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需要幫忙嗎？”

休息好了的方懷瑾，推門就看到葉歸嵐坐在客廳裏，正在對著龍血石敲敲打打，方懷瑾快步走了過來問了一句，葉歸嵐皺眉低語，“先不用，我敲了半天也沒敲出半點液體，難不成是我的工具不對嗎？”

方懷瑾看著龍血石上似乎被狗啃過的地方，還有時不時工具脫手的自家師妹，無奈的走上前，不容她拒絕的接過工具，“工具沒錯，只是不是這麽取的。”

葉歸嵐靜靜站在旁邊，“師姐，這東西你也知道的嗎？”

方懷瑾一邊動作一邊輕聲解釋，“自然要知道，書本裏很都有，只是你沒有認真看過。”

“哦哦。”葉歸嵐嘿嘿一笑，明白自己動手也只是添亂，索性坐下來專註看方懷瑾動作，同樣的工作，她敲敲打打了半天什麽都沒有，而師姐也只是動了幾下，這石頭便流‘血’了。見到有殷紅液體流下，方懷瑾連忙拿過旁邊的容器盛好。

“龍血石難得，虧你還真的能在交易行找到。”方懷瑾擡頭，“花了多少錢？”

“害，不是什麽大錢，不值一提。”葉歸嵐笑笑，“師姐真的厲害，你看上去明明沒有用力，但石頭就敲出了裂縫，若不是知道這龍血石難得，方才真的想一下子捏爆了。”

方懷瑾無奈，“知道你在為宋叔的丹藥找材料，我和老師探討的配方也有一定成果，有幾種藥材興許可以進行替換。”

“真的？”葉歸嵐驚喜不已，要知道老爹給的配方裏，藥材都是可貴、可稀有的來，再尋找本身就是難事，若有藥材可以替換，那簡直真的救命了啊！

方懷瑾點頭，“只不過，還要勞煩師妹進行嘗試，因為改良藥方還沒有完成。”

“沒事沒事，交給我。”

“好。”

葉歸嵐別的不知道，但這一次的藥材替換，讓她真正意識到傳統制藥師在藥理之上是有多厲害，她和老爹的這種，就好似在手法技術上推陳出新，但作為基礎的藥理，則是傳統制藥師的強項，也是他們最為擅長的東西。

可以保持配方的完整性，又完美的替換了珍惜藥材，不改變一丁點藥性，這樣的替換不通過精密的計算，沒有紮實的基礎藥理，是根本做不到的。

這個出自葉鶴之手的丹藥配方，在葉歸嵐的不斷輔助嘗試之下，其中的珍惜名貴藥材已經被替換了五六種，葉歸嵐只覺得，太強了。

“這也許是替換的極限了。”宋氿看著葉歸嵐剛制作好的丹藥，仔細觀察後開口，方懷瑾接過丹藥也在仔細考量，“老師說的沒錯，替換的藥材降低了成功率，雖然藥性沒多大改變，但反而加大了消耗的藥材總量和時間，若是換在改良配方之中的話，還要再仔細斟酌用量，這樣的話……”

葉歸嵐抹了一下額頭的汗水，又是自己完全聽不懂的東西，她坐在旁邊，腦子承放空狀態，師徒倆在一旁還在熱烈討論，而這時，有人敲響了門扉，沈浸討論的宋氿似乎沒有聽見，直到門外的人焦急大喊，“會長！總工會那邊有消息過來，有急事！”

宋氿匆匆出門，方懷瑾有些擔心，最後想了想也跟了出去，“師妹，我跟著過去看一下。”

葉歸嵐連忙點頭，看著自家師姐也匆匆出門，回頭瞧了瞧突然安靜下來的房間，葉歸嵐索性也推開門走了出去，正好趁這個時間去出雲城的周邊走走，找一個安靜既安全的地方，為了下一次提升實力做準備。

“刷——！”

空中，一只黑色大鳥高空翺翔，少女端坐其上，風緩緩吹起她的頭發，正在逐漸遠離出雲城。

“主人，這附近都是人類地域，似乎沒有什麽絕對安全地方。”黑皮往下面看了看，“要飛的更遠一點嗎？”

葉歸嵐看著下面，出雲城的四周都是人類地域，大小城市連綿不斷，除卻城市之外還有一些更小的地方，再往遠一點？她還不如直接離開這裏，去魔獸底盤之上……“算了，挑個人少的地方飛過去看看。”

葉歸嵐忍不住笑了出來，她一個人類，有事偏偏都要往魔獸地盤上跑，覺得那裏才最安全，也是夠了。

“這裏離青蓮山脈遠不遠？”

“很遠吧，我記得青蓮山脈在完全相對的方向，主人要去那裏嗎？”

“沒，在附近轉轉吧。”葉歸嵐坐在鳥背之上，目前所有的幻靈靈種都沒了，交易行那裏她也留了信息，有幻靈靈種都給她留下，價格一定會讓他們滿意就是，只是想找個安靜不幹擾的地方進行提升，太難了。

“算了，回去吧黑皮。”葉歸嵐拍拍大鳥的背部，“哦對了，費利亞，你要不要找個人少的地方，體驗一下人類社會？”

“……我化形都是問題，還是過段時間吧。”費利亞開口，聽出來其實有些向往，“或者，你找個地方讓我先練習一下化形。”

“可以。”葉歸嵐沒有拒絕，她答應過費利亞要帶它體驗人類世界，就必須說到做到，雖然也曾經抱著糊弄的想法，但這條魚是認真的，它對人類世界保持的令人匪夷所思的熱情和執著，都是真的，並非一時沖動，並非是一時之談。

葉歸嵐最後也反思了下，對待這樣的費利亞，她也應該同樣認真才對。

黑皮最後落下的地方，是一個看上去很小村鎮的郊外，葉歸嵐將費利亞送了出來，看著它還是不能順利化形的魚尾，笑了笑，“你在這裏可以練習一下，你覺得可以了，我帶你進去。”

“我如果控制不住，腿化形成了魚尾怎麽辦？”費利亞有些緊張又期待，葉歸嵐坐在一旁，“我會牽著你，用自己的靈氣給你支持，應該可以緩解你的緊張。”

“嗯。”費利亞低低應了一聲，在一邊自己努力，葉歸嵐在旁邊安靜等著，就看著那條閃爍著碎鉆光芒的魚尾，緩緩變成了人類雙腿形狀，維持了接近有一個小時，似乎是挺住了。

“你看這樣行不行？”費利亞有些興奮的擡頭，它可以用雙腿走動，但姿勢極為怪異，像是一個機器人般，有時候同手同腳，葉歸嵐嗯了一聲，順手掏了件衣服出來，避開眼神遞了過來，“你先穿好衣服，人類之中可沒有衣不蔽體的。”

“……我不會穿。”費利亞接過衣服，比劃了半天，根本不明白衣服為何物，葉歸嵐有些尷尬，不是吧，還要讓她給這條魚穿衣服的嗎！

“怎麽能讓小姐給它穿衣服！它光著身子呢！我來！”小菊的聲音急急喊了出來，下一秒，黑皮有些暴怒的低吼，“什麽你來，那可是條雄性，它帶把的！”

“我不管啊，不可能讓小姐給它穿衣服的呀！”

“……主人，我來！”

黑皮自獸環裏出來，費利亞看著面前這個出現的短發帶著野性的少年，“你就是那個叫黑皮的，原來化形是這個樣子，身為幻龍卻化形不太熟練，不應該啊。”

“你管這麽多！我只是化形人類不熟練而已。”黑皮煩躁低吼，那雙無法徹底變為人類的獸瞳盯著費利亞，二話不說直接開始給它穿衣服，費利亞站在那，銀色眼睛看著黑皮穿衣服的動作，“這麽麻煩。”

“你不來這裏，什麽麻煩都沒有。”黑皮穿好衣服，“就你這個樣子，還想進人類的生活地域，我勸你趁早算了，像我這樣的幻龍都沒辦法在人類之中完美化形，更別提你這條魚了。”

“……輪不到你來說我。”費利亞冷冷開口，黑皮很是惱火的瞪了他一眼，帶著一股子火回到了獸環裏面，葉歸嵐有些無奈，黑皮那家夥怎麽回事，怎麽有點針對費利亞啊？

“準備好了？”葉歸嵐看著穿好衣服的銀發少年，他這樣子……會不會太顯眼了，以人類的審美眼光，這就是絕世美男啊，出現在小地方，會不會引起什麽轟動？

“嗯，如果我控制不住化形，你一定要把我送回獸環裏。”

“這是自然，我難不成要等你變回魚再有反應麽？”葉歸嵐笑著伸出手，費利亞一臉問號，“做什麽？”

“我帶你進去啊！我不是說了，用自己的靈氣幫你緩和一下的嗎？”

“……那你伸手做什麽？”

葉歸嵐楞了一下，也不再解釋，直接走上前拉過銀發少年的一只手，就這麽牽著他往前走，費利亞看著被她突然牽住的手，它雖然外形已經是個人類，但根本無法完美順滑的走出人類的動作，握是握住了，但它化形的人類手指根本不會彎曲，僵直的伸開，任由葉歸嵐拉著而已。

葉歸嵐的靈氣透過兩人接觸的雙手傳來，費利亞只覺得一股暖流漸漸升起，屬於她獨特夾雜著魔獸感覺的靈氣令它心安，她明明就是個人類，但靈氣的感覺就像是最為強大的魔獸。

費利亞心裏的不安緊張果然得到了最大緩解，他邁出的步子也松緩很多，只不過，和殘疾人也沒啥太大區別。

“哎，對對對，邁左腿，接下來是右腿……”時不時的，就傳來這樣的聲音，葉歸嵐看著費利亞僵硬如石的身體，還有這和癱瘓沒兩樣的雙腿，狠狠嘆口氣，一個小時了，走出去有十米沒有？

“不是我打擊你，照你這個步速，要走到附近的鎮子上，得三四天吧。”

費利亞滿頭大汗的擡頭，“不會，讓我再練習一下，我會盡快適應的。”

“……小姐，還是我來吧。”小菊開口，“我的靈氣應該能幫到它，就像上次幫黑皮一樣。”

“對啊！有這麽厲害的小菊我怎麽忘了！”葉歸嵐當下將小菊放了出來，小侍女見到滿臉通紅的費利亞，還有它僵硬別扭的姿勢，抿著唇角探出小手握住了它的手，費利亞起初還不太願意，只是接觸幾秒之後，銀發少年緩緩直起身體，雙腿邁開。

葉歸嵐挑眉，呦呵，腿不酸了，腳不疼了，這是一口氣能走起來了？

“你……？”費利亞有些震驚的看著小菊，小菊對它笑笑，“這樣有沒有好很多？”

銀發少年點點頭，已經可以流暢的邁出步子，只是還不能放開小菊的手，葉歸嵐看著走動越發自如的費利亞，低低開口，“就這樣吧，小菊牽著你，我們進城去看看。”

葉歸嵐走在前面，小菊牽著費利亞跟在後面，費利亞感受著急速轉變的軀體，低低開口，“同樣是幻龍，你和那個叫黑皮的，差距這麽大麽？”

“不要這麽說黑皮啦，我也只會這個啊，黑皮可比我厲害多了。”小菊不好意思的笑笑，沒聽到黑皮的聲音，她忍不住開口，“黑皮，你是生我氣了嗎？我都有在誇你昂。”

“我沒有生氣。”

“你分明就有！就是化形人類不好，但不影響你其他地方厲害呀。”

“……不用你多嘴啊！你拉著這條魚就好了，你管我做什麽！”

“這和費利亞也沒關系呀，你到底怎麽啦？”

“這條魚分明化形不好，還非要去人類地域，自己不行現如今還要靠你牽著……”

“我那個時候不也幫了你嗎……”

“我和這條魚能一樣嗎！”

“有什麽不一樣嘛，總不能讓小姐一直牽著它呀……”

“它對你有意思。”費利亞突然開口，銀色雙眸看著走在前面的葉歸嵐，再垂眸看目瞪口呆的小菊，“嗯，沒錯，對你有意思。”

“……你別瞎說啊！我沒有！我不是！我對她沒意思！”

費利亞不再開口，黑皮自爆式的怒吼繼續響著，葉歸嵐在前面暗自偷笑，而小菊，徹底紅了小臉，小侍女的眼底閃著害羞和欣喜，隨後，她卻無比堅定的開口，“不可以，我們是不可能的。”

黑皮的聲音一下子便停了，“……為什麽不可以？”它似乎忘了自己一直在否認什麽。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因為我是小姐的！”

走在前面的葉歸嵐差點崴了腳，她緩緩回頭，看著自家小侍女一本正經的小臉，“你不是我的。”

“可是小姐曾經說過……”

“我不管別人說什麽，就算是我娘說過的也不算數。”葉歸嵐對著小侍女笑笑，“你不是任何人的，你不是誰的附屬物，你是你自己的。”

銀發少年的瞳孔微微一縮，忍不住擡頭看向葉歸嵐，“你……”

“哇——！”

突如其來的淚水，小菊哭的稀裏嘩啦，葉歸嵐看的目瞪口呆，費利亞則是一臉不耐的看著，這條幻龍怎麽回事？感情這麽豐富的嗎？

“嗚嗚嗚，小姐不要我了……！嗚嗚嗚嗚……”小侍女哭的傷心，看傻了葉歸嵐，她不是這個意思啊！

“小菊，我……”葉歸嵐走過來，小侍女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費利亞煩躁不已的開口，“讓她回去吧。”

葉歸嵐看著不停抽泣的小菊，只能把她送回去，腦袋懵了，她說什麽了嗎？讓小菊哭成這個樣子？

“你別哭了！主人沒說不要你啊！”

“嗚嗚嗚……”

哭聲根本聽不下來，葉歸嵐一臉問號，費利亞深吸一口氣，主動探出胳膊，有些僵硬的握住了她的手，葉歸嵐楞楞看它，下意識的開口，“我說錯什麽了？”

銀發少年的手指微微彎曲，將她的手握的更緊了些，銀色眸子微微低垂，“你的世界可以沒有她，可是她的全部世界，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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