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同學自我介紹做完正好一節課結束，還有一節自習課就放學了，劉老師準備過幾天在組織全班同學按大小個排座位。

陳楨楨身高要比湯燦燦高一個頭，她很恐慌如果按大小個排座她就不能和湯燦燦坐在一起了。湯燦燦讓她放寬心，說排座那天自己有辦法讓兩人坐在一起，看她那麽肯定，陳楨楨才放心。

葛西顧這時插嘴，拍著湯燦燦肩膀說，“你放心，我也肯定你會一直挨著我的。”

湯燦燦白眼視之，“稀罕，哼。”

葛西顧只聽得懂字面意思，真當湯燦燦說的正面意思，獨自一人高興了好久。

一放學，陳楨楨就拉著湯燦燦回家。

路過湯勤勞攤位時看他有客人，湯勤勞一張臉上又掛滿笑容，“你先去楨楨家玩吧。”

陳家和湯家住在同一個小區的不同單元樓，陳家住在二樓，湯家住在九樓，湯燦燦喜歡去陳楨楨家，因為不用爬樓梯，陳楨楨也喜歡去湯燦燦家，因為夏天可以去頂樓燒烤。

因為兩個孩子的友誼，致使湯勤勞和羅香也比別人親近。

羅香就是陳楨楨的媽媽。

羅香估摸著陳楨楨到家了，往家裏打了電話，她今天要加班讓陳楨楨自己找飯吃。

湯燦燦看她家冰箱裏有幾袋方便面，頓時嘴饞，提議讓陳楨楨煮方便面吃。

陳楨楨去煮面的時候，湯燦燦就在客廳轉悠，客廳的墻壁上掛了好多他們一家三口的照片，其中有一張擺在中間，特別醒目，那是一個穿著警服的男人。湯燦燦知道那是陳楨楨的爸爸。

她沒見過陳楨楨的爸爸，陳楨楨和她媽媽也是後來搬到她們小區的，之後她聽別的鄰居說陳楨楨的爸爸在一次執行任務中犧牲了。

小時候的她懂得善意就是不要觸碰別人的脆弱，長大後的她學會了去保護別人的脆弱。

現在她想的不是閉上眼睛當做什麽事情都不知道，她想的是張開雙臂去擁抱她。

方便面煮的快，幾分鐘後，陳楨楨端著兩碗帶有荷包蛋的面出來。

湯燦燦趕緊吃了一口，滑滑軟軟的正是記憶裏的味道。

兩人吃完飯就去陳楨楨的房間聊天。

兩人齊頭躺在床上，望著穿白色的天花板，湯燦燦問了陳楨楨一個問題。

“楨楨，你的夢想是什麽？”

陳楨楨不假思索，“當警察。”

“每次問你都是這個，你能不能換一個？”

陳楨楨反問，“可以隨便換的那是夢想嗎？”

湯燦燦回味這句話，“是啊，可以隨便換的那是什麽嗎？昨天的我想長大後不用工作當個闊太太，今天的我想的卻是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

“還是後面的更實際點，我支持你最後一個。”

“我也支持你當警察的夢想。”

兩人對視一樣，一起笑了。

八點半，羅香終於回來了，她知道燦燦在所以在回來的路上買了幾樣熟食。

羅香：“你們兩個先吃著，我去找找剪頭發的工具。”

羅香一走，陳楨楨就問她是否真的想好要剪頭發了，畢竟愛美如她，會舍得這一頭長發嗎？

羅香找到剪刀出來，湯燦燦看著手指勾著頭發，笑嘻嘻看著羅香，“羅姨你說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拋下美醜，好好學習才是正經事？”

“燦燦說的對，你們現在還是學生，好好學習是你們的職責，等你們長大就會知道那些虛假的外表不值一提。”

作為長大過的湯燦燦有必要提前給陳楨楨小聲透露一下，“這點阿姨說的不對，你不要相信。”

陳楨楨也小聲回她，“你放心，一個說自己比蔡妍還好看的女人的話不能信。”

說完兩人又偷偷笑起來。

羅香從她倆的小表情中就知道在談論自己，裝作很生氣的樣子，“燦燦，你也想要楨楨那麽短的頭發嗎？”

“我不要，我要到下巴長度的，我臉大，需要用頭發遮住。”

湯燦燦一直用頭發遮住臉頰，頭發撩上去她的兩個肉嘟嘟的臉就露出來了，陳楨楨笑了好一會，說找到她的命門了。

羅香年輕時候開過理發店，技術什麽的雖然不新潮，但剪個學生頭還是不在話下。

一剪子剪掉她長長的劉海露出水靈靈的大眼睛，房間內只剩陳楨楨小聲的驚嘆。

“燦燦你這樣更耽誤學習！”

湯燦燦迫不及待照鏡子，左看右看覺得眼熟，讓她想起一個電影的女主人公，她滿意的嘖嘖兩聲，陳楨楨卻一臉抑郁。

“說好一起變醜的，你卻偷偷整了容。”

湯燦燦對著鏡子一直拽自己的頭發，“我什麽時候說過要變醜呀？我剪頭發是為了方便洗頭而已。”

陳楨楨心裏還是不舒服，她等頭發再長長一點也讓羅香給她剪同樣的發型。

過了九點鐘，湯勤勞就打電話過來說來接她。

湯燦燦說不用，自己能回家。

回家的路她閉著眼睛都能走回去。

踩著月光，按著記憶中的路線往家走。

快走到了，遙遠看見單元樓門前坐個人。

男人正在吞雲吐霧，幹硬的臉上在看到她時露出一個笑容。

湯燦燦一步一步走過去，走上樓梯站在他旁邊，聲音小小的，“不是說不用接我嗎？”

“五六樓的燈壞了你忘啦？”

湯燦燦“嗯”了一聲，聲若蚊蠅。

湯燦燦知道湯勤勞很愛她，從她媽媽去世後更加對她寵愛，他以前是個浪子，可為了更好的照顧湯燦燦他特意拜隔壁張大廚為師學做菜，張大廚祖上是給皇家做飯的，還曾被賞賜過金牌匾，只是張大廚年輕時候不思進取，到了晚年才後知後覺祖傳手藝砸自己手裏，他為了讓祖上的手藝得有所傳，所以才勉為其難收了湯勤勞這個半吊子。

他本以為祖產手藝被會湯勤勞發揚光大，沒想到湯勤勞這個人不喜歡做廚子，他所學的都是為了滿足湯燦燦。

湯勤勞曾說：“我一頂天立地大男人，只為所愛之人下廚。”

可這所愛之人有時候也紮他心，就比如說現在，當他看到湯燦燦的一頭短發和手上的半截斷發。

他顫抖雙手，眼角含淚，“快，爸爸工具箱裏有502，趕緊粘上。”

湯燦燦把斷發收進櫃子裏鎖上，“剪都剪了還粘上幹嘛？”

“你說你這個孩子，葛少爺就喜歡你那一頭長發，你現在剪短了，他還會喜歡你嗎？”

湯燦燦無所謂，現在巴不得他不喜歡自己。

湯勤勞可是傷心壞了，葛西顧是他為湯燦燦千挑萬選的如意郎君，家世好、長得帥、人傻逼，不過最重要一點就是喜歡他家女兒啊。以葛家那種條件，葛西顧高中畢業後肯定會被送出國學習，作為葛西顧女朋友的湯燦燦也必定得到他家支持一起送出國，出了國湯燦燦這一生就無憂無慮了。

他為她設想的這麽美好的未來眼看著被她親手毀掉，他要打她的心都有了。

湯燦燦沒想到湯勤勞會哭，有些不忍心，安慰他，“爸你看，就算我頭發剪短了可還是很好看啊，葛西顧也許也會現在的我呢。”

湯勤勞擦擦幹澀的眼睛，“那如果葛少爺不喜歡的話，你再把頭發接起來。”

湯燦燦也看出湯英雄是裝的了，看在是親生爸爸的面子上給他留了面子，她想到今天在學校門口看到的客人，問起他，“爸，你今天是不是又接我們同學的活了？”

湯英雄知道她不喜歡，急的滿頭汗。

“爸，你別緊張，今天那人是我同班同學，我給你一個特例，我們同學你只有他可以騙，下次記得騙多一點。”

湯燦燦沒怪他已經夠開心的了，他還哪敢有下次……他突然反應過來，“下次記得騙多一點”這是什麽意思？

“那人是我分班後的同班同學，平時借著和黑社會的關系對我們同學進行打壓欺負，你從他那掙的錢沒準就是勒索我們哪名同學的。”

湯勤勞平日最恨那些使用暴力的人，尤其是校園暴力，校園明明是幹凈純真的地方，結果被這些人渣弄得烏煙瘴氣，作為一個有孩子的父親，他堅決抵制校園暴力，憑借自己的力量為鏟除校園毒瘤做出一份小的努力。

話題終於她轉移了，她留湯勤勞在客廳義憤填膺，自己回房間睡覺了。

第二天，湯勤勞帶她上學，在距離學校還有一條街的地方把她放下，她到的時候，教室裏還沒有什麽人，除了坐在右手邊的邢鴻儒。

今早起來外面下起了小雨，溫度也從驟然降低，邢鴻儒在短校服外面又套了一件連帽運動外套。

他戴著帽子低頭認真看書。

她主動和他打了聲招呼，等了兩秒，沒得到回應，好在現在班級裏沒啥人，她不至於太尷尬。

沒過幾分鐘，同學們陸陸續續來了，肖一然看到湯燦燦，眼裏的驚喜綿綿不斷，“湯燦燦，你短發真好看。”

湯燦燦攏了攏頭發，“謝謝。”

距離上課前有十分鐘的早讀時間，早讀是學生帶領全班同學讀課本，不管是和英語還是語文都可以，領讀者老師讓每個人輪一天，因為做自我介紹是從他們南排開始的，所以領讀就從北排開始。

從第一個同學領讀那天湯燦燦就算出了自己領讀的日子，那是下個月的事了。

早讀的時候肖一然經常裝作不經意回頭的樣子看她，雖然她心裏已經是三十歲的老阿姨，可面對這樣的小屁孩還是束手無策。

陳楨楨是踩著早讀尾巴進來的，早讀結束後無縫連接上課，第一節是數學課，老師是學校在外高薪聘來的，曾是省內重點高中數學研討組組長，今年年過花甲。

老師都喜歡第一節課不講課，他們會利用這節課和同學們交流，數學老師名叫譚英山，他把名字寫在黑板上，寫出了毛筆的感覺，一筆一劃都是力量。

老師比較愛聊天，已經和前排同學講到了自己的女兒，提到女兒，老師臉上滿是自豪，“我女兒高考前說想要和同學去海邊玩當做考前放松，我當時是不讓的，因為沒幾天就高考了我怕影響她，她當時非常肯定的和我說‘爸我肯定能考上北大’既然她都這麽說了，我也不能攔著她，就讓她去了。考完試那天她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出來，她知道自己沒考好，後來出成績她沒考上北大，她去了北京外國語學校，開學那天是我送她去的，她和我說‘爸，我不甘心在這個學校，你等著我肯定會考進哈佛’。”

“哈佛”兩個字後，跟著的是一聲唏噓，因為那是大部分人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我告訴你們並不是你們考上大學就萬事大吉，我女兒在大學學的比在高中還努力，她後來終於如願考上了哈佛，全部公費。”

“哇！”湯燦燦頭一次感覺到人上人就離她不遠。

“但也說句實話，她確實聰明，不過她也夠刻苦努力，後來她和我說如果在大學那幾年她沒有努力學習是肯定考不是哈佛的，所以說努力也很重要。我聽說你們班就有個很好的例子。”

他在辦公室聽了不下五位老師誇獎這位同學聰明，今天很想見一見。

不知是誰喊了邢鴻儒的名字。

老師問在哪裏，湯燦燦第一個指過去。

邢鴻儒被周圍的目光包圍住，他摘掉帽子茫然的看向四周，最後對上講臺上老師那雙神采奕奕的眼睛。

老師看到他戴著耳機，笑了，“你們信不信就算他剛才沒聽見我們在說什麽，現在也才出來了。”

同學們很給力，異口同聲：“不信。”

老師給邢鴻儒個眼神，“要不要說一說？”

邢鴻儒看了一圈周圍的同學，說：“你們都無法理解我會來這個班級，但事實就是考試那天我睡著了，答案都是我蒙的。”

“你們想不想知道邢鴻儒睡夢中考了多少分？”

“想。”

“不會蒙的都比我們考的多吧。”有同學這樣說。

老師笑：“你們當他是神仙啊，天才固然可貴，可是努力也很重要，兩者不是相加的關系而是相乘，如果你在學習的時候夠學習刻苦，那麽未來就真的在你手裏。”

老師最後說了邢鴻儒在班級的排名，第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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