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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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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韓咹咹來說, 結婚這種事情她還真的沒有心理準備。但作為一個女孩子, 心裏總是會對婚禮有所幻想。

前段時間韓咹咹在一則小視頻上看到一段婚禮現場。婚禮上到處都鋪滿了鮮花, 新郎拿著鉆戒對著新娘單膝跪下。雖然情節看似俗套,但是放在任何一個女孩子的面前, 都容易讓她感動。

韓咹咹當時也不禁腦補起趙品凜單膝下跪的情形, 卻不自覺羞紅了臉。講真的, 如果當著那麽多人的面求婚,那一定讓人很害羞吧?

但目前的情況是, 韓咹咹覺得這像是一場交易。

提起結婚, 應該是浪漫的, 不是這樣讓人覺得像是在買賣。尤其事情到了周女士這裏, 就顯得庸俗不堪。

韓咹咹讓趙品凜先在客廳裏坐一坐,繼而走到周女士的臥房將房門一關, 兩母女面對著面。

“媽, 你這樣讓我覺得很羞愧。”韓咹咹筆挺地站著。雖然懷孕五周,但是她的身材根本沒有一點變化, 小腹依舊平坦。

今天韓咹咹穿的是休閑的運動套裝,乍一看還有學生時代的一些氣息。

這些年韓咹咹從畢業到工作,到底是和學生時代無法相比。她變得更加女人了,或許也是因為愛情的關系。

周琴靠在床上看了韓咹咹一眼, 心裏徒然升起一絲感慨。

以前她整天耳提面命韓咹咹去找個金龜婿嫁了, 可現在真的談婚論嫁,她的心裏也有幾分不舍。

“你當然是要羞愧的,不過我不說你什麽, 你也是個成年人了,自己心裏要有分寸。”

周琴一臉的理所當然。

“媽!”

韓咹咹的思維和周琴根本沒有在一個點上。

周琴指的羞愧是韓咹咹未婚先孕這件事,而韓咹咹則是指聘禮的事。

嘆了口氣,韓咹咹說:“趙品凜給的房子和錢還有車,都不能收。”

“什麽叫不能收?”周女士有些不解,“自古女孩子嫁人,收彩禮天經地義。”

“我的意思是,不要收那麽多。”那個女婿提親還送丈母娘房子的?韓咹咹感覺這樣有些太不妥當。她過來是想和周女士商量一下,不要收那麽多彩禮,適當就好。

企料周女士哼了一聲,“人家有錢你不收,你裝什麽清高?”

韓咹咹氣得要爆炸。

“媽,我怎麽跟你說不通呢?”韓咹咹難得在周琴面前發火,“你這樣和賣女兒又有什麽區別?”

房間裏頓時劍拔弩張,暗流湧動。

房間外的人當然聽到裏面的動靜,趙品凜正想進去,不料被韓咹咹的外公和外婆拉住。

周琴的脾氣外面那兩位老人家清楚,凡事順著這個女兒,事情就好解決很多。

趙品凜的心裏有一絲絲的緊張,這種感覺到底是多少年都未曾有過了。

今天的他是上門提親的,按照中國約定俗成的習俗,每個男人都要經歷這一步。於趙品凜而言,他今天又不僅僅是來提親的,因為他是來承諾的。即便自己自信滿滿會照顧好韓咹咹的下半輩子,但下半輩子並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

看著緊閉的房門,趙品凜頭一次覺得,人生的坎坷。

他這一生不能把握的事情多多少少,但他都不在乎。可到了韓咹咹這裏,他卻尤為在意。

“賣女兒?”周琴輕哼了一聲,“我一個人辛辛苦苦拉扯你長大,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你說是賣女兒就賣女兒吧。我今天還就把話撂在這裏了,你能不能嫁人我還是說的上話的!”

當怒氣上升進腦子裏,整個人就會像是失去理智一般。

現在的韓咹咹就是如此,她再也懶得和周女士多說什麽,開了房間門出來,拉著趙品凜的手就往外走。

外公和外婆在後面追著喊,可韓咹咹卻頭也不回。

韓咹咹一言不發,一直到了車上,她紅了眼眶。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什麽氣,不知道是因為周女士那句賣女兒傷了自己還是什麽,總之她出來後又有些後悔。

不該和媽媽這麽爭吵的。

可她剛才真的被周女士給氣到了!

“我媽這個人真的是很奇怪。”韓咹咹吸了吸鼻子,“從小到大就是這樣,好起來要把人融化了,壞起來我都想離家出走。”

韓咹咹嘰裏呱啦說了一大堆,最後擡起頭,卻見趙品凜一臉的笑意。

“你笑什麽啊?”韓咹咹問。

男人安安靜靜地坐著,認認真真地聽著訴說,可渾身上下卻好像能夠散發出某種耀眼的光芒,叫韓咹咹移不開目光。

趙品凜拉起韓咹咹的手,有些感嘆地說:“真羨慕你。”

“羨慕我?”韓咹咹氣得想笑,“有什麽好羨慕的,你別笑話我了。”

他的嘴角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羨慕你有一個好媽媽。”

韓咹咹本來一肚子的氣,可聽他怎麽說,心裏突然有些不舒服。她把自己的手從他手裏抽了出來,繼而抓住他的手包裹住。

女人的手指纖細修長,但到底是要小很多。這麽一對比起來,趙品凜的手是真的很大。他的手大的不突兀,手背上經絡分明,每根手指頭都像是上天特地雕琢出來的,就連指甲也修剪地整整齊齊。

韓咹咹用力揉了揉趙品凜的手,像是要給予他某種力量一般,故作輕松地說:“周女士要是你媽,你肯定會被煩死的。”

其實韓咹咹知道的。

趙品凜的媽媽在他青春期的時候自殺,也是那個時候,他得了厭食癥和自閉癥。

這個話題韓咹咹從不願在趙品凜的面前提,以前甚至連問都沒問過。只是那個時候護士站的護士們難免會在背後多嘴一句,無一不唏噓。韓咹咹也是在那個時候知道趙品凜是因為媽媽去世才會這樣的。

家挺的變故,讓原本就處在青春期的趙品凜得了心理上的障礙,加上親眼目睹自己的母親自殺,鮮血滿地。

趙品凜用了兩年時間才治療好心裏上的創傷,可那也僅僅只是一部分。

那麽多年過去了,如今的趙品凜身上看不到當年生病的影子。他常年鍛煉,身材高大。只是韓咹咹看得出來,他的冷靜自持緘口不言都有一部分原因來自青春期的創傷。

傷口修覆很難,有些人可能用其一生。

兩人在車上靜坐了一會兒,韓咹咹將事情的始末與趙品凜說完,之後趙品凜拉著韓咹咹重新去找周女士。

趙品凜有分寸地讓韓咹咹發洩完畢,再有耐心地和她分析這其中的對錯。

韓咹咹本來心裏也有愧,於是硬著頭皮和趙品凜重新回了家。

再次看到靠在床上的周女士,韓咹咹十分不自然地叫了一聲媽。

當著趙品凜的面,周琴倒是沒有再多說什麽,反而一臉沒事的模樣看著韓咹咹說:“咹咹啊,你這個臭脾氣,我該怎麽辦才好呦。”

說著,周女士轉頭看著趙品凜,說:“咹咹的脾氣你也看到了,哎,從小到大我就沒少為她操過心。”

一旁的趙品凜連連點頭。

韓咹咹幾乎又能肯定周女士心在在盤算什麽。

果然,只聽周女士又說:“品凜啊,以後她若是跟了你,我的手沒那麽長,也管不了了,要請你多擔待了。”

“媽!”韓咹咹卻沒由來一陣羞赧。

接下去的半個小時裏,趙品凜一直認真地聽著周女士數落著韓咹咹的種種,小到洗臉時間太長這種芝麻小事,大到尚未形成的正確人生觀。

韓咹咹的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可趙品凜卻聽得很認真。他並不覺得這算是什麽麻煩事,反而,像是從周女士的口中得知了自己所不知道的,關於韓咹咹的另外一面。

可這看似是周女士在數落韓咹咹,卻好像又在告訴趙品凜,她的女兒就是這樣的人,要麽接受,要麽不娶。總之,讓韓咹咹改變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實,不用周女士講那麽多,趙品凜都知道。

喜歡和愛都是盲目。在趙品凜這裏尤其。以前的他也曾想過理想的另一半會是什麽樣子,但無論他怎麽想,腦子裏總會是韓咹咹的印子。他喜歡韓咹咹,愛韓咹咹,那麽無論是關於她的優點和缺點他都會一並接納並且包容。

終於,等周女士念叨完,已經是下午兩三點鐘了。

周女士打著要午休的名義,將韓咹咹和趙品凜打發走了,但其實也是給了兩個人獨處的時間。

這個時間點韓咹咹也有些犯困,索性就拉著趙品凜上樓,去了自己的房間。

她打算午睡一下,順便也讓趙品凜看看自己的小閨房。

這算是韓咹咹真正意義上的閨房了,從小到大,她在這裏住了將近二十年。

房子是周女士自己打拼的錢買的,裝修也都是十幾年前的風格了,有些過時,但勝在打掃地一塵不染,看起來十分舒心。

韓咹咹的房間裏東西不多,都搬到那邊去了。但這裏還是有很多留下來的東西,比如墻上的貼紙,抽屜裏的筆記本,還有一櫃子亂七八糟的東西。

“要喝水嗎?”韓咹咹問趙品凜。

趙品凜怔了怔,說不用了。他被眼前這個陌生卻又帶著熟悉味道的房間吸引,根本挪不開目光。

房間其實不算小,但不知怎的,趙品凜進來之後就顯得十分小了。他走到書桌前看了看貼在墻上的一些貼紙,問韓咹咹:“你很喜歡這個女明星是嗎?”

“是的。”韓咹咹像是分享寶貝似的和趙品凜說,“我雖然不追星,但從初中開始就喜歡她了,那時候我買她的唱片海報還有簽名照,幾乎她的周邊我都要買。這都十幾年了誒,我以為自己會不喜歡她了,但是偶爾看到她的新聞,還是會像個小粉絲似的多看幾眼。如今她還活得像個少女,而我都要為人母了。”

說著,韓咹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這個房間裏有一種專屬於韓咹咹的味道,是淡淡的香味,趙品凜尤其喜歡。這種味道似乎侵入了他的骨髓,無論是在哪兒,只要聞到,他總是覺得無比的心安。

韓咹咹的房間雖然小,但是五臟俱全。從小到大的東西都在房間裏,包括小時候一直陪著她長大的毛絨玩具。

韓咹咹拿起這個毛絨玩具,笑說:“這個以後就拿來繼續陪我的孩子吧,這質量可真是杠杠的。”

趙品凜順手接過毛絨玩具在手上輕輕撫摸了一番。

毛絨玩具的邊邊角角已經有些泛白,是歲月的痕跡,好像也有韓咹咹的痕跡在上面。她有一個習慣,總是有事沒事地抓著這個毛絨玩具的耳朵,所以這兩個耳朵就顯得尤其舊。莫名其妙的,趙品凜突然有些嫉妒起來,想到她每晚抱著這個小玩意兒睡覺,要換成是他該多好。

韓咹咹全然不知趙品凜此時在想什麽,相反的,她很樂意和他分享自己的東西。

“你想看看我初中時候寫的日記嗎?”韓咹咹說著笑了起來,“我前幾天突然翻抽屜的時候發現的,笑死我了。”

現在回去看以前寫的東西,感覺真是滿滿的少女心。韓咹咹是獨生女,媽媽工作忙,爸爸又早逝,所以她喜歡寫日記。日記之於她而言更像是傾訴的工具,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寫任何東西。不過那個時候的韓咹咹也怕周女士會偷看自己日記,所以她會將日記鎖在抽屜裏。

十幾年前的東西,現在看來都有些好玩。韓咹咹不必再躲躲藏藏深怕別人看到,相反的,她很樂意分享。

趙品凜小心翼翼地翻開韓咹咹的日記本,從第一頁看起。

他認認真真地從天氣欄看到最後,一字也沒有放過。可以的話,他希望自己能夠讀完這一整本日記。可他又發現,自己剛讀了幾個字,就已經讀不下去。

見他如此認真,韓咹咹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字太難看了,還是別看了。”

可韓咹咹不知道的是,她第一頁上滿滿的都是關於一個學長的事情。

趙品凜嫉妒地發狂。

眼不見為凈,他把日記本還給了韓咹咹,轉頭看著一旁的含羞草。

韓咹咹就這麽隨手一翻看了眼,連忙將日記本塞回抽屜裏去。

天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這本日記上都是那個學長的事情。

初中的時候韓咹咹是有一段時間,瘋狂暗戀上一個打籃球的學長。所以她的日記裏每天都有那個學長的影子,心心念念的都是今天學長有沒有註意到她。但要現在說起來,韓咹咹都想不起來那個人長什麽樣了。

反觀趙品凜這一臉別扭的樣子,韓咹咹的心裏也猜到他肯定看到了,反而盛氣淩人地問他:“你學生時代的時候肯定也喜歡過別人吧?”

暗戀這種事情,幾乎是每個人青春期必備的東西。這一點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都是一樣的。

果然趙品凜點點頭,說:“是的。”

可聽到他那麽坦誠的回答,韓咹咹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但還是逞強地嘴硬:“就說嘛,不過我這個人很開明的,畢竟也是這麽久遠的事情了,而且那個時候我都不認識你呢。”

韓咹咹話剛說完,就被趙品凜一把拉過來坐在了腿上。

他笑著,臉上卻有些邪氣,懶懶地問:“很開明啊?”

韓咹咹點點頭,“你長得那麽帥,肯定很多人喜歡的。而且你又經常在國外……”

後面的話韓咹咹沒有繼續說下去了,其實她猜也可以猜到的,現在的社會,交幾個女朋友都是正常的事情。

趙品凜瞇了瞇眼,伸手捏捏韓咹咹的下巴,“在國外怎麽了?”

韓咹咹惱羞成怒,伸手捶打了幾下趙品凜的胸膛,嬌羞地說:“你真是討厭死了!非要我說那麽明白嗎!”

說著,韓咹咹又多打了幾拳,不解氣似的。

別看這花拳繡腿的,打在身上也著實有些疼。趙品凜順勢緊皺眉頭,一副受內傷的表情。這下韓咹咹又緊張起來,連忙揉著他的胸膛問他:“沒有弄傷你吧!”

“有。”趙品凜按住韓咹咹那雙放在自己胸膛的手,他說:“這裏嫉妒地發狂。”

想到她有那麽喜歡過一個人,他的心裏就很難受。

他很遺憾,沒能參與她人生的全部,沒能讓她第一個喜歡。

韓咹咹咬了咬唇,低下頭,說:“我也不開心。”

“嗯?”趙品凜用自己的額頭頂了頂她的。

韓咹咹擡起頭,嘆一口氣,“我好歹一個男朋友也沒有交過呢,哪裏像你啊,在國外肯定交過很多女朋友的。”

這下趙品凜低低地笑了。

男人笑得毫無防備,也恰恰是這樣的笑容,看得出他真的開心。眉眼舒展開,嘴角的弧度恰到好處。這人生得那麽完美,不管是笑還是不笑,都是那麽好看。

見他如此笑意,韓咹咹愈發感覺自己沒臉見人。她好像是醋壇子打翻了,還灑了自己一身。明明,她不是這樣的人的。

“咹咹。”趙品凜輕喚她的名,他說著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也讓她把低沈下去的腦袋擡起來。

四目相對,韓咹咹的雙眼好像有些急紅。

趙品凜輕輕啄了一下她的唇,說:“我沒有交過什麽女朋友,你是第一個。”

這話好像似曾相識。

韓咹咹也不記得趙品凜以前之前是不是對自己說過。

但在她內心深處還是覺得,以他的條件肯定不可能單身那麽多年。

“我不信。”韓咹咹倔強地說,“你今年都三十歲了吧?難道一直單身?”

趙品凜點點頭,十分篤定,“是的。”

“為什麽呀?”

“為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斷更一時爽,填坑火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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