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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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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人來人往的住院部死一般地寂靜。

由於所有窗戶都被防護膜封死,走廊裏光線不足,特殊行動小組隊員只能依靠頭燈照明。

長長的走廊裏一片狼藉,後翻的輪椅,散亂在地上的病例簿,碎裂的玻璃器皿,還有數十名以各種姿態昏倒在墻邊地面的疑似感染者,無一不彰顯出先前的混亂不堪。

“李良,九點鐘方向,一號室,其餘人掩護。”石毅持槍擊斃臨近的幾名醫護人員,朝組員命令道。

“是。”

接到指令的李良借著隊友的掩護進入病房,“一號室八個床位,共七名疑似感染者。”他謹慎地避開腳下穿著病號服的男人,在核對過人員信息後,精準地朝每個昏迷者的額頭射入一顆子彈,“一號室清理完畢,安全。”

“封門。”石毅一揮手,待李良退出房間後,立刻有人上前用黃色膠帶將房門封存做好標記。

“謝昀、曲敖分別帶人進入二號室、三號室,其他人做好準備。”為了盡快結束戰鬥,石毅決定讓小組隊員分批同步進入病室。

“石組長,”沈辰飛見他一次就出動了六名隊員,出聲建議道:“一層的感染者應該不止一個重度感染者,在還不能確定病毒感染程度的情況下,分散隊員實力恐怕不妥吧。”

石毅不喜歡他越權幹涉特殊行動小組內務,口氣生硬的說道:“上級的命令是要我們在最短時間內消滅疑似感染者,避免病毒傳播。耽誤久了,二層以上的病患也要跟著陪葬,你能對他們的生命安全負責嗎?”

見沈辰飛不出聲,石毅盡管不滿,還是通過對講機朝隊員補充道:“進入房間後,不要與疑似感染者產生接觸,盡量遠距離射殺。”

“已經確定的重度感染者是哪個?在幾號病房?”石毅朝身後的助手問道。

“呂秀娥,女,六十二歲,環衛處臨時應聘人員,早八點二十五分入院,當時診斷病癥為重感冒,治療方案為輸液治療,病人最後送入住院部一層十病室,七十四號床。”

石毅聽完皺緊了眉頭,迅速查閱呂秀娥的詳細資料,“具體工作是負責垃圾焚燒掩埋,發病之前,她一直待在地下坑道?”

“是,接診室的值班大夫說,當時是由同事送她上來的。”

石毅頓時覺察出了事態的嚴重性,“坑道那裏會不會出現感染者?”

“清理醫療大樓的同時,軍方已經和研究中心的另一隊小組成員負責處理坑道的遺留問題。”沈辰飛兀然開口補充道。

石毅作為一個聰明人,立刻明白了處理遺留問題的意思。

“頭兒,二號室三號室安全,準備進入衛生間。”呼叫器裏傳出了謝昀的聲音。

“註意安全,保持警戒。”石毅重覆完口令,開始全力清掃走廊部分的疑似感染者。他朝前方十米處匍匐在地的女人輕輕扣動扳機,一股殷紅的鮮血立時從女人的後腦湧出來,染紅了白大褂。

尚未感染的無辜女人就這樣在昏迷中死去了。

石毅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覺,只能繼續麻木地扣動扳機,直到衛生間裏傳來一聲慘叫。

“怎麽回事?謝昀,有人受傷了?”聽見呼叫器裏傳來的喊叫聲,石毅沈聲問道。

“頭兒,這裏有個活人!他還有意識!”謝昀遲疑著,“而且,他好像沒有感染。”他沒法對無辜的活人開槍,只能把問題轉交給石毅。

“石組長,不介意我去看看吧!”沈辰飛聽見呼叫器裏傳出的內容,毛遂自薦道:“畢竟鑒別感染者這種事,還是我們研究中心比較拿手。”

“請吧。”石毅點點頭,留下部分組員守住走廊,帶著三個人和沈辰飛一起進入了衛生間。

謝昀發現的男人藏在男廁最裏面的工具間。

在特殊行動小組連續射殺疑似感染者的時候,這個男人一直躲在工具間裏,直到褲腳被地面蔓延過來的鮮血浸透,隔間門也被大力破開,他才在驚慌失措之下喊了一聲。

“他為什麽還能保持清醒?”石毅懷疑地看著毫不起眼的男人。

“頭兒,先遣部隊投擲麻醉煙霧的時候,他正好在衛生間,估計是用濕毛巾掩住了口鼻,才躲了過去。”謝昀有些不忍心,話裏話外替男人求情。

“看著挺機靈的,可惜用錯了地方。”沈辰飛垂首看著男人驚恐的雙眼,擡手就在他眉心補上一槍,“能夠在昏迷中毫無痛苦的死去,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你不是說要鑒別他是否被感染嗎?”石毅眼見著男人癱倒在地,心中的不滿登時被放大了數倍。

“感染與否,對他來說還有意義嗎。”沈辰飛收槍輕蔑道:“石組長,不要忘記我們的使命。”

“頭兒,他太狂了吧。”謝昀看不慣沈辰飛越過組長私自開槍射殺平民,這種行為,簡直是不把特殊行動小組放在眼裏。

“算了,別找麻煩。他說的也對,我們只是過來殺人的,有沒有感染,並無區別。”石毅心情沈重地說道。他敢肯定,男人即使活著出去也不會有好下場,倒不如死了幹凈。

衛生間裏不愉快的小插曲並沒有影響D組的行動速度,在接連清理了半層樓後,小隊人員終於接近了重度感染者所在的標註地,十病室。

所有人的神經都在一瞬間緊繃起來。

“全體註意,立刻進入一級戒備!”石毅擡手安撫住身後嚴陣以待的組員,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十病室的外圍情況。

近在咫尺的病房口,趴伏著一個臉朝下的女人。她戴著護士帽,半截身子露在外面,兩手也掙著向外,好像要抓住什麽。

“頭兒,這女人好像在動!”謝昀眼珠不錯地盯著女人的身子,緊張地說道。

“謝昀,眼花了吧,怎麽可能,剛才我在所有人腦袋上都補了一槍。”曲敖不信邪,上前幾步用槍頭撥弄著女人的腦袋,“看見沒,死透了都!”

“曲敖快回來!”石毅眼尖地看到女人身體真的在小幅度地蠕動,急忙朝他喊道,卻還是晚了一步。

女人的身子已經被曲敖翻了過來。

她的面部皮膚組織已經溶化成一灘爛泥,軟趴趴地貼在頭骨上,整個腹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轟然塌陷,粘稠渾濁的體.液有意識地向四周快速蔓延,一下子就沒過了曲敖的防護靴。

“艹!”曲敖嫌惡地往回退了兩步,擡起雙腳想要甩掉粘液,卻發現自己的腳底與鞋底一起留在了原地,隨著他的動作擡起來的,只是一只慘白的腳骨。

“他已經被感染了!”沈辰飛急喝一聲,照著曲敖額頭連發數槍,見他中槍倒地後依然抽搐不止,再聯想到先前的護士,猛然覺悟道:“新型病毒感染者已經不能通過重創腦組織殺死,快投擲燃燒彈!”

石毅配合沈辰飛的提示快速做出反應,將一枚燃燒彈扔進了十病室,轟的一聲爆炸後,整個病房瞬間變成火海。

從女人身體裏蔓延出的渾濁體.液被肆虐的火舌舔舐後,登時萎縮成一灘腥臭焦黑的肉糜。

病房內的玻璃經受不住熱氣的烘烤,迸裂出蛛網一樣的道道細紋,終於在室內溫度到達頂點時,嘭地飛濺出去,一股熱浪順著破開的窗口湧向地面,將窗外綠化帶的樹苗燒焦。

石毅暗叫一聲糟糕,卻也無瑕顧忌爆炸產生的不良後果,只能帶著隊員迅速撤退到樓梯口。

“還有多長時間才能越過十病室?”石毅躲在墻角拐彎處,探頭望向走廊中段的兇猛火光。

“頭兒,你剛才用的可是小霹靂,”謝昀苦笑著查看手頭剩下的裝備,“最低燃點三千度,燃燒時間十分鐘。別說咱們過不去,再多燒一會兒,整層樓都得化了。”

“這種溫度,病毒燒得死嗎?”石毅轉頭又去問沈辰飛。

“你沒看地面的腐蝕液都幹枯萎縮了嗎,”沈辰飛經過剛才那番突變,也有些失神,“雖然很遺憾你們損失了一個隊員,可是至少證明了新型病毒是懼怕高溫的。”

提起曲敖,D組隊員都很是傷感。

“臭小子,我早告訴他有問題,頭兒也讓他別輕舉妄動,”謝昀痛苦地抱住腦袋,紅著眼嗚咽道:“如今連具全屍都沒留下,回去以後我都不知道拿什麽和嫂子交代!”他和曲傲是一起征兵入伍的,說是好的穿一條褲子也不為過。多少年的哥們說沒就沒了,還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讓他對著孤兒寡婦怎麽開得了口。

“是我錯誤地估算了整個行動的危險程度,與你們無關,回去後我自會和組長匯報。”石毅無力地嘆了一口氣,頹廢地坐在地上。

“新型病毒的特異性,連研究中心都沒完全掌握,你們不過是行動部隊,怎麽可能準確地估算出危險程度?”沈辰飛擦拭著手中的沙漠之鷹,“這只是一場意外罷了。”

“他媽的,要是讓我抓到在背後搞出新型病毒的人渣,我非得好好招待他一頓不可,讓他嘗嘗我們特殊行動小組的看家本事!”李良氣恨地罵道。

“這人就他媽的是個變態!神經病!”謝昀比李良罵的還狠,“拿活人做實驗,哪個正常人能幹出來,要沒有他,今天也不能死這麽多人,連曲敖都跟著賠進去!將來真落到我手裏,我也不對他動粗,就把他研制的狗屁病毒往他身上紮幾針,讓他也試試滋味!”

其他隊員也跟著幫腔,沒有不恨的。

“好了!凈說些沒用的,幼不幼稚!”石毅見組員的情緒都被煽動起來,厲聲喝止道:“軍人的職責就是絕對服從!個人情緒不得參雜在內!曲敖的事,他自己也有一半責任,如果他聽從指揮,沒有擅自行動,也許就會避免整個悲劇的發生。還有你們,以後不管遇到任何情況,絕不能私自脫離隊伍!”

不遠處持續燃燒的火焰讓整個一層的溫度迅速升高,特殊行動小組隊員的防護服內襯早被汗水濕透了,可是為了防止感染,他們只能忍著蒸籠一樣的粘膩感,等著這陣熱度過去。

好像過了幾個世紀那樣漫長,十病室的火光終於慢慢熄滅。

石毅不敢再派隊員先行探路,自己帶頭領著隊員更加謹慎地接近餘下還未清理的病室。

十病室內部的所有物品連房門兩側在內已經燒成焦炭,連框架都看不出,只是焦黑一片。

石毅幾人越過十病室,將最後幾個病室的疑似感染者清理幹凈,卻始終沒有發現目標人物呂秀娥。

“一層已經封鎖,她應該是在十病室直接焚化了吧。”謝昀摸了摸相鄰燒透的墻壁,這種熱度,別說人,連個渣都不能剩下。

“但願吧。”沒有找到重度感染者,沈辰飛有些失望,在與D組隊員一起經過安全檢測後,擡著空蕩蕩的隔離艙返回科研中心。

短短一個上午,基地醫療中心外圍被隔離的事情就傳的沸沸揚揚,無數不知內情的平民紛紛湧到警戒線處看熱鬧。

“為什麽要封閉醫院啊?有沒有人說一聲啊!”

“長官,我家人生病了,能不能找個醫生幫忙看看?”

“基地這是怎麽了?政府應該賦予民眾最基本的知情權吧!”

“聽說是做實驗的喪屍跑出來了……”

“你聽誰說的啊?有看著的嗎?”

看守封鎖區的軍人一退再退,終於被洶湧人群擠壓到了警戒線內側。

忍無可忍的軍官利用擴音裝置高聲示警,“最後重覆一遍,再有接近警戒線一米之內的,將全部當作煽動鬧事人員羈押起來!”

軍官的話音還未落下,便被一陣劇烈的爆炸聲中斷,臨近警戒線的不少平民,都被隨著熱浪迸裂的玻璃碎片炸傷了。

滿臉是血的平民呆若木雞,嗷地發出一聲尖叫。

“軍隊真的朝咱們開槍了!”

受傷的民眾再也顧不上所謂的知情權,爭先恐後地四處逃散。

“誰幹的?誰讓你們使用武力驅散民眾的?”後腦受傷的軍官捂著歪斜的軍帽,朝手下大聲呵斥道。

兩股戰戰的小兵,指著身後冒出熊熊火光的大樓艱難回覆道:“長官,是,是醫療中心一層住院部爆炸了。”

軍官呆楞片刻,順著他的指尖看去,半晌才說道:“給我接通軍區司令員……”

作者有話要說:有時候想想,過年真的很麻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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