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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如影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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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外面出現臨時狀況暴露祥雲,蘇挽和父母打過招呼,端著新出鍋的補血湯藥回到閣樓臥房。

珍珠仍在迷藥的作用下沈睡著,蘇挽扶著她的頭部枕在自己膝蓋上,微微傾斜著角度,用小勺一點一點的餵進草藥,怕在嘴裏留下味道,最後又拿清水沖刷了兩遍。

餵過補藥後,蘇挽給毫無知覺的珍珠擺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放回床上,將加料的飲用水放到背包外側,專門留著給珍珠和郭海兩個傷員養身。

蘇挽在盜血的過程極為小心,生怕驚動隔壁的文崢父子,如今手頭的工作都搞定了,精神上一放松,肉.體的困頓立刻顯露出來,頻頻打起了哈欠。

定好手表提醒音後,蘇挽躺在了珍珠身旁準備補眠。

此時正是淩晨一點,夜幕低沈。

連路燈都沒有的漆黑街道上,突然竄出了兩條慌不擇路的狼狽人影。

“你幹嘛總是跟著我!臨走你不是還當著其他人的面大罵我一場,說再也不跟窩囊廢一路了嗎!”背包的男人在路邊的屋檐下左竄右突,妄圖躲開那些噬人的冤魂,找尋前人的蹤跡。

“誰說我在跟著你!跟著你有什麽好處?先前我還以為身邊有個男人多少能得些照顧,沒想到屁用不頂!”身後的女人緊緊跟著男人不放,嘴裏卻說著與行為相悖的刻薄話,“我是跟著救我的人!他們要去大城市,跟著他們,起碼能活命!”

“那你去找他們好了,路這麽多,走哪條不行!”男人笨嘴拙舌,明顯不是女人的對手,“你鞋跟落地的聲音太刺耳,會引來喪屍的!”

“你說怎麽辦,難道你還想讓我光著腳?你不心疼我還怕感染呢!”女人也怕鬧出太大動靜驚動那些喪屍,踮著腳走了兩步,卻又因為難以保持平衡只能放棄。

說到底都怪那兩個女人,明明都是一起的,憑什麽把舒服耐用的鞋子挑走了,只留下這雙不合腳的高跟鞋給她。要不是前面的男人太沒用,也不會連唯一交通工具都被人霸占去!

女人越想越氣,恨不得立刻找到先前那幾個人,只要搭上了他們,這個窩囊男人就沒用了。

“你確定他們進了鎮子?”險險避開幾個游蕩的喪屍後,女人終於忍不住朝男人質問道。

“你自己沒長眼睛嗎,只有一條路,不進鎮,還能半路飛走了?”男人拎著撿來的木板,挨家挨戶地搜尋活人的蹤跡。

他不敢敲門也不敢開門,只能緊緊趴在門板窗口聽屋裏傳出的聲音。說來也算運氣好,因為他的謹慎,躲過了好幾戶有喪屍的人家。

鎮子不大,卻也經不住沒頭蒼蠅似地找下去。

男人走了一天,早就餓壞了,尋了個廢棄在路口的電瓶車鉆進去,打算吃點東西再繼續找人。

小小的電瓶車讓夜裏的寒氣凍得透涼,男人坐在冰涼的駕駛座上,竟然覺得比在外面還冷,急忙搓搓手把雙肩包裏的厚衣服翻出了一件穿上,又拿出了幾塊豆幹墊肚子。

“啪。”

輕微的車門閉合音後,女人也自顧自地鉆進了副駕駛座,見男人悶頭吃飯,沒好氣地翻了翻看不出模樣的破舊拎包,“餵,我也餓了,勻我點吧!”

男人沒出聲,仍舊低頭吃著。

“怎麽回事?聾了啊?說話!”女人一巴掌打掉男人手裏的包裝袋,“是不是男人啊,光顧著自己吃喝,好意思嗎!”

男人心疼地撿起掉在地上的豆幹,“你自己那份呢?”

女人絲毫不覺得臉紅,“吃完了,走了這麽久,女人不比你們男人皮糙肉厚的,經不住餓。”

男人心裏不樂意,卻還是把擦幹凈的豆幹送給女人,“還有這點,你吃了吧。”他手裏還有最後一小塊餅,那是留著救命用的,不到危急關頭不能動。

在男人心疼的目光中,女人看著那塊沾著疑似灰漬的豆幹,受辱般地尖叫道:“拿開你的臟手!我不吃垃圾!”

“你幹什麽!”男人急忙捂住她的嘴,卻還是晚了一步。

女人尖銳的嗓音很快穿透了薄薄的擋風玻璃,將外圍晃悠著的喪屍引了過來。

“嘭嘭嘭!”

一個個造型詭異的活屍,張著血盆大口咬在車門車蓋上,朝兩個人嘶吼著,急著將這兩塊鮮活的嫩肉吃進嘴裏。

男人知道這時候開車門更容易喪命,便將車窗落下一半,等一只張牙舞爪的喪屍把半個腦袋拱進來,他立即用手裏的木板狠狠拍了上去,不顧滿身滿臉噴濺的汙血,直到喪屍的腦殼像碎雞蛋似地淌了一地才停手。

原本以為必死無疑的女人見喪屍都沖著那半扇開啟的車窗去了,趁男人殺喪屍的功夫,偷偷從側門鉆了出去。

女人一邊跑一邊給自己打氣,她不是不講義氣,只是不想白白送死。

心慌意亂,女人沒跑幾步腳下的鞋跟就扭折了,受傷的腳腕加上這一摔導致行動更加不便,最可怕的是,在女人倒下的一瞬間,她明顯感覺到小腹有一股熱流順著腿根流出。

女人忍痛摸了一把,登時被那股新鮮的血腥味熏得眼前一黑。

從末世活過的人,沒有人不清楚血液對喪屍的致命吸引力。

她最好的朋友,比誰都善良的一個女孩子,就是因為來了月事才被隊友推出去引開屍群。

現如今,她也要走上同一條老路了嗎。

瞪著眼前朝自己襲來的喪屍,女人回頭看了眼至今仍被困在電瓶車裏的男人,冷然一笑。

比起死,她更不願欠別人的債。

“滾開!滾開!”女人拎起包,拼命砸向喪屍抓來的手臂,強撐著最後一股勁兒撲到路邊的門板上。

“救命啊!來人啊!”女人邊哭邊喊,拖著受傷的腳腕不停地怕打著臨街的屋門,一家挨著一家。

她不信小鎮上所有的人都變成了喪屍,一定有活人,一定會有人來救他們的。

不多會兒,女人的哭喊和血腥味便將沿街的喪屍都引了過去。

獨守車廂的男人踩著車門把陷在喪屍頭骨裏的釘板拔.出來,抹掉臉上的血汙,發呆似地盯著座位上那塊豆幹出神。

突然間,男人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猛地推開車門從另一側的小巷斜.插了進去。

精疲力竭的女人再也走不動了,她蜷縮在冰冷的墻角,嗓子都喊啞了,卻仍然堅持著揮動手裏的拎包,為自己爭取最後一點活著的希望。

喪屍近了,男人如同天降神兵一般從斜側裏竄出來,大手一撈,背小孩似地將女人伏在肩膀上,撒開腿往小巷裏鉆。

女人趴在他的後背上,有氣無力地問道:“餵,認識這麽久,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她以前不屑於知道窩囊廢的名字,現在卻改變主意了。

“我叫吳庸。”男人憨憨地說道。因為快速奔跑,他的聲音有些喘,忽高忽低的。

“吳庸,果然無用。”女人嘲諷地笑了笑,“我叫雲曉。”

黑夜中辨不清方向,兩個人沒跑多久就被屍群堵在了小巷盡頭。

浪潮一樣高漲的低吼聲,逼出了雲曉心底最深處的刻骨懼意,她抱著吳庸嗚嗚大哭道:“我不想死,我還沒活夠!”

面對殘酷的命運,吳庸同樣無能為力,只能笨拙地安慰著雲曉,一遍又一遍地撫摸她的頭發。

正當兩人陷入絕望之際,隔墻傳來了一道中氣十足地叫罵聲。

“我.操!打情罵俏換個地方行嗎!偏在這擾人清夢!”

拄拐的男人站在二層閣樓窗口,罵罵咧咧地朝倆人做了個手勢,“看什麽,還不趕緊翻墻!等著殘疾人過去救你們啊,別做夢了!”

吳庸得到指點,立即讓雲曉踩著自己的肩膀趴上墻沿,好在半空中躲避喪屍,緊接著他也在短距離助跑後一鼓作氣翻過墻頭,接過雲曉攀住樓外的懸梯,爬進了閣樓。

“謝謝!”吳庸剛一脫險,馬上朝男人道謝。

“別謝我!”男人將窗戶鎖死,轉身朝房間走去,“要不是你們在我窗口底下哭號沒夠,我還真懶得管,末世嘛,上哪不死人啊。站著別動,我還得知會老大一聲!”

不等男人敲門,樓梯旁邊的房間門打開了,“郭海,你帶人進來了?”

“嗨!”郭海聽出文崢嫌他多事了,湊近小聲說道:“一對小情人,我在樓上看半天了,兩個人要死要活不離不棄的,我一時心軟沒能堅持原則,我錯了。你要怕出事,等天亮讓他們走就是了。”

郭海也想不明白自己當時怎麽就一時沖動喊了聲,好像自打呂萌那事兒後,他總容易心軟。

“你們受傷了?血腥味這麽濃。”文崢看向新來的兩個人,夜裏看不清長相,可聲音卻聽著耳熟。

吳庸趕緊把外套脫下來,前胸後背轉了一圈,“我沒受傷!”

雲曉紅了紅臉,“我也沒受傷。”

文崢把身後的房門帶上,往前逼近一步,“不說實話,想讓我找人驗傷?”

雲曉低下頭,羞澀地說道:“我,我來那個了,女人每個月都有一次。”她本來不想對著幾個大男人說這些私密的事,可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再不說清楚,只怕要被人趕出去了。

吳庸聽了之後也跟著鬧了個大紅臉,“嗯,我外衣沾的血也是她的,不是我……”

文崢朝郭海使了個眼色,“你去喊蘇挽過來,帶著手電筒和蠟燭。”這兩個人的聲音越聽越熟悉,讓他不得不防。

郭海一瘸一拐地走到裏間,敲了半天才有人應門,“蘇挽,文崢讓你帶手電筒蠟燭過來。”

“這才幾點啊?”蘇挽睡眼朦朧地瞅了眼手表,“還不到四點,天都沒亮呢!”頭半夜連著盜血加慰問父母,她壓根都沒時間休息。

“我剛救了一對小情人,文崢讓你去驗驗那女的。”郭海沒好意思提女人那事兒,模模糊糊說了個大概。

“讓他們等著。”蘇挽使勁揉揉臉,喝了口涼水漱嘴裝上腰包出門。有外人進來,不裝點武器她總覺得不保險。

蘇挽舉著蠟燭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擡眼就被鎮住了,“郭海,這不是飯店那一男一女嗎!你怎麽把他倆弄進來了!”合著他們五個人連著趕夜路好容易把人甩掉,轉眼又顛顛地貼上去了。

“不能吧,我瞅瞅!”

郭海也不怕蠟油燙手,接過去就擱兩人眼前晃了一圈,待看清那兩人的長相,一股無名火蹭地竄起來了,“嗨,還真是,你倆幹嘛跟著我們?啊,有什麽企圖!大半夜的還特意上我們落腳的屋子底下又哭又嚎的,演苦肉計給誰看呢!”

吳庸見文崢三人都變了臉色,急忙解釋道:“誤會,都是誤會,我們只是聽你們說去中部城市安全,一時又沒有別的去處,想跟著同路而已。剛才也絕不是在演苦肉計,我和雲曉確實是一路跟著你們進鎮,可我們走得慢,半路就失去了你們的蹤跡,再次被救,也算是誤打誤撞因禍得福。”

“幹嘛這麽低三下四的!”剛剛還一臉羞澀的雲曉擡手就給了吳庸一巴掌,嫌他不爭氣,“咱們又不是見不得人,兩次都被同一夥人救了,說不定,這還是咱們的緣分呢。”

在飯店的時候她就看出這幾個人和別人不一樣,這時候的人都只會趁火打劫,哪個還會費心去救援陌生人,要不她也不能死賴著不放。現在找到人了,她就不信憑自己的本事還能把人跟丟了。

“文崢,你找我來就為他倆?”蘇挽指了指頗為硬氣的女人,“既然互不相求,你們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別啊,有話好商量。”吳庸一著急,說話都結巴了,“雲曉不方便,都是女人,幫幫忙吧!”

蘇挽拿蠟燭朝雲曉身上一照,看見半濕的牛仔褲才明白他的意思,“文崢?”現在他們五人一體,有任何決定都要通過文崢才作數。

“你先領她處理一下,這麽出去,等於直接餵屍。”

文崢這話說的清楚,只救人,不留人。

蘇挽只當是同胞救難,把人領回屋子後,從背包裏拿出一包女性用品和新內衣遞給她,“我們進來的時候在屋裏找到了幾件舊衣服和布鞋,都是當地居民的,看著不好看,不過穿著挺舒服,你換上吧。”

雲曉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朝蘇挽道謝後,當著她的面大大方方地換上衣服,又給傷腳套上一雙柔軟的布鞋,直到這個時候才靜下心打量起眼前的閣樓,還有那個一直睡在床上的同齡女孩。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有沒有人認出這對男女,男人是在飯店地窖裏回答文崢問題的受害者,女人就是他口中的相識,掛在同一面墻上左手邊第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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