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徐剛，像看著我最想念的哥哥，又像看著我夢中的王子，對他露出平生最燦爛的笑容。

轉回頭，一步一步走到那個癱坐在地上的男人面前，油光鋥亮的背頭已經被汗水浸透，用槍管擡起他的臉，女人一樣光滑白凈的臉皮，紅潤的嘴，還有一雙在陽光下更加金黃的眼珠。

“鄭先生，我們又見面了。”我笑得無比溫柔。

“居然是你！你到底是誰！”金眼終於認出了我。

“你不知道我是誰？”我笑著，忽然揮手，狠狠一槍砸在他臉上，砸斷了他的鼻子，他慘叫一聲，伸手捂住了臉，我一把抓住他汗濕惡心的頭發，湊近他布滿血汙的臉，“我是誰，等下你就會知道，而且保證讓你下輩子都不會忘。”

放開金眼，我轉頭看徐剛，“徐剛，借你的車，送我去一個地方。”

徐剛的車隱蔽在樹林裏，開出來把已經銬上手銬的金眼塞進後座，我報出地址，車子向著那個廢化工廠宿舍開去。

幾個警察架著已經走不了路的金眼，上了六樓，我用鑰匙打開門，一把從警察手裏提過金眼的領子向著裏屋拖去。他雖然不太高，但現在死狗一樣，很重，不過我不在乎，咬著牙拽，如果他的身子卡住或不走，就狠狠的踹。

終於把他用力的摜到裏屋的地上，我回頭對跟在我後面的徐剛說：“哥，我問他幾句話，你在外面歇會兒。”

徐剛的眼睛已經看到了蜷縮在裏屋的兩個五花大綁的女人，皺起眉頭看著我：“薇薇，你綁架人質？”

我平靜的看著他，“你別管，出去吧。”

徐剛的身體不動，固執的看著我，“我在這陪著你。”

我低頭想了想，用手拂了一下額前的碎發，“那你就在這吧，我要問他的話是隱私。”說完我走進去，隨手把門鎖上。

地上的兩個女人已經看見了金眼，同時發出了痛苦的哀叫聲，但因為嘴被堵著，什麽也叫不出來。我走上去，拎著金眼的脖領子把他癱軟的身子從地上拽起來，靠在墻壁上。他的臉上已經全是血糊，分不清是被我打的還是踹的，被我拉坐起來的時候，睜開了幾乎變形的眼睛，看見了對面的兩個女人。

我喘著氣，走上去拽出兩個女人嘴裏的布，她們淒厲沙啞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

“爸爸！”

“阿萊！”

我冷笑著坐在破爛的床上，看著眼中露出野獸樣神色的金眼，“恭喜你鄭先生，你們一家終於團聚了。”

“你認識雷子，你是個臥底。”金眼在這個時候還能說出這樣無關緊要的冷靜話語，真不簡單。

“是，那又怎麽樣呢？”我微笑的看著他。

“你這個賤女人！我要告訴龍哥，讓他把你的皮剝了做燈籠！”鄭夢婷真算是無所畏懼，對我破口大罵。

我擡手對著她的腿就是一槍，她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子彈打在迎面骨上，鮮血流出來，匯集在地上。

“閉嘴。”我冷冷的說。

她好像沒聽見一樣，還是發瘋的叫。

我又開了一槍，還是在同樣的地方，“再說一次，閉嘴！”

這一次，她終於聽見了，抽搐著閉上了嘴，本來雪白的小腿現在已經慘不忍睹，應該差不多碎了。

擡頭看著金眼充血的眼睛，我微笑著站起來，走到他面前，俯下身輕聲說：“這樣看著我幹什麽，這種事，你沒做過麽？”

他陰冷的回視著我，張開都是血的嘴，陰狠的一字字問：“你、是、誰？”

我嘆了口氣，憐憫的看著他，“你真健忘，好吧，那我給你一點提示，李承坤，這個名字，你聽過沒有。”

金眼看著我，眼中出現了茫然的神色。

看著他那雙白癡醜陋的金黃眼珠，我極力克制著把它挖出來的沖動，心在瘋狂的滴著血，臉上卻還保持著溫和的微笑。

“想不起來？這也很正常，對鄭先生來說，殺一個人就像捏死只螞蟻，誰會記得住螞蟻的名字呢，對吧？沒關系，我會幫你想起來的。”

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相片，湊近在他眼前，“好好看一看，認不認識這幾個人？”

照片因為年代久遠，已經有點發黃，但還是可以清楚的看出是一張全家福，一對夫婦分別抱著兩個孩子，一個女孩，紮著兩條麻花辮，一個小男孩，開心的露出天真燦爛的笑容，手裏抱著一把玩具沖鋒槍，兩個孩子的父母，男人英俊剛毅，女人美麗溫柔。

金眼用力的看著眼前的相片，瞳孔忽然縮小，然後放大，胸口的起伏有些急促。我看著他的表情，緩緩把照片收回來，小心的放進口袋，向著他笑：“想起來了，是吧。”

金眼慢慢擡頭看著我，眼睛裏是見了鬼般的恐懼。

“金眼先生，斬草要除根，這一點，你沒做好，所以，我今天一定不能犯你當年的錯誤。”直起身子，點燃了一支香煙，輕輕吸了一口，看著他笑：“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問你，你願意回答麽？”

他磨著牙，不說話，目光像要把我生吞活剝。

“不願意？”我挑眉。

“你這個婊子！”他惡狠狠的罵，仇恨鄙視。

我右手毫不猶豫的舉起，開槍打在他兩腿間的部位，血像噴泉一樣冒出來，金眼野獸一般慘叫著，想用手去捂，雙手卻被銬在背後，只能翻滾在地上，用頭拼命的磕地。

我看著他那副樣子，心裏真是說不出的暢快，揪住他的頭發把他拎起來，磨著牙冷笑：“想好沒有，回答麽？”

他臉上全是血水和汗水，幾乎看不出那女人一樣的膚色，顫抖著，點了點頭。

我松開他，把他用力摜在墻上，直起身慢慢走到鄭夢婷身邊，回頭對他微笑，慢慢的說：“第一個問題，當年你把煙頭按在我弟弟臉上的時候，心裏是什麽感覺？”

金眼已經變形的臉起了一點抖動，看著我的目光終於不再陰狠，流露出強烈的恐懼，破爛的嘴抖了兩下，說不出話來。

“我數三聲，不回答的話算你棄權，我會在你女兒身上再開一個洞。”我的聲音和煦如春風。

“一，二……”

“別開槍，我說，我很……刺激。”

我笑，笑出了眼淚，“刺激麽？很好，那今天再讓你刺激一下如何？”我彎腰，把手裏的香煙用力按在鄭夢婷臉上，鄭夢婷發出預期的尖利慘叫，皮肉燒焦的臭味頓時充滿房間。

鄭夢婷的母親大聲嚎叫著，想向她撲過去，但只能在地上不住蠕動。

我在這刺耳的噪聲和刺鼻的臭味中用力閉上眼睛，這種味道和聲音，整整糾纏了我十年，當年就是這個長著金眼珠的男人，殘忍的微笑著，把煙頭一次次按在我弟弟稚嫩的臉上，那張天真可愛的小臉被燙的面目全非的樣子，我十年裏一次也不敢再去回想。

這就叫做，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睜開眼睛，轉頭看著近乎癱軟在地上的金眼，我笑著對他說：“OK，現在問第二個問題。”

金眼勉強擡起頭，用近乎絕望的目光看著我。

我走近他，彎腰在他耳邊慢慢的說：“你讓那些畜生們強暴我媽媽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金眼的臉瞬間扭曲了，翻起已經充血的眼珠看著我，有一些怨毒，但在接觸到我殘忍到恐怖的眼神後，怨毒變成了發自心底的恐懼，粗重的喘息著，不說話。

我微笑著看著他，我知道我正在一片片撕開心上的傷疤，每撕一片，血流如註，痛徹心扉，但我一定要這樣做，越是鮮血淋漓裸露在外的心，就越可以淋漓盡致的宣洩仇恨。

“不回答？”

金眼哆嗦著，依然沈默。

我直起腰，淡淡的笑：“算了，其實你是什麽感覺，我很明白，不一定非要你親口說出來，不過，當年的感覺既然讓你如此快樂，今天就全部重溫一遍吧。”

回頭看著鄭夢婷，我想走過去，金眼忽然一下倒在我腳邊，看他的姿勢，是想抱住我的腿，但他沒有手，只能用頭擋住我。

“求……你……”

我一腳踢開他，走到鄭夢婷身邊，冷冷的說：“本來應該叫人來幹你老婆，但你老婆年老色衰，似乎早就不得你的歡心，估計就是在你眼前被人幹死你也不會心疼的，所以，還是由你女兒代替好了。”

鄭夢婷這時候居然還沒昏過去，激烈的發著抖，蜷縮在一片血水裏。她媽媽在地上不住向我磕頭，“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傷害婷婷了，你要殺就殺我吧，姑娘我求求你了！”

我沈默著，本來我確實是想把這畜生當年加諸在我媽媽身上的淩虐原封不動的還給他女兒，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可行，外面是徐剛和幾個警察，根本不會做這種事，也不會讓我做，但我相信，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我一定做的出。

我回頭看了一眼爬在地上，狗一樣喘息的金眼，淡淡的說：“你這條狗今天運氣不錯，我確實沒有帶適合幫你重溫舊夢的人來，連狗都沒有，很掃興是吧，那就直接重溫最後一幕吧。”

我緩緩舉起槍，對準鄭夢婷的頭，“還記的你是怎樣殺死我弟弟的吧，我本來也應該這樣弄死她，但我累了，所以這個死法，我留給你。”

鄭夢婷掙紮著側過那張曾經秀麗的臉，恐懼的看著我，神經質的抽搐著，她媽媽則大聲尖叫起來，聲音大得簡直要撕破我的耳膜。

金眼掙紮著擡起頭，看著我手裏的槍，嘴裏發出撕裂聲帶般的扭曲聲音，“你殺我，……別殺她，求……”

我沒有等他這句話說完，食指堅決的扣動了扳機，鄭夢婷的頭在他的眼前被子彈擊穿，因為是躺著，看不見噴射出的鮮血，只是迅速的在她的頭下，流了一地。就算是血，只要是和那個畜生有關，我也覺得臟。

我既然說過要殺他全家，就一個也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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