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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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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奴良陸一憑借實力進一步獲得了來自高專的認可後, 每次夜蛾正道分配任務時,她都積極主動承擔,以至於在任務不多的春季, 五條悟和夏油傑把不少沒玩的游戲都打通關了。

伴著初夏的到來,咒靈高頻出現, 多名強大的咒術師一起出任務是對咒術師資源的浪費,因此她沒過多久就開始單獨做任務。

她每次任務完成的效率都極高, 再加上堪稱完美的任務報告,夜蛾正道都忍不住找奴良陸一談話:“奴良同學, 就算現在進入初夏了, 咒術師任務比較多,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你,你不是還在準備大學入學考試麽?”

“我有在輔助監督的車上準備。”奴良陸一匯報了下自己的覆習進度情況, 輕松地解釋道, “而且咒術界的錢到賬得很及時,夜蛾老師不用擔心。”

之所以把所有難度系數高的任務都給攬下來,除了賺錢外,也是因為除了自己這個有著妖怪血統的成年人以外,其他人都是未成年的學生。

在見識過一些畫面後,奴良陸一就下意識擋在了他們面前。

這個世界的惡意那麽多,還不需要幾個未成年去長見識。

夜蛾正道這才恍恍惚惚地點點頭。

以往都是請班上幾位小祖宗去做任務, 哪知道現在變成了自己的學生主動請纓去做任務。

這是他這樣的高專教師可以遇到的場景麽?

人生的境遇還真是奇妙。

就在奴良陸一準備回自己房間時, 家入硝子一把把她拉入了自己的房間。

家入硝子的屋內正煮著壽喜鍋, 鍋內香噴噴的肥牛隨著煮沸的水散發著濃郁的香氣, 壽喜鍋旁放著一些小點心, 桌角旁還有一摞啤酒罐和啤酒瓶。

安逸美好的氣息讓奴良陸一的精神清醒了一些, 產生一種回到普通人生活錯覺。

“冥小姐、歌姬小姐?”

面對奴良陸一的詢問,家入硝子笑著解釋道:“是高專女子夜談會哦!”

庵歌姬一口喝完了一罐啤酒,另一只手插著腰發出了一聲舒爽的“哈~”。

隨後,她爽朗地朝著奴良陸一招了招手:“快來快來,現在是肥牛最好吃的時候哦。”

“謝謝。”奴良陸一無法拒絕這樣的盛情邀請,放下背著的刀與課本,她朝著庵歌姬伸出手,“麻煩也給我一罐啤酒。”

“我還以為陸一是那種……”冥冥嚼著花生米,好奇地打量著明顯不是第一次喝酒的同齡人。

“那種會喊‘未成年人不得喝酒’!”庵歌姬想了想,形容道,“或者是那種‘我還要學習’的好學生呢。”

“我是遵守規則,但又不是老古板。”奴良陸一嚼著噴香的肥牛,自信地笑道,“而且我很難喝醉哦!”

一群未成年都長期奮戰在會死亡的咒術界前線了,壓力巨大的她們喝一些酒,奴良陸一還不至於那麽沒有眼色地唱反調。

至於酒量,她也沒撒謊。反正她成年後,在奴良組就沒喝醉過。

“那還真是有緣。”家入硝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我也是。”

奴良陸一撈過一旁的啤酒罐,與家入硝子碰了下,笑著朗聲道:“為緣分幹杯!”

還沒等奴良陸一把一口啤酒喝完,家入硝子的陽臺上就出現了一只眼睛模樣的灰色咒靈。

從上方三樓還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傑,你看到了什麽呀?快給我看看!是女生的睡衣派對麽?”

順著奴良陸一的目光,庵歌姬直接拾起一旁的空啤酒罐,一下子精準打擊,砸中了某只偷窺女生夜聊的咒靈。

“這麽暴力肯定不是一一,大概是歌姬吧~”樓上的五條悟有理有據地推測,“既然一一沒有不歡迎我,那我就可以下來了!”

還沒等家入硝子作為房間的主人拒絕,兩名男子高專生就已經從樓上翻進了陽臺。

“一一!!”無視了其他人,五條悟高高興興地沖著奴良陸一打了個招呼,然後在其他人習以為常的目光中,與奴良陸一黏在了一起。

一旁的夏油傑也是熟門熟路地從櫥櫃中拿出了碗,沒有半分不好意思地坐在了一旁蹭吃蹭喝。

“五條,你會喝酒麽?”家入硝子晃了晃手中的啤酒罐,“不會的話就不要參與高專酒會。”

滴酒不沾的五條悟看向奴良陸一,認真地科普小孩子都知道的知識:“一一,喝酒有害身體,我們不要向這些壞學生學習!”

“可我也愛喝酒。”奴良陸一笑著給五條悟表演了一個一口幹完一罐啤酒,“我還是當壞學生吧。”

夏油傑也是意思意思喝了一口。

瞬間,壓力來到了五條悟這邊。

五條悟剛想厚著臉皮,把之前的話當作過眼雲煙,開啟下一個話題,他的碗中就多了兩個香噴噴的肉丸:“我沒什麽胃口,悟幫我吃一些吧。”

“一一,最喜歡你了!”大貓貓立刻眼睛亮亮,一口一個肉丸子,瞬間高興起來。

就算清楚沒辦法把這個嗅著香味闖進來的家夥給趕出去,但是這並不妨礙其他人為奴良陸一的眼光感到惋惜。

五個高專生的連番進攻下,壽喜鍋很快被吃了個底朝天。

“要不要玩真心話大冒險!”看著夏日裏難得聚在一起的眾人,奴良陸一發起了提議。

家入硝子的房間裏擺著現成的啤酒瓶。

五條悟積極響應,夏油傑和庵歌姬同意,家入硝子無所謂,冥冥也留在了這裏,想著能不能爆出幾個重磅消息去賣了。

於是在所有人的矚目下,第一次啤酒瓶瓶口對準了奴良陸一。

“有什麽想要問我的麽?”奴良陸一掃了一圈周圍的人,選擇了真心話。

“高專中,一一你最喜歡誰!”庵歌姬毫不猶豫地拋出了這個她一直想問的問題。

雖然在奴良陸一入學前,某個人渣就說了這是他的未婚妻,但是入學後,兩個人的相處模式都是五條悟胡鬧,奴良陸一像個老母親一樣縱容,一點戀愛的悸動感都沒有。

所以,奴良陸一究竟是怎麽想的?

對視著一雙雙眼中鋥亮的八卦之光,奴良陸一坦坦蕩蕩地摟住了身旁家入硝子的肩膀:“當然是硝子!”

漂亮,溫柔,理性,這是她最喜歡的人。

“為什麽!!!”五條悟不負眾望地嚎了起來,泫然欲泣,“一一你這個始亂終棄的渣女!!!!”

其他人紛紛表示——喜聞樂見!

既然第一局就把最大的問題解決掉了,下面的高專學生越玩越野:

“夏油,你的初吻還在麽?”

“冥小姐,說下你的賬戶餘額!”

庵歌姬的臉因為喝了不少酒有些紅,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指著這次被啤酒瓶口選中的五條悟說道:“五條,你在這裏等著,不要走開。”

尚且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的五條悟無畏無懼地抖了抖腿:“歌姬不是要頒給我一個錦旗吧!”

奴良陸一拍了拍五條悟興奮的爪子,示意他放下不切實際的妄想。

隨後,在萬眾矚目中,邁著有些淩亂的步伐的庵歌姬拿著道具回到了房間。

隨後她一把把手中的道具扣在了五條悟的頭頂:“大冒險就是你把這個戴三分鐘。”

然後,一片寂靜。

再然後,整個宿舍發出差點把整棟樓掀翻的爆笑。

奴良陸一笑得眼角都濕潤了起來。

家入硝子、庵歌姬和冥冥已經笑得倚靠在一起,而不停拍照的夏油傑已經握不穩他的手機。

五條悟噌得竄到家入硝子的鏡子前,震驚地看著自己頭頂的發套。

五條悟濃密柔順的白發變成了一坨黑發,原本前額側開始至頭頂部的頭發全部剃光,露出半月形的頭皮。

這分明,這分明是比光頭更加恐怖的月代頭!!

就算是五條悟的顏值再能打,也只是中和了這種違和感,並不妨礙原本英氣勃勃的少年也瞬間變成了一個電視節目的搞笑角色。

“悟,先適應一下,等你面臨中年禿頭危機的時候,沒準就不會驚恐了。”夏油傑狂笑著說出了最惡毒的話,“我要把這次的二十連拍放到學校論壇裏,讓歷年高專畢業生都欣賞一下。”

十五歲的五條悟就算已經臉皮厚如城墻,但在這樣的暴擊下,耳朵也不由因為羞惱而有些紅,直接惡聲惡氣地說道:“傑,要是不把照片交出來,今晚我就把你的游戲存檔全部刪光!!!”

夏油傑擺出了防禦姿勢,但是一向會撲來的五條悟這次好端端地坐著,只是用摟住了身旁的奴良陸一,用手把奴良陸一的眼睛擋住了。

被圈在少年的懷抱裏,剝奪了視覺的奴良陸一有些不安地扭了扭,試圖撥開五條悟的手。

但是這次五條悟死活不松手:“絕對~不行!絕對不行!絕對不行!”

其他人沒關系,但是顏控的一一不行。

手掌下,奴良陸一的睫毛輕輕掃過他的掌心,留下一陣癢意。

她舉起手,強忍著胸腔中殘留的笑意嚴正申明:“沒關系的,悟一直很好看。”

“就算月代頭?”

“就算月代頭也好看!”

五條悟不由移開手,去看她的眼睛。

她長長的黑色睫羽上還潮濕著,濕潤的眼睛蒙了一層霧氣,朦朦朧朧的倒映著他的汪藍,離得那麽近,一看就是很喜歡了。

哪怕他剃了月代頭,一一也情人眼中出西施。

一一果然是喜歡死了他了!

“三分鐘到了!”五條悟飛速移開視線,把該死的月代頭碾成了粉末。

所有人笑得有些累了,這時候,啤酒瓶口指向了夏油傑。

五條悟本想問些勁爆的問題,奴良陸一卻舉著編輯好界面的手機放在了他面前。

“我想知道咒靈球是什麽味道。

ps:一個草莓小蛋糕”

相比夏油傑最丟臉的一件事,夏油傑最變.態的一件事而言沒了很多趣味,不過看在小蛋糕和陸一的面子上,五條悟還是直接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還在狂笑著的夏油傑瞬間一滯,他看向了真正問出這個問題的奴良陸一。

她是察覺到了什麽?

“因為傑最近食欲不振,看著瘦了很多。”奴良陸一坐直了身,直勾勾註視著下頜線愈發明顯的夏油傑,明明是笑著,卻帶給了夏油傑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所以是最近吃太多咒靈球的關系麽?”

“那味道確實不怎麽樣,沒想到被陸一發現了呢!”夏油傑解釋了下原因,長眉漫不經心地輕挑,“不過夏季我胃口本身就不好,這悶熱的日子真是漫長。”

這個理由合情合理,幾乎所有人都沒有在意。

夏油傑的術式一直是靠吞噬咒靈球的方式,這麽多年都過來了,現在肯定只是夏季的緣故罷了。

合上房門,褪去和朋友在一起的喧嘩,淅淅瀝瀝的水流從他散落的發絲滑落,掩埋了十五歲少年的茫然無措。

夏油傑看著鏡中淺笑著的自己,想到自己身邊永遠沒心沒肺、進步神速的最強六眼,以及宛如出鞘利刃,永遠堅定向前的奴良陸一,告訴自己,自己不能落後。

拿出藏在褲兜裏的四顆咒靈球,夏油傑忍著喉嚨間下意識的反胃,以長痛不如短痛的覺悟,仰起頭將一顆一顆咽入了喉嚨。

擦拭過嘔吐物的抹布囫圇吞下的味道即使嘗了那麽多次,但每次依舊讓他無法容忍。

嘩嘩水流聲遮蓋住了他好似要將整個胃吐出來的幹嘔聲。

最後,他用手背擦拭去眼角的液體。

拽過一旁的毛巾,把臉上殘留的水珠擦去,夏油傑露出一個與以往別無二致的爽朗的笑容。

現在的不適與壓力,一定只是夏季的緣故罷了。

等到天氣涼下來,一定就會好了。

夏油傑走出浴室,就看到隨風起舞的窗簾,原本關上的陽臺門被打開了。

清冷的月華照亮了房內某個人的臉龐。

“不好意思啊,未經允許就進來了。”大膽進入他房間的闖入者拿著啤酒罐晃了晃,“因為你可能不想被其他人聽到,我就一個人來了。”

“陸一,你怎麽來了?”心高氣傲的夏油傑假裝沒看到布滿了整個房間的隔音結界,並不想讓自己的痛苦暴露在別人面前的他調侃道,“要是讓悟知道了,那家夥肯定又要一口一個偷腥貓了。”

“傑,這裏就我一個人,我保證今天說的話不會被別人聽見。”奴良陸一看著位於房間陰影中的夏油傑,她細致地觀察到了夏油傑額頭的涔涔汗珠,發紅的眼尾,就連手上也有手指嵌入的痕跡。

明顯很痛苦,卻咬緊了牙關什麽都不說。

她仿佛看到了一頭扛著稻草的駱駝,稻草與日俱增,沒有人能說清哪一根會成為最後一根稻草。

“陸一,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一開始我就註意到了,你從來沒有在人前吞噬過咒靈。”就算奴良陸一平日裏以溫柔示人,但作為奴良組少主的她並不缺領導者的強勢。

打斷了夏油傑的無效辯解,她一點點說著自己猜測的依據:“此後,我註意到,你似乎有攢咒靈球的習慣,也沒有讓任何人嘗過,而且間斷性有一段時間會毫無胃口,夏季增多的咒靈事故讓一切都變得更加明顯。”

“今晚你回答問題時的反應,以及現在的樣子更加印證了我的猜測。”沒嘗過咒靈球味道的奴良陸一沒辦法體會夏油傑的痛苦,但是這並不妨礙她想要為朋友著想,減輕對方的痛苦,“傑,我只問你個問題,是否還要繼續忍受這樣的味道?”

她是比他大了幾歲,但是從來沒有端過前輩的架子,讓早熟的夏油傑一直有下意識忘卻這個事實。

但是現在,她註意到了其他人包括悟都沒有註意到的事實。

他還能怎麽否認呢?反正這不是審訊,她也不需要他的口供。

“是不太想的。”明明是帶著調侃的口吻,但說出口後,他才意識到這句藏了不知多久的求救到底藏了多少希冀。

“明天是休息日,那明早見。”似乎沒有察覺到別的情緒,回應他的是一個燦爛的笑容,滿是九天銀河的璀璨。

這一夜,夏油傑翻來覆去,幾乎一直沒睡。

早晨,在看到奴良陸一催促他下樓的短信後,夏油傑立刻拉開了門。

跟著奴良陸一指著的方向,夏油傑操控著咒靈在高空飛行。

與此同時,他忍不住提問:“陸一,你真的有辦法?”

根據這些日子學到的咒術界知識,奴良陸一說道:“咒術界講究束縛,如悟在收獲六眼便利的同時,需要承擔過量燒腦的信息,你的咒靈操術應該也是同樣的道理。”

“是的,這是咒術的法則,是一種交換。我也有尋找過解決的辦法,但是一直沒找到。”咒靈操術是一種不存在各家典籍的術式,沒有任何一本書記載了如何消除這種副作用。

“是的,咒術界可能沒有方法。”奴良陸一的前一句話讓夏油傑提起了心臟,下一句話就讓夏油傑滿頭霧水,“那科學呢?”

站在一家獨棟小別墅的門口,奴良陸一用一手按著自己頭頂遮陽的漁夫帽,另一只手按響了門鈴,元氣滿滿地沖門鈴的通訊器喊道:

“阿笠博士,我給你送小蛋糕來啦!”

伴著門解鎖的叮鈴聲響,一扇新世界的大門朝著尚且懵懂的夏油傑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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