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索起來，披上我不愛但暖和的狐貍皮毛，點上了燈，靜靜的坐這，撐著下巴，歪著頭看著那一小簇的火焰明亮跳動。

也許是因為感覺到身邊少了一個人，床上的他翻動身子，抱住一團棉被，繼續睡著，我擡眼看著他的一頭紅發，頓時忘記了呼吸。

靜靜的起身，我扶著桌沿，努力不撞著任何的東西。

我朝他走去，那頭紅發即使是在昏暗中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我屏住呼吸，生怕驚動了他。

那熟睡的安詳模樣，那雙手護著胸口蜷縮的姿勢，竟然與夢中的皓夜，是一模一樣。

難道，陪在我身邊這些年的紫亦樓，一直都是皓夜？

我有些不敢相信，緊緊的看著他。

就這樣，我執著得看著他，從他微微有些睡醒開始，一頭紅發便漸漸褪去紅色，換成黑色，那張臉也在悄然變化著，等他睜眼，儼然就是一雙紫色的雙眸。

一睜眼，他就看見了我，雖然有些睡眼朦朧，但那眼神卻是水一般的溫柔，他對我說，顏傾，你在做什麽呢？

我有些慌張，這樣溫柔的神色，溫柔的聲音，確實是紫亦樓，可是，為什麽隱約還有著皓夜的影子？

沒什麽，我只是在想著，如果我們的寶寶出生，他會是男還是女，是像我還是像你。

我說著，故作輕松的笑笑。

他寵溺的將我抱住，溫暖的體溫一點也不像是妖精，他邊打著呵欠，邊抱怨起來，我的傻娘子，你從來都是晚期的，怎麽，今日是寶寶叫你起床的？

我點點頭，一副純良的姿態，說，就是寶寶叫的，寶寶餓了，所以等著要吃！

好好好，他伸著懶腰，拎起衣裳穿起，露出頭疼的模樣說，見你這麽乖，為夫這就去洗漱，洗漱完畢為你下廚。

很快，清早的晨光中，就出現了一個圍著滿是油漬的英俊男人，在竈臺邊忙活著，我圍坐在一邊，一根一根的往爐膛裏添著柴火，時不時瞥一眼紫亦樓。

這些年來，他總是能將食物做得無比可口，就連收拾房屋這些瑣碎的事，他都能做得很好，我開始想，如果是皓夜，他一定會發脾氣，說太過瑣碎吧。

他的神情是那麽專註，我一直認定，在油煙中無怨無悔的紫亦樓，就是這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所以我會大聲的誇讚他說，你下廚的模樣真美。

可自從我看見他變成皓夜的模樣之後，我就失去了誇讚他的心情。

我從來就不是聰明的人，甚至也不是聰明的鮫人，紫亦樓一直說我傻，還叫我是傻娘子，也許我真的很傻，同床共枕好幾年的男人，我竟然分不清他究竟是誰。

我望著他出神，不管他走到哪裏，切菜，或是翻炒，我都一刻不停的望著他。

直到，他對我說，我們可以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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