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推著輪椅和費利亞一起在外面等候，夜家人知道祖孫倆有要事要說，就算對小菊和費利亞有著再多好奇，也不會輕易靠過來。

院子裏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費利亞好奇的看著四周，這是它第一次真正進入到某個家族之中，剛才的氣氛還算不錯。

“夜家，是一個團結的家族。”

費利亞喃喃低語，“家族氛圍很好，他們的眼神對彼此都沒有惡意。”

“我也是第一次到老爺的家族來，我一直以為老爺只是自己一個人的。”

小菊笑笑，將費利亞推到了一處背陰地方，“家族和家族也是不一樣的，小姐的家族，和這裏完全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費利亞銀色的眼睛看向小菊，小菊沈默的想了一會兒，“很壓抑，小姐每一次回來都帶著一身傷，她不知道自己偷偷哭過多少次了。”

費利亞微微挑眉，小菊扯了下嘴角，“總會有人裏打小姐，追著她罵，罵的好兇好兇。”

“是因為她太弱了嗎？被家族所拋棄？”

“才不是！小姐才不弱，小姐很強的！”

小菊盯著費利亞，“你什麽都不知道，不要亂說。”

“對我們魔獸而言，實力最弱的被排擠出族群也是理所當然的，若是自己不能變強，族群自然也沒有庇護你的理由。”

小菊楞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當然，人類和魔獸有著本質不同，他們的繁衍速度沒有我們快，而且繁衍的質量看樣子也並不高。”

費利亞坐在輪椅裏，一副思考得出結論的口吻，“按理說，對於人類而言保存血脈數量才是重中之重，不應該對自身血脈太過苛責才對。”

“人類很自私的，他們為了自己的目的，甚至可以犧牲自己的血脈。”

小菊站在那裏，忍不住握緊拳頭，“傷害小姐的，都是她的親人。”

費利亞微微皺眉，“你說的對，人類的覆雜性也讓他們做事有多種選擇，再無法理解的做法，也是能賦予實踐。”

銀發少年轉過頭，盯著門扉，“所以，她才顯得很珍貴，這麽與眾不同。”

“你不可以對小小姐有想法！”

小菊猛然沖到費利亞面前，身體擋住了它的目光，“小小姐已經有婚配了，你沒機會了！”

“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費利亞嘀咕了一聲，手轉動輪椅調整方向開始專心致志的觀察人類建築景觀，倒是小菊一臉擔憂的看著它，這條魚是不是對小小姐有什麽想法啊？

門扉之內，葉歸嵐站在夜天溟面前，老爺子摸了摸她的頭，“坐下說。”

“爺爺，大爺爺我找到了。”

葉歸嵐的一句話，讓夜天溟的身體僵住，他抿著唇角沈默了好一會兒，最終嘆出口氣。

“應該不是什麽好消息，是嗎？”

夜天溟坐了下來，臉微微低垂，“我多少能預感到，這麽多年……他受苦了。”

葉歸嵐手腕一轉，裝著骨灰的小盒被她鄭重的捧在手裏，遞到了夜天溟面前。

“這是什麽？”

夜天溟接了過來，盒蓋輕輕挪開，看見了裏面的白色灰燼。

“大爺爺的骨灰，我帶回來了。”

夜天溟的手顫抖了一下，連忙拖穩了盒子，楞楞盯著白色灰燼，將盒蓋小心的扣好，嚴絲合縫。

“他……”

老爺子的聲音已經開始發顫，葉歸嵐深吸一口氣，“大爺爺有一句話，要我帶給爺爺。”

“什麽話。”

夜天溟的手指，狠狠握緊手中盒子，關節處隱隱泛起白色。

“大爺爺說，夜家以後就靠爺爺了，你一直是他的驕傲。”

說完，葉歸嵐的眼眶也微微泛紅，不再作聲。

坐在那的夜天溟好久沒有出聲，突然低低笑了一聲，帶著哭腔的聲音喃喃低語，“他啊，我就知道……”

葉歸嵐不知道該說什麽，爺爺心中的痛，根本不是言語可以撫慰的。

“你是怎麽找到他的，他被關在什麽地方？”

夜天溟再擡起頭來的時候，眼中的淚水已經逼退，他已經是夜家的當家之主，感情的喧洩註定不能太久太外露，即使是面對自己的親孫女，也是如此。

大哥給他的囑托，他一定要做到，好好保護夜家，保護家人們。

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夜天溟聽到後面發現夜天青的場面，臉已經黑到不行，若不是手中還握著自己大哥的骨灰盒子，他只怕要捏碎自己坐著的這把椅子。

“萬俟無疆，必須要除，他如果真的掌握了夜家的靈種覆生之術，就真的麻煩了。”

夜天溟迅速站起身，“黑魂殿那邊的變化很快，我們這邊也要加快速度，很多事情已經不能再等了。”

“爺爺，你是指哪些事情？”

“我現在就去玄暉一族，一些事情要和他們商討，玄暉無爭那小子在沖擊幻神，對他們而言這也是個好消息。”

“那我一起……”

夜天溟的手探過來，按住了葉歸嵐的肩膀，“這些事我去說，小歸嵐，你去找你爹娘。”

老爺子的手指微微用力嘆息了一聲，“跟在你身邊那只幻龍體內的母蟲，要及早處理掉。”

“爹和娘已經回來過了嗎？”

葉歸嵐聽的雙眼一亮，夜天溟點點頭，將骨灰盒子迅速收好，“回來過了，但是沒幾天那小子帶著我兒媳婦又跑了。”

說到這裏，夜天溟忍不住咬的牙齒咯吱作響。

“他跑去凰城了，讓你回來之後去那裏找他。”

夜天溟說完這句話揉了揉葉歸嵐的小腦袋，“爺爺先走了，就不送你了。”

葉歸嵐連忙點頭，跟在夜天溟身後走出房間，目送著老爺子大步邁開，身影一閃就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小小姐，說完了嗎？”

小菊連忙走過來，葉歸嵐點頭，不多話的直接開始掏出地圖，這是最新一版的地圖，身為資深路癡，買地圖是個必須保留的好習慣。

凰城，凰城在哪裏……

地圖攤開，葉歸嵐開始在上面找，制藥總工會數次搬遷，所在的地方都被稱為凰城。

“啊，在這裏！”

趴在地圖上的葉歸嵐總算找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費利亞好奇的靠近低頭看地圖，掃過上面的城池名稱和很多標記，內心很是震撼。

相較於水族，人類地域的設施會不會太完善了，他們不會動不動進行遷徙，留在某個地方似乎就不會輕易離開。

“這地圖，能給我一份嗎？”

“沒問題，等下就給你買。”葉歸嵐頭也不擡的應了一聲，費利亞說了一聲謝謝，默不作聲的細細瀏覽。

葉歸嵐看著凰城地表，她沒找到可以進入凰城的路線。

城標在一個懸空點，四周沒有任何城池挨近，看上去無路可通。

是被保護起來了嗎？

葉歸嵐微微皺眉，她記得師姐說過，經歷過黑魂殿的動蕩，制藥師的數量銳減，制藥總工會甚至差點被逼解散，重組之後更為小心，不再是以前那種誰都可以自由出入的地方。

她的制藥徽章，多半應該是……能進去？

“與其自己猜，不如直接去問師姐，可別到了地方才發現進不去。”葉歸嵐將地圖一把收好，大步往外面走，小菊連忙推著費利亞跟在後面。

“小小姐，這就要走了嗎？”

葉歸嵐頭也不回的開口，“是啊，別擔心，還會再回來的，這可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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