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人類世界的所謂集市嗎？真的太熱鬧了。”

熱鬧非凡的街道之上，一位漂亮姑娘笑著嗯了一聲，看著就在她前方的銀發美少年，手微微用力，木質輪椅穩穩地行進在人流之中。

對魔獸而言，幻化人類姿態也許可以通過努力做到，但如真的人類一樣，沒有任何障礙地行走在人群之中，除了幻龍，其他魔獸根本做不到。星辰魚化形人類姿態是沒什麽問題了，他的那雙大長腿，也不會動不動就變回魚尾，可是——他根本就不會走。

廢了老大勁，連走到門口都沒有，看得葉歸嵐五官都要擰在了一起，這速度，烏龜都要翻身了。

抱也不好抱，牽也沒法牽，最後是在扶丞的幫助下，費利亞直接坐進了一個木質輪椅。

那一頭閃亮的銀色短發，再加上這嬌弱的公子哥外表，就算坐著輪椅也不會太違和，只是一路收獲了很多關愛眼神，都在感嘆好好一個美少年，年紀輕輕就身體殘缺，實在可惜。

為了以防萬一，葉歸嵐在他的腿上蓋了一層毯子，坐在輪椅上也有效隔絕了密集的人群，也可以多少減輕費利亞的緊張感。

不用同人類密切接觸，更不會有擦肩而過的時候，坐在輪椅裏的星辰魚放松不少，一路看著許多新奇事物，對什麽都很好奇，一路之上問來問去，葉歸嵐笑呵呵地都一一答覆，少年和少女都有著亮眼出色的外表，兩人一路說說笑笑的樣子，吸引了不少目光。

“葉歸嵐，這個叫輪椅的東西真的很棒，可以給我嗎？”銀發少年轉過身，“這東西可以有效阻隔同其他人類的接觸，以後我應該會用得上。”

“行，給你。”葉歸嵐推著他往前走，想著費利亞跟在自己身邊的時間，都沒有好好帶他體驗過人類世界，的確有違當初承諾。

“那是什麽？可以吃嗎？”

“你想吃嗎？”

“我想。”

“行，我去買。”

從集市地頭走到尾，費利亞也是一路嘴不停，見到什麽都想嘗試，見到什麽都要問上一句，葉歸嵐始終都笑呵呵的樣子，想要嗎？行，買。

夜色降臨，集市還沒有散去，各式各樣漂亮的燈都亮了起來，一派熱鬧非凡的人間景象。

費利亞看的眼睛都直了，它盯著造型各異的燈，忍不住喃喃低語，“真好看，這是在水域之內永不可能見到的熱鬧景象，人類世界一直都是這樣嗎？”

“水域也有自己的風景，便如魔獸的世界……一定有著人類不知的美景。”葉歸嵐看著滿街長燈，推著輪椅緩緩地繼續往前走，“各有各的獨特風景，不必羨慕。”

銀發少年嗯了一聲，將手中的東西都塞進口中，意猶未盡地還舔了舔手指，“我還想看更多，探究人類世界更多的東西，甚至……包括人類本身。”

“怎麽，你不只是對人類世界感興趣，對人類自身也有著濃厚興味？”葉歸嵐笑了，“你這條魚，是不是生錯地方了。”

“你是不會懂的。”費利亞喃喃低語，擡頭看著那璀璨燈火的時候，人類的瞳孔已經消失不見，那雙魚眼有些癡迷地看著，甚至有點不可自抑的……360度開始轉。還好是在晚上，還好有夜色掩護，不然這雙可以360度轉圈的眼睛，是要嚇壞旁人。

“費利亞？”葉歸嵐低頭，在看見那雙快要翻進去的眼睛之後，倒吸一口氣，一道細碎的光突然出現在少年的臉頰下方，葉歸嵐看得心驚肉跳，那是……魚鱗？！

“嗯？”銀發少年緩緩仰頭，神情不知道為什麽開始有些呆滯，他臉頰泛紅，目光朦朧，幻化的人類姿態似乎也在崩潰邊緣，葉歸嵐看著他脖頸後方又冒出的幾片魚鱗，當下不敢有任何停留，推著輪椅瘋狂跑了起來。

“你方才吃什麽了！”葉歸嵐一邊推一邊低吼，眼睛死死盯著毯子下面的那雙腿，會不會現在就變成魚尾了？！

“嗝——我，我也不知道……”一個充滿酒氣的嗝打了出來，葉歸嵐的眉峰快要擰在一起，他怎麽和冉冉一樣，一喝酒就要現原形？

“你撐住，不能在這裏變成魚！”葉歸嵐腳下動作更快，看著少年明顯耳鰭化的耳朵，心頭一個顫動，不行，根本來不及了！葉歸嵐直接彎腰，探手將坐在上面已經暈乎乎不能自控的費利亞抱了起來。

嗝！又是一個酒嗝打了出來，葉歸嵐原本是要公主抱的，在摸上蓋著毯子的腿時，她直接攔腰抱了起來，還哪兒有腿了！那分明是條魚尾巴！

走了走了，再不走這條魚真的要現原形了！

一個起身，就要禦空而出——！

“師妹？！”

方懷瑾的聲音硬是讓葉歸嵐險險一個剎車，她肩頭上扛著費利亞，手死死按在毛毯之上生怕這下面的魚尾露出來，銀發少年已經醉得暈乎乎，上半身軟趴趴地垂了下去，時不時地打個嗝出來。

“師姐，一起回嗎？”葉歸嵐回身，快速地問了一句，方懷瑾起初沒看明白怎麽回事，等見到那一頭銀發的時候，恍然大悟般地迅速走了過來，“師妹，這是那只魚——！”

葉歸嵐點頭，“師姐，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餵！”

聽到方懷瑾的聲音，銀發少年猛然睜開雙眼，已經轉到眼眶後面的眼睛緩緩轉了回來，它緩緩擡起頭，沒給葉歸嵐任何反應機會，雙手直接探出，將站在近處的方懷瑾一個拉進！

夜色之中，方懷瑾看見了它手臂上冒著細碎光芒的閃閃鱗片，那張俊美的妖化臉蛋，急速地壓了過來。

砰！

一記重拳，費利亞直接被葉歸嵐打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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