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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零五年九月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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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愛的五條同學在下午「大開殺戒」,奪得第一。

交流賽在東京校的大勝利中落下帷幕,這麽一天也就過去了。

晚上的時候,我接到了父親的電話,他在電話裏跟我抱怨隔壁新來的那個人看上去好恐怖。

我有點奇怪地說:“隔壁不是秋山阿姨家嗎?”

他才反應過來似的,慢吞吞地說:“我沒跟你講嗎?你秋山阿姨再婚了,現在姓伏黑。”

我說:“啊?什麽時候的事情?”

“大概是兩個月前吧?”父親說,“突然就看到秋山家裏走出來一個男人,人高馬大的,跟座山一樣。秋山說這是她的老公,剛來這邊。”

“他長得好兇。”他這麽給我形容了一下,“那肌肉,天吶,你看到那種平原上的山了不?我覺得就那麽誇張,線條分明,好結實。”

我說:“你別告訴我你上手摸了。”

他「嘿嘿嘿」笑了一會兒,“出門在外,走路偶有不幸嘛。”

所以大概意思就是他撞了別人或者被別人拉了一把。

父親的日常生活就仿佛是被詛咒了一樣,充滿了大大小小的災難。在我成長的過程中發生過很多次,掉下水道什麽已經是輕微的了,有的時候甚至會有高空拋物和車禍,只不過基本上次次都是有驚無險。

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對他一個人生活又放心又擔心。

“是伏黑先生幫了你嗎?”我說,“那要好好地道謝才行。”

父親笑著說:“我當然知道啦。後來還特意觀察了一下,那家夥特別喜歡賽馬。但是運氣好像不太好,我就幫了他一把——”

“但是父親你的運氣也不好吧?”

“可是這樣我們就排除了兩個錯誤答案了。再加上排除毛利的答案,就是三個了。剩下的成功率不是很高了嗎?”

我嘆了一口氣。

毛利全名毛利小五郎,是我父親在賽馬場上認識的,兩個人一見如故,後來有事沒事就相約去賽馬場,要不就是去喝酒。

托毛利叔叔的福,父親好幾次化險為夷,於是和毛利叔叔關系越來越好了。

毛利家和我家差不多一樣,也是一個父親和一個女兒。女兒叫做毛利蘭,年齡和我一樣,不過比我要小四個月。

小蘭是有母親的,但是父母關系不和,就分居了。於是小蘭很小的時候就在辛辛苦苦地把父親拉扯大……

和我差不多。

不過我的父親要靠譜一些。他雖然糊裏糊塗還一身災難,但是善良又溫柔,是附近不管大人還是小孩都很喜歡的那種類型。

我對他的排除理論不置可否,只說道:“那就麻煩毛利叔叔和伏黑先生保護你了,有時間的話請他們吃飯吧?”

父親很歡快地點了一下頭:“嗯!不過,伏黑君來這邊的時候,也帶了一個小孩誒,我想順便也買一些小孩子可以用的東西送過去好了。也算是謝謝你秋山阿姨這些年的照顧。”

「秋山阿姨的照顧」?

我笑了一下,道:“好哦,你覺得可以的話就這麽做好了。我有時間的時候會回去看看你的。不要讓我發現你把冰箱裏的冰激淩吃完了。”

父親的聲音變得幹巴巴的:“怎麽會呢。”

我「哼哼」了兩聲。

父親就像個小孩子,管不住嘴。

我看了一眼時間,道:“好了,睡覺吧。已經很晚了呢。”

父親應了一聲,又說了些話,像一個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顧自己、對於術式的運用不要偷懶、也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這種話,我一一應下來了,掛斷電話之後,看著手機總覺得有點惆悵。

我的父親,全名清水一。人如其名,他是一個很幹凈很單純心思很細膩溫柔的人,和他相處久了,就會發現自己像是離不開水一樣離不開他。父親身上有一種天然的會令人沈靜下來的氣質,最明顯的就是咋咋呼呼的毛利叔叔在和我父親說話的時候都會變得心平氣和。而且很容易聽進去一些平常不聽的話。

父親明明是個普通人,卻有這樣神奇的能量。

我想要成為一個冷靜的人,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父親。我向往著成為他那樣的人。

書上說,女兒在成長的過程中,會選擇和自己的父親性格相像的人作為自己的結婚對象。

我想了一下,沒覺得五條同學和我父親有哪裏像。於是更加覺得對五條同學的喜歡只是少年期的頭腦發熱,對這份感情更加嗤之以鼻。

然而現在,仔細想一想,卻又覺得這句話說得沒錯。五條悟和我的父親一樣,擁有著一種會讓人安心的力量。

你在他們身邊,哪怕是天塌下來了也不會驚慌,只會覺得,啊呀,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嘛。

日記本還剩下五分之一,我翻了兩下,發現這本日記竟然是一年的記錄,最後一張紙上寫著的日期是零六年三月十日。

我又將日記翻了回去,目光落在這張貼了一個小貼紙的紙上。

這張貼紙是一只白貓,藍眼睛的白貓,長得有點像五條悟。我看了一會兒,又將日記看了一遍,才想起來這是哪一天。

零五年九月二日,我的等級證明發下,被確立為二級咒術師,擁有了自主出任務的權利。並且在當天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米花町的任務。

米花町就是我家,我住在三丁目,毛利叔叔住在五丁目,小蘭的青梅竹馬工藤新一住在二丁目。

而任務地點,正是米花著名商業街。

我被輔助監督送到商業街的時候,還有一些茫然。

商業街上很熱鬧,人與人摩肩接踵,左右兩邊的店鋪大開,行人面帶笑容進進出出,路邊攤販上的小吃香味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我有些疑惑,回頭問:“這些人不需要離開嗎?”

輔助監督是個一板一眼的青年,扶著眼鏡對我說:“抱歉,這條商業街每天的盈利豐富。對於大多數商家來說,關門一個小時都能虧損好幾十萬,在交涉過程中他們不肯讓步,所以只能麻煩你在人群裏搜索咒靈。”

他低頭看了一下任務詳情,“據窗的表述,在這條商業街上有不下五只咒靈,目前檢測出兩只三級,兩只兩級,還有一只一級。那一只一級咒靈會有其他的咒術師前來祓除,所以你只用祓除剩下的四只就行了。”

剩下的四只?

說得好聽。

我不由得苦笑。

在碰上咒靈的時候,誰能知道自己遇見的到底是幾級咒靈?而一旦開始戰鬥,再說要撤退已經來不及了。

可輔助監督卻根本不在意這一點一樣,將文件收起來,對我略微一頷首,道:“祝你順利。”

我只好轉身,走進了人群。

所幸九月份的陽光並不像是盛夏時那麽灼人,任務也沒有時間的限制,我在走了一段路之後,就幹脆地將自己的思想轉換成了「出門逛街順便祓除咒靈」,一路邊買東西吃邊查看四周的咒靈情況。

在人群中,我肯定不能像是在帳裏祓除咒靈一樣動手,必須要做到悄無聲息,不引人註意。

但是我的術式並沒有祓除咒靈的效果。不過我琢磨了一下之後,立即就把這一次任務當成了混淆操控的實踐。

我拿著一杯奶茶站在陰影裏,對我所能看到的咒靈施加術式,混淆然後操控。

我利用他們鍛煉我的分神操控和感知共鳴,順便還能完成任務,一舉兩得。

被操控的咒靈大多都是普通人身上的咒靈,四級咒靈,能力很微弱,用咒力就可以輕松殺死。

不過我沒有殺死,而是把他們放了出去,讓他們到處搜羅任務咒靈。

而我本人在街上慢慢走著,訓練的同時打量四周情況。

大概是下午四點鐘左右,我將任務咒靈祓除幹凈了,包括那一只一級咒靈——它是被我混淆之後自殺的。

任務完成的時候,我能感覺自己對術式的運用更上一層樓了,便返回商業街入口,向輔助監督報告了任務,順便告訴他那只一級我也處理完成。

他有些訝異地看著我。我知道他在驚訝什麽,二級咒術師越級打怪,身上幹幹凈凈,手裏還拎著兩個蛋糕,看起來簡直就像出門旅游。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他道:“您先回去吧,我吃了飯之後自己回去。”

他沒推脫,直說:“請在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將此次任務報告上交給你的負責人。”

我說好。他一踩油門,離開了。

而我慢吞吞地看了一眼手上拎著的蛋糕,回頭看了看人慢慢變多的商業街,又走了回去。

我想在這裏再練習一下。

晚上六點鐘的時候,我在這裏碰到了幾個意料之中卻也意料之外的人。

小蘭和工藤,還有小蘭的發小鈴木園子。

他們遠遠地看到我,便高高興興地叫了起來,然後一個拉一個的穿過人群,走到了我的面前。

小蘭笑著說:“睦月,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你,你不是去寄宿學校了嗎?”

我也笑,說:“因為今天有實踐活動,所以我就出來了。你們是來這裏玩的嗎?”

小蘭點了點頭。

園子看著我手裏的蛋糕說:“大晚上的吃蛋糕啊?真羨慕你們這種怎麽吃都吃不胖的人。”

我說:“我也不是吃不胖啊,只是平常做的運動很多而已。而且園子你不是也老是吃甜品還不胖嗎?”

園子一聽,立馬就得意洋洋起來:“那是,我可是天生吃不胖!”

我們都笑,大家一起去吃了飯,然後逛了一會兒街。

因為小蘭和園子要買筆和本子,我們就進了一家文具店。他們在挑選文具用品,我四處看了看,也買了兩個本子還有幾支筆,作為我的備用品。

然而準備付錢的時候,我又突然在一個小盒子裏發現了一盒貼紙。

貼紙上是一個正在打哈欠的貓貓頭。

白色的長毛貓,眼睛是漂亮的藍色。

我沒忍住把它拿起來看了一會兒,小蘭和園子湊過來說:“這是什麽?貼紙?好可愛啊!”

我讚同地點點頭:“對啊,我也覺得,好可愛。”

這一盒貼紙邊上還有其他的貼紙,小蘭選了一個憨態可掬的小狗和一個肉嘟嘟的小姑娘,而園子選了當下很火的一個動漫的男性角色。

小蘭問工藤要不要也選一盒,工藤挑剔的目光掃了一遍,說:“都不好看。而且,我一個男生要這東西幹什麽?”

小蘭左挑右撿,把一個純文字的貼紙遞給他看:“這個怎麽樣?”

工藤略帶嫌棄地說:“勉勉強強。”

我和園子都看著他們兩個人笑,工藤扭頭過來橫了我們一眼,有點小兇。

我於是往貼紙盒裏翻了翻,指著一只黑貓說:“我覺得那一張很像工藤啊。”

小蘭過來看了一眼,很欣喜地拿起來說:“真的好像!”

她二話不說把肉嘟嘟的小姑娘貼紙換成了這只小黑貓,然後興高采烈地拿去付錢。

工藤臭著一張臉,在她邊上嘀嘀咕咕「哪裏像了」,卻沒有制止。仔細看看,還能發現他耳朵尖紅紅的一點。

說來很奇怪。當我冷眼對待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感情時,我卻對另外一對人的感情感到溫暖,充滿期待。

所以有的時候覺得,我可真是個矛盾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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