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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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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節

陵遠這頓飯終究沒在國師府吃成。

事後采薇姑娘問及他去國師府有何感受,他望著采薇姑娘姣好的面容,顫抖著吐出兩個字:

“禽獸!”

但身為禽獸的君封遙君大公子,仍然快樂而禽獸地生活著。

被他禽獸的小師弟,也依舊被禽獸地在師兄身邊生活著。

只不過這個師弟遲早會變成師妹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啊哈哈哈哈,師兄禽獸了,我圓滿了~

35

35、簌簌衣巾落棗花 ...

一年轉瞬即逝。

清晨我每每在這間土屋中睜開眼,總會有身在國師府或雲府的錯覺。

那天我在無業寺內徹頭徹尾昏過去之前,我聽見師父說要帶我離開京城,還以為是玩笑話,我後來虛弱不堪地睜眼,發現竟已身在一輛顛簸的馬車中,才意識到師父並非開我玩笑。師父的一位江湖好友曾給了師父一顆丹藥,被師父用在了我身上,才將我這條命從鬼門關邊撈回來。

師父離開京城時只帶了阿壽一個小廝,還要照顧我,不免有些手忙腳亂。而我們離開京城後,雲家好幾次都派人來追殺,都被莫名其妙地被另一撥人擋了下來。師父說那是蕭顓派來的人,直至我們到了師父以前待過的小村莊,那些保護我們的人才了無痕跡地隱去。

我們落腳的小村落名叫棗村,師父去京城前,曾在棗村待過十年。

即便已經十餘年過去,這裏的村民仍然清楚地記得師父,我們離村子還有好幾裏路時,便有在田裏的人回村子裏報了信,等我們到村口時,一大群村民擁了上來,將我們迎進了村子,殺雞宰羊,待我們如上賓,甚至告訴我們,師父留下的那間土屋還留在那兒,他們時不時會派年輕人去修繕。

我們安頓下來的第一天,有村裏年輕姑娘紮堆來找師父算卦。

第二天,村裏年輕小夥子挨個來找師父閑聊。

第三天,村裏老人紛紛來找師父看病。

如此往覆,周而覆始。

師父的身份千變萬化,直至我偶然問及阿壽才知道,師父之前曾是個隱士,不求功名不求利祿,與師娘恩恩愛愛地住在這小村莊裏。而至於後來師父為何會進入京城、成為國師,以及師娘為何會早早地香消玉殞,阿壽卻不肯再告訴我了。

棗村確實是個水土好的地方,我在這裏過了沒幾個月,加上師父的藥石調理,身體漸漸好了起來,便時不時會跟著師父去山上采藥,沒過一段時間,我便能將這片山裏盛產的草藥識個八九不離十,師父便將采藥一事盡數交付與我。

師父將國師一職扔開落跑,給聖上的理由是雲游四方,聖上也拿師父沒法子。師父在小村子裏閑得沒事做,一大喜好便是試制各種千奇百怪的藥。

比如七日斷腸散、秋霜丸、楊柳煙之類的東西,都是師父閑來無事做出來的。我拿去在趕集時給幾個游手好閑之徒試了試,效果十分不錯,雖非殺人之毒,卻比殺人之毒更加狠辣,善哉善哉。

師父制藥這喜好唯一的阻礙,便是我這個懶得出奇的徒弟。

師父對外宣稱我是他失散多年的親女兒,自小身子骨就弱,擔不起重活,因此在外人看來,師父十分寵我也是理所當然的,我常常一睡一整天也沒人敢擾我清夢。有時候師父玩得起興突然沒藥材了,若正好碰上我睡著,那只得自個出馬去找。只不過等找到藥材回了家,也早沒了玩的興致。

這天我又睡到了日上三竿之後。

我穿好衣物打著哈欠從房裏出來時,阿壽已經在院子裏忙活開了。見我懶洋洋地出來,阿壽擦了把汗,吆喝道:“雲小妹,把這些覆盆子擇了。”

地上堆了半人高的覆盆子,我頭疼地揀起一枝,摘了果子在衣袖上擦擦就往嘴裏送。

阿壽見了大驚失色:“雲小妹,這都是先生入藥用的!”

我嚼得津津有味:“這個澀了點,下次別去北坡上摘了,南坡上味道比這個好的多得是。”

阿壽無奈地搖頭,接著彎下腰磨藥。

師父回了棗村後不久,便漸漸有人慕名來求藥草。我選草藥的功力比阿壽更精一籌,因此來人若求的是我能采到的藥材,師父便會讓我抄了藥簍去采。今日師父不知去哪兒了,我便有些閑得發慌。

見我在院子裏轉了一圈,又有去睡回籠覺的意思,阿壽無奈道:“前幾日李家老三摔折了腿,先生去給他醫腿了,小妹就不能幫個忙麽?”

“好好好……”我又打個哈欠,不情不願地上去。剛坐下準備動手,便瞥見門口立著一個穿草鞋的人,“小二哥?”

來人是李家小二,見我與阿壽坐在院子裏幹活,他滿面慌張地問道:“先生的箱子呢?”

“先生給你家三弟醫腿去了,你不知道麽?”我奇怪地問道,“箱子應該帶在身邊的。”

李二跺腳:“先生讓我過來取箱子,他今早走得急,結果忘了。老三摔得厲害,先生說還得去個幫手。”

“我隨你去罷。”阿壽起身去取箱子,從師父房裏出來時對我道:“小妹留著看家,有事就喊一聲,鄰裏還有人呢。”話畢便與李二一同急匆匆地出門。

我懶懶地答應,隨即無聊地伸展胳膊,從小木凳上起來活動手腳,接著偷懶去。

“這兒是聊歡住處?”

我在院內桑樹下閉眼躺著時,門口冷不防響起一個問詢聲。我翻個身,將目光挪向門口,看見兩個彪形大漢站在院門處,兩雙眼睛正在院子裏掃視。

“我爹不在,你們有事?”我從旁邊摘了根狗尾巴草叼著,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家大人幾天前在聊歡這兒訂下了幾株藥草,說好今日來取。”其中一個冷聲道。

我聽他語氣有些不舒服,便沒把話說全:“爹出去給人醫腿了,你們說訂下藥草,可有信物?”

那人搖頭:“信物只交給聊歡,你又是誰?”

我惱了:“你闖到我家門前要東西,不肯給信物就罷了,還問我是誰?聊歡是我爹,你們不知道這事,還敢說跟我爹訂了藥材?”

那人楞了,與旁邊人交換了眼神,隨即看向我的目光帶了幾分探詢,最終還是規規矩矩地揖了揖:“委實對不住姑娘,我家大人急需這味藥材,是以我語氣急了些,無意間沖撞了姑娘,還望姑娘勿要計較。”

我嘆道:“知道就好。信物在哪兒,拿出來我看看。”

那人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攤放在手心,我走近前去看,才發覺是師父隨身帶著的一枚玉佩,不禁多了些驚疑。

師父一般不讓這枚玉佩離身,玉佩一旦離身,便是有十分要緊的事,如今卻將玉佩當做取藥材的信物。況且這兩人行事不似小家小戶的下人,頗放得開手腳,師父究竟做了什麽?

“你家大人是……”

“無可奉告。”他語氣咬得死死的。

我煩躁地揉著頭發,“不願說就算了,信物倒是真的,你們訂了什麽藥材?”

他遞過一張紙,我拿過紙掃了一眼,“這些藥應該都有,但這一味紅背草好像用完了。”

兩人聽了,立時露出焦急神色,“姑娘現在能不能弄到?”

我搖頭,“這東西比較嬌貴,很難采到,其他藥材我現在可以給你們,但紅背草恐怕還得等一段時日。”

其中一人顯得最為激動,冷不防上前一大步,竟朝我半跪下來,嚇得我連忙丟了單子上前扶他,“你這是做什麽?!”

“我家大人急需這味藥材,請姑娘務必想想辦法!”

我估摸著現在是接近中午,現在去北山上找找,說不定還能找到,趁師父回來前到家,便點頭道:“你們稍微等等,我現在就去看看。”

兩人禁不住熱淚盈眶,差點又要沖我跪下,好不容易才被我勸住。

臨出發前我找了隔壁幾個在家剝蠶繭的農婦,拜托她們盯緊我家動靜,便回去抄了藥簍,帶了兩個冷饅頭,往北山上采藥去。

棗村附近群山綿延,產多種藥材,好在周圍的山都不怎麽高,也沒聽過有野獸出沒,即便我一人進山去采藥也無妨。

紅背草這東西邪門得很,平日裏要采它的時候,就算將山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到一兩株,反而是在采其他藥材時能偶然碰上一些。並且紅背草長的地方也比較邪門,偏就喜歡往樹蔭草底下躲著長,師父那天帶了幾株紅背草回來,手上全是翻動草木劃出的口子。

北山上出的紅背草最多,而且離棗村也比較近。我從北山腳下的梯田往山上走,等走到去林子裏的岔口時,才發現居然沒帶藥鐮。而且別說藥鐮了,連開山用的柴刀也沒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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