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了光圈之中，恣肆的光芒從他們的身後把他們包裹了起來，再次回頭，已經看不見剛才的入口。

通道裏是可以想象得到的燦爛光華，卻不若在外面看時的那般刺眼，而是像乳白色的溫泉水一般包裹著兩人，很有些溫潤的味道。

白色，看不見盡頭的白色，生平第一次，流冰月瑩對周圍的環境一無所知。

這不像她平日裏到各個神祗們那裏串門一般，縱使不清楚裏面是什麽樣的，只要乖乖按門鈴，自有人為她安排好接下去的一切；也不像她第一次去隱藍一般，那裏是她的地盤，縱使不能親手操作，卻在心底留存著無需理由的親近。

這裏，只有鋪天蓋地的白色，她不知道自己會要走多久，也不知道，那盡頭是怎麽樣的未知的未來－－沒有絲毫的線索，地球上的東西太多，她不知擺在他們面前的會是什麽。

流冰月瑩的笑容告罄，警惕地看著前方，半晌，又閉上眼睛，感受著和茴懌的距離。

她現在依然在茴懌上。

不知道是該松一口氣還是怎麽樣，試探地踏出了一步，再次閉眼感受，已是不止千裏之外了。估摸了一下，流冰月瑩抽了下嘴角。

這條通道裏，每一米都相當於一億光年的距離。去地球，不過走上一小會兒的距離。

流冰月瑩心裏有了較量，拉著漪紫洛旌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悄然計算著茴懌與地球的距離。她的步子不大，卻是很穩，縱使心裏不安，卻不會形而於外。

走了幾步，估摸著他們已經走到了其它恒星所在的範圍，這才停下來，幾不可察地呼了口氣，轉身看著漪紫洛旌，流露出一絲苦笑。

“好漂亮……”她近乎癡迷地伸出手，撫上它的臉頰。嫩白到幾乎透明的小手在淡紫色的臉頰上，卻沒有任何的不和諧感，這脆弱的色澤完美到讓人心顫。

漪紫洛旌看見她眼裏的暗芒一閃而逝，女孩原本嫩白的肌膚添加了幾許肉色，那星夜般的藍眸縱使依舊深邃，卻化為了淡褐色，掩去了其間點點的星光。那金色的，如同陽光般絢爛的卷發化作黑色，如同潑墨般灑在她的肩頭。

棕眸黑發，將她與生俱來的高雅與華貴湮沒入了骨子裏。它知道，如果她的臉上漾起那兩個小小的酒窩，她看上去便如同鄰家小妹妹一般甜美無害。

但現在，處於陌生環境中的她卻吝於給出些許笑容，斂起了全部的暖意。沒了那暖陽般的發絲的映襯，冷色的她，表現出的，是一種刻骨的淡漠。她的周遭，仿佛盤桓著一層浮冰，阻隔了所有人的接近。

“真是……可惜了……”她的眼裏忽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惋惜意味。話音剛落，她手下的肌膚便變為了和她的手掌一樣變為了微淺的肉色，深紫近黑的發絲徹底變深，卻再也找不到了那種如玉似綢的迷人光華。

流冰月瑩有些嫌棄地看著自己改造出來的它，眼前的它更似一個纖弱的少年，濃密的睫羽下，那雙眸子即使改變了顏色，卻仍舊像是個黑洞般攝魂奪魄，帶著點點迷茫看向了她，仿佛是在詢問著她，為什麽這麽罔顧它的意願來改造它？

“真糟糕。”流冰月瑩搖頭嘆息，看著她自己的“作品”頗為的不滿。這般纖弱的肌膚根本不適合它，叫它失去了那種與身俱來的那種，看上去極為剛強卻又脆弱得不堪一擊的矛盾感，卻變為了溫室裏成長的一株蘭草。

“別這麽看著我。”流冰月瑩伸手捂住了那雙叫她迷失的眼眸，微微闔了闔眼，吸了口氣，強調似的嘆息道，“真的，很糟糕……”

但她知道，不是因為她改造得不盡人意，而是無論是怎麽樣的外表，都不會趕得上那種與生俱來的樣子。

微微斂眸，她歪著腦袋，像是只懵懂的小花貓，喃喃的話語，卻不知是說給自己，還是說給漪紫洛旌：“如果我第一眼看見的，是這樣的你，我就不會……”

她的話語未竟，漪紫洛旌卻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神微冷。

呵，這是她的憐憫，抑或是追悔？

閉上雙眼，毋須鏡子，用心體察到了自己現在的樣子，漪紫洛旌只是淡漠地睜開眼，看著眼前一臉扼腕神色的女孩，嘴角微勾，帶起絲絲譏嘲。

“真的不適合你。”流冰月瑩沒有理會它的神情，大概是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好笑了，只是微微皺眉，認真地強調道，“我還是比較喜歡你原來的樣子。”

呵，喜歡？它以為她不會有這種情緒的才對。

心湖泛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

它知道她很清楚自己說的話會讓它怎麽想，也知道她絕不是那種克制不住自己的人，但她還是說出了這樣的話－－明明，不是因為外表……

這樣，毫無顧忌地刺激它……

真的，不擔心它，背叛麽？

“走吧。”它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微涼，見她沒有開步，便擡腿先行向前走去。它身上依舊披著那件長長的黑色長袍，長長的黑發融在黑袍暗沈的色澤之中，飄逸的發絲也似乎被這黑色吞沒，只留給了她一個淡漠的背影。

流冰月瑩微怔，直覺的不喜歡這樣，大腦還未反應過來，卻已經伸手抓住了它的衣襟。

看著它詢問的神情，她的眼神晃了一下，鼓起了腮幫子，硬是直直地看了回去，帶著些許倔強和她都未曾察覺的孩子氣的委屈：“我還沒說完，誰允許你走的！”

明明眼前的她是霸道而任性的，它那微微泛起的莫名情緒卻一下子被壓了下去，表情稍許柔和了一些，耐心地看著她，等待著她的下文。

流冰月瑩卻是不往下說了，只是難得起了孩子心性，好心情地勾勒了一個頑皮的笑容，感覺主導權再一次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這才牽了漪紫洛旌的手，兀自開步走著：“唔，我們邊走邊說。”

漪紫洛旌看著她用手牽著它，卻硬要在它前面，只是挑了挑眉，等她開口。

兩人繼續走在仿佛沒有盡頭的甬道裏，流冰月瑩醞釀了一下，壓下了剛才的莫名任性，這才淡聲開口：“那個……我們要去的地方叫中國，那裏的人大都是長成這個樣子的，所以才會幫你弄成這個樣子，反正剛才那個魔法我也用過了，你要是哪裏不滿意可以自己改。”

陌涅教給她的魔法其實是一個易容的魔法，不過她只是改變了兩人的發色和膚色，順便稍稍修正了些許看上去會讓人覺得像外國人的外觀，其實他們本身的外貌是超出了種族甚至超出了性別的，所以不管哪個國家的人看他們都會覺得他們是外國人，這才需要修改。

“嗯。”漪紫洛旌點了點頭，卻是沒有動作。它本來是沒有形體的，現在自也不會介意外貌如何，按照她的喜好來即可－－雖然說現在的外貌看起來是達不到她的標準了。

“呃……剛才外公的話你也聽見了……要是遇到什麽事情的話，我的魔法你可以隨便用，有什麽麻煩告訴我就是了。”流冰月瑩淡淡地說道，話語裏的意思卻是給出了一個極大的承諾。畢竟如果對方用了魔法，那意味著她自己對這個魔法也就只可以用上四成，也就意味著如果她遇上了事情，危險會成倍增加。

漪紫洛旌心裏微動，沒有拒絕她的好意，臉上仍舊是淡淡的，卻沒打算用她的能力。

它自知在自己的星球以外，能力便急劇下降，尤其是出了星系以後，能夠依賴的，只有流冰月瑩願意讓出的那點魔法了。但是時至今日，它還未曾學習半點魔法，她也沒有機會依仗於它，她的承諾，沒有任何的貪念，只是純粹的為它提供保護啊。

它的視線流連在她的身上，心裏只有滿滿的不解。

她到底是為什麽要這麽，毫無保留地保護它呢？

－－－－－－題外話－－－－－－

唔～鳶兒表示……本文偽穿越了=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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