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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貌合神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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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雪,不光困住了七人隊,也給喪屍帶來了不少麻煩。

田艾珺將渾身上下裹得嚴實,只露出一雙大眼睛,踩著積雪走在路上,偶爾看見佇立在路邊的雪人,揮手就是一刀,潔白的冰雪立刻就被染臟了。

“哈哈,這可是連老天都幫咱們!”田艾珺左顧右盼,挑近處幾個或站或坐的雪人連番下手,她狠狠刺進那些冰凍喪屍的身體,看著黝黑的鮮血緩緩流出,“讓你們再得瑟!不是要吃人肉嗎,你動啊?!”

“小艾!”倪松拖著行李車,將妻子拽過來,“別弄了,趁著溫度低快走,雪融就麻煩了。”

“哪能那麽快!我以前看冰展,一個多月都化不掉!”田艾珺正玩得上癮,又跑路邊弄死了兩個。

“大姐,咱快走吧,你不怕凍死在路上啊?”蘇挽扶著蘇遠走在後面,連聲勸道:“就算你穿的厚,不怕冷,你難道不怕有人打劫嗎?今天可是回基地的日子,路上不知道多少批人等著撿現成呢!”

“他們敢!這可是咱們拿命換來的,誰來我跟誰玩命!”

“姐,不是我小瞧你,就你這點戰鬥力,真不夠看的。”蘇挽嚴肅地指出事實。

“好啊,蘇挽,你等著!”田艾珺被揭了短,順手團了個雪球扔到她身上,“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說不過就動手,你可真出息。”蘇挽結實地挨了砸,在圍巾底下撇撇嘴。

“咳咳。”旁邊的蘇遠捂著嘴咳嗽了兩下,笑道:“你們這隊人,還真有意思。”他穿著加厚的羽絨服,戴著淺藍色的絨線帽,再加上吃了兩頓飽飯,看上去臉色好多了。

“愁眉苦臉也是活,開開心心也是活,瞎樂呵唄。”蘇挽現在對他的感覺和路人一樣,不會特別厭惡,也喜歡不起來。不過看在蘇遠算是因公受傷的份上,出了套衣服。畢竟明面上也是自家親戚,沒道理占用別人的物資,反正她又不缺。

“心態不錯。”蘇遠扯扯嘴,忽然話音一轉,“以前不覺得,直到這半年獨自在外,我才明白你當年的日子確實過得不怎麽樣。蘇挽,其實你心裏挺恨我們一家的吧。”

蘇挽低頭輕笑,“這話說出來就沒意思了。”視而不見已經是她的底線,想更熱絡是不可能了。

“跟上。”文崢見幾人磨磨蹭蹭,在前面喊道。他可真沒愧對田艾珺奉送的超級戰士稱號,一個人拖著最沈的行李車,也跟走平路似的。

見文崢催促,倪松趕忙拉起田艾珺的手腕,“加緊速度,前面有人。”

馬路對面,另一隊為數不多的幸存者正朝這裏張望著。臨出酒店時,文崢已經用床單將行李車都圍上了,看不出裏面的具體內容,就是怕有些眼熱的要找麻煩。

臨近大路,活人越來越多,有空手而回的,也有滿車滿載的。弄到車子的能手沒人敢動,可像文崢這隊赤腳還拖著這麽多物件的,就有些惹人註意了。

“哎,哥們,從哪回來的,收獲不小啊!”緊緊跟著七人隊的一個隊伍,終於忍不住派人上來搭話。來人沒敢找冷臉的文崢,專挑著弱勢的倪松下手。

“啊,”倪松避重就輕,一派斯文有禮的模樣,“郊區過來的。”

來人沒話找話,“這又是風雪又是喪屍的,折了不少人吧。”

“我們隊來的時候就六個人,回去的時候還是六個。”倪松實話實說,只是略過了很多細節。

“沒折人?”來人有些不相信。本來看這一隊人有男有女,瞅著還都挺弱的,想趁機刮點油水,現在這麽一聽,還真沒法下手了。

“沒啊。不信你看,”倪松好脾氣地將兜裏的掌上電子儀掏出來,“你看我們七人隊,報名的時候就是這個數。”

來人一看電子屏幕顯示的任務數據,還真這麽回事,頓時歇了心思,灰溜溜地回到自家隊伍裏,不知跟隊長說了什麽,那隊人就漸漸離遠了。

“不戰而屈人之兵,倪松,你可真行。”蘇挽將兩人的做派看個十足,朝倪松豎起了大拇指。她早知道回程得有麻煩,卻沒想到倪松這個芝麻包,幾句話就把危機消滅於無形之中。

“那是,你也不看是誰老公!”田艾珺眉開眼笑,立馬得意上了。

“也沒什麽,”倪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鏡片被熱氣一蒸,有些暈花,“這一路過來,我看有不少隊伍後頭都跟著人,明顯就沒安好心,所以一直防著呢。”

“這場風雪不知凍死了多少人,活著的恐怕也很難弄到足夠的物資,想給基地交差又想過好日子,算盤自然就要打在別人身上,盯上咱們也算是他們瞎了眼。”蘇挽冷笑道。她辛辛苦苦找機會從祥雲挪換出物資,可不是為了便宜外人。

“好在有驚無險。”倪松看著不遠處的出市關卡面露微笑,“這次能活著回來,已經夠幸運了,但願基地能給咱們留下些好東西。”

“最好的是別想了,不過面上應該過得去。”蘇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快點回到基地。

還是來時的出市關卡,這次卻因為人少不用排隊。

“七人隊,五一二區。”文崢將任務牌和行李車的物資上繳到維護人員手中。

“請站到右側。”全副武裝的清理人員,仔細檢查過六個人的身體情況和物資安全狀態,才逐步放行。

“請出示你的身份銘牌。”蘇遠聽到詢問,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能向蘇挽示意。

“他是我們找到的幸存者,是第一次進入基地,還沒有登記。”蘇挽解釋道。

“七人隊一共六人,現缺一名基地成員,王月,女性。”守城軍人核對信息後朝長官通報道。

“王月死了。”站在隊伍最末端的宋華走過來,將一直揣在懷裏的身份銘牌交上去,“她被喪屍感染了。”

長官拿起那個帶血的銘牌,見她神色平靜,不似作偽,下令放行。

蘇挽低聲朝宋華說謝,才和五人一起等待分發物資。

守城軍人將包好的行李車打開,將所有物資堆在地上。

“白面,大米,食用油,真空食品,肉類,衣物鞋帽,野外用品,奢侈品……”每查看一件,就有人登記報份,念到最後,連剛才那位軍官都忍不住朝七人隊看了一眼,這可是自伏蒼市回收小組歸隊以來收集物資最全最好的一隊人馬。

軍官拿起一塊鉆石手表,對著陽光細看,“東西哪來的?”

“從酒店搜集到的。”文崢面色不改,“任務區有一家四星級酒店。”

“難怪。”軍官將手表隨意扔進皮箱裏,“將他們的物資分出去。”

士兵快手快腳的拎起一個中號旅行袋,用一些保存期短的食物和價值不高的生活用品將袋子裝滿,遞給文崢,“到車上等著,四點準時回基地。”

文崢接過旅行袋,帶著五人爬上最近的一輛卡車。

“真夠黑的。”等到車門關上,田艾珺才不忿道:“看見沒,留給咱們的都是什麽啊,吃的有一半是調料,用的就更別提了,沒一件值錢的。”

“別抱怨,有命回來就不錯了。”蘇挽還是坐在車廂最裏面,加上他們,到現在車裏還不到二十個人,比起來時的人頭攢動,起碼少了一半。

田艾珺摸了摸脖子上的金屬項鏈,小聲挨著蘇挽耳邊說道:“還好咱們早有準備。”

“你啊。”蘇挽無可奈何地瞪她一眼,閉上眼睛。

車廂裏不夠暖和,卻也能擋住冷風。蘇挽合眼沒一會就睡著了,再醒來,耳邊是陣陣車輪聲。

“醒了?”田艾珺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這麽鬧騰都能睡著。”

“幾點了?”蘇挽揉揉眼睛,還是有些困倦。

“清醒清醒,馬上就到基地了。”

蘇挽喝了口水,滋潤了幹澀的喉嚨,重新打量了一圈車廂裏的人。雖然仍舊不滿,可比想象中的人數多,每個人手中多多少少都拿著點東西,精神頭也足,臉上都帶著點喜色。

這就滿足了,人可真抗造。蘇挽自嘲地笑了笑,將水瓶收好。

“蘇挽。”蘇遠見她醒來,輕聲問道:“進入基地,還需要有什麽準備嗎?”

“沒什麽需要準備的。基地會提供基本食宿,兩人一間的住房條件,每天一頓早餐。蘇晴自己單住,你和她一起就不用格外花錢了。哦,對了,基地現在不用外面的錢,有單獨的流通貨幣,皓月幣,可以用礦石換取,金銀鉆石寶石什麽的都能換,除了社區中心的兌換點,也有二手用品回收點,還有夜市,這都是能換幣的地方。”

“皓月幣?”蘇遠第一次聽說,有些不明白。

“就是這個。”蘇挽從包裏掏出幾個金屬幣,“面額從一到一千不等。”

蘇遠拿起手心裏制作精良的金屬幣,對著頂燈看了看,“做工挺精致的。”

“看著親切吧,這就是你以後的衣食父母。”見識夠了,蘇挽將金屬幣收回來。她不在乎這幾個錢,可是卻不想給蘇遠造成錯覺。

回到基地,蘇遠在三類接觸員的陪同下登記了身份銘牌,正式成為基地一員。

“住蘇晴那裏?”別人都回家了,只有蘇挽推不掉,在社區中心門口等著。

“認認門也好。”蘇遠擺弄著手裏的身份銘牌,輕輕一笑。

蘇挽領著蘇遠,熟門熟路的回到七號樓,看到熟悉的門牌,心裏竟是說不出的輕松。

“這就是蘇晴的房間。”電梯門一開,蘇挽就指著對門房間說道:“正對著出入口,特別好認。”

“蘇晴,蘇晴在嗎。”蘇挽沒敲多久,就聽裏面有人應門。

“誰啊,”蘇晴穿著睡袍,一臉慵懶的樣子,“蘇挽,真是稀客,快進來!”

“不必。”蘇挽躲開蘇晴過分熱情的手,“人給你送來,別的就不歸我管了。”

“什麽人啊,”等看清門外的人,蘇晴臉上的表情更是連番變換,最後結結巴巴道:“小、小遠?”

“姐姐,你還認得我,真不容易。”蘇挽笑著抱住她,輕聲呢喃道:“我可真是想死你了。”

蘇晴有些不自在,半天才伸出僵硬的胳膊摟住蘇遠的肩膀,“姐姐也想你。小遠,爸爸媽媽都不在了,以後,咱們只剩下彼此了。”

“可憐的姐姐,”蘇遠愛憐地撫摸著她黑亮光澤的卷發,“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蘇挽見完成任務,也不多留,轉到文崢家裏。先前分手的時候說好,到隊長家分過物資再散。

“等急了吧。”蘇挽一進門,就看見客廳地板上擺的滿滿的,全是基地分下來的物資。

“剛擺好你就回來了,”田艾珺把身上的首飾摘下來,“喏,這是提前收好的,兩條項鏈,一塊手表,一條手鏈,還有耳環胸針。”她把這幾件貴重的小物件放在桌子上,“幸虧早留了一手,要不這次損失大了。”

蘇挽隨意看了一眼,找地坐下,朝方文招手,“文文過來,這幾天在家有沒有按時吃飯?”

方文抱著長大了許多的小黑擠過來,樂呵呵地靠在蘇挽身上,“文文有按時吃飯,還寫了很多字,小黑也很乖。”

“不錯,臉上還是肉嘟嘟的。”蘇挽過了手癮,朝身旁幾人問道:“怎麽分。”

“文崢的意思是按人頭,”倪松解釋著,“不管是吃的用的,全部按人數,分成等價的五份,一人一份。不過這價格多少會有點出入,到時候可以再協商。”

“行,我沒意見。”蘇挽這話是真心的,不說她有祥雲,單就沖著少了的那個人,她也不想沾這些東西,看著心裏難受。

“我想說幾句。”宋華冷不丁開口道:“這次出任務,我跟王月也算是兩個人一起去的,雖然她沒回來,可多少也算出了力。以後沒有她,我自己住308,還要格外負擔房費,所以我希望能領一部分王月的份額。”

“這麽分不合適吧,”田艾珺反駁道:“王月那叫意外,誰都不想的。而且她現在人都沒了,還占份,算什麽啊。”

“你們夫妻不也是兩份嗎。”宋華也不著惱,還是冷冷清清的樣子,“如果這時候是倪松回不來,我想大家都會照顧你,讓你多拿些的。”

“你這話太難聽了吧,什麽叫回不來!”田艾珺一聽她說倪松的壞話,馬上紮刺了,“我和倪松那是夫妻,你和王月算什麽啊,頂多是同住人。要照你這意思,是個人就得占一份,那蘇挽還有一親戚呢,她那弟弟也是幫咱們殺人了,還受傷不輕,他也得有一份是吧!”

“別吵了。”文崢見她們兩個越說越激烈,從中調停,“王月算半份,從我那裏出。”

“不必了,”蘇挽冷冷打斷文崢的話,“王月算整份,就頂我那份,不過我有個條件,”她盯著宋華笑道:“王月的鐲子,我要收回來,你沒意見吧。”

宋華早料到蘇挽不會反對,卻沒想到她會提起這個,考慮了兩分鐘,“行,一會兒分完東西我給你送過來。”

“我現在就要,就在這等你。”蘇挽一字一句地看著宋華,半步不讓。

宋華看了看蘇挽,又看了看其他人的臉色,知道今天不拿出鐲子不能善了,猛地站起身,朝屋外走去。

“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田艾珺咬牙切齒地罵道:“多大義凜然啊,說到底還不是為了自己。”

“好心遭雷劈,這也是我自找的。”蘇挽自嘲道。她本以為大夥一起在末世逃過來,都不容易,多少有些情分,卻忘了人心隔肚皮這句老話,現在也算是買個教訓了。

“蘇挽,不能這麽說,我們都念著你的好,真的。”倪松有些笨拙地安慰著,不過顯然力度不夠。除了田艾珺,他還真不太懂和別的女人打交道。

“我只做我該做的,別人怎麽樣,與我無關。”蘇挽低著頭,輕聲說道。

“給,你認認。”轉回來的宋華,將一個包好的翡翠鐲子遞給蘇挽。

蘇挽拿著鐲子摩挲了一遍,放回包裏,“既然這裏沒我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你們看著分吧。”

“唉,蘇挽!”田艾珺急忙拉住她,“你還真不要?那你不是白忙乎了?”

“也不算白忙乎,起碼得了教訓,長了記性。”蘇挽笑著松開她的手,“我回去歇著,有事再找我。”說完,也不顧田艾珺的挽留,自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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