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崔芯愛，你……這個，等一下。”

踏出辦公室的腳步被校監老師叫住，崔芯愛回過頭,發現辦公室裏有好幾個老師都瞬間豎起了耳朵。

猜測到原因，崔芯愛也不慌張，又神情自若的回去。“校監老師？快上課，請問還有什麽需要交代的事情嗎？”

“這個啊，這個……”平日說話都中氣十足的校監老師難得結巴起來，似乎是為難著不知道該怎麽說。崔芯愛不催促也不疑惑，依舊微笑著臉站著,乖巧的模樣讓校監老師見到後更苦惱了。

“老師，還是有什麽難事需要幫忙嗎？”

“呃,是啊，啊不！不是……哎，這個芯愛啊……”校監老師來回踱了兩步，終於下定決心般猛的轉過身說道：“你昨天下午……忽然請假了，校醫只說是感冒了，現在身體好些了嗎？有沒有傷到其他的地方？”

不是沒有看到辦公室內老師，特別她的班主任那著急八卦的模樣，也不是不清楚校監老師的焦慮，但崔芯愛不知怎麽的就生出了一股壞心，佯裝不知，天真的說道：“謝謝校監老師的關心，我吃過藥，現在已經好了不少。”

“好就好，好了就好！”校監老師頗為欣慰的點點頭，二班的班主任從下面踢了他一腳他才反應過來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詢問呢。輕咳幾聲，他嚅嚅嘴，要說出來的話一變又成了：“芯愛啊，這次考試感覺怎麽樣啊？”

“嗯，我自我感覺不錯，許多題型都覆習過了！”崔芯愛說道這個就眉開眼笑，白勝祖做的預測比她的準多了，最重要的是她第一次把全部試題都做完了--須知道以往考試的時候光是不把韓文寫錯就夠她頭痛了還要想試題，每次考試都總有一科會留下個小尾巴而沒法結尾。

瞅見幾個老師都已經開始擡頭望過來，特別是一班和七班的班主任，顯得更著急。崔芯愛故作不知，還高興的和校監老師說起試卷上哪些題在哪裏見過哪些題昨天做過，直到他們都快按耐不住了才笑呵呵的說道：“老師，快上課了，不能再說啦，要是沒有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好好！好！”校監老師聽聞崔芯愛說考試很順利也喜悅非常，下意識就點頭，被二班班主任用力拉了下才反應過來趕緊停下，最後拉著崔芯愛往角落處，看了眼四周，清咳兩聲問道：“芯愛，你一直都是老師和學校最為驕傲的學生，你和老師說實話，你、白勝祖和吳哈妮，到底是什麽關系。”

“關系？”

“是啊。”校監老師猶疑了會，說道：“你昨天請假了所以不知道，這兩天學校裏到處都流傳著你和白勝祖還有吳哈妮的事情，嗯……說你……那個，和白勝祖交往，或者是搶了吳哈妮的男朋友之類的。芯愛，你和老師說，你們幾個孩子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

“交往？搶男朋友？”崔芯愛瞪大眼睛，似是恍然大悟又似是更加不解了，最後迷惑又委屈的看著校監老師：“校監老師，才不是這樣的！”

“不是！不是！”校監老師高一高二都曾擔任崔芯愛的班主任，是以對一直都努力學習成績優秀的崔芯愛很關愛，現在見自己的學生難過了，也不好繼續問趕緊安慰起來：“芯愛不要怕！我也知道是那些學生亂說亂傳的，不過是怕影響到你的學習才問一問，沒有懷疑你的意思！你不要擔心，老師一定會很快很快的就把那些不實的流言壓下去！”

“嗯！”抹去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崔芯愛覺得演戲自然就要演全套，作為被信任的好學生，她應該‘誠實’的把實情都說出來才對。“老師，我和白勝祖同學一直都不在一個班級怎麽可能有關系呢？要說認識倒是認真……我和白勝祖同學都是在一間自習室，有次剛好坐在鄰桌，我就和他討論起了學習方法的問題，但那並沒有什麽交往的關系呀！老師你也是知道我的，我從入學到現在都是第二名……高一高二爭不過白勝祖同學，現在高三都快要結束了還是這樣，要說我心裏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所以在自習室裏看到白勝祖同學後就想知道是不是我的學習方法錯了，是不是有更好的學習方法……”

“至於和吳哈妮……開學的時候學校互助小組分配把鄭珠莉被調成了獨孤敏兒的的同桌，鄭珠莉正好認識吳哈妮，而我和獨孤敏兒又是從小就認識的好朋友，所以我也是認識吳哈妮的，不過我們只是點頭之交。”將無法躍至第一名的苦逼以及和兩個人的關系述說完畢，崔芯愛舒口氣，終於要說道重點了。

“至於他們兩個人我就不知道了。”頓了下，崔芯愛發現自己死命都擠不出眼淚後沒法了，只好無奈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降低聲調說道：“我那天也是莫名其妙，和敏兒走正好好的在路上，吳哈妮追了過來像是想說話，我就停下來了，卻沒有想到，她忽然就跌倒還將一桶水打到我身上！還好最後只是感冒沒有耽擱考試而敏兒也沒有出事，說來還要謝謝白勝祖同學呢，他當時路過借了衣服給我。”

“扣扣！”

崔芯愛才說罷，辦公室的的大門就被敲響，側頭看去，卻是白勝祖走了進來。

“老師好。”白勝祖一如既往的冷淡，就算是面對老師說出敬語的時候，那種漠然和冷傲也沒有絲毫的改變。看到崔芯愛他的腳步未停，視線卻多停留了一秒。

校監老師這時候已經相信了崔芯愛的話，但白勝祖人都來了不說點什麽似乎又不對，只好再度開口：“啊，這個白勝祖同學啊，我這次叫你來，主要是想要和你說說這次的校園流言的問題。”

白勝祖沒有說話，他一向安靜，若沒有必要從來不開口，但總有那麽一些人，他不必開口，世界都要圍繞著他旋轉。被那雙漆黑漂亮的眼睛直直盯視，校監老師只覺得壓力驟然加大，那是一種整個人都被脫光曝光在陽光下的不自在感，他想挪動一下卻又完全動彈不了。

“流言？”

白勝祖終於開口讓校監松了口氣，用拭汗水掩飾通身的不自在感，他連忙說道：“是啊，我想和你了解一下你知道不知道學校裏的那些流言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你放心，我們大家都知道那是亂說亂傳！但是、但是你們都已經是高三的學生了嘛，要是要有誰被這不實的留言影響到了都不好，是不是？”

安靜的站著等校監老師說完，白勝祖才又問道：“請問，是什麽流言？”平板的語調讓人幾乎聽不出那是一個問句。

什麽流言？旁邊的崔芯愛默默地扭過頭，她之前就猜到會是這個結果。白勝祖這個人，雖然有情緒障礙還沒什麽面部識別能力，但他記憶力一流、學習能力一流，無視周圍環境的能力，也一流。

“你不知道嗎？！”

對校監老師的問話，白勝祖選擇了沈默。他從不認為自己需要去聽那些完全沒有意義的東西--其實此時校監老師的問話亦是這樣的多餘和無意義。若是有多餘的時間，他寧可去多看些書，至少有機會從中學到東西。

“就是……！！！”校監老師才說了兩個字，就糾結著臉說不下去了。琢磨了好一會，他才猶猶豫豫的說道：“就是學校裏最近流傳出……你和崔芯愛、吳哈妮一些亂七八糟的關系的話，哎呀總之都是亂說的！老師相信你和崔芯愛都是好學生不會亂來的，但是總是這樣傳著怎麽行？這會影響到你們的學習的！”

白勝祖微微偏過頭，沒有說話，盯著校監老師和其他早放下筆偷聽的老師們，最後望向崔芯愛，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幾次相處的經驗，崔芯愛一直有註意他的小動作，是以了解他根本沒明白校監老師到底在說些什麽。

“是，校監老師說的是就是那件事。三天前的第二節課期間吳哈妮不小心跌倒還打潑水到我身上，當時吳哈妮的朋友曾說你和她有什麽關系然後要求你負責，而那時不是你借了衣服給我又把我送到校醫室嗎，看到的人都產生了誤解，以至於現在學校裏都在流傳你和她交往或我們是男女朋友等錯誤的流言。”

看白勝祖總算是明白發生什麽事了，崔芯愛繼續說道：“為了讓不耽擱考試讓學生們都靜下心學習，校監老師希望學校的流言能平息下來，他現在找我們來，就是想了解流言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解釋期間，白勝祖一瞬也不瞬盯著崔芯愛，等她說完良久才側頭問道：“然後？”

“然後？”校監老師不解。

崔芯愛很有良心的幫翻譯道：“他問，老師是要他怎麽個配合法？”

校監老師豁然，可不等他說出個所以然來，七班的班主任宋江伊老師就跳出來搶先問道：“首先，白勝祖同學你和我們哈妮到底是什麽關系？”

--“我們什麽關系也沒有？！”

吳哈妮忽然跳出來大喊一句，讓註意力都集中到白勝祖這邊的老師們都嚇了一跳。

宋江伊老師呆了一下，也不知腦子裏是想到了什麽，一臉興奮的問道：“哈妮，難道你們真的是男女朋友？”

“男女朋友？！”似乎是被四個字給嚇到，吳哈妮不由得怪叫一聲，漂亮臉蛋上亦是一會驚一會羞。她偷瞄了眼白勝祖就被對方緊繃冷凝的面孔驚醒，喊道：“不是！不是，你們都誤會了，我和他根本不是這樣的關系！”

“真的是！哈哈哈，快說快說，你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是什麽時候交往的？！”宋江伊老師激動的搖晃吳哈妮，不給她回話機會就轉身得意喊道：“哎呀呀，真看不出來啊，白勝祖同學你一本正經的模樣，下手居然還這麽快！不過能看上我們的哈妮，你們一班的人，也總算是有那麽一點點的眼光了！”說最後一句話時，她是看著一班的班主任說的，看得出來，她對一班和七班的差距已經怨念很久。

吳哈妮又看了眼白勝祖，跺跺腳，更是急切的解釋：“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子，我和他，根本沒有任何關系！我都不認識他，對，不認識！老師你們不要搞錯了，我們不認識也真的不是傳言說的那樣！”她很著急，解釋道最後都開始手足無措起來。

“……此地無銀，三百兩。”崔芯愛在其他人沒有註意到的時候壓低聲量聲念了句，瞥了眼繃得死緊的白勝祖，輕笑說道：“她一定是，沒有學過這一句話吧？”

堅冰破開，刺人的寒氣直襲而來。

白勝祖在瞪視著她。

“怎麽，心情很壞的樣子？”崔芯愛致力於讓自己的表情隨著辦公室內劇情的變化而變化，但她眼中的壞笑哪能瞞過白勝祖？

“你的心情卻很好。”白勝祖道出事實。

“這該謝謝你的幫忙，若不是你及時的將全部科目的預測題和筆記及時給我的話，我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這麽快就昨晚試題呢。”崔芯愛把事情轉到考試上，還頗為無辜的眨眨眼，將自己逗笑了卻讓白勝祖的臉色更臭了。

不過就算是氣悶、不高興，白勝祖也沒有表現出來。“順手而已。”

崔芯愛知道他說的是自己給吳哈妮當老師做教學的事情。當時白勝祖突然打個電話過來，說自己也需要一份預測所以想給她做好後再用一次她的課本--崔芯愛接到電話的時候真的驚訝了許久，原來這家夥不是史前猿人還會使用電話。白勝祖沒有說其他，崔芯愛也識相的沒有問，是以這個時候她應該是什麽都不清楚的情況。感覺到這個話題不好繼續下去，崔芯愛當機立斷轉了話：“怎麽樣，熬夜做題寫重點的滋味。”

“你好像，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說著，白勝祖頓了下，沒有繼續下去，反而跟著崔芯愛的話接下去。“很累，不過……你這次，恐怕又得呆在第二名的位置了。”說罷，一向清冷無波的臉色竟閃過一絲輕微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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