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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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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書並未詳細寫盛初夏在哪裏殺的人, 殺的是哪門哪派的人,盛初夏隨性而為,走到哪裏殺到哪裏。她有斬春劍傍身, 又跟著穆千玄學過精妙的劍法,那些人在斬春劍下根本沒有抵抗能力。

初夏卻不能像她這般隨機下手。她按照原書所說, 去了一家成衣鋪, 挑了件男子的衣裳, 將自己扮成翩翩少年郎的模樣。

樓厭藏在黃金面具後的那張臉, 露出興味的表情。

初夏換好裝, 抱著劍,進了家酒樓,叫了一桌好菜。

酒足飯飽後, 初夏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樓厭坐在她身側, 桌上的美味佳肴一口未動。

初夏實在佩服他的定力, 都跟著她這麽久了, 居然不餓不渴。她端起茶盞,故意在樓厭面前晃了一圈, 送到自己的唇邊,淺淺啜了口香茗:“真是馨香爽口啊。”

樓厭不理會她的挑釁:“物色好你的獵物了嗎?”

“別急, 在看。”初夏心不在焉地吹著水面上的浮沫,“你跟個瘟神似的陰魂不散,有腦子的都被你嚇跑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樓厭不好惹, 兩人走到街頭,行人都是自動回避的。

初夏摩挲著手裏的杯子:“有句話說得好, 柿子挑軟的捏, 我總要好好挑的,萬一沒挑好對象, 反被揍了,很吃虧的。”

有樓厭在,就算她想刺殺皇帝,也是能實現的,樓厭戳破她的伎倆:“你盡管拖延,我有的是時間陪你耗著。”

“為了逼我師徒反目,少宮主您真是煞費苦心了。”楚繡繡一死,樓厭就是宮主,初夏還是習慣像以前那樣喚他少宮主。

“想得到些什麽,就要付出些什麽,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夏夏這是後悔同我做這場交易了?”

初夏:“落子無悔。”

這家鴻運酒樓共兩樓,二樓設雅座,一樓的大堂搭了個臺子,漂亮的琵琶女坐在臺子中央賣唱。一曲罷,琵琶女緩緩起身,向眾人欠了欠身,步下臺階。

“怎麽不唱了?”一名肥頭大耳的醉漢挺著個大肚子,扯住女子的袖擺,“給老子滾回臺子上繼續唱,老子還沒聽過癮!”

“抱歉,客官,今日時間已到,您若喜歡小女子的曲子,明日再來便是。”

“別給老子拿喬作怪,老子還不知道你們這種人,都是出來賣的,一個個裝得貞潔烈婦。嘿,老子還就吃這一套,過來,讓老子親親你的小嘴。”

“客官,小女子只賣唱不賣身,請您放尊重點。”

“說你裝,真給老子裝起來了。”醉酒的漢子上手就要摸女子的胸部,女子甩開他,驚惶地往後躲著。

掌櫃和跑堂見勢不對,趕忙過來阻止男人。抱著琵琶的女子禁不住這樣的汙蔑,紅了眼睛爭辯著。男人強行拉扯女子懷中的琵琶,掌櫃使了個眼色,好幾個打手一齊動手,按住那個男人。

“混賬,敢對老子動手,你知道老子是誰嗎?”男人大吼。

掌櫃讓夥計先送琵琶女走,不停地向男人賠著不是。最後給男人那桌免了酒菜錢,臨走前,又送他兩壺好酒,才平息這場風波。

小夥計心疼得直嘀咕:“那幾個流氓前些天就見他們在對面的酒樓鬧事,這次分明是來訛我們的,掌櫃的何必順著他們,助長他們的氣焰,不如我們去報官,把他們都抓起來。”

“他們都是天門中人,背後有官府勢力,咱們這些老實做生意的,根本惹不起。”掌櫃擺擺手,叫他們不要多生是非,“算了,破財免災。”

初夏飲盡杯中香茗,一拍桌子:“我找到獵物了。”

樓厭取出銀子,擱在桌上。初夏笑得一臉狡黠:“勞少宮主破費了。”

似乎是料定樓厭會出銀子,初夏拿到菜單後,盡揀貴的點。樓厭貴為離火宮少宮主,兜裏銀子多得能買下整座酒樓,對她這點小心思,一直都是默許乃至放縱的態度。就連許可她自由挑選獵物,也只是要個投名狀,而非逼迫她磨滅本性,做一個真正萬惡不赦的妖女。

出了酒樓,他們兩個跟著天門那群人,拐進一條小巷子。一行共有六人,喝得一個比一個醉,走路東倒西歪的。他們口中說著葷話,惡意汙蔑著方才的琵琶女,把她形容為一個人盡可夫的妓|女,聽得初夏火冒三丈。

“那皮膚豆腐似的,嫩得能掐出水來,可別落在老子手裏,否則非要叫她嘗嘗老子的厲害。”惹事的那個醉漢走在最後面,醉醺醺地解著褲腰帶,“老子幹死她!”

樓厭立在墻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初夏擡起斬春劍,悄無聲息走到那醉漢身後,狠狠一記,敲在他後腦勺上。

“哪個混賬東西打老子?”那人痛得嗷嗚慘叫,捂著腦袋,轉身看初夏。

“奉劍山莊,穆千玄。”初夏學著平日裏穆千玄的口氣,自報家門。

明月半遮半掩,初夏站在高墻下的陰影裏,一團漆黑,看不清臉,只聽得出來語氣極冷,滿滿都是厭惡。

“穆、穆千玄?”現在江湖上誰人不知穆千玄,他可是炙手可熱的人物,下任武林盟主的最佳候選者。那群人楞了好一會兒,被打的漢子惡狠狠道,“他奶奶的,老子管你是誰,敢打老子,活膩了不是,兄弟們,揍他!”

初夏有斬春劍,武功是穆千玄和樓厭聯手所教,就算沒有深厚的內力,單憑奉劍山莊那些精妙絕倫的劍法,就足以把這群人揍得哭爹喊娘。

她用斬春劍在他們身上寫下流氓二字,揚長而去。

這個結果與原書並不相悖。不留他們活口,就沒人去奉劍山莊告狀了,區別只在於留一個活口,還是留一群活口,所以讓初夏成功鉆到劇情空子,未受眉心灼燙的懲罰。

初夏用一個晚上,以穆千玄的名義,揍了大概七八回人,實在是她揍得太累了,到後來自己都數迷糊了。總之,她給穆千玄闖了一堆禍,漂亮得完成了這樁惡毒女配的劇情任務。

她都能想象得出來,幾日過後一窩蜂的人跑到奉劍山莊,吵得穆千玄頭痛的模樣。

壞事做多了,做啥都跟做賊似的。初夏偷溜回竹苑,一路上心虛的不得了,生怕直接撞上穆千玄。還好竹苑靜悄悄的,穆千玄的屋子是空的,人還沒回來。

斬春劍沒有被樓厭沒收回去,初夏推開穆千玄的屋門,把斬春劍擱在他的床頭,順手幫他點了盞夜燈。

陪初夏出去胡鬧了大半天,莊內積攢下幾件事正等著處理,樓厭穿回三公子的衣裳,坐在書房裏,隨手翻著信箋。

祝氏父子並肩站著,神情木訥,眼神空洞,雖為血肉之軀,卻像具沒有靈魂的木偶。

樓厭喃喃:“傀儡術?”

鬼醫丟了本關於傀儡術的書,這本書上記載著一種用藥物和銀針刺穴控制他人的法子。蘇回曾落在離火宮手裏,被鬼醫施以這種秘術,那時蘇回只是試驗品,中藥不深,被阮星恬解了,再無後續。

原來這本醫書是落在穆千玄的手裏了。

穆千玄用這種法子先後控制祝氏父子,從而控制整個奉劍山莊,成為奉劍山莊真正的主人。

樓厭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角。

權勢的滋味,真是令人著迷,你,是不是也體會到了?

初夏給穆千玄惹的麻煩,不出七日就有了反饋。她專挑流氓混子揍,這群人本事不大,死纏爛打的功夫最是拿手,他們還擅長抱團,聯合成烏合之眾,推舉出幾個代表,浩浩蕩蕩告到祝文暄的面前。

祝文暄是穆千玄的傀儡,這件事自然就鬧到了穆千玄的面前。

大廳內,穆千玄坐著,他們站著,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描述事情的經過。

片刻後,他說:“說完了?”語氣雲淡風輕,卻不怒自威。

眾人不由噤聲。

“再說一遍,真的親眼看到是我動的手?”

為首那人脖子發涼,支支吾吾說:“當時黑燈瞎火的,看不太清楚,只知是個小子,自稱是三公子您,如今聽到您的聲音,又覺得不大像。”

“可是我們身上的劍傷分明是斬春劍所留,這做不了假。”另一人氣憤地掀起袖擺,露出傷口。斬春劍鋒利,留下的創口小而深,細長的血線蜿蜒纏繞,像是某種妖嬈的藤類生物。

穆千玄撫著腰畔的斬春劍,冷笑:“若是我出手,你們不會有機會告到奉劍山莊。”

他的夏夏,還是太心軟了些。

“這麽說來,三公子不打算管此事了?那個臭小子冒充您的名頭,敗壞的是您的名聲,您要是坐視不理,恐對您武林盟主的遴選不利。”

這群流氓不敢得罪穆千玄,話說的還算委婉,他們認為,就算不是穆千玄做的,那人冒充的是穆千玄,用的是穆千玄的斬春劍,穆千玄就該為此負責。

他們聯合起來,本是要大鬧一場,讓三公子低聲下氣給他們道個歉,出口惡氣,往後還能吹噓一番。

名門正派的偽君子多,表面上總會給他們個交待。見到穆千玄後,他們就改了主意,這位傳聞中的劍道天才,看起來不好招惹。

混江湖的,本事可以不大,眼力勁要好,見風使舵的本領早已練得爐火純青,確認不是穆千玄下手,他們只想借著奉劍山莊的勢力,找到那個真正的兇手。

“此事我會調查清楚,你們可以走了。”穆千玄不願與他們多費唇舌,不耐煩地將這群人打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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