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靈和粉絲淺聊了一會兒, 然後找個要對戲的借口，把瞿絳河帶走，走之前叮囑粉絲們路上小心。

兩人站在電梯間, 仰頭看著電梯間上方的樓層數字變化。

“真有事？”瞿絳河轉頭看向簡靈。

“沒有。”簡靈抿一抿唇, “就是不想你繼續編貓的故事。”

瞿絳河笑著彎起一雙狐貍眼：“那你既然聽見了, 是不是該給我個答案？”

簡靈頓時冷下一張臉。

這讓她怎麽給答案？如果她說願意被養的話，那她成什麽了？

“別開這種玩笑。”她輕聲說話。

瞿絳河想要解釋, 但看她一副不願跟他多說的樣子，便輕輕應了聲“好”。

電梯來了, 簡靈先上，瞿絳河跟在後面，按下樓層。

瞿絳河的視線輕輕落在簡靈的臉上, 看她蹙起眉毛, 好像是在糾結什麽。

“你……脖子……疼嗎？”簡靈想了想，還是問出口。接著她擡起眼，視線逡巡在他領口。

手腕上的劃傷是她無意之舉, 看起來也不是很嚴重，但是脖子上應該是嚴重一點。

那時她入戲, 受戲中人物澎湃的情感支配。她自己感覺咬的那一下, 並不輕。之前她沒好意思仔細看他傷勢，還是有點擔心。

“不疼。”瞿絳河看到她眼中真切的關心，怔了怔, 隨即眼中漾開極溫柔的笑意，“我又不是小姑娘。這點傷算什麽？”

“真的？”簡靈不太信。

瞿絳河無聲輕嘆, 雙手摩挲向領口扣子：“給你檢查一下？”

此時上升的電梯裏, 只有他們兩個。她看著他解扣子的模樣, 忽而十分清晰地回憶起拍戲時的諸多旖旎場面。入戲時不覺得, 現在回想起來，每個畫面都讓她面孔滾燙。

何況他好看的手解領口的樣子，本身就自帶，少兒不宜的氣氛。電梯裏的溫度直線上升。

“不，我不看了。”簡靈匆忙開口。

瞿絳河停下手裏動作，看她。

就在這時，電梯發出“叮”的一聲。頂層套房層到達，電梯門開，站在外面的梅莉怔了怔。

“哦，瞿老師，簡靈。”梅莉笑著看著電梯裏的人，“你們在聊什麽，氣氛挺好呀？”

簡靈抿唇不語。

“我正要去找你們。你們已經好了？”梅莉問。她見簡靈點頭，便繼續道：“那行，我先回房間了，你們早點休息。”

簡靈和瞿絳河走出電梯，梅莉進入電梯，沖他們揮了揮手，然後按下按鈕，電梯關門。

瞿絳河轉頭，對走在身後的簡靈微笑：“真不檢查了？”

“嗯。”簡靈悶悶應了聲。又走了幾步，就到了套房邊上。

“你等我一下。”簡靈對瞿絳河說，然後進了房間。瞿絳河就站在她房間門口。

她找到一管全新未使用的淡化疤痕的藥膏，開門扔瞿絳河手裏，“送你了。”

瞿絳河看著手裏的藥膏，心道他哪裏用得了那麽多。剛想開口，就見簡靈已經把門關上了。

他又看看藥膏，微微勾起嘴角，舉步向自己房間走。也就在這時，簡靈又打開了房間門。

她大半個身子藏在門內，就露出一個腦袋，拿一雙貓眼瞪他：“下次見粉絲，不許再講貓的故事。”

瞿絳河忍不住笑了。

簡靈又瞪他一眼，再度把門關上。

簡靈趴在床上，順勢玩起手機。她刷起微博，刷著刷著，就看“《喧囂之下》拍攝”這一話題上了熱搜。

簡靈有些迷惑，點開話題，首先見到的是一位有五百萬粉絲的娛樂圈營銷大V發了條微博——

“目前劉斐執導，簡靈瞿絳河主演的民國劇《喧囂之下》拍攝已經進入後半程。探班粉絲稱，瞿絳河的手腕上有鮮紅的抓痕。瞿老師說是貓撓的，可是貓能撓到這種程度嗎？據可靠消息說，瞿絳河和簡靈剛好完成全劇尺度最大的親密戲，不知道這部劇會不會有很有看點呢？（托腮思考表情）”

這條微博的配圖是簡靈和瞿絳河開機時拍的宣傳海報。海報上，簡靈一只手撐住瞿絳河的胸膛。

好巧不巧，簡靈在拍海報時指甲是最長的。白皙的手疊在男人的胸膛上，位於視覺中心點，非常引人註目。

【肯定是簡靈抓的吧？那樣的指甲拍親密戲，沒痕跡才說不過去！】

【啊啊啊誰有瞿老師身上抓痕的圖圖啊？聽起來好激烈！】

【好激動！好期待！什麽時候播啊！】

【嘶哈嘶哈迫不及待想看！】

【有一說一，簡靈的指甲是真漂亮，弧度很好，晶瑩剔透的】

【是啊，美女子頭發和指甲都好好看。】

簡靈不得不在心中感慨營銷號的神通廣大。她眼看著這條微博轉發數和評論數不斷增加。劉斐沒有提前告知有宣傳安排，所以這條微博應當不是花錢買的推廣，是大V自己發的。

評論區總體還是很和諧的，大家都表示對這場看起來挺激烈的親密戲十分期待。

在大家的期待中，簡靈便也漸漸放下了羞恥心。她見很多人關心她的指甲，心想熱度來了，不用也是浪費。

在和梅莉簡單溝通後，簡靈發了一條微博——

“謝謝大家的關心。拍完戲後，我出個保養指甲的教程。”

簡靈發完後又看了看，覺得沒有任何毛病。這樣被熱搜吸引進她微博的部分路人，就會留下來等她視頻。很不錯的。

她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再刷起手機，忽然發現瞿絳河給她微博點了個讚，還留了一條評論——

“我很期待。”

在瞿絳河的評論下，更多粉絲的評論不斷刷出：

【啊啊啊瞿老師指甲脆是咱們老粉都知道的，靈靈子別不是專門為他發的教程吧！】

【磕到了磕到了！】

【好棒啊啊啊好喜歡他們！好期待《喧囂之下》！】

【靈靈子加油，我們和瞿老師一起等你視頻！】

……

簡靈捂住額頭。她哪裏是為瞿絳河發的教程！

但好像解釋不清楚了，幹脆不解釋。

簡靈不再去管自己的評論區，在超話話題閑逛。

多虧眾多粉絲擡愛，“《喧囂之下》拍攝”話題一直霸占著熱搜位置，許久沒有下來。

三人小群裏，劉斐發了一串“哈哈哈哈”，然後給他兩位主演豎大拇指，完了說一句“你倆真挺能整，不紅真的說不過去”。

拍攝繼續進行。

狂熱的夜晚結束，白梨在自己床上熟睡。

莊沭安排人手保護白梨，同時驅車前往董家，與董家家主進行談判。他讓董家家主放過白梨，作為交換他可以不公布搜集到的董家罪證。

董家家主表面答應，但暗地裏安排人手刺殺莊沭。莊沭僥幸逃離，但身負重傷。

另一邊，白梨也遭到來自董家的刺殺，她在莊沭手下的庇護下逃離，但也負傷，失血昏迷在小巷中。

再一睜眼，白梨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病房。照顧過白果的主治醫生正在照顧她。她艱難地轉頭，發現身邊病床上躺著的竟然是莊沭。

像是感受到她的呼喚一般，莊沭緩緩睜開眼睛，望向她。白梨怔怔地望著轉醒的莊沭，蒼白的嘴唇緩緩扯出一個微笑，眼淚無聲墜落。

拍攝已經進入後半程，很快大結局就要來臨。這些天，常駐配角和群演陸續收工，最初熱熱鬧鬧的劇組逐漸清冷起來。

拍攝任務也逐漸輕松，簡靈找了個時間，約瞿絳河去影視城其他地方逛逛。她還記得他說要逛。

她穿T恤長褲，戴鴨舌帽，梳馬尾辮，是充滿青春氣息的造型，而瞿絳河則佩戴他外出慣常戴的黑框平光眼鏡。

夜晚，華燈初上，他們一起來到唐代造景曲。這裏古風小樓綿延一片，屋檐底下，紅色的燈籠隨風搖曳。

似乎有一場宴席戲就要開拍，舞女伶人打扮的群演來回穿梭，形色匆匆。舞女們都頂著璀璨發飾，五顏六色的裙擺飛揚，簡靈不由駐足多看了一會兒。

“小時候，你就想要當藝人了麽？”瞿絳河站在簡靈身邊問。

“沒有。不過我一直想，站在大家都看得到我的地方。”簡靈回答，“可能還是迷戀，小時候那種在舞臺上表演的感覺吧。”

舞臺上燈火通明，沒有比那更閃亮的地方了。

“結束拍攝後，你打算幹什麽？”簡靈小聲問瞿絳河。

“鬼片配樂終於完成。委托我制作配樂的韓國影視公司很滿意，想要與我公司展開深度合作。”瞿絳河含一只煙在唇上，“我應該要去一趟韓國。之後是日本，泰國，爭取早日拿下亞洲配樂市場。”

“啪”，打火機驟然點燃一束光。簡靈看到一束明亮的火，在男人漆黑的狐貍眼中躍動。

“真好。”簡靈舔了舔嘴唇，將視線從瞿絳河的臉上移開。

這場拍攝，或許是瞿絳河人生軌跡上難得的“開小差”。之後他又要回歸他音樂家兼公司老總的正常軌跡中。他會帶領他的員工，寫很多很多曲子，為更多影視作品賦予生命力。

“你呢，拍完打算幹什麽？”瞿絳河吐出一口煙，瞥簡靈一眼。

“接著找工作，拍更多的戲。”簡靈的聲音裏不由自主帶上一股緊迫感。女演員的職業生涯普遍不長，她需要抓緊每一分每一秒。

瞿絳河靜默片刻，啞聲開口：“做什麽那麽辛苦，不找人幫你？”

他好像是在暗示什麽，但她假裝聽不懂。

“我和梅莉是打算招一個助理幫忙。”簡靈將一束頭發捋到耳後，對瞿絳河笑笑，“你要是遇到合適的，推給我？”

“好。”瞿絳河應聲，他微微擡眸，視線落入深沈夜色。

簡靈扭頭看一位紅衣舞女，邁著輕盈的腳步穿梭在人群中。

“要不下次接個古裝劇？”瞿絳河循著簡靈的目光看去，不由開口。

“我只是，很喜歡她們的裙子。”簡靈頓了頓，忽然有了個想法，“你猜，我衣櫃裏最貴的裙子是哪件？”

“這怎麽猜得出。”瞿絳河笑著抽一口煙，“給幾個牌子讓我選？”

“沒有牌子。”簡靈搖搖頭，“是我準備去拉丁比賽穿的定制賽服。我最後，沒能在正式比賽上穿它……但一直沒舍得扔，就掛在衣櫃裏，時不時看兩眼。”

因為舞伴的爽約，她最昂貴的裙子只能放在衣櫃裏當擺設。找裁縫定制的賽服價格高昂，且是量身定制，想要送人也不太方便。

註意到瞿絳河的視線，簡靈不在意地笑笑：“等回去我就買件牌子貨。然後把那件賽服，徹底封存。”

買一件漂亮昂貴的裙子取代賽服原來的位置，然後所有不好的記憶，便都被覆蓋住。

簡靈想著，不由感到愉快起來。

忽然一陣風吹來，有些涼，簡靈下意識地抱住胳膊。

他們這場戲，從夏末拍到仲秋，不知不覺，天氣越來越涼。枯黃的樹葉在風中相互摩擦，發出脆響。

簡靈仰頭看了看夜空。這天天氣很好，樹葉摩擦的聲響很動聽，身邊人一身木質香味，讓人安寧。她想她會永遠記得這一天。

“瞿絳河，你給我在那兒拍個照吧。”簡靈想了想還是開口，指了指不遠處一棟暗紅漆古風涼亭。

瞿絳河於是接過簡靈的手機，給她拍了張照。

簡靈跑過來看了看，不由皺眉：“好醜。”

“有嗎？”瞿絳河並不覺得，發出直男式疑問。

簡靈暗想原來學霸也有不擅長的東西，她終於發現了。

“按著這個角度拍。”簡靈耐心指點學霸，但是第二次拍的還是不盡如人意。

“要不今天算了，”瞿絳河無奈開口，“下次我找公司拍專輯封面的人給你拍。”

“哪裏還有下次。”簡靈皺了皺眉，她就是想要留住這一刻的風景才想拍照的。下次可就不一樣了。

“姑娘小夥兒好漂亮哇，要不我給你們拍個照吧。”有位賣盒飯的好心大娘路過。眼看著面前一對小年輕就要為拍照鬧僵，她決定伸出援手。

簡靈答應，把手機遞給大娘。

她和瞿絳河一起站在紅色小亭邊上。瞿絳河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另一只夾煙的手輕輕搭在簡靈腰上。

簡靈卷翹的睫毛輕輕扇了扇，然後擡眸對著鏡頭露出微笑。

拍完後，簡靈沖大娘道了謝，接過手機。

照片裏，她和瞿絳河都笑得很自然。

“回頭把照片發我。”瞿絳河看了看，對簡靈說。

簡靈應了聲，看著照片一陣失神。

學生時代，她一直幻想和瞿絳河拍合照，哪怕是集體照也行，但一直沒有機會。她和瞿絳河同級不同班，而學校只拍班級畢業照，沒有年級畢業照，所以她只能，暗暗羨慕瞿絳河的同班同學。

她回過神來想，這部劇，她真是沒有留下任何遺憾。

拍攝繼續進行。莊沭和白梨養好傷後，拿各自尋到的信息拼湊在一起，終於找到一堆鐵證，把董家家主送進監獄。沒有人再能威脅他們的性命。

莊沭買了棟洋房，接白梨過去住。他們終於可以無所顧忌地接吻，相擁。無數個夜晚他們糾纏在一起。

莊太太很快發現兒子整日不著家，派人追查，查到白梨。

之前，莊太太發覺白梨身手好，委托她保護兒子。她以為白梨識大體，不料也是個想趁機邁進莊家大門的狐貍精，還把他兒子迷得神魂顛倒。

“我虧待你了嗎？你這是忘恩負義！”

一次白梨出門，撞見莊太太。莊太太一個巴掌打在白梨臉上，“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一個舞女，你怎麽敢！”

老演員的臺詞功力極強，中氣十足，吼的簡靈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

“我已經給莊沭找了門門當戶對的婚事。”莊太太冷冷逼近，“要是這門婚事不成，你別想好過。”

“您放心，我會離開他。”白梨輕聲說話，眼中一片平靜。

拍攝就要結束。簡靈進入到最後沖刺模式，全身心沈浸到劇本中。她每天除了拍攝地和酒店哪都不去，空閑時間就捧著劇本反覆研讀。

終於，到了拍攝最後一天。

“各就各位，我們練走個位就開始！”劉斐拿著喇叭，大聲喊話。

“簡靈，加油，到最後了。”梅莉和柳聞紛紛過來給簡靈打氣。

簡靈再次確認妝發沒有問題，進入拍攝。

全劇最後一幕，是在火車站拍攝。

天還未亮，白梨提著手提箱來到人聲鼎沸的火車站。她即將離開上海，去妹妹白果所在的縣城，與親人相聚。

這場離別，她沒有告知莊沭，走得悄無聲息。走之前，她親吻了熟睡中的莊沭。

白梨穿一襲灰色尼龍套裝，頭上帶著配色的網紗小帽，黑色的網紗遮蓋在她烏黑的眼睛前方，令她紅色的唇越發醒目。

她找空椅子坐下，安靜等火車進站。身邊喧囂不止。有人哭著和家人道別，也有人滿心向往著新的天地，只有她所在的角落，十分安靜。

她垂下眼眸，點燃一支煙。與莊沭在一起的一點一滴，在煙霧中，翻飛入她的腦海。

她想到他們一起跳舞，一起坐游輪，一起在狹窄空間翻滾，然後在潔白的病床上醒來。

她的眼中逐漸積蓄起淚水。

“啪嗒”，晶瑩的淚珠跌落在她的尼龍裙子上，印下深色的痕跡。

“沭哥……”她情不自禁呼喚她心愛男人的名字。

她和莊沭，都是理性的人，總知道什麽樣的選擇是正確的，也知道選擇了就要承擔相應代價。她不後悔愛上他，也不後悔選擇離開。

然而直至離別的這一刻，她才發現她是有多麽的不舍。

眼淚一滴一滴，不可抑制地自眼角滑落。

淚水模糊中，簡靈忽然脫離白梨，想到高一某一天。因為母親再婚，她開始叛逆，作業沒完成，被老師罰站在門口。

然後她看見蔣夢蘿和校長自眼前並排走過。

校長看簡靈一眼，不由發出嘆息：“這是簡靈，跳舞挺好的，就這陣子，心思沒放在學習上。”

“我知道她。”蔣夢蘿目不斜視，“高中學習緊張，我希望絳河能專註學習，別被她這樣的孩子打擾。”

“您放心，瞿絳河在我們最好的班上，不會被打擾的。”

有些事當時不覺得有什麽。但在特定的時候回想起來，後勁無窮。

“沭哥，沭哥……”簡靈一遍遍呼喚著，捂住臉失聲痛哭。

誠然我知道我與你的世界差距懸殊，但我還是想要靠近你，看著你。因為沒有你，我的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

白梨和小簡靈的情緒，在內心深處緊緊連接在一起，情緒如滔天巨浪翻滾而來。

我從來知道美夢是這世上最殘酷的懲罰，夢醒之後一切都不覆存在。

但我依然感謝你，贈我一場夢，為我點燃一盞燈，讓我有勇氣面對未知。在黑暗中奮勇前行。

刺耳的鳴笛聲響起，火車進站。

“你沒事吧？”身邊的老太太好心詢問白梨。

白梨謝過老太太的好意，用手帕擦幹凈臉上的淚珠。她從如潮的記憶中脫離，緩緩起身。

高跟鞋優雅邁步，向火車走去。

哭過之後，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終於，她又是一個人了，一個人面對不可知的未來。但是她並不恐懼。

她相信，下一道美麗的風景在等著她。如往昔一般美麗。

“小梨子！”

一道清亮的聲音在耳畔陡然炸響。

白梨猛地頓住，循聲望去。

莊沭向她飛奔而來。他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頭發被汗水染得濕漉漉的，但是一雙眼睛裏，盛滿了光。

他停在白梨面前，想要說些什麽，但又覺得沒有多說的必要。

他捏住她的下巴，輕輕吻上她的唇。他溫柔的眼註視著她，眼中訴說無聲愛意。

白梨伸出纖細雙臂環住莊沭的脖子，主動加深這個吻。

攝像機鏡頭拉遠，白梨和莊沭的身影逐漸縮小，隱沒在火車站的洶湧人群中。

鏡頭上推，天空中，太陽露出雲層，灑下一片溫暖陽光。又是一天黎明。

汽笛鳴響，火車奔跑的聲音響起，慢慢遠去。

莊沭和白梨可能上了這趟火車，也可能沒有上。

命運一片喧囂，而在這喧囂之中，他們化為兩尾游魚，自由而熱烈地向著他們的前程游去。最終隱沒魚群，歸入大海。

就在綿長的笛聲中，全劇終。

“順利殺青！”劉斐大聲呼喊，在空中揚了揚拳頭，“辛苦大家！”

所有劇組工作人員，跟著熱烈鼓掌。

簡靈緩緩回神，含著淚的眼環視四周。柳聞，梅莉，莊太太的扮演者，還有很多人，此時眼眶都是紅的。

大家都靜靜地看著簡靈，目光中盛滿敬意。他們無法不被，簡靈在最後一幕爆發出的精湛演技所震懾。

簡靈撲閃了一下濕潤的睫毛，又望向站在她面前的瞿絳河。

瞿絳河亦靜靜地凝望她，不知在想著什麽。

心中的情緒還沒能完全止住，翻湧不止。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

“簡靈，恭喜殺青。”沒過一會兒，她就看瞿絳河對她微笑，嗓音溫柔，“請你喝三十杯奶茶。想好要什麽口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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