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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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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幾支梅花, 樓厭當然不會生氣,要是初夏喜歡,整座梅園都是她的。樓厭說:“原本是想移栽些到你的房前。”

“用不著這麽麻煩, 我多走幾步路,過來折便是。”初夏嗅著梅花的清香。

香雪揪著帕子擦自己的額頭。

“香雪, 你怎麽大汗淋漓的?”初夏故作不知, 睜著一雙清亮的眼眸。

香雪不敢說實話。

樓厭轉移話題:“繡娘到了, 走吧。”

繡娘是來給初夏繡嫁衣的, 他們的婚期已經定下了, 就在兩個月後,挑的良辰吉時。

這些從頭到尾都是樓厭單方面的決定,初夏這個俘虜自然是沒有任何權力置喙的, 樓厭的霸道和獨斷她早就見識過, 作為階下囚, 她老老實實地任由著他安排, 這是目前對自己最好的方式,總比與樓厭撕得頭破血流, 再被他摁著霸王硬上弓好。

樓厭沒打算虧待初夏,請的繡娘都是名氣最好的, 已經幫不少出嫁女繡過嫁衣。繡娘們過來見禮後,替初夏量著尺寸。這些數據樓厭那裏有,但初夏是長個頭的年紀, 身量一天一個變化,保險起見, 還是重新量尺寸比較好, 反正不費什麽功夫。

初夏長得好,幫她量尺寸的繡娘羨慕地說:“姑娘貌美如花, 又得少宮主傾心相待,將來這出嫁後的日子,必定過得和和美美。”

她這樣說,無非是想多討點賞錢,初夏扯了下嘴角,笑笑應對。

量好尺寸,初夏掀簾而出,繡娘們告退。樓厭坐在桌前,手裏把玩著一枚血玉。那血玉上串著紅繩,玉石色澤艷麗,灼目生輝,一看就是價值連城。

樓厭對初夏招手。

初夏走到他身前,眼睛還在盯著那塊血玉看。不怪她,那血玉太好看了,玉石中的紅色仿佛會流動一般,竟凝成一只鳥的形狀。

初夏驚異:“鳳凰。”

樓厭搖頭:“是朱雀。”

血玉被樓厭遞到初夏眼前,初夏捧起玉,對著天光看:“真的是朱雀。”

“這是朱雀神火令。”

初夏趕緊把血玉塞回樓厭手裏。朱雀神火令,原文裏提過,這是離火宮最高統治者的身份代表,更重要的是,這枚朱雀神火令裏記錄著離火宮至高無上的神功心法,不知有多少人眼紅。

這東西本來在楚繡繡手裏,楚繡繡武功高強,就算莊允打過它的註意,也忌憚楚繡繡的功力,一直沒能得手。樓厭好本事,竟能從楚繡繡的手裏拿到這個。

樓厭看初夏的表情,就已知道初夏清楚這枚朱雀神火令的分量。初夏說自己是仙女,他是不信的,關於初夏的身份,他多有猜測,未有結果。無論她是誰,不妨礙樓厭喜歡她。樓厭便沒有解釋更多,只問:“可知道怎麽用?”

這個初夏不知。畢竟練武這種事,原文裏不可能一五一十都給你寫出來。

樓厭起身,把屋子四周的垂簾都放了下來,然後點燃一盞燭火。屋內登時陷入一片漆黑,唯獨這盞暖燭透出明輝,他把血玉放在燭火前,光暈透過玉石,將它的影子放大,投射到墻上。

奇跡發生了。

血玉裏那只朱雀的身影,變作了一幅巨大的畫,而那些密密麻麻的陰影,其實都是由文字組成。

這便是朱雀神火令記載的秘籍。

初夏捂住自己的雙眼,搖頭說:“我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記住。”

樓厭好笑地扯下她的雙手:“你在做什麽?”

初夏依舊緊緊閉著雙目:“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規矩我懂。”

樓厭笑得肚子都疼了。哪裏來的活寶,太可愛了。

初夏眼前覆著黑暗,對他的聲音更為敏感,他的笑聲悶在胸腔裏,即便這樣,初夏也能聽出自己是逗樂他了。脖子上忽的一重,初夏再顧不得別的,睜開眼睛,垂眸望去。

那枚血玉已被樓厭系在初夏的脖子上。

“這是聘禮。”男人抵在她耳畔,壓低了聲線,許是故意的,耳洞裏被他吹了口氣。

初夏忙坐直身子,嚴肅說:“我沒有嫁妝。我娘和我師父都不會同意這門親事,更不會給我準備嫁妝。”

“對我來說,你就是最好的嫁妝。”要不是有面具阻擋,樓厭真想親親眼前這個可愛的姑娘。

初夏想摘下血玉,還給樓厭:“這個聘禮我不要。”但樓厭把繩子打了個死結,她怎麽都解不開。

“給你了,就是你的,你不要,便扔了吧。”

他說的如此輕描淡寫,初夏卻毫不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他就是個瘋子,人人搶奪的至寶,在他的眼裏,若哄不了美人開心,那就是不值一文。

除夕這日,樓厭陪初夏吃了年夜飯,還給初夏發了壓歲錢。

初夏長這麽大,只收過媽媽的壓歲錢,收到壓歲錢時,心頭湧起一股暖流。

除夕過後,樓厭給初夏解了禁足,初夏可以在他允許的範圍內自由活動。聽說蘇回被抓,初夏一直記掛著這事。有錢能使鬼推磨,離火宮裏什麽人都有,人多眼雜,要想打聽出蘇回被關在哪裏,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沒多久,初夏就拿壓歲錢買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她在離火宮這麽些日子,對地形熟知得差不多了,除卻莊允勢力範圍,她閉著眼都知道路。

蘇回被關在了鬼醫的竹樓。

樓厭行蹤神秘,時常不在離火宮,連他最親密的護衛朔風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這給了初夏可趁之機,初夏趁樓厭沒回來這日,避開巡邏的護衛,一個人摸索到了竹樓外。

阮星恬在竹樓前曬著藥材,她給鬼醫試藥,順便打打下手,鞏固下自己的醫術。

她在這裏,著實叫初夏意外。難道她也是被俘虜來的?

阮星恬也註意到了初夏,她一點不驚奇。樓厭愛重初夏的流言,離火宮傳得到處都是,真真假假,作為話題的中心,初夏胖了瘦了,都是眾人的談資。

二人許久沒見面,寒暄了幾句。初夏這些日子錦衣玉食,養得氣色極好,反倒是阮星恬,日日試藥,面容枯槁,肌骨消瘦,差點沒叫初夏認出來是原文裏號稱艷冠群芳的女主。

說起身在離火宮的緣由,阮星恬簡單提了兩句。初夏難以理解:“就為了你表妹,你甘願受這些折磨?”

“原是我欠她的,本該如此。”

“就算谷家收養了你,也拿走了你家的財產,加上你這些年對谷青容的照拂,都足以還清那些恩情了。阮姑娘,恕我直言,困住你的,不是谷家,是你自己。”

阮星恬是個固執的性子,要是能勸,就不會為了谷青容和林願分道揚鑣。初夏看在兩人相識,她又幫過自己的份上,點撥了幾句,但如何選擇,旁人都幹涉不得,皆看她自己。

想起自己的正事,初夏問道:“你知道蘇回被關在哪裏嗎?”

阮星恬點點頭:“我帶你去。”

鬼醫出門了。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出去一次。阮星恬估摸著,按照規律,他會半個時辰後回來,把初夏帶到了關押蘇回的地下室,並交待她註意時間。

阮星恬沒有鑰匙,初夏只能站在鐵門外,踮起腳尖,從門上的縫隙裏望進去。

簡簡單單的藥室,只一張床榻和簡單的桌椅,四周置著木架,放著瓶瓶罐罐。桌子上一盞油燈,在昏暗的光線裏開出孤零零的花。蘇回背對著油燈,蜷縮著身體躺在鋪著幹草的石臺上。

“小師叔。”初夏拍著鐵門,高聲喚著。

蘇回昏昏沈沈地躺著,睡夢裏依稀聽見初夏的聲音,不由睜開雙目,意識回歸腦海的瞬間,“小師叔”三字清晰起來,蘇回撐著身體坐起,望向聲源處。

門外露出初夏的半張臉,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睛裏,寫滿了擔憂。

“小師叔,我是初夏,你醒了嗎?”

“夏夏。”蘇回拖著拴住手腕的鐵鏈,向著初夏走來,沒走幾步,他眼前一片漆黑,險些栽倒。

他勉力支撐住身體,搖搖晃晃,走到鐵門前。鐵鏈的長度就到這個地方,再往前就不能了。他吃驚地問:“夏夏,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打聽到你在這裏,過來看看你。小師叔,你怎麽會被抓?”

“我原是潛進來想帶你走的,被發現後,奈何技不如人。”蘇回站不住,便倚著門板,緩緩滑坐下來。

“你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他們對你做了什麽?”

“我不知道,他們每日給我紮針餵藥,我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腦子仿佛變得不是自己的了。我聽說他們在研制一種能控制旁人的藥物,或許就是這個。”

“是祝莊主派你來找我的嗎?他怎麽會派你來?”蘇回身份不簡單,按道理,祝長生不會派他出這麽艱險的任務。

的確不是祝長生派他來的,蘇回是自己主動來的,他沒告訴初夏這些。他說:“夏夏,不要太過相信奉劍山莊,他們的行事作風,未必比魔教仁慈。”

蘇回頓了頓,再次開口,語氣裏藏著不易察覺的情愫:“這次出門前,蕭夫人私下找到我,希望我能帶你遠走高飛。”

初夏聯想到樓厭說的祝長生下的那道暗令,立時明白蘇回話裏的意思。蕭毓婉主動找蘇回,說明她也聽到了什麽風聲。穆千玄不在,她能想到庇護初夏的,只有蘇回。

“我娘真是病急亂投醫,小師叔什麽樣的身份,哪能說走就走。這句話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提到母親,初夏眼裏瀉出幾許幸福,語氣只是無奈,而非苛責。

蘇回是可以帶初夏回皇宮,他們母子受皇帝寵愛,他求一求,為初夏爭取個名分留在宮裏,並非不可能。但蘇回心知,初夏不會喜歡這樣一個巨大華麗的牢籠,他也不會這麽自私,因一己之欲,就把本該屬於天空的鳥兒,套上黃金鏈子,鎖在自己的身邊。

“聽說我師父出事了,你們有沒有他的消息?”初夏連續做了幾晚的噩夢,夢裏都是穆千玄渾身是血的模樣。

“沒有。”蘇回喘了口氣,安慰說,“三師兄神功蓋世,不必為他擔憂。”

初夏不敢耽擱下去,一是怕鬼醫回來,二是樓厭那邊也隨時可能回來。她說:“小師叔,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你要好好的,千萬不要出事。”

說著,她拔下發間的簪子,從門洞裏扔進去,提著裙擺,匆匆走了。

蘇回閉著雙目,在地上摸索著,把那根簪子抓在了手裏,唇畔揚起開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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