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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天,唯一的選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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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不停歇的劃船沒有白費體力,我們已經離開小島很遠了,在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們已經完全看不到小島的存在了。

小黑還不是很適應在海上漂浮,這連續起伏的小筏子可能令它感覺到不是很舒服,但是沒有辦法,總比被人家燉了好。

腰酸,腿麻,手痛,這一夜簡直算是,掏空了整個人的力氣,海上現在吹著微風,堪堪帶動著小船在向前行駛。

米達康已經睡著了,我還在堅持,為了不錯過每一個求救的機會,我們現在是錯開了休息時間,輪流休息。

剛開始我還好,不過現在經過一夜的勞頓,再加上被太陽曬得暖洋洋的,眼皮都不聽使喚起來。如果我躺下來,應該可以馬上睡著。

這個筏子我們做的還算可以,浮力挺大的,偶爾有海水會被小海浪推一些上來,打濕衣褲。不舒服是肯定的,但這點困難算不得什麽。

海面上時不時飄過的垃圾都會令我精神一振,每次都是心懷期待的等待黑影變大,變成一艘路過的船只,結果每次只是幻想。

閃電總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就喜歡纏著小黑……只是小黑可能因為地方狹小而不是很開心……

看著天空中的海鷗,我開始想入非非……眼睛漸漸閉上,但是主觀意識一直在告訴自己,不能睡,千萬不能睡著。

這個過程是非常痛苦的,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堅持到現在的,時間一長,早已沒有了一開始的新鮮感,陽光照在海面上的反光刺眼的不行,雖然嘴裏口幹舌燥,但我一直在壓制自己,中間有提上了一瓶水,但是只喝了一半,另一半留給了小黑和閃電。他們可能也感覺到了這個淡水的珍貴,倒是一點也沒有浪費放在瓶蓋裏餵他們的水。

“辛苦了,我好多了,你休息吧,現在我來……”米達康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呼,好的。”我也不多說了,自己確實是困的不行了,昨天到現在又驚又累,整個人都感覺快要熬不下去了。

我相信我應該是秒睡的,躺下去根本沒有一絲雜念,哪怕海浪拍起的海水將衣物浸濕,也擋不住困意……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不過海面上沒有一絲遮擋,天上的星星是那麽的清晰,我從未見過如此明亮的星光,海面反色的月光,讓整個環境美不勝收。

“呼!”我坐了起來。

“你吃點東西休息吧,換我了。”我朝著米達康說。

“我還不累,沒事,再等下,現在也睡不著。”米達康回頭看了我一眼。

“好吧,那我點弄點吃的,你也還沒吃吧。”

“好的,謝謝。羅博,你覺得我們的機會大不大?”米達康這話的語氣有些不對勁,感覺算是比較低落。

“兄弟。你不用多想了,你看,我們現在根本沒有任何退路,只能堅持下去,對我們倆來說,無論如何我們只能相信機會很大,否則之前的一切都是白費的。相信自己,相信運氣。我們不是一直很幸運嗎?”都這種時候了,我只能安慰他,勸慰他,每一個人都有低谷期,現在他可能就是處在這個時期。

“哈,是啊,你說的沒錯,就算沒有機會,我們也得相信有機會。”他似乎有所頓悟的點了點頭。

“就是啊,生命不息,奮鬥不止!如果連自己都放棄了,那談別的是真的沒有任何意義。”我又一次強調。

“嗯,好,那吃飽了,我就好好休息,你辛苦了,我們一定會找到船營救的。”

……

都說孤獨的黑夜是特別難熬的,的確實這樣,耳邊除了海浪的嘩嘩,幾乎沒有別的雜音,夜晚連一直海鳥都沒有。我的思緒又一次回到了剛上島那段時間……

當初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我倒是也挺佩服當時的自己,求生的意識讓自己爆發出了超人的勇敢,最終獨自在這個島上生存了這麽久。

後來遇到米達康他們,能夠在海難中生存下來實屬不易,但最後能夠順利離開海島的人,只剩下我和米達康兩個人,實在是一個令人悲嘆的事。

這些事,像是電影快進一般在我腦中飛快的閃過,仿佛就在昨日發生的一般,這幾個月時間,仿佛濃縮了一般……

……

海上第二天,晴,微風。還是沒有看到任何船只,我們依舊按時交替休息。小黑和閃電在無聊的時候還下海去游了幾圈。

海上第三天,陰,開始起風了,風向變得雜亂無章,我們一會東南西北四處飄蕩,我們的小槳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好幾次海浪都把我們的筏子頂了起來。

海上第四天,小雨,從半夜開始風就要比前一天來的更大,我們的筏子還是堅持住了,不過有一些異響出現了,我們討論下來應該是正常的。筏子還是支撐的住,但是我們有些擔心,擔心後面的風會變得更大。

海上第五天,大雨,天氣開始變得更惡劣了,大風大雨,海浪洶湧的幾乎要將我們甩下筏子,一整天我們都不敢睡覺,也不敢亂動,緊緊的抓住筏子。

海上第九天,晴,微風,上次的大雨只持續了一個白天,實在是令人慶幸,否則連續兩天的話就算筏子能夠支撐,我們兩個人也根本堅持不下去了。今天風還可以,我們最近喝的水要比預計的多一些,因為我算的時候低估了小黑和閃電喝水的能力。

海上第十五天,陰,有風,浪有半米高,我們都被打濕了,小黑和閃電被我們擁著,它已經被浪打下去過一次了,還好,萬幸的是它游回來了,我們的狀態都非常不好,這段時間根本沒有任何發現,連一艘過往的船都沒看到。希望已經越來越渺茫了。

海上第二十二天,食物已經沒有了,米達康身體出了狀況,兩天沒有爬起來了,整個人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了,而我要比他好很多,要不是前幾次下雨,我用空瓶子裝了一些,現在淡水也早就沒了。不過現在也不多了。

海上第二十三天,大雨,大風……

海上第二十四天,暴雨,大風……

……

“不……”

☆、最後的日子(大結局)

坐在電腦前的老者,小心翼翼的將桌子上的厚厚一沓用看上去像是某種動物皮制作成的書本合了起來。非常當心的將它裝到了盒子裏。

“呼,終於完成了!”將那破舊的書本裝到精美的盒子裏以後,老者終於松了口氣。

“感覺像是過了兩種人生,這一切仿佛就在眼前,不容易啊。哎。”看著電腦上被整理出來的稿件,老者細細的又開始從頭到尾的看了起來。

他時而皺眉,時而發出呵呵笑聲,中間又呡了幾口茶,似乎完全沈醉在了電腦裏的文字上。

現在的科技早已經不需要手動打字了,不僅僅是語音,直接可以將紙張上的所有文字都掃描到電腦裏,形成稿件。

但是老者生怕這些經過日曬雨淋被保存下來的動物皮受到損傷,花了好幾個月將這些文字一個個的敲打了出來。

接連好幾天,老者都在反覆一個個字在讀,完全不在乎外面的日升日落……

最後知道看到最後一行,才打開郵箱,點擊了發送。

“天啊,這是真的嗎?太可怕了”

“我去,我認識這個人!他是我同學,原來……”

“可憐的人啊……”

“太可惜了……”

接收老者郵件的人,將這些文字一字不差的發布到了社交平臺上,這個社交平臺上突然出現的這片文章猶如平地一聲驚雷,它向人們揭開了多年來的一個隱秘事件。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解密文件一直以來是最受歡迎的,所以當這一篇文章發表,整個社交平臺很快就出現了各種聲音。

“支持,反對,中立,雖然無非是這幾種反應,但是每個人的思維角度都不同,所以引申出了譴責,抗議,求證,同情等等各種聲音。”

而老者,則稍微看了幾個回覆,就關閉了頁面。呡了口茶淡淡的自言自語:“人啊,很多時候沒有處在這個環境裏,是不可能有這種觀念的。為了生存,可能發生的情況甚至會更加惡劣。”

“老朋友,這麽多年來,我也盡力了,不過還是要和你說聲抱歉,我還是來晚了,希望你不要怪我。用不了多久,我就會親自來向你道歉的。”老者揉了揉眼睛。

說完,老者將抱在懷裏的一個黑色的球拿了起來,這物什一看就是經常被拿起,表面上都有些光亮了。

“哎,要是那天撐過去就好了。”老者又淡淡的嘆了口氣,手中端起的茶杯緩緩的放了下來。人開始慢慢的向書桌上靠了上去“好久……沒有……休息了,該……好好……休息下了。”老者像是在呢喃。

……

一直在茶杯裏的水變得冰冷,老者也沒有再次擡起頭。

……

社交平臺的大火,讓媒體工作人員開始尋找這位作者,都想要得到第一手資料,但一個個都吃了閉門羹。這老頭的性格不好,也成為了他們的共識。

直到幾天以後,一名娛記出生的小夥,偷偷從陽臺爬進老者家裏,想悄悄獲得一些信息,老者已經死亡的消息才開始傳出來。

屍體被搬走後,房間還是那樣子,桌子上的筆記本上密密麻麻記滿了各種船老大的號碼,在他的書桌上有一份報紙被玻璃壓著保存完好,雖然有些泛黃。

報紙上的內容赫然寫著:“X國毒島被發現,太平洋裏的無名小島,成為了藏汙納垢和毒物交易的中心。”“他們在海邊放養灣鱷,在島嶼周圍肆意屠戮生命……”“甚至綁架並殺害了帶著寵物狗旅行的X學者。”“他們在島礁邊上刻了很多Danger!Stay away!”等石塊,讓靠近的人產生恐懼心理後離開。”“島嶼山體裏面,有個很豪華的制毒基地,除了每年的臺風季,可能因為補給的問題,會離開島嶼,其他時間所有被綁架至此的黑工均在島上工作。”

報道非常詳細,整整用了兩版紙報道這個新聞,這個新聞引起的轟動可想而知……

而老者和這個毒島的聯系,最終也終於從他的遺物中被人們發現了。

這個時候,距離他的死亡以及過去整整三個月了。墓地的青草都已經冒出了綠色的頭。

他這一生一共出海九十二次,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在他下半生,他沒有婚娶,一有錢就會出海,似乎非常怪異的行為……卻被他稱之為“承諾!”

他說,每一次出去,都是為了尋找他的朋友,但是每一次都是空手而歸。一直在三年前,他從一名海員手中買得一本破損的獸皮本以後,他才停了下來,沒有再次出海……

根據那海員所說,他是又一次在船只擱淺的時候,在某個珊瑚海島上,撿拾到這本東西的,而且它還在這本東西附近看到了一具殘缺的人類屍骨,還有一個挺大的石堆,但是這個海員沒有去翻石堆,好奇心對他們海員來說是非常危險的事情。所以沒多想,就離開了。

後來一年裏,這個船員再次路過那個航線好幾次,但是再也沒有看到過那個珊瑚島,好像它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也許消失了吧。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老者花光了身上的錢,才順利的從這個海員手裏買了過來。

“也許一切就是緣分吧。”

這本破的獸皮本,終於來到了老者手裏。第一次翻開,看著裏面的內容,老者淚流滿面。

“除了他,不會是其他人了。”他當時是這麽感嘆的。

從拿到手,到發布出來,他一直都沒怎麽休息,身體的負荷早已到達極限……

“如果不做好這件事,我將死不瞑目。”他是這麽激勵自己的。

最終,他完成了這件事,也最終閉上了眼睛。

故事的主角都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但是這個他們一起奮鬥過的故事卻還在被無數人傳閱,津津樂道……也許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吧。

也有支持老者的人,會捧著鮮花去他的墓地緬懷悼念。

墓碑上的沒有照片,只有三個字!

“米達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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