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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紅頭列車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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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笑話嗎?可惜我一點都不覺得好笑!”吳庸笑得很勉強,“你有自信能攔住我?”

“總要試過才知道!”文崢說話間猛地虛晃一招,屈腿攻向吳庸腰腹。吳庸急退躲過這一擊,回手時刀鋒切進文崢脖頸,“文崢,撂下狠話,行動力卻差得遠,怎麽不敢開槍,你們的火力不是很猛嗎?怕誤傷發報機?”他出手愈發毒辣,專挑沒有衣物遮蓋的薄弱位置下手,不過幾個錯身,刀鋒與指縫之間就滲出一道血痕,“要是那樣的話,我就不客氣了!”

“一點血而已,做事總要付出代價不是麽。”文崢穩住重心,擡肘護住面門欺身上前,利用吳庸貼近攻擊的機會抄住他的手腕將人抵在面包車上,同時用肘部猛砸他的鼻梁,長滿厚繭的大手用力一攥,連著刀片扭住吳庸的手指,讓刀刃和手指以扭曲的姿態絞在一起,“說,偷襲地點在哪?是誰派你來的?”

吳庸鼻梁腫了一個大包,嘴裏全是鐵銹味,卻依然笑得狂妄,“誰派我來的?你心裏明明很清楚,又何必多此一問呢文教官,或者,我該稱呼你一聲文少校?”

吳庸的話讓郭海幾人心裏俱是一震,尤其是蘇挽,在聽見那聲文少校時更是心底冰涼。這就是他口中的雇傭兵?這就是所謂的騙了自己?可笑她還一直相信文崢是為了保護父母才留在安全區,原來事實就像文崢親口說過的那樣,他從沒騙人,只是別人都理解錯了。

無意被人點破身份,文崢攏緊眉頭,“我是誰不重要,說出你的上線,我饒你一命。”

“饒我一命?”吳庸被血水嗆的直咳,扭頭沖隔壁車廂的看客喊道:“文少校說要饒我一命,你們信嗎!”見沒人答話,他極為遺憾地對文崢輕嘆道:“文崢,連你的隊友都不信你,我憑什麽信你?”

文崢勒住他的喉嚨,呼吸漸重。

“或者你幫我把手指接上,我就信你一回?”吳庸舉高受傷的右手,惋惜地看著剝離在指骨外隨著火車運行晃動的指肉,“你下手還真狠,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久才讓自己不被刀片割傷?你只攥了這麽一下就把我的手廢了,你覺得,我還能跟你合作嗎?”

“我給你留了一只手。”文崢抽出皮帶把他的雙手捆住,挑斷雙肩包背帶,取出無線電發報機。

“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吳庸擎著手半躺在面包車擋風玻璃上,慢吞吞地說道:“我在發報機裏植入了微型雷管,你一個鍵子摁錯,‘嘭’地一聲,咱們都完了。”

“你以為我會信你?”文崢手下的動作一頓,掌心微濕。

“不信幹嘛停下?”吳庸做了個請便的手勢,“繼續啊,反正我是無所謂,頂多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麽事情,讓我們的冷面殺神文少校急著和軍方取得聯系。要不咱們做個交易,你告訴我聯系軍方的原因,我告訴你不會引爆雷管的使用方法,怎麽樣?”

“我很後悔廢了你的手,”文崢在吳庸露出笑意時繼續殘忍地說道:“我應該先割掉你的舌頭,讓你再也不能開口說話。”

吳庸很識相地做了一個拉鏈的手勢,閉口不言。

文崢提著背包走到車廂口,“蘇挽,把你的繩索給我一根;郭海,喊餘師傅在下個山口停車。”

蘇挽暫時不想和他說話,把繩索一股腦塞給郭海,讓郭海隔空扔給文崢,“哥們,悠著點。”對於文崢的身份,郭海的感覺是喜憂參半。喜的是跟著一個少校比跟著白身好混多了,憂的也是文崢起點太高 ,真有功勞怕是輪不到他。

怕吳庸身上還藏著刀片,文崢扒光衣服把人捆成了一個白粽子鎖進面包車後車廂,盤腿坐在一邊等著停車處理發報機。

文崢在特貨車廂守著發報機,郭海在鍋爐房陪著餘師傅,只剩下三個女人和一個孩子坐在客運車廂,各有各的心思。

“蘇挽,你說吳庸,他真的是飯店裏那個變態嗎?”和自己一起逃生多日的窩囊廢竟然是一個隱藏極深的惡人,想到地窖裏的鮮血,還有那些被虐待致死的人,雲曉心裏又驚又怕,“我還跟他一起在野外過夜,吳庸還從喪屍手中救過我,他真的是變態嗎?!”

“你應該慶幸自己只是他的道具,而不是他的目標。”蘇挽現今也沒心情安慰別人,自己一肚子氣還不知道朝誰發洩呢。下次再有機會進入祥雲,她一定要把文崢的真實身份告訴父母,省得他們老覺得欠了他,和她一樣傻呼呼的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沒過多久,火車停在了一座不知名的山腳下。

文崢將無線電發報機捧在懷裏,“我需要獨自進山完成發報任務,這裏暫時交給郭海負責。郭海,天黑前如果我沒回來,或者聽到山裏傳出爆炸聲,你立刻帶著珍珠按照原計劃進入樟城,想辦法和軍方取得聯系,還有蘇挽,”他將視線轉向窗外,話音一頓,“不管我曾經做過什麽,都與方文無關。”

郭海沒想到文崢會把這項重擔交付到自己身上,急忙推脫道:“哥們,我知道你看得起我,可珍珠這事靠我一個真不行,你必須得全須全尾地回來啊!還有你這兒子,你扔給蘇挽算怎麽回事啊,人家才多大,再說你就舍得?”

文崢只是笑笑,轉身走出車廂,沿著坡地朝山路深處走去。

“他這是要交代後事啊,蘇挽,你怎麽一聲都不吭,哪怕騙他一下也成啊。”

“你幹嘛不騙他,他要是活著用不著我騙,他要是死了,我騙他還有意義嗎。”誰知道那人故意說這些話是不是為將來埋伏下筆,反正她是不會再信了。

“女人心海底針,前一刻還好好的,後一刻就翻臉不認人,我還是去跟餘師傅作伴吧。”郭海搖頭晃腦地往鍋爐室去了。

蘇挽煩的要命,實在不想聽他說這些酸話,幹脆拿衣服蒙臉裝死,暗自尋思出路。

吳庸落馬在她預料之外,可好處卻是實實在在的。如今文崢有了無線電發報機,先不說那虛言的雷管是否存在,退一步說,即便吳庸真的往發報機裏安裝了雷管,她相信憑文崢的本事也能弄出來,教官麽,還是少校,一聽就不是尋常人,這點小事算什麽。

要是能用無線電發報機和軍方取得聯系,他們又何必冒險去樟城,隨便找個地方停下就好,反正軍方會派空中運輸機來接應文崢的。到時文崢父子和珍珠俱是有了去處,郭海野心不小,自然不會錯過這次機會,雲曉與她無關,愛去哪去哪,剩下的就是蘇挽自己了。

若是帶著父母隱居,壓根沒必要和軍方碰面,那空中運輸機看著上檔次,不是一般人能坐的,就怕上去容易下來難。

文崢自從跟她重逢,從沒提過新型病毒體和皓月基地的現狀,當時她只覺得是碰巧,現在回想起來,以文崢的身份,怎麽可能從坑道逃離基地,難道也是為了某項任務才刻意走的那條路?

想到還有這種可能,蘇挽不由驚坐起來。

與父母一起逃離高層軍事區時,走的是別墅後花園水道,當時她只顧著躲避那些執行反恐應急演習的士兵,卻沒有留意到高層區的監控系統。難道是因為基地發現和她同時消失的還有蘇教授夫妻,所以才會讓文崢尾隨在後,就近監視查探蛛絲馬跡?

疑心生暗鬼,蘇挽腦門登時冒出了一層細汗,一個勁兒地在嘴裏念叨著,“別嚇自己,千萬別自己嚇自己,我不過是一個小人物,哪值得別人惦記。”

雖是這麽說,可卻一分鐘也坐不住了,在火車過道上急走了兩趟後,蘇挽把郭海從鍋爐室喊出來,自己借著去外面上廁所的名義回到祥雲,急著找父母商量對策。

這次蘇挽的突然出現沒有嚇到父母,反而讓久盼不至的蘇教授心生喜悅。

“挽挽,你總算回來了,爸爸等在這裏有一肚子話想跟你說,寫回信也給不了你!”蘇教授匆忙迎上來,“爸爸考慮好了!”

“爸爸,時間有限,我馬上就要離開,你先聽我說一件事!”蘇挽截住蘇教授的話題,“當年你和文崢接觸時了解他嗎?他是以什麽身份留在你身邊的?”

“小文?”蘇教授和妻子面面相覷,“當年我和你媽媽認識他時,他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大小夥子,有些老派作風,但為人正直、可靠,是個難得的好人。”

“我問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身份,職務之類的。”

“職務?沒什麽職務啊,那幾年基地給很多科研人員配備了保鏢,其實就是半監控半協助性質的外勤人員,文崢也是那時候來的,一開始我和你媽媽還有些抵觸,後來見他不多嘴不多事,慢慢就接受了。”

吳教授又接著補充道:“聽說他們那批都是退伍兵,沒什麽覆雜背景。”

“退伍兵?你們都被他騙了!”蘇挽急得直跺腳,“當初他還騙我是雇傭兵來著,結果呢,人家管他叫教官、少校,文崢都默認了!這樣的職位,怎麽會甘心留在你們身邊做輔助工作,說他沒目的我都不相信!”

“少校?不能吧?!”雖然蘇教授在基地見慣了大佬,甚至還有幸和最高指揮官在高層區同住過,可讓一個少校級別的人連著幾年幫自己端茶倒水,這個消息還是太過震撼了。

“百分百可靠!這還是今天文崢的對頭在和他搏鬥時揭破的呢,說起來我還得感謝那個壞蛋,要是沒有他,指不定還得再被蒙騙多少年!”蘇挽覺得自己血壓都升高了,“他現在弄了一部無線電發報機,很快就會和軍方取得聯系,爸爸,你還想和他們一起研制解毒劑嗎?我總覺得文崢隱瞞了很多事實,還有皓月基地的病毒洩露事件至今沒有任何消息,你要是貿然出現,只怕對你不利!”

“老蘇,我看挽挽說的有道理,和上面接觸多了未必是福啊!”吳教授也支持蘇挽的觀點,“文崢的事,不管他出於什麽目的隱瞞身份,我相信他一定是有所圖謀。咱們都一把年紀了,難道非要落得晚景淒涼才甘心嗎?”

妻子女兒全都反對,蘇教授沒法固執己見,只能暫時擱下遺憾,“不和軍方聯系,咱們去哪啊?聽你的意思,你要離開文崢自己走?”

“為什麽不能自己走啊,當初我逃離基地的時候不也是靠自己嗎,比起沙漠苦海,內陸反而不值得畏懼。”蘇挽挑重點將以後的打算告訴父母,“我是想著先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隱居起來,軍方帶走珍珠後,一定會全力研制解毒劑,如果能夠全民使用,不出兩年,地面生存環境就會得到極大改善,到時咱們再回到人群中。還有爸爸惦記的解毒劑,沒有軍方,我也一定會找到最好的生化實驗室給你用,咱們抓緊時間,未必比軍方晚一步!”

“挽挽,其實爸爸惦記著制作解毒劑,主要還是希望你和媽媽能不再懼怕喪屍病毒,不是非要做那個第一人啊。”經過病毒洩露事件,蘇教授總覺得外人不可靠,要親手做出來試劑才放心給妻女用。

“好了,你爸爸都不跟軍方聯系了,你自己也小心點,別讓他們扣住才好。你要離開,文崢不能給你找麻煩吧?”吳教授如今只擔心自己的寶貝女兒能不能平安離開。

“放心吧,他困不住我。”

一家三口確立統一戰線後,蘇挽蹲在樹叢裏貓了一會兒,確定附近沒有人跡才起身離開。

山裏沒有喪屍的威脅,蘇挽一路掰著草枝,步履輕松地算計著離開的最佳時限。

越過山坡,蒸汽機車如同蟄伏的鋼鐵巨獸一樣靜臥在鐵軌上,蘇挽快跑幾步,剛一登上車廂,就對上了文崢深沈的雙眼。

“還說有事,”蘇挽在心底暗罵此人狡詐,扭頭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等他宣布軍方的到達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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