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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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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1)

馬文才沒想到, 孔書易這個據說是以廣交天下好友為己志的家夥的竟然也會說出這樣的話。

難道是集體榮譽感過強,所以見不得邱玉嬋跟他們書院以外的人親近?

要是放在以前,這會兒跳起來的人應該是馬文才才對。

可自從他弄明白自己的心思開始, 雖然還是會不舒服, 這世上竟然有這麽多人,都對邱玉嬋動了不一樣的心思。

可是他卻不願將這樣的心情表露在明面上, 顯得他跟個妒夫似的,難看不說, 對這些人精還不定能起到什麽作用呢。

所以孔書易這會兒來找他,他也只是勾著唇角, 意味不明地淺笑了一聲, “這話,你跟我說可沒用。”

孔書易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等邱玉嬋在松落書院的老熟人再度表示自己對她的親近和想念,孔書易倏地走向前去,伸手搭在邱玉嬋的肩膀上,“沒想到我們今日的對手, 你竟然都認識啊?”

聞人瑾和盛開陽就不必說了,楚峰青上次來書院的時候, 他們可是都跟他打過交道的。

孔書易一邊說話,一邊不經意地往松落書院諸位選手所站的方位看去——楚峰青竟然才是變臉變得最明顯的那一個?

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不好看, 只是不知道礙於什麽, 並沒有上前來制止, 只是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 譴責道, “大庭廣眾之下, 你們兩個男子這般拉拉扯扯, 究竟成何體統?”

“哎?楚兄此言差矣!”沒人懟他還好,一有人跟他在這兒唱反調,孔書易這個杠精可不就興奮起來了?

其實平時邱玉嬋確實不太喜歡勾肩搭背這樣較為親密的舉止,可孔書易怎麽說都跟她認識了有大半年了,事後怎麽把這件事情找補回來,可以事後再說。在其它書院的學子面前,她肯定是不會落他們的顏面的。

大概就是考慮到了這一點,出於不願意在跟對手書院的學子爭辯時落下風的心理、和邱玉嬋事後算賬也許考慮到法不責眾的小心思,孔書易扭頭就cue起了馬文才,“我們書院的學子們感情好,感情到了,不說勾肩搭背,就是抵足而眠,那也是常有的事情。文才兄,你說對吧?”

馬文才在二人身後,露出了一個“感情到了”、經常跟邱玉嬋一起“抵足而眠”的勝利者,肯定而含蓄的笑容。

這會兒,盛開陽的面色也肉眼可見地變得有些僵硬了起來。

他跟邱玉嬋在外游歷的時候,彼時邱玉嬋心裏更加重視的是與同行者之間的距離,而非是自己的真實性別的隱瞞。

以盛開陽的細心和機敏,他對邱玉嬋的真實性別,其實心裏是有所猜測的。

如今,雖然不知道邱玉嬋怎麽成了萬松書院的學子。但是對於自己判斷有誤,盛開陽更願意相信,其實她是隱瞞了身份入學,就像當初女扮男裝在外行走時一樣。

雖然他心裏知道,女扮男裝進了書院,就應該子隱瞞身份為第一要義。有時候甚至要犧牲相處時的距離,來證明自己的身份。

以他認識的那位奇女子的靈秀和聰慧,這個抵足而眠還不見得是怎麽回事呢。

畢竟他們在外行走,偶爾來不及趕上進城找客棧的時候,不也一起幕天席地地睡過覺呢?

——可是那個時候,他們倆之間的距離可沒有抵足而眠那樣親密。

——甚至要輪流守夜,甚至沒有在同一時間的時候入睡過!

所以哪怕盛開陽猜到孔書易的話裏,怕是有水分,這會兒也忍不住森森地嫉妒了。

【嫉妒了,但是我卻不能說.jpg】【沒有名分的陽陽委屈.jpg】

這還不止,賽場上可不止孔書易、邱玉嬋和馬文才三個萬松書院的人。

聞人瑾飛奔而來的速度太快,但是既然被他們嗅到瓜味了,他們的行動又豈會落後太多?

早在盛開陽和楚峰青帶著幾個缺少話語權的學子們一並走進賽場的時候,他們就若有似無、擡頭望天、低頭看地地挪動到了邱玉嬋這邊了。

這會兒他們書院的人被對方書院的懟了,這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沙雕哪裏還忍得住?

一個個應和著孔書易說的話,“就是就是!”

“我們書院的同窗情誼,哪裏是你們這些……距離感太強的書院的學子能領悟的?”

——地方大、宿舍多、學子們不用一擠擠一窩,這距離可不就強了嗎?

不過萬松書院的學子,是不會把這句註解說給這些松落書院的學子們聽的!

他們在正式選手身後充當背景板兼職做解說的同時,還不忘學著孔書易的樣子,兩兩勾起肩膀搭起背來。

只恨賽場上不能給他們提供一張軟床,不然這些戲精非得當場給對手書院的人表演一個同榻而眠不可!

不過抵足而眠扮演不了,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是可以展示展示的。

只見兩名活寶表情誇張地撅起了各自的嘴巴,眼看著就要貼在一起了——卻始終差那麽點意思。

他們周圍的萬松書院的學子們,起哄的起哄,勸阻的勸阻。

“使不得啊!兩位大哥!”

“親上去,親上去!”

“過了過了,小心一會兒被白雲書院的學子們以影響場上風氣的理由給清出去啊。”

“親啊!親啊!不親不是男人!”

……

那兩個家夥是不是男人他們不得而知,不過這種輕松的氛圍,卻是階級分明的松落書院難得可以一見的。

楚峰青帶來的那些沒用話語權的、日常被差遣的、松落書院的幾位學子,不由露出了羨慕且稀罕的表情。

不說他們了,就是盛開陽都表現出了一副好似若有所思的樣子。

最終決定就讀於松落書院之前,他也對杭州的幾所書院做過調查。萬松書院確實是杭州最好、也是對寒門子弟最為友好的一所書院,但是貧富之別、階級之爭是哪所書院都存在的,只是或大或小;或明顯或隱蔽的區別罷了。

誰能想到,他竟然能在今日、能在賽場上,見到萬松書院的學子們這樣和諧共處、榮辱與共的一幕?

這可跟楚峰青描述過的那些人多了一個逞兇鬥狠的領頭人、內部會呈現出怎樣分崩離析的情狀不一樣啊……

盛開陽敏銳地意識到了這一點,楚峰青只覺得這幫耍寶的萬松書院的學子們著實是可恨,聞人瑾……聞人瑾開心地往邱玉嬋所在的方位撲了過去,“我也要,我也要!”

盛開陽眼皮子一跳,秉持著“就近原則”,一把撈住了這小子的後衣領,“你要幹什麽啊?你要?”

聞人瑾理直氣壯道,“我也要跟邱大哥一起抵足而眠!”

聞人瑾一想到在夜裏,他還可以和邱大哥一起探索劍術的奧秘,就覺得整個人都快樂起來了。

盛開陽冷哼一聲,“那是萬松書院的學生們的待遇。”

聞人瑾:“……”【晴天霹靂.jpg】

盛開陽持續在他耳邊惡魔低語道,“就算你今天就從松落書院退學,萬松書院的招生日期已經過了,你就只能等到下一屆。可是下一屆——”盛開陽特意頓了一秒,給足了他思考的空間,然後才在聞人瑾心聲響起的同時,給他來了一個魔鬼二人奏,“你的邱大哥早就結業出去做官去了。”

聞人瑾:“……!”【奶糕融化.jpg】

邱玉嬋眼睜睜地看著盛開陽兩句話的功夫,就把黏人黏到不行的熱情小奶糕,說成了被霜打過的茄子——厲害!

那邊,盛開陽還在給聞人瑾洗腦、不是、是在做思想工作,“可是你要是可以忍住一時,好好比賽,你的願望,說不定還可以成真。”

聞人瑾先是給他遞了一個“你騙小孩兒呢”的眼神,盛開陽繼續道,“你要是在這場賽事裏,表現得無比優秀,指不定萬松書院的山長就見獵心喜,把你挖進他們書院裏了呢?

到時候,你對院長的承諾也實現了,他也不能攔著你、不讓你上萬松書院讀書。

而且你表哥就在萬松書院裏邊當夫子,屆時,無論是讓他幫你跟萬松書院的山長求個情,還是幫你跟你爹做解釋,只要你足夠優秀,他都更好開口不是?”

聞人瑾的表情已然有些猶豫,他對劍之一道,說是愛得赤忱也不為過了。

邱玉嬋是他在此道上遇見過的最優秀的人,盛開陽拿她來釣他,簡直是一釣一個準。

只是,他還有一點顧慮……

恰巧,盛開陽此時就又道,“不單單是你的那一場比賽,如果松落書院能僥幸贏得全場,一躍成為杭州知名度最高的書院,你身為贏下這場比賽的大功臣之一,不就可以讓院長發一張帖子,直接把邱玉嬋招攬到我們松落書院來了?

就算她不願意來,只要她想要帶領萬松書院重回巔峰,在松落書院的手上重新贏回第一書院的榮耀,就一定不會拒絕你這個超高戰力的加入。

除非,你對自己沒有信心,你覺得自己連邱玉嬋以外的人都勝不過。所以現在,你才會這麽心急地想要纏著她一時不放。”

不然他都這麽跟他分析了——不管比賽是輸是贏,他都把大餅給他畫好了,他怎麽可能不上當?

天真單純的小奶糕,果然經不起心臟的大人的誘惑。

聞人瑾堅定了神色,不舍地對邱玉嬋說道,“邱大哥!等我們比完賽,我再來找你敘舊!”

邱玉嬋差點就要脫口而出,他們真的沒有什麽舊可敘的了。那些天裏,她真的被這家夥的熱情給糾纏得害怕了。

好在最後關頭,武開泰虎視眈眈的弟控眼神還是讓她清醒過來,“比賽結束以後再說吧。”她含糊地留下了一句場面話,總算沒提前勾起兩院的戰火。

相較於聞人瑾的直白,盛開陽就要含蓄多了,“我看比賽開始的時間好像也就要到了,我們就不在這裏耽擱了。反正有舊——我們隨時都能敘。”

在場眾人一時分不清,他說的究竟是聞人瑾,還是他自己。

楚峰青最後發話道,“我們走吧。”一群松落書院的學子,就井然有序地走到了白雲書院的學子們給他們安排的等候區域裏。

他們一走,武開泰就猙獰了臉色,“邱玉嬋!”老實交代,你怎麽跟誰都有關系!

“我可以解釋!”與此同時,邱玉嬋飛快且自覺地道。

於是一群人快樂地八卦起了邱玉嬋曾經的經歷,邱玉嬋自覺她和聞人瑾的那一段經歷,是沒有什麽不好對人說的。甚至於,她還是受害者好不好?

為了防止那小子給她套上莫名其妙的濾鏡、光環和感情線,她把他們之間的經歷說得特別清楚。

因為中間涉及到了暴打山賊、解救無辜平民這樣驚險刺激的經歷;還有不明自己劍術水平,卻又忠心小弟苦苦跟隨這樣的凡爾賽事跡;甚至聞人小弟性轉一下,他的糾纏和被家人押解回去,不也可以看作是一段苦命鴛鴦癡情人的戲碼嗎?

反正他們迄今為止也沒有搞懂邱玉嬋的性向,因為是在書院,所以邱玉嬋的藍顏比紅顏還要多!

他們也就把最後一段當做桃心西瓜來吃咯!

總之這一行人吃瓜吃得是不亦樂乎,時不時還要發出或捧哏、或驚呼、或啜泣的背景音。讓本來完全沒覺得這段經歷有什麽的邱玉嬋都覺得奇奇怪怪的,更別說是對她嚴防死守的武開泰了。

雖然便宜表弟皮糙肉厚好玩弄,但是他今年才只有十五歲啊!這門親事,他們老武家的人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這是聽到故事後半段時,武師兄眼睛裏明晃晃晃著的幾個大字。

在聽到聞人瑾被家人強行接走的時候,沙雕們做作地捏著小手帕做抽泣狀。只有武師兄,暗戳戳地眾人面前露出了一個惡毒婆母笑。

講道理,要是周圍的圍觀群眾多,他們大多站的還是苦命鴛鴦的立(腦)場(補),邱玉嬋都要懷疑,武開泰會按捺不住,當場就要跟她這個故事裏的主角之一“好好談談”了。

不是,她冤不冤啊?

有了這些活寶們的配合,只是說完了一個故事罷了,賽場上就陸陸續續進了不少人。邱玉嬋趁機將她和盛開陽的那一段經歷草草帶過,罪過罪過,這種黑心肝的黑吃黑的故事,還是不要說出來跟這些單蠢的小可愛們分享好了。

其他人倒是沒什麽意見,畢竟前一個瓜,已經夠他們霍霍一段時間的了。

倒是馬文才,若有所思地看了邱玉嬋一眼。

有些事情她說得越詳細,越可以說明:至少在她心裏,她覺得自己在這件事情裏面是清白坦蕩的。

反倒是這樣一筆帶過的,反而有違她“事無不可對人言”的性子。

馬文才把目光轉向松落書院的等候區的盛開陽,盛開陽敏銳地回望過來,給他遞了一個清清白白小白花一樣的無辜又坦蕩的眼神。

——倒是和邱玉嬋想要做壞事的時候挺像的。

嘖——馬文才心中暗道,早知如此,還不如他來跟邱玉嬋交換比賽次序呢。

正好,他也想領略一下,這個難得一見的軟劍的對戰方法。

可惜一切已成定局,現在說什麽都晚了,眾人只好將註意力放到即將開始的比賽上。

***

古時候的賽事也是有“主持人”的,多是負責介紹評委、雙方參賽人員、開場白和結束語……白雲書院安排的“主持人”是跟這次賽事的評委一起來的。

眾人此前曾打聽過這次評委的陣容,據說是是由他們萬松書院的山長、松落書院的院長、立場中立的白雲書院的院長和一位官職不高的官員共同擔任。

官員的官職雖然不高,但這件事情有了朝廷一方的參與,這場賽事的性質,可就不單單指的是兩家書院的友誼賽了。

只能說松落書院真的是為此事籌謀日久、非常重視了。

比賽的評委一般不止有雙數,劍術比賽的時候,還有再加一位擅長劍術的大家。馬術比賽同樣。至於最後一場團體賽,只需要清點雙方獵物的數目即可,不需要多少技術含量,也沒那麽多難以平定的結果,所以就還是那固定的四位。

隨著各家書院的夫子、評委席上的評委的到來,萬松書院等候區這邊優哉游哉的氣氛都不由為之一變。

“哇,”這些學子不由自主地想要離開此處,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他們一邊退場,還一邊說道,“這回松落書院真的要跟咱們來真的啊!你們看,那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可是劍術大家蒼木大師!”

“還有那位!”一名學子突然指著評委席最後入座的那名評委道。

在一群上了年紀的院長、山長和大師之間,他們美得不辨年齡的山長大人顯得異常的年輕。

然而他自認自己已經是老人家了,行為舉止間總是流露出一種茶杯裏面泡枸杞的保養身體的氣質來。

與之相對的,就是一群老人家裏面,真正顯得年輕的那位評委了。

他身著一點兒也不含蓄的桃紅色的衣裳,卻壓得這艷色的衣服沒有一丁點輕浮招搖的意思。

眼周像是暈上了桃花的汁水,氤氳出一片粉意,卻是極其自然,沒有一絲娘氣的意味。

眼尾自然地上挑,像是一個勾人的小勾子。

浪蕩不羈、風流蘊藉,本來是想要著重介紹他一番的那名學子突然神色一頓,擡眸疑惑道,“等等,我怎麽覺得這位大人,跟……”邱玉嬋有些相似啊餵!

相貌上可能就只有那一雙桃花眼看起來比較相似,這兩個人,一個生得貌若好女,一個美得風流倜儻。

可是他們身上的那股子氣質,簡直是一個模子裏面刻畫出來的啊餵!

如果此刻的邱玉嬋可以聽到他的心聲,必然會讚這位學子一句——好眼力!

可不就是一個模子裏面刻出來的麽?

怎麽假扮一個男人不被周圍的人發現,甚至是不被青樓裏那些經驗豐富、眼力非凡的姑娘們發現,她可都是跟他取的經。

後來進了萬松書院,女扮男裝更加不能被發現,邱玉嬋更是下意識地模仿起來自己能夠假扮得最像的那個男人。

倒不是說相貌,而是神態氣質、行走坐臥時的姿態動作等等。

雖然因為在一起相處得久了,這些舉動她做起來其實並不刻意,但是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卻是能讓周圍的人輕易地看出其中的關聯。

松落書院那邊,楚峰青的神情已經在緊張了。

他生怕自己的小叔叔真的跟那個在他眼中充滿魔性的男人有關聯,雖然心裏早就打定主意,回家以後一定要打聽清楚,他們兩個人到底是什麽關系。

但是邱玉嬋在萬松書院的事情,他們書院要跟邱玉嬋所在的書院比試的事情,他可是一點兒也沒跟他的小叔叔透露啊!

他們聯系好的那位官員,更加不是他的小叔叔!

所以他小叔叔到底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這就悄悄地取代好了他們聯系好的那位官員,以評委的身份來到了這裏?

——當然是邱玉嬋說的。

楚峰青費盡苦心地打聽他們的消息,他們難道不會打聽回去?

打聽他到底有什麽本事的時候,那群八卦愛好者早就順道也把他的祖宗八代扒拉清楚了。

在他的故事裏,他小叔叔的存在就不弱。

再加上他初見邱玉嬋時,表現出的那副奇怪的態度。

邱玉嬋只肖幾相結合,真的很難推測不出他們二人的關系啊。

知道關系事情還不好辦一封問罪書加邀請函,楚東籬這個能對得上邱玉嬋的胃口的家夥,還不快馬加鞭地趕緊到來了啊?

邱玉嬋把他邀請來,主要是為了以防萬一,免得松落書院還是放心不下對她身份的質疑,在比賽的時候出什麽損招。

楚東籬能給自己搞來一個評委的身份,屬實是邱玉嬋自己也沒想到的。

邱玉嬋好像有點明白,他在回信中說的“驚喜”是什麽了。

還有剛剛那名學子,方才還有點疑惑,這平州太守的弟弟——松落書院領頭羊楚峰青的小叔叔,怎麽看起來會跟邱玉嬋有些相似呢?

八成是他的錯覺吧?

然後他就看見,楚東籬渾不在意周圍眾人的目光,對著他們萬松書院——其實萬松書院邱玉嬋所在的位置,就拋了一個媚眼!

“嗬——”那名學子震驚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他們書院,邱玉嬋的魅力雖然上到夫子、再上到山長,可是梅師兄和武師兄不是還年輕著呢嗎?

他們山長的魅力又大,邱玉嬋和他,指不定誰被誰吸引了呢。

可是這個楚東籬,是松落書院的某位學子的小叔叔啊!

再加上武師兄的那個不夠高等書院上學年齡的弟弟,邱玉嬋的魅力還真就上到長輩、下到小輩了唄?

這邊,本意想要介紹那位評委的學子覺得自己看破了太多。那邊的等候區,武開泰同樣有些不可思議,“怎麽了,這就是你的‘舊相識’?”顯然,他也註意到了那個“媚眼”。

“是吧……”邱玉嬋的眼神頗有些一言難盡。

早知道今日賽場上會出現這麽多她認識的人,她是打死也不會想要把楚東籬也找來的!

“嘶——”武開泰牙疼,“對手你認識,評委你也認識,別到時候我們還以為我們萬松書院跟他們松落書院合起夥來演戲呢。”打個平局,展示一下雙方書院的優秀學子,把兩家書院的名聲都往上擡擡之類的。

“我覺得,”邱玉嬋委婉地說:“松落書院的人應該會比我們更加擔心這個問題吧。”

那邊,楚峰青的臉色都要變得跟他的名字一樣青了。

好在選手評委都已經就位,比賽也馬上就要開始了,不然邱玉嬋真的擔心他要跑過來跟她打一架。

擂臺上,“主持人”已經在上邊介紹雙方的選手和比賽的規則了,孔書易和盛開陽提前到擂臺兩邊就位。

邱玉嬋趁機跟武開泰說了說楚東籬的身份,武開泰咂舌地看了看邱玉嬋,又看了看評委席上的楚東籬,覆又看了看對面的楚峰青。

他抹了一把臉,覺得自己可能不用太擔心表弟的歸宿問題了,在禁忌和追求刺激這一塊,邱玉嬋玩得是比他想得都要花啊!

感謝比賽馬上就要開始!

邱玉嬋總算沒有感覺到眾人奇異的目光太久,至於比賽結束以後她要怎麽辦——那就比賽結束以後再說叭。

相較於她的輕松,擂臺上的孔書易可就不好過了。

隨著主持人兼半個裁判的白雲書院的學子的一聲令下,盛開陽慢悠悠地抽出了腰間的軟劍。

他們比賽的時候,用的是沒有開過鋒的真劍。

孔書易謹慎地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他知道,對手的動作看似緩慢,可他只要搶攻上去,對方就會極速抽出腰間的軟劍,從最不可思議的方向上攻來,讓他猝不及防、無力招架。

既然如此,倒不如事先觀察觀察他的路數。

果不其然,盛開陽發現孔書易沒有上前的意思以後,他也就放棄用假動作唬人,倏地抽出了自己腰間的軟劍。

腰帶劍可以說是他的本命武器,只要是能帶上它的地方,他就從來都沒有讓此劍離開過自己的身體過。

他跟萬松書院的這名學子對戰時使用的這把軟劍,是完全按照他常用的那把軟劍的規格仿制的。

比起這些因為比賽,才重新訓練起劍術、拿起武器的人,在經驗和日常的訓練上,他有著近乎天然的優勢。

“書易兄,”明明是今天早上才確認過跟自己對戰的對手是誰,可是他卻很自然地稱呼起了孔書易的名字了,“在下要開始進攻了,你可要小心了。”

話音剛落,他手上的軟劍就如同某種靈活但是帶毒的蛇類一樣,危險地晃動起自己的身體,冰冷地吐露出自己的“蛇信”。

盛開陽尚且跟他保持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孔書易就覺得有危險的預感不斷襲上自己的心頭。

可是軟劍在搖擺的時候,孔書易根本就沒有辦法僅憑此就觀察出他的路數,於是——只能對戰!

可是硬劍和軟劍一經交鋒,孔書易才發現自己對軟劍淺薄的了解,根本就沒有辦法形容出對方劍術的靈巧和奇詭之處。

他總是可以操縱著這把軟劍,從這種不可思議的角度、用各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向他攻來。

每每他都已經覺得他足夠靈活,防備著他的每一次變招的時候,他手腕一抖,那把已經像絲絹一樣柔軟下折的鐵劍,就會變換姿勢,重新像一個勇猛的戰士、一條結實的鋼鞭、一條陰冷的毒蛇一樣向他襲來。

孔書易光是防備著那條多變的武器,就已經耗盡了他的精力,更別說是找個機會、找到他的破綻,將人一舉擊潰了。

雖然迄今為止,他們都還鬥得有來有回,但是別說是邱玉嬋了,就是普通的、懂些劍術的學子,都能看明白,孔書易若是再想不到制敵的方法,落敗只會是遲早的事情。

就在此時,盛開陽那把尚未開過鋒的軟劍,輕輕地“割”過孔書易持劍的右手。

他們比試有個規矩,只要被對方的武器傷到要害、或是被對方打落手中的武器——畢竟武器都掉了,你還拿什麽制敵?這場比賽,他們就算是輸了。

當然,你的武器要是只落在你的腳邊,你又可以在對方制住你之前,快速舉劍反制,這可以只算作是武器離手。

不然你武器丟了,仗著靈活的身手溜著對方滿場跑,比賽總不能因此就算是打平吧?

總之——武器離手和被對方打落武器這條規則裏面,是大有文章可做的。

盛開陽用得又是軟劍,對他來說,用尚未開鋒的武器刺破對方的心臟或是打落對方的武器,這些舉動都是相當困難的。

只有“割喉”,才可以幫助他輕松且明了地獲勝。

所以一擊“割”上孔書易的手腕以後,他並沒有留戀,而是手腕一抖,重新尋找起了沖擊的機會。

反倒是孔書易,他大義凜然地看了盛開陽一眼,就自覺地將手中的硬劍轉換到了自己的左手。

——他的手腕是被“割”上了,但是他還要一只手可以作戰!

“唉,”臺下的武開泰嘆了一口氣,“這場比賽,書易要輸了。”

孔書易的左手確實可以勉力支撐起他用劍,但是他左右手的用劍水平卻是天差地別。右手尚且應付不了盛開陽靈活的招式,更何況是左手呢?

但是他已經做得足夠好了,既沒有為了勝利,假裝盛開陽這一擊對他完全沒有影響;也沒有為了一時的意氣,代表他們書院放棄比賽認輸。

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勉力戰鬥到最後一刻!

不管結果如何,起碼精神,是極其可嘉的!

果不其然,就如武開泰所料,“失去”了右手的孔書易很快落敗。他們和松落書院的第一場比賽,算是分出了結果——是他們杭州“第一”書院輸了。

“哦——”松落書院的學子們,士氣高昂地歡呼起來。

說起盛開陽這手軟劍來,其實他們也沒見識過幾次。

他武器特殊,沒有參與松落書院的公開選拔,只是在私下裏、在書院幾個權威人物的見證下,和第三名參賽者比了一場。這次劍術比賽的比賽名額,就落到他頭上去了。

要是這般操作是其他人搞出來的,怕是早就要被大家說成是有黑幕了。偏偏是這個盛開陽,其他人不說如何,只說被他“搶”了名額的那名參賽者,對他是心服口服。

直言這次比賽,只要有他們三個,他們松落書院必然能贏!

大家也就滿懷期待地期待起比賽的結果來了,誰知道比賽結果竟然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精彩刺激!

讓大家對盛開陽的好感,硬是在本來就有的期待上生生地拔高了一大截!

除了他們以外,觀賽席上的那些其它書院的學子們,也被盛開陽這手神乎其神的劍法給震住了!

軟劍一向難學,孔書易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交友廣泛、見多識廣了,這都是他第一次正式地和使用軟劍的對手對戰,更別說是這些人了。

有些人對軟劍的印象,甚至還停留在它又軟又沒用的誤區裏,這會兒乍然見到盛開陽這麽優秀的軟劍使用者,實在是忍不住為他大聲喝彩起來。

一時之間,松落書院可以說是備受矚目。

偏偏混跡在人堆裏的那些萬松書院的學子們,也跟著大聲喝彩起來,“好!松落書院的學子果然優秀!”

他們先是這麽誇了,然後就話鋒一轉,誇起了孔書易在擂臺上的表現,“軟劍竟然還可以用這種方式,迫使對方放棄武器,果真是靈活奇詭!”

“萬松書院的學子立刻放棄右手,左手持劍,力戰對手,不懈努力、不願放棄,精神可嘉!”

他們坐在觀眾席上,盛開陽和孔書易混著誇,不像是在給自己的書院挽回顏面,倒像是一個個合格的捧哏。

尤其是不明真相,又被他們抑揚頓挫、慷慨激昂的語調激發起心中熱血的其他書院的學子們。他們就算沒有跟著捧哏,也激動地用力地拍起了自己的手掌,想要發洩一下自己心中的情緒!

這麽多麽精彩、多麽值得傳揚出去的比賽啊!

我尚在書院學習的同窗們啊!你們等著,我這就把瓜給你們運送回去!

萬松書院的學子們深藏功與名地匿了;白雲書院的學子們看著這一派熱鬧的景象,深深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努力籌備這場比賽的辛苦沒有白費;其他書院的學子好歹吃到瓜了。

唯有松落書院的學子們,眼睜睜地看著輸家分走了他們一半的光環,毀了他們初次告捷就能馬上揚名的夢想。

他們對萬松書院的這群學子,恨得是牙根都在癢癢。

你們怎麽回事!你們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從第一天開始,就真的很不對勁了,你們知道嗎?

能不能拿出你們現·第一書院的風骨和逼格來?混進吃瓜群眾的人堆裏,自己生產瓜、自己販賣瓜,做人能不能單純點?能不能要點臉?

有松落書院的學子恨恨地湊到楚峰青的面前,“楚兄,我們真的不用再從書院裏招呼一點人過來嗎?”

輿論可都被萬松書院那些仗著人多欺負人少的家夥,給拿捏在手裏了啊!

“急什麽?”楚峰青在經歷了自己的小叔叔當場跟一個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眉目傳情以後,只覺得已經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將自己打倒了,他青著一張臉——是的,臉色都現在為止都還沒有緩回來過呢。

誰讓那個男人,還疑似自己的前(楚峰青在心裏給這個字加重音)心上人呢?

他“心如止水”地對著松落書院的眾人說道,“評委們都還沒有發話呢。”

楚峰青冷笑,“贏了就是贏了,輸了就是輸了,想要仗著人多就扭轉他們書院的口碑——哼,休想。”

果不其然,評委席上的評委們發話了。

先是他們各自書院的院長,他們倒是沒有一點兒要做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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