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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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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妃得意非常,她帶著那塊太尉府送來的夜色藍寶石做成的項圈兒出席宮中宴會,把淑貞公主也給比了下去,引得眾人驚艷。

淑貞公主一向是最風頭的,自詡天下珍寶越不過她的去,如今被三皇子妃蓋過,在宮裏摔了幾天的東西,命公主府的人在民間廣泛搜索,一定要找到比那顆夜色藍更大更璀璨的寶石!

當然扇兒對這些毫不知曉,她忙著拿出聚寶盆裏的金磚和珍珠翡翠,交給銀匠造她之前要的那些東西。這些禮物,是她準備送給蘇氏的。差不多再過幾個月,她就要臨盆了罷。

正喝茶兒盤算鋪子的賬務時,吳致遠垮著臉進屋子了。扇兒也不理她,自顧自撥算盤,倒是吳致遠過意不去,主動道:“娘子,你聽我一聽兒,我幹下糊塗事了。”

扇兒問:“又是怎的?你糊塗事還少了麽,說出來也嚇不倒我。”

吳致遠道:“我也不知怎的,著了魔般。那六娘房裏的玉兒,不過十六歲,平常縮成一團兒的,遠沒惠兒機靈。我原先就著六娘意思,想收惠兒做通房,但是今兒不知怎的,就把玉兒給收了。”

扇兒撲哧一笑:“你收個丫鬟也和我來報道麽?多大事兒。既然她好,就開了臉唄。”

吳致遠拍腿道:“就是她不好啊!六娘動了氣,險些把孩子給氣掉了。”

扇兒皺眉:“她好不糊塗!你收個丫鬟,還是我當初給買的,她是氣你還是我?才多久光景,胎兒還沒成型,她倒是給我把孩子氣下來看看!不是我說你哥兒,你別的地方倒也精明,怎麽一碰到女人就聳了?要不是看在她有孕的份上,我早派人打她一頓棍兒了。”

吳致遠也苦臉:“畢竟她懷著身子,脾氣躁些。玉兒已經被她打得不成形了,你看這……”

扇兒道:“叫小廝把玉兒帶到我這裏來。另外你從今天起,只準住在玉兒處,不準往她那裏去。你要是私自去被我發現了,我的性子你知道的。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吳致遠連連點頭,道:“她也就怕你些兒,你要是肯處理這事,以後我再不去院裏,天天給你捶背都行。”

扇兒笑道:“你好大出息!”

扇兒帶著小廝和丫鬟,款款走到六娘房中。那玉兒已經被打得不成樣子,臉上被掐的血肉模糊,身子上估計傷更重。

扇兒見狀怒了,大聲呵斥道:“你長本事了!爹收過的丫頭,你沒和他說一聲兒,就打成了這模樣?”

蔡翠兒梗著脖子道:“大姐姐你也是管的寬,我打我丫頭,你也來管一管。”

扇兒走上前,二話不說扇了蔡翠兒一個大耳光。可能是修煉過的原因,那耳光一下子把蔡翠兒打下榻去,頭發釵環都亂了。

整個大廳都靜了。大娘身量較小,怎得這般大力氣!

蔡翠兒也被打懵了,她捂著臉,半天說不出話來。

扇兒厲聲道:“你也不把個鏡兒照照自己?你的丫頭?你是個什麽東西也配使丫頭?孩子還沒生出來就這般,我要打發你賣你去勾欄,不過是幾句話的事。你自逞寵愛,也不用腦子想一想,今天我能來這兒,就是爹他沒幫你,你還硬氣什麽?”

蔡翠兒怒道:“何須如此作踐我,你算什麽,不過是占個好位子罷了!”

扇兒冷笑道:“你怎麽不想想,好位子怎的就被我占了?爹若是真疼你,怎麽不把我別變了把你扶正?我娘家又不興頭,又沒生個一男半女,怎的就廢不了?”

蔡翠兒道:“不過是我來得晚罷了。”

扇兒道:“我是頭一個來的?既然你這麽有信心,那麽我今個兒就把你賣出去,看爹攔你不攔?若是他皺一皺眉兒,我立馬求休書回娘家去,你看怎麽樣?”

蔡翠兒看著扇兒的眼睛,漸漸心虛道:“大姐姐,我今兒是被氣昏了頭。那玉兒好生不要臉,趁著我身子不方便勾引爹,我才打她的。”

扇兒道:“爹要收哪個丫鬟,是他的事。玉兒要勾引,也要爹肯,難不成玉兒還能強了爹?這個事本來就是你情我願,至多也是丫鬟不願意,沒聽說過主子被迫收人的。爹才要給她開臉,你把她打了個稀爛,叫爹怎麽好說話?帶出去丟人也不?”

蔡翠兒無話可說,只是一味哭泣。

扇兒道:“就憑你今天說的話,我要不是看在你身孕的份上,定會容你不得。你自求多福罷,安心待產,若是再生事,哪怕你生個哥兒,我照樣把你連人帶子一齊賣到邊境莊子做農奴去。留著你做禍患,我怕是腦袋被燒壞了!”

扇兒帶著玉兒得勝回朝。到得房裏後,扇兒哀嘆道:“好不容易你掙個身份出來,又被打壞了身子,看著要我也心疼。”

那玉兒被清洗上藥後領上來,依然看起來觸目驚心:“大娘沒的說,我和她仇恨結得有海深。平時做苦活的是我,打的也是我,恁狠心腸兒沒一絲人氣兒,她肚子裏那個遲早要作孽太多給墮了!”

扇兒道:“你以後怎麽打算呢?”

玉兒怔怔流下淚來:“若是臉還好,我也想爭一爭兒。如今我這模樣,怕是那莊裏的老鰥夫也不敢要我了。”

扇兒道:“不妨事,你的傷我能治好,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玉兒猛地磕下頭去:“大娘命令,奴婢萬死不辭。”

扇兒盯著玉兒,道:“好好待爺,多生幾個孩子。”

玉兒楞住了:“這……”

扇兒問:“你只消說好,還是不好。”

玉兒含淚道:“奴婢是個什麽身份,要是有了孩兒,也是奴婢的福分,怎敢不盡心待爺?我娘家人早餓死了,又沒個親戚,就大娘對我最好。”

扇兒聽了這話,心下有些愧疚。她早就存下玉兒與蔡翠兒爭寵的安排,故而在玉兒飯菜裏每日下了藥,是她越來越看起來嬌媚動人讓男子無法抗拒。這些都是別人不知道的,只是她沒想到害得玉兒受了這場傷害。

自那以後,扇兒便一力捧起玉兒來。用藥草金膏調理好她的身子後,又給她做衣服打頭面,打扮得花團錦簇的。不僅在西廂房兒騰出三間給她做房子,又買了兩個丫鬟和一個小廝服侍她,平時還請三司院中的師傅教她吹拉彈唱風情之事,什麽心愛東西都撿了給她。

吳致遠漸漸驚異地發現,以前那個不起眼的丫頭玉兒如今變得比蔡翠兒更加風情萬種誘人了,便把她開了臉,又不久擡作七房,至此家裏人都喊玉兒七娘。

蔡翠兒得知玉兒被擡了身份,氣得要死要活。但是因著扇兒嚴令,在蔡翠兒生產之前吳致遠不得見他面,連吳致遠的貼身小廝也被囑咐了不得帶六娘口信他,竟是什麽辦法都使不上。

扇兒辛苦用藥總算沒白費,不久好消息就傳來——玉兒也懷孕了。

家中一下子有兩個老婆懷孕,吳致遠喜得和什麽似的。他立即四處發貼兒請朋友來喝酒,不要錢的酒席誰不愛,人哪消多請,只一趟兒就來了。

擺的是流水席兒,叫了四個唱的,只在園子裏開席。那布濤潛和宗柏納鬧得最兇,道:“好歹請兩位嫂嫂兒出來見一見。”

吳致遠不肯,怎奈禁不住倆人死纏活磨,只得要玉兒出來。那玉兒穿著金鑲紅細銀絲紅羅裙兒,滿頭珠翠,羞答答出來見禮。眾人喝了一聲彩,又道:“說是有兩位,還有一位呢?”

吳致遠也是被扯昏了頭,忘記之前的手腳,就問扇兒行不行。扇兒冷哼道:“要她出來一會兒罷,你不許和她搭話。”

蔡翠兒盛裝打扮出來的時候,宗柏納和布濤潛楞了一會兒。吳致遠見此忽的心中大喊不好,怎知宗柏納已然說出口:“這不是蘇紅姐麽?我說怎的不見了,原來是在這裏。”

扇兒聞之色變,問:“她叫蘇紅姐?”

布濤潛沒看到吳致遠殺雞抹脖子的神色,道:“難不成叫蘇綠姐?哈哈。”

扇兒站起身來,摔碎了手中的展兒,指著吳致遠罵道:“你個不吃好料的,平時只裝作對我尊重,背地裏只把我合在缸底下。我那日怎麽和你說來?你自在我面前花裏胡哨喬龍畫虎的,兩面三刀的東西,分明指與平川路,錯把忠言當惡言。你自倒運,我也管不得你了,立刻寫了休書與我回娘家去!”

吳致遠慌了,跪下懇求道:“娘子切莫說這樣話!是我糊塗,是我一時犯傻,我只當你一時使小性兒,不愛她那名字,才叫她改了名兒來,實不是有心騙你。我要是說一個謊,就立刻死了。”

扇兒道:“你娶了七八個在房裏,我何曾為了這個事和你使性子?並且你比誰都明白,我和你不在於此。我早說過,她是個喪門星,自古順情好說話,幹直惹人嫌,自家正經老婆的話不聽,外人讒言你倒著個驢耳朵去聽她。你不讓我走,我也是有腿的。你今天不把她給我立即打發走了,我就算死,也不肯臭了你家的地!”

吳致遠含著淚,半天說不出話來。

扇兒嘆口氣。

吳致遠道:“娘子,我厚顏留你一留。她不值得什麽,可是畢竟懷著我的骨血,好不好等孩子生下來,我再安排她去別處,可好?”

扇兒道:“算了,你自己看著辦罷。既然你自己肯犯這個險,我有什麽好說的?非要等你家破人亡,身首異處,你才會知道痛。”說罷便回房了。

遭此大變,酒席自然是吃不成了。有幾個機靈的早就溜走了,宗柏納和布濤潛此時走了怕吳致遠怪罪,只在旁邊安慰道:“大嫂子不過是一時不高興,夫妻間總有吵嘴的。”

吳致遠卻頹然坐下。他心裏明白,扇兒的話絕對有她的深意……而自己必須做出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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