種高興偷偷藏在心裏,不告訴其他人應該就沒什麽大礙了。

接下來幾天,封歷逸都一直待在封餘昭的書房裏學習。他最近仿佛封餘昭的小跟班一般,封餘昭進進出出,他都跟在封餘昭身後。

封餘昭對此,也只是笑笑,並沒有覺得煩躁,反而越發覺得有封歷逸這個弟弟還真的是挺好玩的。

這天下午,封歷逸在書房裏學習累了,註意到封餘昭正在和人打電話溝通工作,他便自己安靜地走到書房陽臺外,打算遠眺下樹木花草,讓眼睛休息一會。

陽臺的視野很好,從陽臺處可以看到別墅外那條路上的全景。

封歷逸本來只是隨意朝那條路掃了一眼,卻註意到了出現在那條路上的時黎安和鄭義。

註意到時黎安他們面前還有一個坐著輪椅的年輕男子和一個裝著奢華的中年婦女時,封歷逸不由有些疑惑這兩人和時黎安他們是什麽關系。

鄭義看著攔在他們面前的兩人,不禁有些頭疼。

這兩人真是什麽時間不好挑,偏偏要挑在時黎安心情極其不好的時候撞上來,這不是自找沒趣嗎。

來人是時黎安的二伯母童麗艷以及他那因為醉駕出車禍而雙腿癱瘓的堂哥時本傑

童麗艷朝時黎安討好地笑了笑,寒暄道:“黎安,你最近過得怎麽樣?是不是學習很忙啊,不然怎麽都不見你回京市那邊?”

時黎安此時腦中正一陣又一陣劇烈頭痛,他身上散發著恐怖的冷漠氣息,陰森森道:“你們從京市大老遠飛到這邊,就是為了說這些廢話?”

鄭義知道時黎安最近因為頭痛又發作,已經連續兩天未睡,他急忙朝童麗艷他們道:“你們有什麽事還是趕緊說吧,別弄些有的沒的浪費時間。”

不然,這馬屁估計要拍到馬腿上面去了。

童麗艷看時黎安臉色那麽差,也不敢拖延,急忙講明了自己的來意,她將自己坐在輪椅上的兒子推上前來,“黎安,你堂哥這次出了車禍以後,也明白自己以前確實是過於混賬了,他現在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時黎安掃了坐在輪椅上一臉陰鷙的時本傑,臉上露出了一個極其明顯的幸災樂禍笑容,“看來真是禍害遺千年,那麽大的車禍居然還能留有一條小命。這老天爺……可真是不長眼吶。”

時本傑一聽到他這嘲諷的話,眼底的恨意瞬間更是濃郁如墨。可一想到他們這次的來意,他又只能強行抑制住翻滾的恨意。

時黎安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憋屈但卻不敢說的模樣,時本傑被他看得心裏直發慌,急忙低下頭避開了他的眼神,時黎安輕蔑地嗤笑了一聲。

童麗艷仿佛沒聽到時黎安的嘲諷,她舔著笑臉,雙手合十:“菩薩保佑,這才讓我們家本傑安全活了下來。他自從遇到這場車禍後,就開始醒悟了。我這次來找黎安你,就是想拜托你給他在咱家的公司裏找個正經職位。本傑他不圖職位高低,就只是想有個正經事可以做。”

童麗艷說的公司指的是時黎安他家在京市的時氏集團,現在時家的產業明面上主要都是時黎安他舅舅在打理,然而實際上,是時黎安隱身在幕後把控著集團的發展方向。

聽到童麗艷厚臉皮的要求,時黎安冷笑了一聲,“他雙腿沒癱之前,我都瞧不上他這個廢物。是什麽讓你覺得,他現在兩條腿癱了,我就會將他看上眼呢?”

時本傑自從雙腿癱瘓後,最恨別人提起他的腿,他一臉恨意地望著時黎安,仿佛是想狠狠撕咬下時黎安的血肉,將他拆皮下肚一般。

童麗艷心裏也對時黎安恨得咬牙切齒,可一想到他們此行的目的,她努力擠出一抹諂媚討好的笑。

“黎安,你在這世上的親人也不多了。我們家本傑好歹和你也算是有血緣關系的親人,看在你們之間的血緣關系上,你就幫幫他這一把吧!你扶他這一把,二伯母會感激你一輩子的!”

“呵,親人嗎……”時黎安薄唇微勾,“親手把我關進精神病院的人嗎?”

聽到時黎安提起精神病院,無論是童麗艷還是時本傑都身體僵了一僵。

鄭義也一臉詫異地看著時黎安,仿佛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了什麽。

什麽叫做關進精神病院?鄭義還是第一次聽到時黎安說起這事。

註意到鄭義明顯驚詫的目光,時黎安心裏忍不住就開始煩躁了起來,他偏頭朝鄭義冷冷扯了扯嘴角,笑容毫無溫度:“這件事有那麽值得驚訝嗎?”

鄭義:“……非、非常正常!是我沒見識,太大驚小怪了!”這要是一個回答不好,他往後日子就要墮入地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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