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良久,白勝祖用一種陳述的方式並且很肯定的口吻說道：“沒有。”

“……”這種以逗號、句號以及停頓來將多餘的字詞全部隱沒的說話方式，使用和旁聽的時候覺得很簡便，但作為聽並理解的人卻真是沒蛋也疼！崔芯愛重新給自己刷上淡定的表情，卻是忍不住要咬牙切齒：“是你沒有去找吳哈妮要回衣服,還是你的衣服沒有被送回來？”

白勝祖點頭。

“她沒有還回來，但是你可以去要回來不是嗎？”對於崔芯愛所說，白勝祖既沒有回話也沒有點頭認同，只略轉動了下眼珠子，傲慢的模樣又引起了一陣騷動。

好看的人無論是做什麽動作都會具有一定的可觀性，崔芯愛也喜歡漂亮的好看的東西，但這玉白菜能欣賞卻沒有醫療效果啊--她現在頭痛。

好吧！高高在上的白勝祖同學是不可能屈尊紆貴的跑去找成績末班車宛如腳下泥土的吳哈妮同學的！按了按太陽穴的部位,她忍不住問了句：“你今天早上去實驗樓的時候不是見過她了，還和她打了賭,怎麽不順便把東西要回來？”

“？？”他早上見到吳哈妮？還和她打賭？白勝祖覺得很奇怪，其實崔芯愛更奇怪。劇情發展--告白、被拒、地震、打賭--都沒有錯，連順序都不改，怎麽白勝祖還是十分陌生的模樣？難道她走後還發生了其他的事情？

洪玫瑰被擠出去後一直不甘心所以死沒有走，此時聽著他們的對話終於能插了進來：“勝祖哥哥從來不賭的！”

白勝祖沒有沒有理她，對崔芯愛說道：“早上只見了你和老師。還有，我從來不賭。”賭，是萬惡之源，讀過的人都知道，他又不是傻子怎麽會幹這樣的事情？

只見了你和老師。崔芯愛為白勝祖的這句話深深囧到，假如屏蔽掉說話者冷漠的表情和淡定無起伏的語調，嗯，再去掉後面的老師，那她就可以升級為女主角了。

可惜……崔芯愛說道：“吳哈妮和你告白過，且還是二次告白，還有，今天早上的募捐也是因為她家裏地震了。”千百疑問放在心頭還不如直接問出來，特別是對著白勝祖的時候，婉轉、間接、拐彎這類東西是沒有用的，估計還會被他無意識的噴一口毒汁。“你是沒有看見還是忘記了？”

白勝祖似乎想起了什麽，遲疑的看著崔芯愛，問道：“募捐？”

“是的，募捐。站出來說不要你的捐贈的那名女生，她就是吳哈妮了。”

“是那個吳哈妮拿了你的衣服嗎？勝祖哥哥，我去幫你把衣服要回來吧……”自動屏蔽了一直嘗試著靠近的洪玫瑰，白勝祖直截了當的問道：“就是那個很吵的、喜歡跳來跳去的母雞？原來它就是吳哈妮。”

“！”原來你不是沒有看見人也不是忘記了而是根本沒把人當人看嗎？！和那雙似黑寶石般黝黑無情緒的眼睛對視半秒，崔芯愛悲哀的發現她的猜測完全沒錯……

“拿著擴音器喊話的奉俊丘？”

“狗。”

汪汪叫？嗯，蠻符合的。“那一直啃著豬蹄的鄭珠莉？”

“豬。”又圓又滾，全身都是豬味還每時每刻都在吃，那不是豬是什麽？

“很形象……那我可以問下，在你眼裏，我是什麽嗎？”--崔芯愛，你有沒有發現這句話問的不對？！

“崔芯愛。”白勝祖回得肯定，崔芯愛馬上把剛才的怪異感去掉了--還好，她還是個人。

心情詭異的好起來，崔芯愛拍了拍白勝祖的肩膀，笑瞇瞇的很有義氣的說道：“好了，你先回去吧，我中午的時候會幫你把衣服要回來。”

白勝祖斜眼了眼自己肩上被拍過的地方，沈默了會，沒有說什麽，走了。而留下的崔芯愛才想起，她和白勝祖其實還不算很熟，這樣拍肩膀的方式，過頭了。

“崔芯愛同學，我可以請問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嗎？”洪玫瑰在白勝祖的身影消失後視線回轉，快步擋在崔芯愛面前質問道：“還有，快說，你和勝祖哥哥怎麽認識的，到底有什麽關系？！告訴你吧，我媽媽和勝祖哥哥的媽媽是很好的朋友，而你和勝祖哥哥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不等崔芯愛回話，她又補了句：“你最好有自知之明，勝祖哥哥不會喜歡你的，他都說了，你很難看！”

要說前段話崔芯愛只是在想“果然是女配”，那後面補充的話就讓她冒火了。只要是女性，無論女孩還是女人都是愛美的生物，就算她從來不化妝！內心小人猙獰著臉揮舞起死亡鐮刀--“即使他覺得我難看，但他寧願和難看的我說話也不願看美麗的玫瑰同學你一眼。”

“你！”

“美麗的洪玫瑰小姐，可不可以告訴我，從你試圖和白勝祖同學搭話開始，他回了你幾次話？一次？還是兩次？或者你自己不記得了，那就讓我來提醒你吧，是零次。”

洪玫瑰被崔芯愛氣得臉色發白，但被二度觸發女人禁地還忍過一次的崔芯愛還在繼續：“哎呀，剛才洪玫瑰還好心的想幫忙，可惜啊，白勝祖同學似乎是沒、看、到、你一樣，直直的，就走過去了呢。”

“還有，你媽媽和白勝祖同學的媽媽認識和我和白勝祖同學的關系有關系嗎？若是可以的話，我希望洪玫瑰同學在數學方面能夠再多多加強。”頓了下，崔芯愛微笑說道：“學習數學可以增強人的邏輯思維。”

“你！”洪玫瑰氣結，她的兩個跟班見兩人一對上勝負就立下分明，趕緊過來給她撐腰，只是崔芯愛並不見害怕。

“自知之明這種東西我從來都是有的，就是不知道從來都只能第四名的洪玫瑰同學，你有沒有？”崔芯愛甩甩手，環視一圈周圍不敢多言的同學，昂首挺胸的走回教室。

其實這洪玫瑰其實也就嬌氣和喜歡裝模作樣而已，自持高等的她根本做不出更沖撞的事情來，比起更具有破壞力吳哈妮來說，可愛多了，也……弱爆了。

鄭銀珠在崔芯愛坐下後問道：“這樣做，好嗎？”

“有些事情已經發生，隱忍、沈默和當做沒有發生過都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發現鄭銀珠若有所思，笑了下，拿出課本繼續覆習。

這些人本質上都是欠抽，見人不發威就當別人是病貓--若她什麽也不說不理會就走開，指不定下午就流言滿天飛，當然流言裏她肯定是不要臉那一個。而現在她敢坦然直視、敢面對挑釁了，這群不服氣的，反而不敢動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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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午時，崔芯愛托獨孤敏兒在操場上找到了吳哈妮和鄭珠莉，她們還和早上一樣，一個不停的跑圈，一個在坐椅子上啃豬蹄。

吳哈妮跑得汗流浹背，早已累得如死狗，卻還是一步步的邁著沈重的步伐半走半跑似的一路向前。

“吳哈妮同學。”

擡眼看到臺階上走下的崔芯愛，吳哈妮無力的裂開嘴，冒出了她的標志性傻笑後就揮揮手讓她等一下。只是崔芯愛並不想多等，走到她面前攔住，直接問道：“吳哈妮同學，請問白勝祖同學的制服外套，你什麽時候還給他。”

“制服？！”吳哈妮一聽這個臉馬上就垮下去了。

崔芯愛莫名其妙，一旁的鄭珠莉嘴裏嚼著肥肉口齒不清的說道：“芯愛你就別提這件事了，就是因為這個，哈妮才會大清早的就跑來這裏繞著操場跑圈圈，現在都午休了還過來跑圈圈，我覺得她都快成圈圈了。”

“……，怎麽回事？”崔芯愛有不祥預感，果然，吳哈妮垂著肩膀哭喪著說道：“昨天地震，我家新建的房子也倒了，制服外套放在房建上的箱子裏……”

“沒有了？”

吳哈妮紅著眼沒有說話，見崔芯愛也跟著沈默，低下頭，不知死想到了什麽又連忙說道：“我，我有沖上去找衣服的，但是房子塌得太快，我才跑到半路……後來地震停了我也跑進去找了，找到了，可是……可是，都壞了。”說完，吳哈妮愧疚的低下了頭。

“芯愛，不要怪哈妮啦！你沒有去哈妮家裏所以不知道，她是真的很著急那件制服的，你都沒看到當時啊，她就和瘋子一樣不和我們一起出來還往裏沖，嚇死我們了！還有她去找衣服的事情也是，警察攔著她還執意進去，但是衣服都爛成布了，又不是故意的，我們也沒有辦法啊？”鄭珠莉咽下豬蹄就急忙分辨，吳哈妮推開她喊道：“不要說了珠莉！”

深感自己出門前的預言沒有錯誤，崔芯愛將無語和不滿咽下，問道：“對，地震不是你的錯，房子倒塌也不是你所希望的，但，我想知道，在拿到衣服的第二天你為什麽沒有還回去？第三天又幹嘛去了？還是你一直沒在意，直到地震出來了你才想到這是別人的衣服？”

“不是的！衣服拿回去我就清洗了……”

“第二天是晴天。”崔芯愛表示自己拒絕衣服沒幹這個理由。

“我……我收回來，燙好了，也折疊好了……然後回過神的時候……一天就過去了。”吳哈妮吞吞吐吐的說著，崔芯愛表面沒有反應，心底早已是→＝口＝這樣。

於是，這個女人就靠著一件衣服花癡以及意淫了白勝祖一整天？！等等，不對！“那第三天呢？難道第三天也這樣過去了？”

“……”

吳哈妮的沈默給了崔芯愛答案以及無限的想象--她驟然記起《惡作劇之吻》的開頭，正是吳哈妮夢著自己在獨角獸的指引下和白勝祖相遇及接吻--嘿，現在有一件白勝祖的衣服在……這女人該不會不僅對著衣服做白日夢就連晚上還摟著衣服睡覺然後夢到同床了吧？

“對不起。”

面對道歉的吳哈妮，崔芯愛的心情很微妙，微妙到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此刻的心情。嗯，和從前看到一篇雷文那種被囧被劈的感覺很相似。

在詭異的一陣無言之後，崔芯愛輕咳了一聲，調整好臉部表情後就問道：“你沒有和白勝祖同學說吧？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賠錢還是把衣服送去修補？”她還和白勝祖說了要把衣服幫他給拿回去呢！現在連衣服都沒有了，那麽，或者你就直接跟白勝祖同學把事情說開，道歉了事了吧？”

這個是最好也最快的辦法。以白勝祖的個性，只要到時候吳哈妮不要做多餘的事情說多餘的話，頂多被噴兩句事情也就過去了。

“我……”吳哈妮的話被鄭珠莉插斷：“賠什麽啊，就一件衣服而已，再說了哈妮家裏出了這樣的事情，連心情都沒有哪裏還有錢賠出去？”

有這樣的朋友，也難怪吳哈妮的腦子和外貌越來越有差距。

古人有言，物以類聚，並不是假話。

將鄭珠莉透明化，崔芯愛越過她直接對吳哈妮說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有我托夫不當的錯，但你也有脫不開的責任，你自己想必也是清楚的吧？”再好的辦法也要有人配合才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說服吳哈妮。

吳哈妮緊咬下唇，點頭。

崔芯愛也點頭，開頭不錯。不理會鄭珠莉的不滿意她又繼續說道：“有錯就改、承擔起自己的錯誤，我相信你有這樣的決心和勇氣，是不是？”

“那你現在就和我一道，去找白勝祖同學吧。”說實話，她完全沒法相信吳哈妮……

眼看吳哈妮就要點頭答應，鄭珠莉卻又在這個時候插了一腳過來：“為什麽要道歉啊！芯愛你到底知道不知道那個白勝祖多可惡啊，我們哈妮好不容易重拾心情走在他面前，他然視而不見！是視而不見嘢！情！情用粉色的信紙寫好，折成了心形遞在他面前，他當沒看見！你不在的幾天裏有多少人暗地裏笑話哈妮？！而我們哈妮，還要忍著傷心幫他洗衣服燙衣服，這麽多的委屈誰看得見？”她努力的噴著氣、激動下揮動手，抓著的豬蹄都差點丟出去，而堪堪躲過攻擊的崔芯愛可是一點也不想靠近她了！

“珠莉！夠了別說了！芯愛，對不起，但是請再幫幫忙，就再給我幾天的時間……一個星期，不，就三天，三天後我會把事情解決掉的！真的！”

是把事情解決掉，而不是把制服還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躺平球調戲＝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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