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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邪王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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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九江之後,大家都陷入了忙碌之中,這筆錢對於張玉書來說,無疑是久旱逢甘霖,原本不敢放手去做的事情現在都可以去做了,裴宣之前答應張玉書接手了情報機構的工作,張玉書將這個密諜部門命名為捕風營,捕風營之前幾乎一點底子也沒有,張玉書又不想要跟道門的情報部門扯上什麽關系,因此,就需要從起步開始。

裴宣只得放下手頭的事情,全心投入到其中,好在手頭有錢,張玉書也是全力支持,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裴宣又有後世的一些淺薄的見識,加上請教了一下道門在這方面的手段,終於將架子搭了起來,以後就是擴展填充了。

天下局勢一如既往地糟糕,宇文化及已經帶兵南下,在楊廣前往江都之前掃平通道,一時間,江南這邊幾乎是雞飛狗跳,路上那些零散的所謂義軍都受到了重大的打擊,很多直接就投奔了瓦崗寨,也有的往江西這邊過來了,畢竟,張玉書的動作也就是瞞著皇帝,他如今也在大肆擴張,如今已經占領了湖北好幾個郡縣,幾乎已經兵臨襄陽城下。而襄陽那邊,錢獨關已經幹掉了原本的郡守,自稱城主,占據了襄陽,但是卻也不擴展地盤,擺足了一副等待明主的架勢。沒辦法,錢獨關動作太慢了,他若是早上一步,或許還能更進一步,向外擴張,偏偏等他準備充分的時候,張玉書卻已經占足了先機,本來他根本不想做這個出頭鳥,安安心心做個漢水幫幫主,回頭投靠了張玉書,也能按照之前一些幫派投靠的成例,獲取一個大概五六品的官位。偏偏陰葵派那邊催逼得很急,錢獨關重視自己的性命,自然不得不先聽從了陰葵派的意見,後來想想,自己奪了襄陽,回頭投靠的話,襄陽城也是自己的砝碼,自己應該能夠獲得更多的好處,因此,也答應了下來。

而另一邊,盡管張玉書他們臨走時盡可能掃除了痕跡,但是終究這種事情,不可能天衣無縫,何況,魯妙子出現在江西的事情別人不知道,一直關註著江西這邊發展的一些勢力卻是發現了。首當其沖的便是裴矩。

裴矩這些年一直在尋找邪帝舍利的下落,早就確定邪帝舍利便在楊公寶庫之中,後來卻是發現張玉書與裴宣竟是偷偷摸摸微服去了長安,再聯想到魯妙子的出現,立刻知道楊公寶庫裏的寶藏被取走了,而邪帝舍利肯定也不會落下。

這關系到裴矩如今最大的隱患,時至如今,他依舊念念不忘統一魔門,只是哪怕看破了慈航靜齋的把戲,但是他的精神分裂其實不僅僅是因為碧秀心,還因為在碧秀心死前,被四大聖僧乃至寧道奇擊敗,因此,他的心境破綻依舊沒能完全補全,對邪帝舍利自然是勢在必得,因此,在得到消息之後,要不是楊廣那段時間經常召見,隨便找個人易容冒充瞞不過楊廣,他都要直接脫身,往江西過來了。

這回楊廣乘坐龍舟前往江都,裴矩便找到了機會,一路往九江而來。

裴宣這邊情報工作剛剛展開,何況裴矩並不欲被人發現,畢竟,名義上他還在陪同楊廣準備南下呢,尤其他獨自前來,武功也高,一般人哪裏能知道他的身份,何況,他用的是石之軒的容貌,江湖上有幾個人真的知道石之軒長什麽模樣啊!因此,直到他進入了江西,下面人才報上來,說是有個武功很高的高手正在往九江而來,看不出是敵是友。

裴宣壓根沒想到裴矩身上,因此只是叫人用民線盯著點,不要驚動了他,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然後便不再多管了。

自從開始主持捕風營的事務之後,裴宣便從張玉書的府邸裏面搬了出來,畢竟,這是真的不方便了,這也讓張玉書懊惱了一陣子,不過,這也是難免的事情,名義上,裴宣已經是張玉書的臣子,又不是以前那種近乎朋友幕僚的關系了,自然是不能住一起了。

因為宇文化及在江南的大動作,捕風營的事務非常多,裴宣從捕風營回來已經很晚了,剛剛走進自己的院子,忽然就覺得一陣不對勁,他不由抿了抿唇,揚聲問道:“何方高人來此,還請出來一見!”

一個中年男人從黑暗中現出了身形,他穿著一身簡單的青色長衫,頭上戴著一頂白玉小冠,臉上並沒有留須,但是還是能夠看出一些成熟甚至是滄桑來,這是個極為俊美的中年人,只是簡簡單單負手而立,便生出一種近乎絕代風華的感覺,院子裏面光線很暗,而這個中年人所站的地方,卻成了唯一的亮點。

裴宣臉上卻露出一絲譏諷之色來,他冷冷一笑,卻是直接開口道:“原來是邪王大駕光臨,不知我是稱你是邪王前輩呢,還是稱你一聲父親呢?”

裴矩畢竟是一代宗師,本來站在那裏,氣息與整個天地幾乎渾然天成,結果裴宣此語一出,身邊的氣場竟是亂了一息,哪怕很快恢覆,但是卻已經可以看出,他心中的震動,他有些覆雜地看了裴宣一眼,好半天才說道:“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裴宣沒有明說,他總不能說,自己自從知道父親叫裴矩之後,就知道他是邪王了吧!因此,只是不置可否道:“此事雖說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卻不是真的沒人清楚?”

裴矩自嘲一笑,搖了搖頭,卻是開口道:“也是,你是樓觀道真傳弟子,樓觀道哪怕如今在佛門的打壓下顯得有些式微,但是畢竟還是頂尖的門派,無論是在朝中還是江湖上都有不小的勢力,我這兩重身份,本就是瞞不過佛道兩派的!”

裴宣沒有否認,他自己找了理由,也省得他為了這事煩心,因此只是說道:“既然以這副面貌過來見我,看樣子你如今只當自己是邪王了!邪王既然是前輩,我也不能怠慢了,叫人說我不懂敬老尊賢!還請邪王隨我來,好讓我盡盡地主之誼!”

裴宣說著,便做了個虛引的手勢,然後直接往院子裏面走去,裴矩跟在後面,哪怕外面氣息不動,心中卻在不停思量,暗道自己實在是失策了,早知道裴宣明白自己的身份,那麽也就是說,裴宣只怕對之前的糾葛一清二楚,對他這個父親別說什麽孺慕之情,當做路人都是奢望了!不過,他心志堅定,事關自己未來的道途,哪能為了兒女情長的事情耽誤了,到時候,若是裴宣不從,只有動手了,他卻是自信,以自己的武功還有經驗,不會制不住裴宣,畢竟以他的見識,卻是知道,樓觀道的武功偏於養生修性,卻是不怎麽擅長打鬥的。

裴宣從來不會高估裴矩的道德水準,魔門的人,入門就得斬俗緣,哪裏會有多少兒女情長,裴矩當年能為了彌補破綻,不惜算計碧秀心,如今也不會對自己有多少手下留情,但是,起碼在這點時間裏面,裴矩是不會對自己下手的,因此依舊在前面帶路,進門之後,隨手啟動了一個機括,屋子裏面傳來輕微的聲音,然後便有亮光透了出來。屋裏照明用的正是之前楊公寶庫裏面取出的夜明珠,張玉書到底將剩下的夜明珠都給裝在了裴宣屋裏,裴宣自己弄了個小機關,平常的時候,用絲絨覆蓋,旋動機括,絲絨便會被拉開,給屋子照明。

裴宣引著裴矩在一邊坐下,自己去取了茶壺,親自給裴矩烹茶。

屋子裏面只剩下茶壺裏燒水的聲音,父子兩個都是默不作聲,一直到茶水沸騰,裴宣提起茶壺,給裴矩斟了一杯茶,曼聲道:“邪王請用茶!”

裴矩接過茶杯,卻沒有喝,放到一邊嘆道:“宣兒,你何必如此?”

裴宣擡眼看了裴矩一眼,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莫非邪王嫌晚輩招待不周?也是,這茶不過是山中野茶,如何入得了邪王的眼,只是這邊不比什麽幽林小築,也沒什麽紅顏知己,還請邪王見諒!”

裴矩聽得渾身別扭,他吃驚於裴宣居然知道這麽多,但是他何等高傲之人,這年頭,父子關系雖說不是到了那種極端的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地步,但是,父權依舊是極為強勢的,裴家又是標準的漢族世家,在這種事情上更加嚴厲,這會兒裴矩被裴宣幾句話沖得頓時將原本那點愧疚之心給直接塞到不知哪個角落裏面去了,厲聲道:“你的教養呢?你就是這樣跟你父親說話的!”

裴宣冷笑起來:“父親?原來你還記得你是我父親啊!養不教,父之過,就算我現在這樣,也是你從來沒教過我!”

裴矩一時間啞口無言,卻聽裴宣說道:“你若只是對不起我,但僅僅是你對我不管不顧,但是你予我骨血,我才得以成人,這是天大的恩情!但是,懷胎十月,生我養我的卻是母親,你只道母親病逝,可知道母親當年到底是怎麽病的嗎?”

裴矩愕然,裴宣冷冷看著他,說道:“我後來才知道,當年洛陽牡丹會,母親跟一幹人前去賞花,卻見你與碧秀心卿卿我我,抱著一個孩子,還以夫妻相稱!”說到這裏,裴宣牙縫裏都透出了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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