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無比清醒，能看到一片亮眼的紅，眼皮卻像是被塗了膠水怎麽也睜不開。等到好不容易愛麗絲睜開眼睛，看到的卻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醫療翼。

“醒了醒了！”

“快去叫人！”

吃力地眨眨眼，愛麗絲看著忙碌的白大褂們，後知後覺：自己這是在聖芒戈？

生的喜悅只持續了幾分鐘，隨即她想又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霍爾小姐，霍爾小姐？”治療師緊張地在愛麗絲面前擺手，生怕病人好不容易醒了卻變成了癡呆。

“這是在聖芒戈？”

“是的，那個未知的黑魔法實在是太強大了。”年輕的治療師心有餘悸地回憶，“你被送過來的時候都快沒氣了，我們一度認為你不會醒過來了。”

未知的黑魔法？都快沒氣了？自己不是中了索命咒嗎？雖然有很多疑問，但明智地，愛麗絲沒有多問，轉而開始詢問她關心的另一個問題。

“這個治療費用怎麽算？”

似是沒有想到病人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關心的卻是這個，剛剛入職沒有見過大場面的青年楞了好一會才回答：“這我就不知道了，這是有專門的人計算的。”

“應該不便宜吧。”

“我覺得很貴。”青年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生病都是自己看的。”

新人治療師的工資太低，一般的小病小痛他都是能忍則忍，實在不行就從醫院拿幾瓶魔藥的。至少作為員工，他拿魔藥的話只要付成本價就行了。

“完了。”愛麗絲絕望閉眼，這叫什麽，努力六年終是一場空？

“我想你不用擔心，學校會報銷所有的治療費用的。”

愛麗絲陡然睜眼，覺得走進病房的校長渾身都散發著神聖的光芒，簡直是梅林再世。

“校長好！我是上上屆拉文克勞的畢業生巴德.拉哈羅。”

“拉哈羅先生，我記得你在校時成績就非常優秀。”

因為校長的誇獎，拉哈羅整個臉都漲紅了，隨即他舔舔嘴唇忐忑地看向校長身後：“斯……斯內普教授好。”

“嗯。”

“我可以單獨和學生聊聊嗎？”鄧布利多笑瞇瞇地望向年輕的治療師。

“好的，沒問題！”

愛麗絲看著離開的治療師，一時分不清他這飛一般速度是出於對校長的尊敬還是對斯內普的恐懼。

“我很抱歉。”鄧布利多滿臉歉意與自責，“讓你遇到這樣的事。”

“也是我太不小心了。”愛麗絲有些不知所措，“格林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有他背後的‘那個人’，他不是死了嗎？”

說到“那個人”，她不禁一抖，那道綠色的光芒還有瞬間的劇痛恐怕會成為自己終生的陰影。

“這件事非常覆雜。”鄧布利多神情跟著嚴肅起來，“其實我也沒有完全調查清楚。”

“雖然目前知道的真相有限，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對此嚴格保密。”

愛麗絲註意到斯內普教授默默離開了病房，似乎是守在了房門口。

“格林原本效忠於聖徒。”

愛麗絲了然地點點頭，這她已經猜到了。

“之前你向我匯報了格林的異常，我經過調查後發現了他和聖徒的聯系。”鄧布利多嘆了一口氣，仿佛一瞬間蒼老了許多，“那邊也向我承諾，格林不會再做出任何出格的行為。”

聖徒的承諾？校長和他們的關系應該是針鋒相對才對，竟然能正常交流嗎？

鄧布利多沒有就這點過多解釋：“應該是在那之後，格林不知道通過什麽方式接觸到了伏地魔。”

“至於伏地魔的覆活，應該是和拉文克勞的冠冕有關。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伏地魔親手用厲火燒毀了冠冕自殺了。”

愛麗絲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覺得這個結局特別荒謬。

“您是說伏地魔大費周章覆活，又是格林又是狼人，把我騙過去，結果一個計劃不成就自殺了？”

“事情肯定不會這麽簡單。”鄧布利多眼光閃爍，“只是我們目前還不了解罷了。”

“好吧。”愛麗絲只能選擇接受，直面伏地魔的索命咒還能活下來已經是撞了大運了，她也不能過多要求什麽了。

說到索命咒，她擡起了頭：“聖芒戈的檢查是說我中了未知的黑魔法？”

“是的。”鄧布利多點點頭，“伏地魔的事情太過敏感，他的覆活和再次死亡都透著詭異，所以我希望你能答應對這件事保密。”

他對外的解釋是愛麗絲無意接觸到了古老的魔法物品，因為上面附帶的未知黑魔法所以陷入了昏迷。

“沒問題。”這也能理解，什麽證據都沒有，對外宣傳伏地魔覆活又自殺有人信才怪。

“至於你為什麽能活下來則多虧了斯內普教授，他研發的魔藥雖不能治愈你，但卻保住了你的命。”

聽了這話，愛麗絲先是驚訝隨即面露糾結：“校長，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

“關於斯內普教授的身份，伏地魔說的是不是真的？”

伏地魔沒有理由說假話，那麽校長知道教授的身份嗎？既然說是背叛，那麽教授是早就棄暗投明還是像那些貴族一樣在戰後想辦法脫罪的？

鄧布利多微微一笑，似乎對愛麗絲的問題早有預料：“這件事本不應該有第三個人知道，現在也許你不介意一個牢不可破誓？”

“不是我不信任你。”他緊接著解釋，“只是我要為很多人的安全以及生命負責。”

……

“我想鄧布利多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鄧布利多離開後，斯內普面色僵硬地站在病房中央。

“確實。”愛麗絲喝著斯內普遞過來的魔藥，消化著剛剛接受到的大量消息，“這說明每個人的努力都會獲得回報的。”

“……”

她繼續解釋：“我一直好學努力給了教授您靈感，還有比賽獲勝得到的獨角獸血，這些幫助了您研發魔藥。正是您研發的魔藥救了我一命。”

“對了教授，校長說這魔藥還是半成品，我每個月都要喝一瓶。”愛麗絲去默默觀察斯內普的臉色，“這應該不要我付錢吧。”

據她了解，教授的魔藥研究了這麽多年，珍貴的草藥更是用了不知多少，每個月一瓶，她是真怕自己付不起。

“不用。”斯內普黑著臉回答，“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你說的是你當間諜的事？”愛麗絲恍然大悟，豎起了大拇指，“不得不說，這實在很酷。”

“你就想說這個？”

斯內普探究地看向愛麗絲，要解釋清楚自己的身份繞不開的就是伏地魔、波特還有莉莉……

“不然我要說什麽？”愛麗絲無奈攤手，“還是您想聽我對您過去的真實評價？”

斯內普沒有說話。

“唉。”愛麗絲嘆了一口氣，“我覺得教授您也不在乎他人的評價。”

本來應該修飾一下言辭的，但大概是因為死了一回，她的膽子也大了起來：“雖然有理由，但不得不說您是個混蛋。”

“然後呢。”斯內普語氣平淡，似乎一點都沒有因為愛麗絲的不敬而生氣。

“你早就做了選擇不是嗎？在黑魔法和莉莉之間。”愛麗絲舔了舔自己因為長期缺水而幹裂的嘴唇，“當然現在讓你重新選擇，答案肯定不一樣。”

決裂、加入食死徒、看著心上人結婚生子，種種行為已經代表了斯內普的選擇。

斯內普眼中閃過悲痛卻也沒有反駁。

“你只是對莉莉的死感到後悔罷了，但完全不在乎其他人的生命。”愛麗絲想到了在校長那看到的記憶。

斯內普之所以向伏地魔告密是因為他沒有把那個語言和莉莉聯系在一起，他根本不在乎這可能導致的另一個孩子的死亡、另一個家庭的破碎。

“包括所謂的保護莉莉的孩子，只不過是你的贖罪罷了。”愛麗絲總結，“教授，總的來說你是一個只在乎個人利益、漠視他人生命的自私鬼。”

是不是說的太過了？她感受著病房的寂靜，後知後覺地開始有點害怕了。

“我覺得你分析的很對。也許我現在就可以離開了？”斯內普等愛麗絲說完才開口，“畢竟讓一個病人屈尊和混蛋呆在一個房間很不道德。”

“不不。”愛麗絲尷尬地笑了笑，“雖然我覺得您的行為不妥，但您多年來對我教育良多，更別說還救了我的命。我怎麽能恩將仇報呢？”

斯內普對愛麗絲的話置若罔聞，走到病房門口才停了下來：“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什麽？”

“你怎麽一點都不著急？”

“著急什麽？”

“沒想到你這麽自信。原以為你知道自己昏迷了近一年，還有一個月就NEWTs考試了會比較著急。”斯內普轉身，露出了和善的假笑，“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

“什麽！”愛麗絲瞪大了眼睛，掀開被子就要下床，這麽重要的事怎麽沒人告訴她？

“砰！”

坐在地上，感受著自己無力的雙腿，她欲哭無淚：“教授，我好像不會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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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每個人對人物的理解都不同。我對斯內普的看法：他之前都是一個自私、漠視他人性命的混蛋，莉莉的死讓他開始走上了另一條道路，直到故事的最後才真正完成了蛻變。

比起always，我更欣賞的是那之前的：“別大驚失色，西弗勒斯，你目睹了多少男男女女的死？” “最近，只有那些我無力相救的人。”

可以說，最後的最後斯內普才不再為了自己的私心，不再為了單純的莉莉的兒子，而是為了正義站在了光明的這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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