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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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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可當心著。”全福伸著雙手就要去扶陸韌古。

【若是平日,陛下翻個墻,那可是比我走平路都來得穩當,可現在陛下頭正疼著呢。】

全福話音剛落,陸韌古身形一閃,就躍過了墻頭,落在了醉花宮的院內。

全福的雙手還在空中伸著,眨眼陛下就不見了人影,他只好隔著墻輕聲說:“陛下,奴才是,就在外頭候著?還是明兒早再來接您?”

陸韌古答:“你且先回去。”

他只是來聽聽小妖精念經,至於留宿,暫且無此打算。

但若那小姑娘開口留他,那便留下也無妨。

一夜清凈,誰又能拒絕。

醉花宮院中值守的小太監正坐在廊下打瞌睡,冷不丁地瞧見一個黑色人影從墻頭翻進來,正準備張口喊捉賊,就收到了一道冰冷的目光。

小太監瞬間認出,這半夜翻墻的歹人,居然是皇帝陛下。

嚇得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奴……”

“噤聲。”陸韌古低聲吩咐。

小太監忙把嘴閉嚴實了。

陸韌古一路走到了正殿門口,背著雙手,靜靜站在緊緊關閉的門外。

屋內嘻嘻哈哈,主仆三人玩得甚是開心。

可陸韌古聽進耳中的,卻只有小姑娘那興奮得恨不得掀了房頂的嬌糯笑聲。

陸韌古嘴角淡淡勾著,站了一會兒,擡手敲門。

“咚!咚!咚!”

屋內正在摸牌的三人都是一楞,柳若芊看向門口:“這個時候,誰來敲門?”

沒聽到院門響,也沒聽見院門打開的動靜,三人都以為是醉花宮裏的哪個宮女太監在敲門。

“剛才奴婢已經吩咐外頭的人都去歇息了,想必是有什麽要緊事,奴婢去看看。”靈煙放下葉子牌,起身往外走。

柳若芊偷偷去掀靈煙扣在桌上的牌,一把被靈芝按住手:“主子,你可不能作弊。”

柳若芊朝她瞪眼睛:“你撒手,我就瞅一眼,就一……”

話還沒等說完,就聽外間傳來靈煙有些驚慌失措的請安聲:“奴婢給陛下請安!”

“陛下來了?”柳若芊立馬傻眼。

想到晚上沒有去陪皇帝陛下吃飯,還撒謊說不舒服,而此刻卻在玩葉子牌,柳若芊莫名心虛。

“就說我睡著了。”柳若芊將手裏的葉子牌隨手往榻上一丟,光著腳丫子蹦到地上。

小姑娘蹬蹬蹬跑到床邊,飛快爬上去躺好,扯了被子就把自己給蒙住了。

靈芝本想出聲勸說自家主子不要如此,奈何小姑娘的動作出其不意地迅猛,還沒等她開口,人就已經躺在床上把自己嚴嚴實實捂好了。

靈芝聽到腳步聲走近,也顧不得收拾擺滿了點心零嘴的桌子,顧不上拾掇撒滿了葉子牌的榻,直接跪在了地上:“奴婢給陛下請安。”

陸韌古走進來,看了眼亂糟糟的榻,又看了一眼床上隆起的小鼓包,故意問道:“柳美人呢?”

靈芝嚇得頭都不敢擡:“回陛下的話,柳美人歇、歇息了。”

【我的主子哎,我這不懂規矩的,都知道這樣撒謊不妥啊!】

靈煙跟在後面進來一看,兩眼一黑,差點栽倒在地。

【主子方才明明笑得那麽大聲,陛下一來她就裝睡,這可是欺君大罪呀,要是陛下發怒,這可如何是好!】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在心裏緊張得不行,陸韌古懶得聽,吩咐道:“下去吧。”

“是。”靈芝和靈煙同時應道,躬身退出殿外。

靈煙估摸著福公公特意交代過的三丈之外的規矩,扯著靈芝走遠了些。

二人站在廊下,看著殿門的方向,卻都為自家主子捏了把汗。

靈芝攥著靈煙的手,緊張兮兮地問:“靈煙姐姐,方才主子那般躲起來,是不是就是你平時說的欺君?”

靈煙拍拍她的手,惴惴不安地安慰著靈芝,同時也是安慰著自己:“想必陛下不會和咱們主子計較的,畢竟夫妻之間,也沒必要那麽嚴厲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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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皇帝陛下的說話聲,柳若芊抓著被子的手又緊了緊。

陸韌古慢慢走到床邊,坐下去,雙手撐在小人參精身體兩側,低聲開口:“芊芊?”

無人回應。可被子裏蜷著的身子卻輕輕抖了一下。

陸韌古忍笑,伸手去扯被子,把小姑娘蒙得嚴嚴實實的小腦袋從被子裏扒了出來。

盯著那宛如蝶翅一般顫個不停的睫羽,陸韌古摸了摸她的額頭,低聲說:“朕聽說你身子不舒坦,來瞧瞧你,沒想你竟睡下了。”

本來就撒了謊爽了約,可皇帝陛下竟然大晚上不在長寧宮好好聽其他美人念經,居然特地跑來看她。

柳若芊良心上有些不安,怎麽也裝不下去了。

於是她兩只白嫩的小爪子攥成了拳頭,伸到頭頂,假裝伸了個懶腰,這才睜開眼睛。

看著雙臂撐在她身側,低頭看著她的大美人陛下,小姑娘故作驚訝道:“阿古哥哥,你怎麽來了?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讓人喊我呢。”

陸韌古靜靜地看著她演完,這才摸了摸她的額頭,一本正經問道:“聽說你不舒服,可好些了?”

【哎,皇帝陛下雖然是殘暴了些,可對我還是挺好的。】

柳若芊心虛,把他按在自己腦門上的大手扒拉開,從他胳膊撐出來的圈底下鉆出來,坐了起來:“多謝阿古哥哥惦記,我沒什麽大事,就是肚子有些不舒服。”

說著,還伸手,在肚子上裝模作樣地摸了兩圈。

【哎,吃多了,撐著了。】

想起全福給他報過的那些菜,陸韌古悶笑一聲,直接脫了鞋子躺在了床上,抓住了小人參精的手,隨後合眼養神。

陸韌古身高腿長,往床上一躺,感覺就沒剩多少地方了。

柳若芊把被陸韌古壓住的裙擺拽出來,往床裏挪了挪,一頭霧水。

【皇帝陛下這是幹什麽,特意跑來我這睡覺來了?】

陸韌古攥著小姑娘的手指摩挲了一下:“芊芊,朕頭疼,給朕背背經文。”

柳若芊好奇問道:“阿古哥哥,你不是喊了別的美人去念經嗎?”

陸韌古睜眼:“誰同你說的?”

“我瞎猜的。”柳若芊見他有些嚴肅,忙擺手解釋。

陸韌古再次閉眼:“放心,以後,朕只讓芊芊一個人念經。”

【啊?那我每天晚上不都得幹活?杏山村耕地的牛還幹幾天歇一天呢,我還不如牛了!】

陸韌古聽著小姑娘心裏的絮絮叨叨,捏了捏她柔軟的手指。

好好的小人參,和牛比什麽。

“哦,來了。”只當他催促自己趕緊念經,柳若芊忙應,挨著他躺下去,開始背誦經文。

在那軟軟糯糯的誦經聲中,很快,陸韌古頭痛漸消,整個人渾身上下感覺都輕松了。

小姑娘卻越背越慢,越背越慢,到後來,徹底沒了聲。

陸韌古睜眼,側頭看去,就見小姑娘扒著他的胳膊已經睡著了。

陸韌古沈默地盯著她看了片刻,隨後閉上眼睛,再次躺好,在一片安寧之中漸漸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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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柳若芊醒來,就發現已經人去床空。

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才扒拉扒拉睡得亂蓬蓬的頭發,喊了靈煙和靈芝進來:“陛下什麽時候走的?”

靈煙一邊幫她穿衣服,一邊說道:“天未亮,陛下就離開了。”

“哦,對了,昨天院門沒響,陛下是怎麽進來的?”柳若芊問。

“聽小順子說,陛下是翻墻進來的。”靈煙小聲說,語氣有些驚奇。

柳若芊倒是見怪不怪:“陛下可真愛翻墻。”

先前在山上,陛下去緣法寺都不走門,直接翻來翻去的。

不過這也沒什麽,就像她愛爬樹一樣,誰還沒點喜好了。

洗漱完畢,吃了早飯,柳若芊照舊帶著靈煙和靈芝去了禦花園。

一走進梧桐樹林,柳若芊就眼尖地發現樹上有個漂亮的木屋,木屋旁還豎著一把梯子。

樂得小人參精哇個不停,攀著梯子蹭蹭蹭就爬上去了。

靈芝扶著梯子,仰著頭嘖嘖稱奇:“在樹上搭房子,這是誰搭的,可真厲害。”

“想必是陛下命人搭的。”靈煙猜測道,見柳若芊爬得太快,又忙提醒:“姑娘您慢著些!”

二人說話間,柳若芊已經爬到了木屋邊上,推開門鉆了進去。

而後,又從裏頭把窗戶打開,樂呵呵探出頭來,朝二人揮手:“靈煙,靈芝,我在這裏!”

靈芝跟著揮手瞎樂:“姑娘,奴婢看見您了。”

靈煙:“……”

自此以後,小人參精每天就在皇宮裏吃吃喝喝睡睡,每天早飯後還要到禦花園去玩一陣子,小日子過得,可謂逍遙自在,相當滋潤。

當然,柳若芊也沒忘記有空就去滋補一番皇帝陛下,畢竟他為了她,連參湯都不喝了。

於是白日裏她從禦花園逛完出來,就順路繞到長寧宮瞅一眼。

要是皇帝陛下不忙,她就進去挨著他坐一會兒,給他補一補。

但若是皇帝陛下要忙政務,有大臣進出長寧宮,她就立馬離開,萬萬不敢打擾。

雖然皇帝陛下倒是從來沒有開口趕人,但是柳若芊有自知之明,絕對不打擾他辦正事。

從那天晚上,皇帝陛下突然翻墻駕到之後,柳若芊也不敢再瞎鬧脾氣。

每天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她也不用人請,就會主動跑去長寧宮,先是陪皇帝陛下吃

頓飯,然後等天黑,看他神色不對了,就開始給他背誦經文。

為了給他滋補,她還特意挨著他坐,有的時候陪著他一起歪躺在榻上,有時候見他眉頭緊鎖,好像頭痛得厲害,她還會把他腦袋抱在懷裏。

雖然她也不好問皇帝陛下補得怎麽樣,但是她能感覺到,皇帝陛下冰冰涼的手腳沒有那麽涼了。

但每次看出皇帝陛下神情輕松了之後,她就連連打哈欠,提出要走。

皇帝陛下很是體貼參意,從不強留她,還會讓人送她回去,偶爾有幾次,他還親自送她。

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所有人都對她很是和善,柳若芊對自己在宮中給皇帝陛下做美人的生活,那是相當滿意。

每天開心舒坦,日子就過得飛快。幾天的功夫,轉眼間就過去了。

這一日,剛吃過早飯,主仆三人準備去禦花園。

剛出了醉花宮的門,就見長寧宮的小太監來傳話:“柳美人,柳大公子進宮探望您,眼下正在長寧宮候著,陛下請您過去。”

柳若芊轉身就往長寧宮方向走:“快,應該是我家裏頭有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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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若芊到了長寧宮的時候,柳思林正站在禦案前回話。

柳若芊站在門口等著,等全福通報過後,她才走進去。

想著外人在呢,她先規規矩矩地給皇帝陛下行了個禮:“臣妾給陛下請安。”

陸韌古從桌後起身,上前扶起小姑娘,順勢握住她的手:“柳美人,柳大公子說你托他辦了些事,他來給你回話。”

柳若芊點頭,如實相告:“阿古哥哥,我怕我爹娘惦記,上次就讓柳大公子幫忙去我家裏送了個信,說我在宮裏好著呢。”

陸韌古點頭:“好,下次有什麽事要辦,就同朕說,朕去辦。”

“多謝阿古哥哥。”柳若芊點頭乖巧地應道。

隨後才轉身,看向已經眼巴巴看了她好一會兒的柳思林,笑著打招呼:“柳大公子好。”

“哎,好,好。”柳思林的視線在小姑娘的臉上,和面前二人那緊緊牽在一起的手上來回切換。

【看來,芊芊在陛下面前,當真是得寵,這下我可算放心了。】

柳若芊看了一眼陸韌古,請求道:“阿古哥哥。我能不能和柳大公子去外面說說話,免得打擾你了。”

怕打擾是假,其實她是覺得皇帝陛下在場,說起話來不方便。

陸韌古拍了拍她的手,大方道:“去吧。”

柳若芊道謝,帶著柳思林出了殿門,走到了院子中間的桂花樹下說話。

柳若芊:“柳大公子,你的人可有去過我家了?”

再次見到妹妹,柳思林很是高興,滿面笑容:“芊芊,話已經給你爹娘帶到了,聽說你好好的,還成了陛下的美人,你爹娘很是高興,還給你帶了不少東西來。”

想到多日未見的爹娘,柳若芊眼睛亮晶晶的,激動得搓了搓手:“東西呢,快給我看看。”

柳思林有些抱歉地道:“芊芊,東西有點多不方便帶,況且宮裏未經允許不得私自遞東西進來,我就先放在家裏了。”

柳若芊失望得小臉皺巴成一團:“那怎麽辦?我爹娘給我的東西,我現在就想要。”

柳思林望了一眼殿內方向,小聲說:“芊芊,這次柳南不光帶了東西過來,還帶了兩個人來。就不知,你們可有機會見上一面。”

柳若芊激動地問:“帶了誰?可是我爹娘來了?”

柳思林聲音壓得更低:“是你在十河縣的大哥柳山,還有一個說是你隔壁家的鄰居,叫李大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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