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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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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幽深。

步千洐鉆進被窩,摸到破月滑膩冰涼的身子,將她整個抱入懷裏。

“我不喜歡這麽睡!”破月例行抗議――她的睡姿跟為人一樣灑脫彪悍,喜歡大字型攤開,可某人喜歡禁錮占有,姿勢雖然溫馨,時日久了,還是不如一個人睡舒服。

“唔……那就不睡。”步千洐低頭吸著她的唇。

“他們走了?”破月嚶嚀。

“嗯。”步千洐很快將她脫幹凈,“我派了個人,跟著他們。”

“保護?監視?”破月奇道。

步千洐莞爾:“唐卿此行隱秘,雖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若是被旁人發覺,終是不妥。眼下正是兩國建交的節骨眼,我會盡我所能,確保不出岔子。”

破月點頭:“夫君英明。”

步千洐卻盯著她:“方才有人……”

“什麽?”

步千洐未答,心道:方才有人對十三笑得格外溫柔,把十三都看傻了。也叫我對兄弟生出嫉妒。只是如此小家子氣的話,可決計不能對你說了。

他用行動代替語言,很是生猛略帶暴戾的開始征服她的身體。破月被他整的尖叫連連,只能用被子塞住嘴,免得被隔壁聽到。末了,他還賴在裏面不出去。破月急道:“會懷孩子的!”步千洐卻早有打算:“這仗打到何年何月是盡頭?你若懷上了,正好送回帝京。不必跟著在此地受苦。”

破月不依,可敵不過他力大,來來回回被他一點不漏深入灌了三趟。她只得屈服,心中默默盼望他的種子如此頻繁量大,勢必活力低存活幾率小。步千洐見她嘴裏念念有詞,感覺不妙,警惕的問:“在念叨什麽?”

破月笑:“沒……在說夫君威武。夫君,見過水槍嗎?可好玩了。”

**

之後兩日風平浪靜,小容傳來消息,說君和使者已安全離開。兩夫妻便靜候和平佳音。

這日傍晚,步千洐去山谷中練兵了,破月在房中包餃子。忽聽空中有異響,擡頭一看,一只灰鴿輾轉飛下,落在庭院裏。她走過去,從鴿腿拿起紙卷一看,吃了一驚。

是步千洐派去跟蹤的人傳來消息:唐卿一行人在五十裏外遭到不明身份刺客伏擊,正全力抵抗。

破月拿著紙卷,正要往練武場去報信,忽的又頓住。

如今寒冬臘月,附近又是戰區,哪裏會有不長眼的刺客伏擊唐卿?難道……是胥人發覺了唐卿的行蹤,意欲斬草除根?可如此一來,兩國哪裏還有和平的可能?她被這個念頭嚇得心驚膽戰。

怎麽辦?去找步千洐嗎?

他上次放走唐卿,還可以說是一命換一命,這次如果是趙將軍下令,步千洐還主動出手營救,那就是叛國了。

她不能叫步千洐陷入如此進退兩難的境地。

她在心頭默念苦無大師的囑咐――但求問心無愧,已有了主意。步千洐為難,她可半點不為難。

回房翻出套男裝換上,又找出久未使用的面具。這麽一打扮,鏡中活脫脫一名清秀矮小的士兵。她給步千洐留下個紙條,說是去後山打點野味,快則當晚,慢則次日便返。因她之前也上過山,估計步千洐不會太擔心。

夜色已暗,破月終於到了飛鴿傳書指明的山林。她仔細看了看周圍環境,此處是東行的必經之地,只是嚴冬大雪封山、人跡罕至,難怪那些人會挑這裏動手。

往山上行了片刻,終於聽到前方光禿禿的林中,隱隱傳來打鬥聲。她躡手躡腳上前幾步,撥開灌木,首先看到的是地上七零八落的屍體血泊。有陌生的黑衣人,也有君和服飾的士兵――想必是唐卿的隨從。

她松了口氣――有打鬥聲,說明唐卿應當還沒死。只是堅持這麽久,可見是一場慘烈的惡戰。

破月又往前掠行幾步,悄無聲息躍上大樹。這下看清了:前方數十丈的山丘旁,一場激戰正步入尾聲!

外圍,是約莫二十餘名黑衣人,手持兵器包圍猛攻,個個看起來武藝不俗。看到他們,破月心頭掠過一絲疑惑――趙初肅軍中,難道還養了這麽一幫人?

包圍圈中,十三和唐熙文一左一右,正在奮力抵擋。十三的黑袍已被鮮血浸透,看起來濕漉漉的一片。右肩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白皙的血肉翻露在外,猙獰嚇人。他號稱快劍,如今動作依舊很快,可招式間已見遲滯,險象環生。

唐熙文那邊狀況更糟。他手握一把大刀,雙手都是鮮血,左邊大腿更是血流如註。他武藝本就不如十三,此時全靠勇猛的狠勁支撐著,只是揮舞大刀的動作,越來越遲緩。

兩人身後數步外,一人面色蒼白扶樹站立,偏偏目光沈肅沒有半點慌張,不正是唐卿是誰?破月還真有點佩服他了,孱弱如斯,卻也強悍如斯。

忽見一黑衣人身子一矮,掃堂腿如疾風般掠過,唐熙文正抵禦前方刀劍,躲閃不及,嘭然中招摔倒在地。那黑衣人趁機長劍一送,直取唐卿。唐卿雖無武藝,卻也機警,倒退兩步避開。那人飛身而上,長劍直取面門,竟是要置唐卿於死地!

“哥!”

“元帥!”

十三和唐熙文同時驚呼出聲,哪裏還顧得上黑衣人的攻擊,幾乎全身空門大開,飛撲過來。

“退開!”破月厲喝一聲,拔刀飛躍而下!淩空斬向那黑衣人的劍。

“鏗――”金石交錯!黑衣人只覺眼前人影一閃,劍上一股大力襲來,虎口痛麻難當。再定睛一看,地上長劍已斷成兩截。面前站著一瘦小少年,雙手握刀,神色清冷。

眾黑衣人見半路殺出個少年,都是吃了一驚。須知他們與十三等人鏖戰了半日,亦是精疲力竭,如今添此強敵,簡直是懊惱不已。

但破月不會給他們喘息的機會了。

一炷香後,破月收刀回鞘。

她面前是一地屍身――她和十三制住所有黑衣人的大穴後,他們便咬牙中毒身亡,明顯不欲留下活口。

她回頭,便見唐熙文扶著唐卿,十三冷著臉,三人都望著自己。

她正斟酌――是表明身份呢還是就此告辭呢?這時,十三忽的朝她走過來。破月見他肩頭還在冒血,面色陰冷,怔怔望著他。他在她跟前站定,低頭,擡手。

“十三我……”

面上一涼,十三摘下了她的面具。冰冷的指腹擦過她的下巴,癢癢的有點不太舒服。

四目對視,十三默然將手中面具重新撲到她臉上,按了兩下,似乎示意她再戴上。破月心想你看都看了,我還戴什麽?將面具收進懷裏。

“多謝夫人救命之恩。”唐卿微笑道,他卻不問,破月為何恰好出現在此地。

破月卻要主動解釋:“步千洐派人暗中跟著你們,直到你們安全回去。我收到消息,便趕過來了。”見唐卿神色平靜,知道他必定是猜到了,不由得再次佩服他的聰明。

“他呢?”十三忽然問。

破月搖頭:“我沒告訴他。”

四人都沈默下來。片刻後,唐卿看向他二人:“傷勢如何?”唐熙文約莫失血過多,臉色發白。他撕下塊衣袍,胡亂往大腿上一纏,答道:“不礙事。元帥,咱們快走。”

十三也搖頭,示意無事。自己擡手,點中受傷肩頭大穴。而後遲疑片刻,看一眼破月。破月立刻走過來,點了他自己夠不到的背部穴道,血流這才緩下來。

“多謝。”十三悶聲道。

破月正要告辭,忽的一楞――遠處林中似乎又有動靜。她不由得看一眼這三人:一個蒼白虛弱仿如一陣風便能刮倒;一個腿傷難行;還有十三,雖然點穴止血,但若不馬上處理傷口,勢必傷勢加重。

她只得低聲道:“有人過來了,人數還不少。先找地方藏身。”

夜色幽深,空山寂靜。

聽得前方灌木叢外,腳步聲漸遠,破月松了口氣,轉身靠在石壁上。這是山腰一處隱蔽的山洞,他們已聽到三撥人從洞外經過。若是硬拼,只怕難以脫身。

按照唐卿所說,原本他有一個百人隊,在此等候接應。未料遇到的卻是刺客,百人隊必定已慘遭殺手。

“大營發現我未按時歸去,最快明日一早,會再派人到此處接應。”唐卿說。所以四人只需在洞中躲過一晚,便能安全。

十三坐在她對面地上,正撕下衣服上布條,想要自己包紮。破月從他手裏拿過布條,卻見布條上血汙泥漬,皺眉。轉頭看去,唐熙文渾身更臟,且已累得睡著了。唐卿靜坐在哪裏,閉目養神。他的衣服倒幹幹凈凈,但她也不能去撕啊,只好從自己衣袍上撕下一大塊。

“不必。”十三低聲喝止。

“別廢話。”破月從懷中掏出金瘡藥和水囊。他肩頭早如泥濘般渾濁烏黑。她便用濕布粘了清水,一點點擦拭。

與步千洐柔韌的皮膚肌理不同,十三雖也是武人,皮膚卻如……美人一般白皙細滑,那傷口便愈發觸目驚心。破月替他將傷口清洗幹凈,又取了些金瘡藥,用手指塗抹上去。這應該是很疼的,可十三哼都沒哼一聲。

都處理完了,破月道:“你明日再用熱水洗洗,否則傷口會惡化。”

十三的臉一直別向一旁,默默點頭。破月看到他一邊耳朵紅得像已熟透,側臉亦是紅雲一片,有些好笑,但亦不再多話,免得他尷尬。

早在破月撕衣服時,唐卿已經睜眼。不動聲色將破月的坦然和弟弟的僵硬窘迫看在眼裏,心頭喟嘆。

洞口有寒風吹進,他咳嗽兩聲,打了個寒戰。破月二人同時看過來。

因為怕引來追兵,不能生火,只點了個小小的火種照明。這冬夜的山洞,對唐卿來說,真如十八層地獄一般,嚴寒難耐。只是怕十三憂心,他一直未說,可面色已漸漸凍得有些發青。

十三見他臉色不對,立刻起身走過來,握起他的手輸入真氣。破月有些擔憂的看著兩人。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十三額頭已是陣陣細汗,剛包紮好止血的布帶,隱隱又有血跡滲出――約莫是傷口又裂開了。

“我來。”破月走過去,唐卿略有些驚訝,十三遲疑片刻,點頭,將唐卿的手交給她。

於是十三第一次在自己大哥臉上看到有些窘迫的神色。然而這神色一閃而過,他已十分平和:“有勞姑娘。”

破月搖頭:“舉手之勞,客氣。”手指扣住他脈門,真氣源源不絕。唐卿雖知她是武林高手,卻沒有具體概念到底多高。此時感覺到源源不斷的熱氣從手腕傳來,渾身暖洋洋舒服不已,竟比十三的相助還要有效。他不由得多看她一眼。卻見她神色極為平和,既無害羞,也無驕傲自得,眸色竟是極平靜溫柔。

唐卿心神一凜,別過臉去。過得片刻,身體已暖起來,氣息也平穩,轉頭淡笑:“顏破月,你今天相助我,不怕我回去之後,立刻對大胥宣戰嗎?”

破月未料他如此直接,還真有些為難。今次偷襲八成是大胥軍將所為,她如今幫了唐卿,卻也是放虎歸山。

她想了想,已有了主意,答道:“我不後悔。我來救你,就是希望你知道,大胥有好戰的人,也有希望和平的人。所以我有個不情之請,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你平安歸去後,能否再等數日,等胥帝有了旨意,再確定戰或和?你這次過來只是偶然,皇帝並不知情,一定是下面的人胡作妄為。也許皇帝願意停戰。”

唐卿聽她說“救命之恩”的份上,微微失笑,點頭道:“好。救命之恩重若泰山,就依你所言。不瞞你說,我原本想回去後立刻開戰,便看在你和步千洐的情面,再等數日。”

破月心裏暗叫還好還好,自己來這一趟,還真是來對了。如此想著,眸中升起喜色,未料擡眸一看,唐卿眸中隱有了然笑意,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她不禁想,這人看起來溫和沈靜,其實比狐貍還狡猾吧?

天明時分,破月忽的睜眼,察覺手上還有個溫軟光滑的事物,定睛一看,卻是唐卿的手,還被自己握著。

洞內靜悄悄的,十三和唐熙文都在睡。而唐卿――君和第一名將,就躺在自己身旁,高大清瘦的身子裹緊狐裘,微微蜷成一團。清俊斯文的臉龐沈寂安詳,似鄰家兄長眉目溫和。

她輕輕松開他的手,未料這細微舉動驚醒了他,漆黑的深眸驟然睜開。他定定凝視著她,忽的綻放微笑:“早。”

破月也笑著點頭:“早。”起身站起,伸了個攔腰。唐卿盯著她背影看了片刻,重新閉眸小寐。

晌午時分,唐卿已經坐在君和援兵的車駕裏。

唐熙文在車外馬上,十三還是坐在車轅上。隨行軍醫已診治了兩人傷勢。而顏破月――在援兵抵達後,便匆匆走了。

唐卿閉目小寐片刻,忽的睜眼,揚聲道:“阿荼。”

十三挑開車簾坐進來。

唐卿看她一眼:“中意顏破月?”

十三沈默片刻,搖頭。

唐卿笑:“待回了承陽,給你娶個同樣貌美可愛的姑娘,可好?”

十三靜了片刻,擡頭遲疑:“同樣?”

唐卿失笑,也不再逗他,從懷中取出本事物,放到十三面前。

十三垂眸一看,長眉微挑。那是本極老舊發黃的書冊,封面六個字:“餘心隨軍手記。”

唐卿的手指輕輕撫過那手記封面:“這是大胥楚餘心元帥的手筆,被我偶然間獲得。二十年來,我每每拜讀,都有所獲,受益匪淺。”他輕輕掀開書頁,取出裏面夾著的張畫像,放在案幾上:“這是楚夫人當年為楚餘心畫的小相。”

十三眸中閃過驚異,霍然擡頭看著唐卿。

唐卿點點頭,聲音淡然:“阿荼,胥帝只怕不會同意和解。我已決意速戰速決,徹底擊潰大胥,才能避免我君和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

十三拿著畫像,面露疑惑,似乎在問,跟這手記有何關系?

唐卿接著道:“步千洐乃我勁敵,我要勝大胥,必清除此人。我也不想你為難。待數日後,兩國重新開戰,我會將手記和畫像送給步千洐。他看了之後,必定無心再戰。我再使些手段,叫他離開軍隊,退出沙場。”

十三沈默許久,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都說本文眾男配搶風頭,我也表示很困惑……

唐卿沒有喜歡女主啦,只不過想讓他們有點對手戲,過過幹癮而已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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