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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遇襲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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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挽不明白,想要過點平靜日子怎麽就這麽難。

自打離開基地,除了和父母團聚那三天,她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整日裏懸著心不說,連吃點東西還得遮遮掩掩,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以前她和叔嬸住在一起,雖然過得艱難,可最起碼能活在正常有序的世界裏,有時候回頭想想,她真恨不得時光倒流。

“蘇挽?”珍珠見她神色有異,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蘇挽搖搖頭,暗自嘆了一口氣,領著四人來到後院圍墻。

文崢和郭海配合得當,兩人一前一後翻進了院墻,將後門打開,引蘇挽三人進院子。

小院靜得很,沒有一絲聲響,除了棚子裏少的那輛三輪車,就連白天被蘇挽破壞的門鎖,都和原先一樣虛掛在把手上。

文崢輕輕取下鎖頭,在屋裏轉了一圈,“沒有人,沒有吃的,被褥也是冰冷的。蘇挽,你仍然相信他們只敢在夜裏出來嗎?”

“院子裏的水井是地窖入口?”郭海還惦記著那點酒,比起活人,他更想看看地窖裏的物資。

蘇挽指著水井說道:“我來的時候,人就藏在下面。”她現在也不敢確定,自己白天見到的貌似懦弱的一家三口,是不是真像表面那樣無害了。

“我下去看看!”郭海把打開的手電和槍一起別腰上照亮,勒住吊在轆轤上的粗麻繩往井口底下順。

幾個人守在水井旁邊,先是聽見一陣墻壁摩擦聲,緊接著嘩啦一聲水聲之後,郭海在裏面撲騰著喊道:“水太深了,我探不進去!”

“不可能!”蘇挽瞬間變了臉色,急聲說道:“我來的時候,水還淺的很,那個男人也說水井早就枯竭了,只在最底下有半米深!”

“我估計這井水怎麽也有十來米深,水裏漆黑一片,我是沒看到你說的地窖入口。”郭海**地爬上來,整個人被井水凍得直哆嗦,他快手快腳地把身上的濕衣服脫下來,使勁兒扭幹。

“不可能,我親眼看著他們一家三口爬出來,男人還下去搬了一箱子吃的。”蘇挽怎麽也不信,只幾個小時功夫,淺水井就變成了深水井。

“蘇挽,你記錯路了?還是咱們遇上鬼打墻了?”

郭海從屋裏翻出一套男裝套上,“櫃子裏衣服不少,可是我看著怎麽不像三口人的。”

“櫃子?”蘇挽急忙進屋,到衣櫃那裏翻了翻。

她下午只顧著查人,還真沒註意這些細節,現在仔細一看,滿滿一櫃子的衣服,竟是大小肥瘦各種尺寸都有。這些衣物多半是舊的,上面還有些類似於血跡的深色沈澱物。

“光看衣櫃,這家裏也得是十幾口人的大家族了。”郭海開玩笑地說道。

“我相信蘇挽,幾個小時前,這口水井一定不是現在的樣子。”文崢思量片刻,轉頭看向那口迷惑眾人的水井。

“如果真是像蘇挽說的那樣,咱們明顯是被人耍了,文崢,還要繼續留在這?趕緊撤吧!”郭海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問道。

“這麽短的時間,水井可以填上,地窖卻不行。”文崢接著說道:“你們覺不覺得這個小鎮很奇怪,不光沒有活人,連活屍都不見一個,至少以前我們在內陸城市遇到的小鎮,哪個不是滿街游蕩著喪屍。這個小鎮太過安靜了,反而讓人心底不安。”

“是不是軍方清理了?軍方不是早就開始回收城市了嗎?”

“怎麽可能,內陸城市都被放棄了,這種邊城小鎮,根本沒有清理的價值。”文崢直接否定了郭海的猜想,“我懷疑這個小鎮已經被另一方勢力控制了,就連我們現在的一舉一動,也許都在別人的監控之下。”

“另一方勢力?他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這麽做?”蘇挽聽見文崢的話,立刻把至今還搞不清狀況的珍珠和文文護在三人中間。

“不清楚,總歸是有所圖。既然對方千方百計引我們入甕,要是不在離開前做點什麽,豈不是對不起人家的良苦用心。”文崢說著,領先朝後院走去,“郭海,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出地窖口。”

“這事兒你問我就對了,我們家的地窖都是我親手挖的。”郭海跑到停放摩托車的棚子裏彎腰摸索起來,“一般這種地窖入口,都會拿另一個把式掩住,像是什麽豬圈雞圈啊破竈臺之類的,不管怎麽說,都不會單露在外面。”

郭海說著,將摩托車搬出來,在布滿車輪壓痕的地面附近敲了敲,“嘿,有了!門板在這呢!”

“先別碰拉手!”文崢見他伸手去拉門板,厲聲喝止道。

郭海還不等答應一聲,掀開的地窖入口就發出了一絲繃斷琴弦般的聲音,地下傳來一聲悶響的同時,地面看似結實的鋼筋棚架砥柱接二連三地朝郭海砸了過來。

“小心!”

危急時刻,文崢飛身一撲把倒在棚架底下的郭海拖出來,避免了二次受傷,“沒事吧?”

“操,腳好像斷了!”郭海咬牙罵道。

“別動,我看看。”文崢將郭海扶到安全位置,撕開他的褲腿查看傷勢,“只是輕微骨裂,養幾天就好了。”

蘇挽和珍珠方文躲在一邊,見郭海受傷,都不敢靠前。

郭海忍疼還不忘說狠話,“操!我就說麽,老子金剛鐵骨,這點小傷壓根不看在眼裏!要讓老子知道是誰幹的,饒不了他!”

文崢找了一塊木板幫他固定住傷口,“做下陷阱的人,原本就沒想要你的性命。”

蘇挽從藥箱裏翻出一瓶噴霧藥劑,小心噴在郭海青腫的小腿上,“不傷命也不為財,那他圖的什麽,無聊嗎,簡直是變態!”

“也許他追求的就是這種快.感吧,就像貓捉老鼠一樣,貓在弄死老鼠之前,總愛先逗弄一番。”文崢扶起郭海,“至少現在你的行動已經受限,以後遇到危險就要格外小心了。”

郭海一路逃亡,遇到過各種劫匪,那些人或者為食物或者為女人,還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你們躲遠些,這地窖裏恐怕還有機關。”

文崢抽出匕首,趴在地窖口,輕輕掀起一道微小的細縫。如果他沒聽錯,在棚架倒塌的一瞬間,地窖裏還傳出了一聲悶響,那是子彈穿透血肉的聲音。

明亮的手電光下,幾道細若蠶絲的細線如同蛛網一樣掛在扶手下面,外面的人只要稍微大點力氣拉動地窖門板就會把這幾根細線繃斷。

文崢把手電咬在嘴裏,凝神盯住那幾道細線,用匕首貼著地面從左到右快速一劃,細線便連著薄薄的門板一起從地窖口墜了下去。

文崢將入口謹慎探查確認沒有任何機關陷阱後,從外側打開了地窖入口處的門板。

濃厚的血腥味兒順著開啟的門板撲鼻而來,文崢找了一把豎在墻角的鐵鍬,使勁在地窖口的樓梯上鏟了幾下,又等了一段時間才慢慢走了進去。

地窖面積很大,幾乎囊括了整個門市和後院,除了墻角一小堆雜物以外,最讓人觸目驚心的,是懸掛在正當中墻面上的一排活人。

這些活人像鐘擺一樣被固定在墻面上,兩只胳膊束縛在頭頂,當中是一根粗.大的鋼釘,腳腕處墜著鐵塊,連嘴裏也用破布堵上了,只能在喉嚨裏發出微弱的嗚嗚聲。

最右面的一個人歪著腦袋,他的左胸破開了一個肉.洞,血水不停地從傷口湧出來,沿著軀幹滑落腳尖滴在鐵塊上,腳下積了一灘半凝固的血液,他已經沒有氣息了。

文崢把天花板上的手槍裝置拆掉,槍膛裏正好少了一顆子彈。

“蘇挽,這是你們華夏人的祭祀?”走在後面的珍珠見到這些人的慘狀非但沒有覺得殘忍驚嚇,反而很好奇地問道。

蘇挽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在文明世界,這種非常人所能容忍的行為叫做變態、犯罪,她只能含糊其辭地說道:“我們華夏不搞活人祭祀,這是一種傷害,剝奪,是不對的。”

“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們,答完就放你們離開。”文崢對其中一個神智還算清醒的男人說道:“我現在要把你嘴裏的破布拿出來,請你保持安靜,不要大聲喊叫。”

男人急忙點頭。

“你們是誰,彼此認識嗎?為什麽會來到飯店?”文崢朝男人問道。

“我只認識左面第二個女人,那是我的朋友,我們一起逃出來的,”男人斷斷續續地說道:“我也不知道你說的飯店在哪裏,當時我們是在一家診所借宿……”

“診所?你說的診所在哪個位置?”

“就在大路口,具體方向記不清楚了。”男人努力回憶道。

“你呢?”文崢朝第二個女人問了同樣的問題。

“我和同事一組六個人一起出來的,半路失散之後找了一家旅店,只住了一晚就被人困在這裏。”女人說著忍不住就要掉眼淚,可是鑒於文崢先前的警告,怕惹怒他,只能強忍著小聲哭泣。

“旅店?你還記得旅店的位置嗎?”

“十字路口,當時是晚上,我還記得旅店招牌下亮著一盞燈。”

同樣的問題,九個人幾乎給出了相同的答案。

文崢在聽了最後一個人的回答後,換了一個新話題,“你們為什麽不去西部安全區,反而要來東部這個無名小鎮?”

最先答話的男人搶著說道:“我們聽到了無線電廣播,西部安全區發生了大規模的病毒洩露事件,裏面的幸存者已經全部感染,為了拯救剩下的幸存者,國際救援組織在東部建立了新的生存基地,所以我們才會趕過來。”

其他人也異口同聲說道,他們聽到了同樣的無線電廣播。

文崢得到想要的答案,把九個人從墻上救下來,讓他們自己去屋裏找衣服穿。

蘇挽在堆在角落的雜物堆裏找到了很多東西,少量的食物、飲用水,男男女女的各種證件以及隨身物品,初步估計不下百人。

她將手裏的東西放下,沿著圍墻摸了一圈,手指停在了一處陰濕的墻面,“這裏原本該是水井的出入口,還有那些井水,一定也是後填上的。”

“皓月基地病毒洩露的消息已經隨著地下城的封鎖掩埋了,是誰將消息洩露出來的?”文崢擺弄著手裏新得的小手槍,“十發子彈,如果沒人發現地窖口的機關陷阱,這些人真的都會死嗎?”

“你說的另一方勢力,到底是什麽人,文崢,你心裏應該有數吧?”

“世界從來就是這樣,權力交替,黑白制衡。如今看來,是有人想借機打破這種平衡,獨自站在權力巔峰。”

“利用喪屍,利用病毒,還是利用普通平民?”蘇挽難以理解那些野心家對權力的**,“生死關頭還要鬥來鬥去發國難財?”

“蘇挽,保護好珍珠,”文崢低聲說道:“如果這時候被其中一方勢力知道珍珠的存在,她勢必會成為兩方爭奪的籌碼,到那個時候,內憂外患,國家恐怕真的就要混亂不堪了。”

蘇挽明白一個活生生的人形病毒抗體對那些高層意味著什麽。只要掌控了珍珠,他們不僅可以將自己從感染喪屍病毒的危險中剝離出去,更能利用珍珠,研制出無數抗體,像皇帝嘉獎大臣那樣施恩給投契之人,將那些站在高處的少數人集中到一起,建立獨立政權。

至於不相幹的平民,誰又會在乎他們的死活。

從皓月基地的做法不難看出,這樣發展下去,被放棄的永遠都會是底層平民。

權力者衣食無憂的生活在高堅堡壘之中,平民卻依然在喪屍群裏掙紮求生,這不是她想要的世界,更不是火把老人渴望留給珍珠的美好生活。

“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珍珠,竭盡全力。”蘇挽鄭重地朝文崢承諾道。如果真有那一天,她寧可將珍珠困在祥雲裏,也不會讓她成為黑惡勢力的犧牲品。

作者有話要說:額,晚了一小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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