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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她們,抿唇不語。清挽不說話,亦是沈默相對。

葉歸晚看清山頂上所站的人 ,冷笑道:“葉明軒,你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葉明軒同樣冷臉相對:“你這種一伸手便可以得到所有的人,怎麽會懂別人求之不得的痛苦。”

“哼。我是不懂,我西涼國怎麽會有這樣棄祖滅親的親王!”

葉明軒冷笑:“……你也就只能逞逞口舌之快。西涼國有你這般一個國主,是祖宗十八代都造了孽!為了一個男人,丟下整個西涼國來其他國家兒女情長!”

“要你管!”

“我是管不著。”葉明軒臉都綠了,轉頭不耐煩道:“快點選!我現在想殺人!”

“選她。”顧南城手一指,直直的指向葉歸晚。

山頂上所有人皆是一楞。

葉明軒不確定問道:“可是葉歸晚?”

“正是。”

“顧南城,你確定你沒選錯?”

顧南城面無表情,是個人都可以看出他心情不怎麽好。

葉歸晚楞楞的望著男子,不一會兒眼裏便泛起水光。

這十餘年的努力,終於要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嗎?昳華,昳華……

清挽的臉上看不出悲喜,只是一如既往的沈默著。

“好!那便成全你。”葉明軒亦不多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右護法便將葉歸晚扔了過去,顧南城飛身接住,剛立住身形,清挽向他展顏一笑,說不出的淒美決絕。

顧南城心中一慌,便見那個女子趁黑衣男子不註意,縱身一躍,向懸崖跳去。白衣飛起,消失在濃濃煙霧中

“挽兒————!”

將懷中女子不留情的扯開,向樹林中隱藏的影衛扔去,顧南城跟著一躍,亦跳了下去。

“不要————昳華————!”葉歸晚撕心裂肺的呼喊,清淚盈滿眸子。

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住,葉明軒往懸崖底下望,只看見一團團白霧繚繞,什麽也看不清,他一瞬間沈了臉色,若是白爻丞相同丞相夫人都在同一時間死去,這對西涼,極其不利。更何況,顧南城手中的兵權,是他奪得政權的有力保證,失了這一幫助,怎麽想都不是一件劃算的事情。

“出動一百人馬,下崖底去找!”

“是!”

風呼呼的從臉上刮過,刮得清挽渾身犯疼。她閉著眼,眼淚從眼角流進雙鬢,沒入青絲裏。

選她。

選她。

他選了她。

在她和葉歸晚同時性命攸關的時刻,他選了葉歸晚。

她在心裏面一直告訴自己。沒關系,沒關系。因為他忘了自己……清挽,你定要撐下去……

可是……沒用。

百般暗示都無用。曾經他是那般不舍得傷她一肌一膚,而現在,他可以漠視她的生命。

她突然就笑了。原來不可能的。

母親去世,她哭過之後還能好好活著。可是如今她不行,僅僅只是失去他的愛,她便覺得整個世界毫無留戀。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昳華,今生若不能同你白頭到老,那便來生;來生不能,那便下世……我不信,每一世,你都無法同我攜手至死。

可是死之前,能否不要如此之疼?

又是一滴淚凝在眼角,冰冷的涼意,如影相隨。

溫熱的觸覺襲上心間,下一瞬間,她被男子緊緊箍在懷中,柔軟的唇瓣吮上她的眼角,從眼角一直細細吻到眉間,再從眉間往下,鼻梁,鼻尖,上唇,下唇,輕輕覆住。

“挽兒,挽兒,挽兒……”

眼角又有淚水滑出。原來她如此貪戀他的溫度,竟會在死前幻想出他的模樣。

“挽兒,挽兒,挽兒……”

一聲疊一聲,就像她斷腿昏迷之時的聲音一模一樣。

“昳華,昳華,昳華……”她的聲音,極盡纏綿,飽含愛戀。就這樣死去罷……

“挽兒,睜眼。”風還在刮,可是因為被人護在懷裏,生疼的感覺漸漸沒有。她睜眼,看見一個近在咫尺的昳華,真實的溫度,真實的呼吸,脈脈含情的眼睛一片溫潤如水。

他笑,“我回來了。夫人。”

清挽深深的抱著他,清淚幾許,嘴角上揚。

“夫君……”

“我在。”

“夫君……”

“我在。”

“夫君……”

“……雖然為夫知道此時應該極致纏綿……可是,夫人莫忘了,為夫正在殉情……”戲謔的聲音裏是三分無奈,三分溺寵,還有一分眷戀。

清挽楞了一瞬便恢覆如常,她的眼睫上還掛著淚,女子笑道:“……只要有你在,天堂地獄,隨你一起。”

男子在眉間落下一吻,輕聲道:“為夫舍不得。”

真好。他又回來了。原來的昳華,不會對她冷眼相向的昳華,寵她至如斯的昳華。那個溫情脈脈,笑意滿眸的男子,她的夫君。

這崖很深,清挽同昳華落了這麽久還是沒有見到底,而昳華亦不急著尋找攀附的地方,只是抱著清挽安然的向下掉。

“我們會死,怕嗎?”男子的聲音近在耳邊,溫柔的,低低的,充滿磁性。

“不怕。”清挽埋在他懷中,閉著眼,神色安然。

他低笑。一場失憶,換了一個更加勇敢的小妻子,很劃算。若在從前,她斷不會將這些話說出來的,他懂,是一種心情;聽她說出來,又是另一種心情了。

唔,總的來說,心情更好。

顧南城運氣,一手抱著清挽,一手凝起內力朝石壁打去,“嘭嘭嘭”打了十幾下,他們下降的速度明顯降低。懸崖壁很光滑,但並不是沒有支點,一兩處的小突起,對於顧南城來說,已經足夠。踩上石凸,借此發力,幾下跳躍,便穩穩落了地。

清挽從昳華懷中出來,發現崖底的世界,格外清新明亮,宛如一個世外桃源。

顧南城牽起她的手,朝更深處走去。

☆、崖底

崖底的世界,無人煙,就連踩碎枯枝的聲音都能有回音。鳥兒的輕啼,清脆空靈,讓人精神一震。她的手被男子溫暖的握住,他正帶領她走向一個不知未來的世界。

這般寂靜,尋常人家定會害怕的。

可是她心緒寧靜,伴著一些甜蜜與依賴,沒有絲毫害怕。而這般寧靜,恰巧可以讓她聽見她的心跳聲同他的呼吸聲疊在一起,宛如最完美的契合。

真是美好的時刻。若是能一直走下去,多好。

“在想什麽?”他問。

“想你。”

男子笑,“我就在你身邊,有什麽好想。”

“想眼裏看著你,心裏念著你,腦中想著你,四肢百骸,骨肉血髓,無一不是你。”

男子身形一僵,他停下來,轉身將女子裹入懷中,緊緊抱住。

“夫人和誰學的?”

“沒有學。只是夫君失憶的日子,讓清挽感受到很多不同的心情。我總在想,若是你回來,我一定不會再將那些本該說給夫君聽的話因為女子的害羞而放在心裏。我要讓夫君知道,宋清挽眷念著他,愛著他,不會讓他什麽都不知道所以輕易將清挽忘記……”她輕輕環著他的腰,耳朵裏聽著他平穩的心跳,內心滿足自得。

昳華心中一緊,低聲道:“……傻夫人……”

怎麽是輕易忘記?他愛她十餘年,怎能說忘記就忘記?什麽叫不知道?他都知道,十餘年的相交他怎麽會不了解她?可是這些,他現在不便說與她聽,待塵埃落定之後,他一定將所有的告訴她。

“說到失憶……”清挽擡起頭來,瞅著他道,“……夫君如何記起來了?”

昳華笑:“……你縱身跳下懸崖的一刻,我便什麽都想起了……”

清挽默。早知道如此,她應該早一點跳懸崖的。

看出了清挽心中所想,昳華又好氣又好笑:“和白桑桑呆久了,竟也這般思考問題來!”

清挽笑,賴進他懷裏,軟軟喚道:“……夫君。”

昳華心動,便又十指相扣牽起她,朝前走去。難得見她膩一次人,昳華的心情,不可謂不好。

連許櫻蘇都一眼看出這廝笑得太詭異了,更何況清挽。清挽無奈道:“……夫君。為何櫻蘇在這兒?”不就是稍微膩了他一下,需要如此誇張嗎?

此時他們正站在一座簡易的農屋門前,而許櫻蘇站在房梁下,盈盈笑著。

“……他在這兒照顧你。”

清挽楞。

昳華輕輕撫上她瓷白的臉頰,柔聲道:“……夫人在這裏等我,可好?”

清挽望著他,低聲答道:“好。”

昳華笑。

她不問,他不說。只是一句願意等否的問題,問題從來都很簡單,只是太多人想去刨根知底。你願不願意信他,你願不願意等他,真的如此簡單。

那日司徒瑾被氣走之後,昳華留下許櫻蘇,想說的,便是關於他如何保護清挽的一部分。有一些危險的事情,顧南城不能讓清挽處於被人虎視眈眈的監視之中,所以他要讓清挽消失。待所有事情都解決之後,再接清挽回來。而這錦山崖底,是他某一次游錦山閑來無聊跳下來試試然後找到的絕佳藏人之處,不是功夫深厚到一定程度的人,跳下來算是自我尋死,仔細摸索下來走到一半估計就得崩潰。這樣的地方,很適合保障清挽的安全。為了以防萬一,他又留了一個許櫻蘇,清挽的安全算是百無遺漏了,而且有一個人在她身邊,不會害怕,不會孤獨,甚好。

天色漸漸暗下來,清挽同昳華坐在屋頂之上,兩人都不說話。

這樣就已經很好,好到不能再好。從來沒有發現,同相愛的人處在一起,即使什麽也沒做,也是如此醉人的事情。

這應該算是清挽被之前冷漠的顧南城嚇怕了。那般感受,她今生不願再去感知第二次,即使是死,也不想再感受。

顧南城只能在心裏輕嘆,看來之前的表現過了頭,讓他的夫人如此惴惴不安。這也不能怪他,他自是不知道自己不愛清挽時是何種模樣,只能盡自己所能極盡冷漠。不去看她,不去關註她,將自己的註意力放在別人身上,好在葉歸晚同清挽的習慣驚人的相似,他做起一切事情來,格外順手。

他自是不會將這些事情告訴她的,至少現在,不是時候。

“夫君,白蓮節之時……你為何那般做?”清挽問道。

昳華笑,將女子攬入懷中,低低的聲音從胸腔裏傳來:“……它告訴我,應該如此。”

清挽笑:“……可是真?”

“……自然……不是。”

女子唇邊的笑越發清麗:“……真的為何?”

“若是我說,現在還不能告知你,挽兒可會生氣?”

清挽:“自然不會。”

“那為夫以後再告訴你,可好?”

“嗯。”

清挽其實能隱隱約約猜到一些,可是既然他不願說,她自然就等他願意說的時候說。現在他還能在自己身邊,應該算是最重要的事情。

清挽偎在他懷裏,閉眼假寐,涼爽的風吹得她睡意漸濃。正當清挽要睡著時,感覺到環在她腰間的手漸漸不安分起來。手指在她腰間游走,頭頂的呼吸也越來越近,散在她面頰上,微微發癢。她睜眼,看見近在咫尺的顧南城,鼻尖相對。

她笑:“夫君想做什麽?”

“唔……親親夫人……”

“好。”清挽笑,湊上去輕輕吻上男子的唇,稍碰就離開,然後她望著他,“如此便罷?”

男子搖頭,望著她。手指漸漸往上,無聲無息松了她的腰帶。

清挽身子一顫,閉了眼,又吻上去,舌尖輕輕掃了一下,然後離開來,一雙水眸,晶亮亮的望著他。

男子眼中神色加深,他笑:“繼續……”

看來失憶,也是有好有壞的。

清挽睫毛微顫,吻上他眉間,鼻中,鼻尖,落下唇角,她身體輕顫,不再動作。貼上的唇微微動了動,男子啞著聲音道:“繼續……”

於是——繼續往下。溫熱的唇吻上下頜,脖子,喉間,那裏動了動,不知何時,男子的衣衫已經敞開,清挽額上已有薄薄的清汗,她一閉眼,繼續向下,男子精細的鎖骨……清挽氣一餒,悶悶道:“……夫君……”一出聲才發現嗓音媚得酥人,好像撒嬌。雖然她明白了很多,可是做這樣的事情,到底還是不行。

低低的笑聲從胸腔裏傳出來,昳華將埋在胸前的人兒提起來,也不答她,直接吻了上去。一陣天旋地轉的吻,清挽神思恍惚間,被褪了衣,被抱回房間,被放在床上,被男子覆住,青絲洩了小半張床,呻吟聲疊合在一起,翻雲覆雨。窗外,寂靜的蟲鳴。

作者有話要說:昂~倫家害羞~

老害羞老害羞了~

☆、回府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今天會一直更到大結局,先來三更,後面的晚上發~

至於番外,如果這兩天我有空,我會發上來的,如果木有……

那就國慶長假吧。

昨天第一次出了寫作板塊,去論壇逛了一下,發現掐架什麽的,太兇殘了。

我還是只寫文吧。

今天興高采烈的發現,多了兩個收藏,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好高興好高興~麻煩筒子吱一聲啊~

吃罷早飯,顧南城便要離開,他與許櫻蘇在一邊山谷中交待事情,清挽在房中楞神。

“三個月。”他說,“若是三個月之後我還未曾來接清挽,你便帶著清挽去中晉,尉遲雪我會想法設法派人將她送回中晉。”

許櫻蘇默,半晌開口道:“我帶不走清挽。”

不是不願帶,不是不能帶。而是,帶不走。他應該算是了解那個女子的,有人叫她等他,不是那個人,她等一輩子也不會同其他人走。

昳華笑:“那時她一定料到我出了事,自然不願跟你走。你便說實話告訴她,我受了很嚴重的傷,在中晉奄奄一息,她那時自然又會跟你走了。”

許櫻蘇一楞,皺眉道:“……你可真是……”

胡鬧。

到了中晉之後,他從哪兒給她弄一個顧南城出來?

騙她出了這個崖底,又能騙多長時間?

若是知道他出了事,她又豈會獨活?

“你聽我說,我師父也就是鬼醫已經到了中晉,我亦跟他說明了情況,西涼玉中的青玉在他那兒,他自有法子將青玉用內力化去引到清挽身上……”

“你要清挽忘了你?!”

“……不然,讓她同我一起死?”他眼中黑成一片,“……之前我試過,給她下毒,三個月後沒有解藥便會無聲無息的死去……可是……”他覆又笑,“……我舍不得。”

舍不得下手。舍不得她死。同時,也舍不得她郁郁寡歡,孤獨終老。

若是忘了他……

他亦舍不得。

可是,同其他幾種情況比起來,這應該是他最能做到的法子。

不過是她忘了他。

許櫻蘇沈默。

“好。三個月後你若不來,我定會叫她忘了你,重新活過。”

昳華笑,“多謝。”

“你晚來一天,我都會讓她忘了你。”許櫻蘇沈著臉,拂袖離開。

昳華默。死男人,我又沒說一定會死。不過以防萬一罷了。

回到房中,看見清挽還在楞神,他輕輕圈過來,不語。

“夫君何時回來?”

“三個月後。”

“不晚一天?”

“不晚一分。”

女子笑,從他懷裏出來,走到一邊,將床頭放著的一襲青衫拿過來,打開來,針線細致,花紋繁覆,袖邊別致,極可看出女子的用心。

“昨天傍晚我問櫻蘇從這兒回丞相府需要多久,他說以他的身手一夜便可來回,於是我便叫他幫我回去取了來。”說話間,女子將衣服穿在男子身上,“昳華,你一定要回來。”她從身後抱住他。

昳華心中一動,他轉過身去,亦抱住她,“嗯。”

“何時做的?”

“從華辰回來之後,閑時無事,便做了。”

“可還能為為夫做一件?”

“嗯。”

“好。你盡心做完它時,我便回來了。”

兩人相抱,久久佇立。窗外是天光明朗的一線天塹,清晨的花朵之上,露珠清澈幹凈。

兩日後顧南城回到丞相府。葉歸晚沖出來,抱著他便是一陣大哭,他扯開她,對顧老管家吩咐道:“我兩日不在,情況如何?”

中年男子俯首道:“女王安然回宮,皇上龍顏大悅,屬下稱南相在營救女王途中與刺客搏鬥受傷,皇上賞賜了一些補品,準了您近日不用早朝,安心養傷。除此之外,兩日裏並未發生什麽大事。”

男子點頭,對殷殷切切望著他的葉歸晚皺眉:“王上住在小小的丞相府怕是不合適。希望女王能盡快回到皇宮裏,若是再出了此等大事,丞相府可再也擔當不起。”

葉歸晚楞:“……你是要我住去皇宮……”

“丞相府的守衛有限,無法保證王上安全,還是皇宮好些,敬請王上早日過去。”說完便不再理她,徑直去了清挽的房間。

說來也奇怪,宋清挽的風寒治療了半個月都不見好,卻自從兩日前開始,就很快的面色紅潤,精神煥發,到了今日,已經完全看不出之前是病怏怏的模樣,她坐在房中,拿著一本書看得出神。

顧南城走進屋裏,揮手讓一幹侍女下去,尋了個位子坐下來,啜茶不語。

宋清挽微微一嘆,面上似有郁結之色:“……清挽看的書,實在是太……晦澀難懂了一點兒,我看了兩日,生生的又憋出一身病來……”

男子笑,語道:“還好。不過一些地理區域,民俗風情,尚可讀。”

“……文言文版的?”

“不然?”男子挑眉。

宋清挽撇嘴。也不帶你這般維護的。

“她可好?”

“好。”

“我還要扮多久?”

“唔,還有一陣子。”

“……我當初就不該答應你。”

“你已經答應了。”

“……好了好了,滾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去。老娘睡覺了。”

“夫人註意自己的說辭。”

“……放心,不會壞了你家夫人的形象。”

“……夫人安歇。”

葉明軒那邊還得想個法子解釋才行。雖然當時一切都在計劃當中,即使不是清挽自己跳下懸崖,也會有人將她拍下懸崖,但是看見清挽那縱身一躍時,他的心裏還是慌了。於是他當時的那一聲“挽兒”有心之人一定能猜到幾分他未曾失憶或者已經記起,這與往後的計劃,有一些麻煩,不過大體上,還是能施行的。

他亦未曾想到,還有另一個男子,為了得到清挽,謀劃了十餘年。

男子眼睛一瞇,很好。想要同他搶清挽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葉明軒看見完好無損的顧南城時不可謂不驚訝。

“托大皇子的鴻福,我夫妻二人,都很平安。”他自然使了一點手段讓葉明軒的人不知道府中本就有一個宋清挽,時間剛剛好,葉明軒來不及懷疑府中的宋清挽是真是假,他手上也沒有武藝高強到可以下崖的人,因為,葉歸晚已經平安回皇宮,他企圖謀權篡位一事,很快便會公布天下,成為人人喊打喊罵的西涼亂賊。他若不想身敗名裂,東窗事發,最好的辦法,亦是唯一的辦法,就是相信他。

“……那崖深不見底,光滑如鏡,你是如何上來的?”葉明軒雖然深知此時不該懷疑他,但是,這也太玄乎了一點,他派下去的一百人馬,無一生還。

“大皇子你確定你還有時間去質疑我的話?”顧南城挑眉,並不想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下去。

葉明軒默,緩緩開口道:“你現在已經不受我威脅,為何還要幫我?”他雖然是不了解顧南城,但是能爬到丞相這一職位的,又豈會是良善之輩?他不會相信顧南城幫他,耗費大量財力人力純粹是因為覺得他是人才。

“……心情好。”

“……顧南城,你別耍我。”

“噢,只是不想某人奸計得逞,於是玩玩罷了。我不是在幫你,換個人來,我亦會幫。”男子淡淡道,“你得慶幸西涼沒有第二個葉明軒,不然,或許我幫的便不是你了。”

葉明軒怒,原本打算唇舌相譏,想想便是作罷。顧南城是他的最大盟友,得罪不得。

“這是護清城的兵符,華辰的一半軍隊都在那裏,從華辰調兵過去,打西涼皇軍一個措手不及,勝算七成。加上葉歸晚遠在白爻,等她接到戰報也是兩個月之後的事情,作戰先機很重要,失了先機,便是失了一半勝算。我會想辦法讓葉歸晚的人無法將你叛亂一事的訊息帶回西涼,你抓緊時間,三個月,應該足夠你攻下西涼。”顧南城悠悠道,“再說,你本就是西涼皇子,朝中支持你的大臣一定不在少數,到時候裏應外合,完全是百分之百的勝算。…………另外,若是西涼此時有什麽不利於葉歸晚的流言………”他笑,“……你知道的,昏君是一個國家滅亡的前兆……”

☆、重陽節(上)

葉明軒心底湧上一陣深深的涼意,望著那個嘴角噙笑的男子,只覺得不是美,而是危險。華辰被滅,是華辰之辱,華辰人民自然是想要覆國的。奈何白爻太過強大,他們重創未愈,自然不會選在這個時間硬碰硬。而顧南城怎麽會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滅國容易,滅了他們的心不容易,當初他未曾將華辰屠殺殆盡,不是他仁慈,而是這樣做必然會激起其他三國的民憤,不利於白爻拉攏人心,他將他們留著,看似再造之恩,實際上……呵,這不是來了?一旦有戰事,華辰軍隊必定會當出頭鳥,所謂戰爭,不就是滅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樣一來,西涼算是幫助了,而又借戰爭之手,再次重創華辰遺軍,使華辰再也站不起來,華辰覆國,怕不是有心無力,而是希望都沒有了,完全掏去了華辰的心!

再說他對葉歸晚的打擊,不可謂不狠。他不讓葉歸晚的人將叛亂一事傳回西涼,就沒人知道他是叛亂,而給葉歸晚安上“昏君”這一罪行,他便師出有名,是為西涼除昏君,保國家。朝中大臣大部分都是不同意先皇將皇位傳給一個半路來的女子的,自然不會有人說他這樣做是違背先皇遺願,怪只怪,先皇所信非人,將西涼百年基業就這般給了一個輕率的女子,若是他篡位成功,再勵精圖治,讓西涼變得比現在更好,百年之後,人們記起這件事情,對他們的定位,也會截然不同。一個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放蕩昏君,一個是願意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保住西涼的仁皇……這樣一來,不是毀了葉歸晚一世的聲譽,而是毀了葉歸晚世世代代的聲譽,她的名字名留史冊,卻是以這般不堪的形象。

高,實在是高。也不知道她葉歸晚到底做了什麽,讓這個男子如此不留餘地。

在心裏警戒自己多遍以後斷不可與這男子為敵,葉明軒終是收了心思,道:“……如此,便全仰仗南相的出手相助了。我葉明軒雖不是大善之人,但別人有恩於我,我自是不會恩將仇報的。以後南相有需要之處,我自會竭力幫忙。”

“大皇子客氣。”顧南城笑道,“那便預祝早登帝位了。”

葉明軒笑。

這葉歸晚,算是徹底完了。

日子不緊不慢的過著。

冬兒知道丞相大人是恢覆記憶了,按理說對小姐的態度也該好起來了吧?唔,沒錯,是好起來了,丞相大人對小姐笑得溫柔,言語之間也可見親昵,全府上下誰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小姐,吃的是小姐愛吃的,用的是小姐用順手的,一天三次,定時定點的來陪小姐散步看書賞花……

可是,她就是有一種感覺。總覺得丞相大人沒有以前那般對小姐的感覺了,那眼神溫柔溺寵,可是少了一些愛意,言語之間是關心愛護,可是少了一些纏綿,舉手投足之間是保護愛惜,可是少了一些親昵……

而自家小姐呢……也有說不出的怪異。她說不上來在哪兒,可是……就是覺得有些別扭。特別是小姐笑的時候……總感覺……妖嬈了一些……

將腦子裏各種疑問甩開,冬兒推開房門,喚道:“……小姐,已經辰時了。”

宋清挽翻了一個身,迷糊道:“……別鬧,等老娘再睡一會兒……”

冬兒默。這……是小姐嗎?

像是意識到什麽,宋清挽睜眼,瞪了床幃一陣子,然後閉眼,隔了一會兒再睜開,便又是平常那副清冷淡然的樣子。

“冬兒,給我梳洗罷。”

“是,小姐。”冬兒答應了一聲,轉身便去擰帕子了。女子在她轉身後,微微有些發惱。顧南城,看你交給我的好差事,害得老娘睡覺都睡不清凈!冬兒再次轉身的時候,宋清挽還是那一副溫溫軟軟的樣子,眼波盈盈,說不出的清麗出塵。

“夫君可是在等我用早膳?”

“嗯,大人已經等了半個時辰了。”

“……唉,也不知最近怎麽回事,老是嗜睡,怕是那風寒,還未曾完全好開,留了什麽後遺癥……”

冬兒一聽,立馬緊張道:“小姐,你要不要緊?”

宋清挽輕輕搖頭,安撫一笑:“冬兒,你別緊張……只是嗜睡而已,往後早晨你晚會兒叫我便行……”

冬兒急忙應聲:“好的,小姐。”

“嗯,那便去食廳罷。別讓夫君久等。”

入了食廳,顧南城對她微微一笑,走過來,撫了撫她的發絲,問道:“身子不舒服,這麽晚才來?”手放下後也不牽她,也沒什麽擁抱,兩人便這般看似親昵實際上很有距離的一同走向座位。

“怕是那風寒留下的小毛病,不礙事,以後早上多睡睡便好了。”宋清挽笑著回答,似是不經意間將最後一句話稍微強調了一下。

顧南城笑,不答她的話,坐下便專心致志的給清挽布菜。

宋清挽心中白眼一翻。她怎麽就忘了,這男人又不是真的關心她,又怎麽會任自己胡來壞了清挽形象。當看見碗中以清淡為主的食物時,宋清挽又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是真正的宋清挽喜歡這些東西,又不是她。她這一個月來全是吃的這個,吃得味蕾都退化了,再這樣下去,說不定她真變成另一個宋清挽了。她悄悄遞給他一個抗議的眼神,男子溫潤的眼睛裏一片無波無瀾,甚至連嘴角的淡笑都還在,可是卻讓她認命的埋頭用膳。忍了忍了,不就還有一個多月嗎?

吃罷早膳,顧南城陪宋清挽散步。

“重陽節將至,皇宮裏自然是又有宴會的,夫人這次,怕是要同我一起去了。”他之前護清挽護得極好,皇宮裏經常有大大小小的宴會,知道清挽對這些沒什麽興趣,就一一幫她推掉。她不得不去的那一次,是皇上親自點名,聖命難違。

而這次……

顯然也是聖命難違。

那人早朝之時看似不經意的一句玩笑話,卻讓百官冷汗涔涔。

顧愛卿,朕聽聞丞相夫人天姿國色,美麗絕倫,可為何每次夜宴上,都不曾見到?難道果真是愛卿寵妻如命,不願其他男子瞧上一眼?若是如此……愛卿可是肚量小啊……

這話看似平常,可是由一個帝王嘴裏說出來,便是再平常也不平常了。簡單一句話,指責了他三點:不見夜宴,說明南相以權謀私,這算欺君;不願其他男子瞧,這男子自然包括皇帝,說明南相善妒,不尊;肚量小——所謂宰相肚裏能撐船,既然撐不了船,那便不要做宰相……

本還有些喧鬧的早朝,因為這句話,全部噤了聲,立在各自位子上,不敢再多說一句。

顧南城四兩撥千斤,說是清挽這幾個月來精神不濟,又偶感風寒,近日才好了。

皇帝也沒有想要將暗處的事情擺到明面上來,順著這意思就下了。

但是清挽,今年重陽節,是躲不過必然要露面的。

宋清挽也沒什麽反感之處,便是應了。

“你確定我能瞞過他?”

“你不確定你對挽兒的了解?”

宋清挽撇撇嘴:“……再怎麽了解,也不可能完全模擬得出她的一言一行。更何況對方愛了她十餘年……”

“他對挽兒的了解,不過是從暗處得知,要說真的見面,不過幾次,以你的模仿程度,短期之內是不會讓他有所察覺的。”

“若是他獸性大發,把我拉在一邊撕了怎麽辦?”

顧南城:“…………”

“好了好了,瞧你這樣子,我又不是清挽,你擺這麽嚇人的表情做什麽……”

顧南城同宋清挽又說了一些註意事項,便將她送回院子,自己回書房處理政務了。但是明顯的,咱們的南相大人心情不怎麽好,全是被某個女人的話給弄的。

雖說此宋清挽非彼宋清挽,但是他一想到那男子所做的事情都是想對清挽做的,他一貫的淡定便全部成了雲煙。更何況,這個宋清挽對真的宋清挽也是重要的,他不能讓她出什麽事。

☆、重陽節(下)

重陽節當天。

這天是必定要祭祖的。白爻皇帝從寅時便開始祭祖,到日落時分才完事,日落之後,便是不如祭祖莊重的宴會,群臣共樂,百官盡興。

顧南城攜自家夫人隆重出場,自然又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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