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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雪地追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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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雪地追屍

果不其然,井底傳來嗡嗡的聲音,這是呼吸聲被井給放大了的響動,我們等著,眼巴巴瞅著,突然井底下鉆出個黑乎乎的東西來,一頭鉆進了豬籠子裏面,幹爹幾步就沖到井沿上了,把豬籠往下一拽,這東西見勢不好,想要逃走,可是這豬籠子是倒須籠,進來容易,出去就難。

它在籠子裏吱吱叫著,向幹爹呲牙咧嘴,幹爹也不慣著他,直接伸手把它從籠子裏揪了出來,用力往井沿上一摜。

這東西就這麽啪嘰一聲被摜死了,死得這麽輕易讓我感覺特別沒有成就感。我走上前去一看,這東西長得不像猢猻啊,卻分明是只水獺。

我說幹爹你不說這是水猢猻嗎,怎麽卻是只水獺。

幹爹一邊拿劁豬刀把水獺的卵子給割下來一邊說道,這水獺跟水猢猻的區別就像黃鼠狼跟黃大仙的區別一樣,不是所有的黃鼠狼都叫黃大仙的,也不是所有的水獺都能叫水猢猻的。

我問他割水猢猻的卵子幹什麽,幹爹拿著血淋淋的兩顆命鴿子蛋大小的卵子遞過來說你聞聞,我聞了一下,卻有一股奇怪的香味。

幹爹嘿嘿一笑說這東西叫水麝香,以前采花賊拿這個做拍花藥,一拍一個準,我這是給你備著的,我怕你將來被人嫌棄是個跳墻劁豬匠,到時你看上哪家姑娘就拿這個給她聞。

我說不能吃嗎?

幹爹說你想整天讓各種雌兒追著你跑的話,你就吃吧。

正說著話,屋子裏一陣驚呼聲,有人喊道,不好了,起屍了,老劉頭活過來了。

幹爹二話不說,領著我便向靈堂跑去。

但這時候劉根生已經跑出去了,雪地裏留下一串腳印。

吊客們卻是驚魂未定,這詐屍的事情據說在西河村百十年來都沒有發生過了,怎麽突然這麽邪性就詐了屍了呢?

幹爹走到了劉根生之前躺著的硬木板前,見那上面有一灘水跡,伸手挑起來,遞給我說聞聞。

幹爹的鼻子被白蟻吃掉了,所以一般只有鬼怪的氣味他能聞到。

我聞了聞說有股子魚腥味,幹爹說這就對了,這還是那只畜生,我說剛才怎麽一摜就死了呢,原來這東西早就想好了走這條路啊。

我問幹爹,難不成這水猢猻想要變成劉根生?

幹爹點點頭說這畜生倒是會算計,竟然還給劉根生留了一口還陽氣,但這口還陽氣一直在喉嚨頭上吊著,誰都沒發覺,只當劉根生死了。

我說那現在劉根生是死了還是活著啊。

幹爹不說話,跟我揮了揮手讓我跟上他。

我跟著幹爹沿著腳印往河邊追去,卻看見河邊上昨天給豎的雞蛋卻全都不見了。我說這會不會是那東西拿去吃了?

幹爹說若是這東西吃了雞蛋那才叫有戲瞧了,只恐怕這些雞蛋是被哪個貪心的人給撿走了。

我說那雞蛋裏是不是有毒啊,人吃了會不會出事?

幹爹說那雞蛋只不過用針刺過,那針上沾了點母牛翹尾巴時流的經血,這東西最大的作就是讓下面卵子漲起來,漲得走不動道,現在卻讓哪個貪心鬼撿去了,到時候看吧。

我問這該怎麽治,幹爹卻讓我自己尋思尋思,說這水獺屬水,母牛屬土,土克水,同理人的腎經屬水,用土氣克了水氣,這就叫以氣制氣。

我連什麽什麽是屬於什麽五行都不知道,哪裏懂得什麽克什麽啊。

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河水突然開始冒起泡來,在很大一片範圍內都在冒泡,仿佛河水被煮開了一般。

幹爹一見河水這般,對我說道,你去村頭第一家那個機米廠去借兩籮糠來,就說我說的。

我於是便奔向西河村村頭,在一棵雞爪梨樹底下,果真有一個機米廠,這機米廠其實就是把谷子變成米的地方。以前米糠都拿回家餵豬,現在村裏養豬戶少了,米糠的用處也就不是那麽大了。

我到機米廠一說,機米廠的老板立刻給了我兩籮糠,而且還替我挑到了河邊,這老板也姓劉,叫劉根洪,卻是劉根生的叔伯兄弟。前些年因為宅基地的事情,兩人鬧僵了,到現在劉根生死了,他都沒去吊唁。

但他卻是幹爹的粉絲,而且應該算是死忠粉,平時有事沒事就往幹爹家跑,跟幹爹下棋給幹爹點煙聽幹爹講各種奇遇,自稱是幹爹的半個徒弟。

這回聽說幹爹在用糠在河裏捉水猢猻附體的劉根生,他馬上顛顛跑來充當義務勞動力。

幹爹讓我跟劉根洪兩人站在橋頭,把兩籮的糠從橋的兩側倒進水裏,這河水原來因為下雪的緣故而流得十分緩慢,現在這一下子米糠全都倒進了水裏,在河面上浮了一大層米糠。

說也奇怪,這米糠一入水中,河水冒泡的現象就不見了,又過了一會兒,突然河裏水響,穿著壽衣的劉根生從水裏一躍而起,向著岸上游來。

幹爹大叫一聲扔籮箍,籮箍就是套在籮外面方便挑的竹索編成的東西,相當堅韌。我和劉根洪急忙依命把籮箍往劉根生這邊扔過去。

劉根生似乎十分害怕這籮箍,嘴裏發出尖厲的叫聲,想跳回河水,卻又害怕,最後竟然向著我跟劉根洪這邊沖過來。

我倆都沒啥經驗,一見劉根生沖過來,頓時就慌了神。劉根洪畢竟比我年紀大了幾歲,膽子也大得多,突然操起扁擔來向劉根生掃去。

劉根生平地一跳,竟然從我們頭頂跳了過去,快速向著東河村方向逃去。

我們再想去追他,卻追不上了,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踏雪而去。幹爹這時候走過來,我說幹爹這東西跑了沒事吧,幹爹說有事,這東河村靠著小青山,那東西要是往南走進了村倒沒事,要進了小青山麻煩就大了。

幹爹讓我去劉根生家拿紙錢,說是要上小青山的時候用得到。雖然沒確定這劉根生會往小青山上跑,但是這種準備是要做好的,萬一跑上小青山,就用得到了。

我來到劉根生家,跟他們家人說了一句,他們家人連忙把準備出殯用的紙錢全都給我拎著了,問我夠不夠,我想了想說這紙錢應該是多多益善吧,他們又從棺材裏撈了許多墊棺材的紙錢來,放在一起,我便拎著這些錢跑回到橋上去了。

跟著幹爹還有劉根洪我們三個一路往西河村走,一路上都有劉根生的腳印兒,到了一個分岔路口的時候,我看到了有一串腳印卻是往一片山上去的。看來我們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幹爹罵了一句狗日的,這畜生看來早就打算好了,這算計比人還深哩。說著就帶領我跟劉根洪往小青山走去。

一路上我問幹爹這小青山上到底有什麽這麽讓你顧忌的,咱不是有卵子陽氣嘛。

幹爹回頭敲了我頭一下說,這世上幹有些事要腦子,不能光靠卵子。

小青山上積雪,松樹上掛雪,有烏鴉飛過,踢下大朵大朵的積雪來,雪很深,一腳踩下去一個雪窩子,我們走得都很費勁。

一開始是追著前面的腳印走的,可是後來腳印卻突然沒有了,再往前卻是一片沒有雪的地方,不但沒有雪,而且還有許多青草,甚至還有早開的花。

幹爹向我們打了個停下來的手勢,之後他腳在這片草地上劃了兩下說,這片地方是豐家的地界了,大家都小心點,說話辦事看他眼色,千萬不要惹著豐家。

我不知道這豐家是什麽來歷,但聽幹爹這麽說起來,似乎是一家相當牛的人家,或者是鬼怪之類的,總之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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