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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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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不定的情愫,悄悄在兩人心中發芽,只是由於相處起來和諧而愉快,所以兩個人都沒能察覺這份藏在自然之中的不自然。

這天,紅裏光照舊在午時過後的時光去探康語菱。

他懷著滿心的歡喜躍入盛王府,正想告訴康語菱,說他先向酒樓訂下了兩尾錦魚,今天要帶她去好好品嘗一頓,卻沒想到當他翻進康語菱的房裏時,迎面而來的不是像平時一樣充滿期盼的笑容,而是怒氣沖天、怨憤交加、滿面不快的康語菱……

“裏光!我終於等到你了!快點!我們私奔去!”

沒頭沒尾的嬌音爆出,語調帶著怨慰,康語菱沒等紅裏光站穩,立刻就往他懷中撲了過去。

“什麽?”紅裏光頓時傻了眼。

他沒聽錯吧?私奔?!這話題是打哪兒來的?

“你還楞在這裏幹什麽啊?快點,像平時那樣帶我出去啊!”見紅裏光依舊楞在原地,康語菱不由得發起脾氣來。

“等一下!語菱,你到底在說什麽啊……”好歹得先讓他知道是怎麽回事呀!

“你真會拖耶!不想私奔的話,那生米煮成熟飯也成,快點!”康語菱蹙起秀眉,瞧紅裏光好半天沒反應,情急之下索性直接扯著他繞過平日兩人談笑的小廳,大跨步地往閨房而去。

紅裏光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康語菱究竟在搞什麽鬼,康語菱已經將他連人帶衣地推到床上。

“語菱,你在幹什麽啊?”紅裏光被她撞得跌在床上,半撐起身子、有些疑惑地問道:“先把話說清楚行不行?”

又是私奔、又是生米煮成熟飯,現在更將他推上床……

拜托,他好歹是個男人,她這大姑娘不害臊,他卻困窘得不知道該怎麽反應啊!

“我表現得不夠清楚嗎?”康語菱雙手叉腰、站在床邊,微蹙的秀眉緊繃得像要打結。

瞧她這副情緒相當不穩定的嘴臉,還有居高臨下的視線,倒讓紅裏光有種錯覺,好像康語菱才是專門欺負良家婦女的混蛋,而他這俠客卻是被送入虎口的小羔羊。

“很不清楚——至少你從頭到尾都沒說明過,所以我現在是一頭霧水。”而且……說什麽生米煮成熟飯?這話能隨便講的嗎?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自個兒說了些什麽呀?

“就是叫你跟我成親啦!”康語菱撅起唇瓣,“你當我丈夫,我當你的娘子,這事有這麽難懂嗎?”

剛才是語意不清、來意不明,現下又大方得過了頭!

紅裏光搖搖頭嘆道:“我當然明白這些,我要問的是,你怎麽會突然做出這種決定?”

雖然說康語菱選擇的對象是他,而不是另尋他人,確實讓他有那麽點莫名的安心,至少她不會被有心歹人拐騙,但事情總有個來龍去脈吧?

“我當然不是無緣無故突然找人嫁的!”康語菱臭著臉,沒好氣地迸聲:“說來說去,都是我那個臭老爹啦!”

明白自家爹親喜好權勢,天天巴望著成為最有權力的人,那是一回事;但讓自己變成爹親大人爭權奪利的犧牲品,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經過康語菱的解釋,紅裏光才知道,原來盛王康盛一直在替女兒康語菱尋找適合的對象。

但一來因為盛王自己極為疼愛這唯一的掌上明珠,二來女兒是他手中相當有利的一個籌碼,因此他沒敢隨便挑、隨便選,只是三不五時就會找康語菱問問,看看有沒有女兒中意、身家又好的對象。

想當然耳,不願被當成聯姻棋子的康語菱,自然不會想答應這些親事,面對爹親挑上的那些王公貴族、臣子將軍,她一聽就知道爹親打什麽主意,所以凡是列入對象的,她連見都不見,幹脆地讓他們全都落選。

原本盛王對於女兒的決定還算表示支持,但日子一久,盛王漸漸地失去了耐性。

尤其好人選誰不想要?眼看著心目中幾個理想的女婿人選陸續成了親,盛王知道再讓女兒拖下去可不成,於是終於在前兩日對康語菱丟下了一句不容她反抗的結論——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自古以來兒女的婚姻大事,都由父母做主,因此康語菱若不想選對象,那他這個爹親就代她選!

“所以,你說要找我私奔,其實是想逃婚?”紅裏光終於聽懂了。

的確,被逼著成親,誰不想逃?

而在康語菱所認識的人當中,他又是唯一一個可以帶她逃走的對象,所以康語菱求助於他,也是正常的反應。

只不過……就算要逃離盛王府,也沒必要用私奔或生米煮成熟飯的名義吧?

“當然不只是這樣了!”康語菱坐在床邊,滿臉委屈地繼續抱怨道:“我跟爹吵架後,就一個人關在房裏生悶氣,我想,如果爹一定要逼我嫁給那些連個性、脾氣都不清楚的男人,那倒不如嫁給你比較好!至少我們談得來、又能相處啊!”

“什麽?”紅裏光真感到哭笑不得。這樣決定終生大事,會不會太草率了?

雖然說他確實不討厭康語菱,而且兩人的確相處融洽,他對她更有一分保護的欲望存在,可問題出在——他壓根兒沒想過要跟康語菱演變成夫妻情誼啊!

“等一下,語菱,光憑好相處你就要嫁給我,是不是太草率了?”紅裏光試著想叫康語菱冷靜點,相處一陣子後,他很清楚這任性小姐一旦脾氣起了頭,就很容易燒得滿腦子都是火氣,然後開始情緒失控。

“什麽草率啊?我是認真考慮過的耶!”康語菱抹抹眼角的淚珠,猛地擡頭往紅裏光瞪去,“再說,我們不是好朋友嗎?你這人講不講義氣的啊?江湖上那句為朋友兩肋插刀是說假的嗎?”

她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倒教紅裏光直搖頭。

“兩肋插刀也要看情況的。”紅裏光努力想平撫大小姐的脾氣。

“就算不提這個,那麽我們倆落水一起烤火那天,你對我示好的話呢?你不用負責啊?”聽著紅裏光一再退縮、回避的話語,康語菱的脾氣越燒越熾,沒有半點和緩的趨向。

“什麽話?”紅裏光被指責得莫名其妙,只得冒著“又”被抄家的危險,硬著頭皮反問。

“你不是說,你想扞衛我的安危,也想珍惜我對你付出的心意?而且你還說過,能認識我真是太好了,你希望可以一輩子跟我在一起……這些話都是你自己說出口的,別告訴我你忘光了想賴帳!當心我抄你家哦!”康語菱吸吸鼻子,毫不例外地爆出紅裏光意料中的答案。

當天她聽著紅裏光說那些很像示愛的承諾,心裏可是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暖呼呼的像是給人捧在掌心疼著一樣,只不過當時她沒多想,加上身子又冷,所以只顧著烤火,就把這感情擱在心底了。

可是在跟爹親吵架、被逼著成親的同時,她赫然發覺,自己並不是排斥成親,而是打從心底無法接納紅裏光以外的男人。

自從認識紅裏光之後,不管爹給她介紹什麽樣的好對象,她總會不自覺地拿來跟紅裏光做比較,而且每回總是無條件地輸給了紅裏光。

她願意跟紅裏光當好朋友,與他一同出游,任由他的輕功將她帶到任何地方,可以跟他同桌用膳,甚至一塊兒落難也沒怨言,可是……

今天若換成其他男人呢?

不,她連稍微碰一下都覺得嫌棄!

所以,她才恍然大悟——

她,其實早將紅裏光放在心裏最重要的位置上,只是因為兩個人都未曾言明,又相處融洽,早已如同一般情人或夫妻,因此根本沒能察覺到這份感情。

那一日生火取暖時,她對紅裏光其實早已懷著動情的心緒,所以才會在紅裏光自嘲的時候,為他心疼……

“等等,你誤會了吧?語菱。”

不期然地,突兀的拒絕穿入兩人之間,教康語菱有著些微的錯愕。她楞楞地瞧著紅裏光,眨了眨眼,納悶道:“什麽叫我誤會了?”

“那天,我其實是想告訴你,我知道自己不該如此虧待自己,所以我會像你說的那樣,開始看重自己、對自己有自信,而且我很開心能認識你這個紅粉知已,可是……”沒料到自己的話語引來這般誤會,紅裏光只得重新解釋。

他不是不懂什麽叫感情,只是他沒想過。

而那一天的心情,其實他憑的是一股內心的悸動,究竟是否摻雜著更深入的情意,又是不是能視為男女之情,他並不清楚;不過,讓人有所誤會就是他要負責。

“語菱,我很高興你覺得我是個好對象,甚至願意把終身托付給我,但……”紅裏光語重心長地開口,打算好好厘清兩人之間的關系,卻沒料到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康語菱已搶先一步,捧住他的雙頰,湊上了香唇——

是吻!熱呼呼的、軟綿綿的,就像在品嘗一種他從來沒遇過的芳香佳肴。

紅裏光驚訝地瞪著眼,瞧著那近在眼前、還感受得到鼻息的嬌艷容顏,一瞬間,他覺得腦海裏好似有什麽東西給打碎了……

那是他與她之間的平衡,一種單純的情誼,如今卻隨著她的示愛,全然消失殆盡、半點不留。

不再是朋友、不再像講義氣的兄弟,他們確確實實地、是一對男女……

可是,他真的不排斥,甚至還有點享受,但在最後一刻,理智卻壓迫了他,教他不得不清醒。

“語菱!你、你怎能……我們根本就……”紅裏光扳開了康語菱,接觸到空氣的雙唇上還殘留著她的溫暖,教他眷戀,卻也感到懊惱。

他居然在享受她的親吻?!這樣教他怎麽跟她曉以大義?

難道他真要帶著她私奔……

“誰要你一直拖嘛!不早點生米煮成熟飯、好讓我爹啞口無言的話,我就得嫁給爹安排的男人了耶!”康語菱又氣又急地嚷道。

她真不懂紅裏光在別扭什麽,明明都說他也很高興她對他的心意了,為什麽就是不肯幫她呢?

“你……”紅裏光原本還為自己的一時沈迷有些自責,但在聽見康語菱的催促後,他卻不由得蹙起眉頭來。

“你這是什麽意思?”

突然覺得胸口有股悶氣,紅裏光聲音一沈,“你該不是……只要別嫁給你爹選的人,對方是誰都好吧?又因為我就在你身邊,所以你幹脆押著我成親?這根本不算兩情相悅吧?”

從頭到尾,他只聽見康語菱不停地同他抱怨此事,相較之下,他們倆之間的感情,倒像是半點都不用去重視、考慮。

她是這樣在看待他的嗎?覺得他可以任由她驅使?

他是因為喜歡她,才時常上盛王府找她沒錯,但是……就像她不想被當成聯姻的棋子一樣,他也不願意成為她逃婚的棋子!

翻身跳下床鋪,紅裏光繃著臉,連頭也沒回,便丟下了康語菱,往他平時自由進出的窗口外躍了出去,輕靈的動作讓他飛快地消失在來不及追上的康語菱的視線當中,終究,連半點痕跡都不留……

“你有心事?”

開門見山的問話,直指紅裏光。

封日遠與關玲瓏好整以暇地坐在紅裏光兩旁。在這棟紅石塢名下的茶樓裏,窗外凈是遠山近水,遠離熱鬧嘈雜大街而寧靜優閑,特別為貴客留下的廂房裏,紅家兄弟與封家客人分坐桌旁,一邊聽著窗外樹上的鳥啼婉轉,

一邊發著楞,直到封日遠開口。

“封二哥指的是?”紅裏光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原本硬是拉著心情不好的他出門,說他們要盡地主之誼帶封家人出游的自家大哥紅千季,以及結拜大哥封久揚,兩人早不知跑哪兒去了。

“你心裏有事情惦著,弄得你心情不佳,不是嗎?”封日遠含笑輕道。

“是麻煩事的話,說出來聽聽,讓我們幫點忙啊!”關玲瓏毫不客氣地品嘗著剛送上的香茶煎餅,亮麗眸光直勾勾地往紅裏光瞧去。

“不是什麽麻煩事,只是心情確實不好,讓你們擔心了。”紅裏光搖搖頭,腦海裏卻不期然地浮現出康語菱的俏麗容貌。

他丟下了她,獨自離開,不知道她是否真被逼著成親了?

他曾承諾過要呵護她,但是現在卻拋下了她……

“容我猜猜,裏光你心情不好,是因為心病吧?而且……跟女人有關。”封日遠捧著溫過的茶杯,斟上茶水往鼻尖梭巡而過,霎時茶香滿溢,教他露出一抹醉人的微笑。

封日遠原就秀麗過人的面容襯上笑容,讓紅裏光不由得看得有些發楞。

他又想起康語菱了,這些天來,他一直極力想平撫自己的情緒,不再去想她,但偏偏腦海裏充滿著他們倆曾有過的美好時光,教他想忘也忘不掉。

諷刺的是,在他惦記著這美麗回憶的同時,他也感到惱怒。

氣康語菱將他視為逃婚的代替品,卻不明白自己心口那份糾結為的是什麽?是因為不想兩人之間的友誼失去,

還是他希望康語菱真的喜歡自己?

“總覺得,什麽大小事都瞞不過封二哥。”紅裏光甩甩頭,試著把康語菱的問題丟開。

“沒這回事,我不過是歸納了你家裏人對你的擔憂,因此得出這個結論。”封日遠微笑應道。

江湖中人稱他這秋葉山莊副莊主為萬事通,說他想問的事,就連死人都瞞不過,但是……

盛名總是有些浮誇,他真正的強項,其實是對任何細微事物的觀察入微罷了。

“裏光不孝,讓大哥跟爹娘擔心了。”搖了搖頭,紅裏光笑得有些苦澀。

唉!為了不讓身邊人擔心,他刻意什麽也不提,卻沒料到自己沈悶的態度已訴說了一切。

“其實,是千季托我們向你探探。”封日遠微勾唇角,淡聲應道:“他說你最近時常大白天出門、直到夜裏方歸,而且跑得勤快,不像從前,為了不讓紅掌門擔心,大半時間是留在家中的。”

“通常呢,乖兒子會反常,就是有喜歡的姑娘了。”關玲瓏放下筷子,擡眼瞧向紅裏光,以打趣的語調續道:“可你最近幾天都留在家裏沒出門,想必是跟對方有爭執。”

“由於你向來性情溫善,脾氣好,所以我推測,這情況大概只有兩種……”封日遠截了妻子的話,應道:“一是從頭到尾都是你犯單相思,二是你與對方有了爭吵,賭氣不想見面,但心裏頭卻又掛念她,才會悶悶不樂。”

瞧著封日遠自信十足的表情,紅裏光苦笑了兩聲,無奈地道:“跟封二哥說的是有些相近。”

反正就算他不肯承認,若是家中爹娘與大哥想私下請封日遠查個水落石出,他與康語菱的關系,還是會被封曰遠問出來的,所以倒不如早早坦白。

“想找人談談的話,我跟玲瓏都樂意傾聽。”他封日遠生平沒什麽長才、沒什麽癖好,就聽人說話、記些芝麻小事這點功夫最愛。

“是啊,如果你想知道對方小姑娘心裏頭究竟在想些什麽,或許我可以給你點提示。”關玲瓏出身河西,有著豪邁性情,與一般容易嬌羞害臊的小姑娘多少有那麽點不同。

因此她與封日遠的相處,偶爾像似兄弟,偶爾又像夫妻、朋友,什麽樣的話題都能攤開來聊。

所以若是紅裏光這個小兄弟是為情所困,卻又摸不透對方姑娘家的心意,她倒樂意相助。

“關於這件事……”紅裏光無奈地嘆道:“我確實不懂她在想什麽,但是……我想最大的問題,是我也不懂自已在想什麽。”

“你分不清自己對她的心意?”封日遠很快地得出答案。

“也不算是吧……”紅裏光仔細想了想,又道:“我與她,原本只是相熟的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相處得久、時間長了,所以感覺似乎也有些不同……”

“情愛與友誼分不清,是嗎?”封日遠點點頭,“會有這想法,必然是有雜事夾在你倆中間吧?”

“嗯!”話題被打開,紅裏光也不再隱瞞,他將認識康語菱的經過大致說明了一回,只是略過她的名字沒提,免得封日遠一聽就明白對方身份。

“前幾天,她說家裏人逼著她成親,但她不想嫁給她爹安排的人選,所以……”想起康語菱強行索吻的景象,紅裏光不由得臉泛微紅,“她主動吻我,說她只與我處得來,所以要我這朋友帶她私奔。”

“看來她很喜歡你哪,裏光。”關玲瓏眼兒一亮,笑道:“姑娘家即使性情大方,但面對心裏不愛的男人,是怎麽也親不下去的!”

想必那姑娘在得知即將被逼婚後,一定下了很大的決心,只是姑娘家面皮薄,那姑娘聽起來又是個急性子,因此也沒把話說清楚,才引出這段無謂的誤會來。

“咦……”聽見這出人意料的回答,紅裏光不由得迷惑起來,“可她什麽也沒提,她只是不想嫁給她爹選上的對象,加上我們倆又談得來,所以才會拉著我想成親吧?也就是說,她並不是喜歡我,而是為了逃婚……”

正因為介意此事,所以紅裏光才陷入了自我矛盾,一方面想見康語菱,一方面又不願成為她逃避的選擇。

可聽關玲瓏這麽一說,好像是他誤會康語菱了!

她……是因為愛著他,所以才會這麽做?

“聽你這麽說,你應該是喜歡那姑娘的。”封日遠瞧著紅裏光,淡聲拋出一句輕柔回應。

“我?”讓人直言自己的心情,教紅裏光有些訝異,“封二哥何以如此認為?”

“我這麽問你吧,那姑娘強拉你成親時,你心裏可高興?”封日遠不答反問。

“嗯……撇開她不管誰都好,只要談得來、可以帶她逃婚就好這點,我是有些高興的。”紅裏光老實地承認著。

他覺得夫妻應該要相愛,只有友誼般的感覺就成親,將來必然不長久,畢竟知交與情人,原本就不是能夠放在一塊兒的關系。

“那麽,你覺得她並不是喜歡你才想拉著你成親這事,你心頭有氣吧?”封日遠不厭其煩地反覆確認。

“是有氣,所以我才沒去見她。”紅裏光點頭道。

“你是氣她太隨便,或是氣她並不愛你?”封日遠的眸子裏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咦……”紅裏光眨了眨眼,楞道:“我……”

他知道,自己對康語菱應該有超越朋友的感情存在,否則就不會在她強吻自己時,眷戀起她的柔軟唇瓣。甚至,在她央求與自己成親私奔時,感到一絲安心。

但是……他一直弄不懂,自己究竟愛不愛康語菱?

他不像大哥紅千季,成天掛心著妻子,那熱切的表現,讓他感覺得到大哥很愛嫂子;他只是很喜歡與康語菱在一塊兒。

“我不覺得她太隨便,我只是不想她拿我當逃避的選擇,如果今天她是因為喜歡我才選我,那我……”聲音哽在喉間半晌,接下來的話,紅裏光卻怎麽也吐不出來。

“那你就會答應了,是吧?”封日遠笑道:“這種情緒,不正表露了你對她的愛意?”

“你呀,只是希望她真心喜歡你,因為你自個兒也愛著她,所以希望你們是兩情相悅,而非卡在這種像知交又像情人的尷尬情緒裏。”關玲瓏向來就是個幹脆性子,索性代封日遠解釋清楚。

“如果你心裏沒有這姑娘,只是單純把她當朋友,那麽即使她對你示好,你也會坦白地拒絕;可正因為你對她有愛意,自己卻渾然不覺、想保持朋友之誼,所以你的情緒才顯得如此覆雜。”封日遠跟著續道。

“我……”霎時,紅裏光覺得自己真是傻。

這種矛盾的感覺,如果早就是愛意的表現,那他該對康語菱說的,不是拒絕、更不應該逃走,而是帶她一塊兒走!

畢竟,康語菱雖是個任性小姐,卻有著直率的體貼心緒,甚至會鼓勵他,更讓他不再沒自信,可以說是這世上最不會拿他與別人做比較、可以完全接納他的人啊!

“裏光,去問問她吧,即使我們夫妻倆都覺得她應該是愛著你的,但不親自從她口中求證,你應該無法下決心,是吧?”封日遠柔聲勸道。

“嗯!”紅裏光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起身朝封日遠與關玲瓏抱拳行禮,感激地應道:“多謝封二哥與關盟主的指點,裏光明白了,我這就去找她說明心意!”

聲音方落,也沒來得及等兩人回答,紅裏光已施展輕功,自茶樓的二樓窗口躍了出去,他輕松地往窗外大樹上一踏,跟著便消失了蹤影。

“看來我們很快就有喜酒喝了。”封日遠看著窗外,唇邊的笑意更濃。

“如果能這樣當然再好也不過,可是,對方是有錢人家小姐,可能接納有個俠客女婿嗎?”關玲瓏賴在丈夫身上,柔聲問道。

“紅石塢在裂香鎮也算家大業大,撇開俠客世家不提,卻也經商有道,我想該算是門當戶對了。”封日遠撫過妻子的柔嫩臉頰,輕聲笑道:“沒想到這趟祝壽,居然還能多喝一頓喜酒,對紅掌門而言,這也算是雙喜臨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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