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房門，笑影拉著罌粟到了內室，臉上神色已經變得嚴肅起來。

“少主要見你，罌粟姐，可能···可能計劃有變了！”

計劃有變？罌粟微微一怔，都已經到這一步了還能怎麽變？

“罌粟姐，我，我什麽都沒說，可少主他什麽都知道，我真的···”

“笑影，我相信你！”罌粟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打斷她急於解釋的慌亂，“少主總歸是少主！”

沒有什麽能逃過他的眼線。

夜晚到來的時候，罌粟去了城外小竹林，樹林中心有座小竹屋，那是今晚的接頭地點，亦是白無塵平時長居的地方。

像以往一樣，罌粟在距離竹屋三丈遠處就停下，然後整理了自己的衣著和思緒，然後才逐漸的慢慢前行。

屋門開著，裏面有盞油燈發出微弱的黃光。

白無塵在撫琴，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

淡然的音調，高山流水般清澈，輕飄飄的隨浮塵在半空飛舞，一聲一聲扣在罌粟的心上。

忽的，罌粟擡頭看向隱約中的那抹白色的身影，眼中盡是不置信的神色，徐徐的腳步也變得急切起來。

“錚···”在罌粟踏進門檻上的那一秒，琴聲隨之熄滅，沒有回音，沒有裊繞，就像是人硬生生的將之掐滅了一般，又像本就是夢境，而現在夢醒了一切都飛灰湮滅了。

“罌粟，你的步履浮誇，心性浮動，怎麽？亂了嗎？”平淡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閑適得當。

亂？罌粟站在原地看著案桌前的白無塵，心中酸澀難當，開口，竟是無比的沙啞哽塞。

“你，怎麽會彈這首？”

這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夢中那名喚玉容的人所彈的曲子，亦是她夢中經常跳之舞的曲譜，但也只是在自己的夢境中出現過，況且以往，她還不甚明白那樣的聲音是來自哪種樂器，原來，是空琴。

“你認識這曲麽？這是早年一故人贈送的曲譜。”

故人？罌粟不得而知，心下疑惑，白無塵，到底有多少她一直不知道，甚至探究不了的東西？

見罌粟不語，眼神閃爍不定，白無塵從案桌前站起，走到她的身邊，一伸手，就撫上了她的臉，一如往常的親昵。

“罌粟，說個故事給你聽好嗎？”

安靜祥和的聲音，疲軟間是輕哄的寵溺。

‘心兒，我說個故事給你聽好嗎？’

······

早年，他就是用這樣的方法幫她入睡，幫她撫平緊皺的眉頭，只長大開始殺人了之後，他多久沒有這樣對她說過了？多久沒有這樣親切的喚過了？

即使是現在,此時此刻，他依舊喚她‘罌粟’。

在他面前，她只是一個殺手。

“從前，有個很美很美的女人，她聰明、溫柔、善良···這世間所有美好的東西都在她身上體現，自然的，愛慕她的人成群，可她是公主，公主的使命就是和親，和親，於是嫁給了一個國主，也果然，她的美好讓國主一見傾心，也果然，受寵一時，可是後宮又豈是平靜之地，她的善良讓她最終身陷險地，她的陪嫁丫鬟卻一朝受寵成了貴妃，但她卻不恨，身在牢獄也還在惦記著她的丫鬟是不是會受人欺辱，這是怎樣傻的女人？”

“罌粟，你說她傻麽？”白無塵托起罌粟的臉，絲巾順手滑下露出她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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