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刀刃狠狠刺了進去，只不過沒有碰到葉歸嵐半分，甚至魚泡都沒有戳破，那鋒利刀刃刺入的是舜邪的身體，它自知攔不下，但可以用這副身體擋在她面前。

黑色短發少年見到，心中怒意燃起，將利刃猛然拔出，掌心一道元素之力就要轟出，“畜生，給我滾！啊——！”沒等他發力，整個人已經被另一只手強勢的拖拽而出，他像個麻袋一樣被月無爭一只手扯了出來。

“你做什麽！放開我！”小少年掙紮著，掌心翻轉，還要朝著葉歸嵐的方向使些手段，卻在下一秒，整個身體被狠狠拎了起來，力量之大讓他的元素之力瞬間射偏，轟在了骸骨之上，“你……！”小少年擡起頭，楞住了，“你、你不能對我動手……我可是虞氏一族，我可是四大家族……啊！”

如一塊破布，被月無爭狠狠丟在骸骨之上，小少年的身體撞擊的近乎彎了過去，他痛苦的喘息，沒等這口氣喘完，整個人再被提了起來。

“咳咳……咳，你、你敢這麽對我……”

“砰！”

不但敢，還不止一次。

月無爭面無表情，就跟丟破布一樣，一次又一次的將少年揮擲，力量之大讓巨大萬年不倒的骸骨發生斷裂，而那個小少年，早已經被撞擊的暈頭轉向、鼻青臉腫，一口血噴了出來，看的出來，受了不小內傷。

舜邪身負傷口，費利亞瞧著它胸口的傷勢，立刻吐了一個魚泡出來，“進去，那人類的刀刃不是普通武器，以你的力量根本無法自愈。”

“砰砰砰！”

外面的撞擊聲音傳來，兩只水族聽的都有些膽戰心驚，舜邪立刻進入水泡之內，而費利亞則是魚眼轉動，看著外面的月無爭，它沒聽錯，方才那個人類幼崽口中說了，四大家族。

他們……是四大家族的人？

只是那個男人，會不會太兇了？

“他……可真是兇啊，再摔幾下，那個人類幼崽就要死了吧。”舜邪在魚泡之內，看著那個被不斷甩來甩去的短發少年，費利亞冷冷一哼，“死不死都不關你我的事，那是他們之間的恩怨。”

舜邪嗯了一聲，只不過心頭加了一句，若是不死，它興許會補上一下，方才他要殺葉歸嵐的心也不是假的。他們……到底是誰？

“咳咳——！啊！”黑色短發少年此刻被摔的滿臉是血，他想反抗，卻被壓制的根本無法動彈，此刻的月無爭在他眼裏仿若是一座無法撼動的大山，壓的根本喘不過氣，無法反抗，只能任由他不停摔打！“你、你不能說殺我……”少年低低開口，“殺了我，我的家族不會放過你！”

“哦？”月無爭挑眉，手再一次將少年提了起來，看著他一臉是血的狼狽模樣，想著方才他的動作和心思，心中狂怒又起，“水域之中，縱然是四大家族的人又如何，死在這裏，你以為虞氏有幾個膽子來招惹水族？”

短發少年猛然瞪大眼睛，看出來他真的對自己心存殺意，怕了，這一次是真的怕了。

他以為自己的姐姐和他的婚事已經捌九不離十，他以為同為四大家族多少應該估計一些，他以為縱然做了什麽，也不會將他如何……

他以為，一切都是他以為。

是啊，他怎麽就忘了玄暉無爭是怎樣的人。

關於他的傳言，自己怎麽就忘記了？

玄暉無爭，沒什麽是他不敢做的。

他曾經……就手刃過四大家族的人，不是嗎！

虞白辰猛然打了一個哆嗦，他不想死，他是四大家族的人，他才多大！他不要死在這裏，他要回去……要回去！

“現在知道怕了？”月無爭瞧著他眼底升騰而起的懼意，冷冷一笑，只見手中的少年忽然在水中隱去身形，下一秒，一道光芒自他手中閃過，短發少年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月無爭輕蔑一笑，讓他留著命回去也好，有些事情，現在也是時候公開了。

“走了。”費利亞低低開口，舜邪聽到有些急了，“什麽！讓他活著走了？！”

“那是四大家族的人，活著走也好，死在這裏也是麻煩。”費利亞低低開口，魚眼防備的盯著月無爭，這個人類……可沒走。

“你別過來。”費利亞盯著月無爭，目睹了他方才的出手，費利亞也清楚的明白自己並不是這個人類對手，不知道他的目的為何，更不可能讓他輕易靠近葉歸嵐，現在這個情況，它自知本不應該過多參與，但沒辦法……能夠和這個人類抗衡一下的也只有它了。

而舜邪，默契的呆在葉歸嵐身邊，自知不是對手，但也抱著用血肉之軀去擋的想法。

月無爭平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的眼神越過費利亞，看著水泡裏看似沈睡的少女，目光在一點一點變的柔和，“我說了，我只是來找人的，來找葉歸嵐。”

“不管你是誰，現在你不能靠近她。”費利亞開口，“方才和你一起的那個人類幼崽，差點就害了他，你也難逃幹系。”

“……”月無爭沈默，沒錯，虞白辰是跟著他過來的，而他沒做好一切的預想，讓人有機可趁，差點傷了葉歸嵐，“好，那我不過去，等她醒來再說。”月無爭真的呆在原地，費利亞看著他不再靠近，魚眼轉了一圈，這個人類的確沒有敵意，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月無爭如他所言沒有半分靠近，只是守在骸骨外面，所有的註意力都在葉歸嵐身上，他每天就這麽癡癡望著，靜靜等候著她的醒來。費利亞在仔細觀察了幾天之後，終於確定月無爭對葉歸嵐沒有敵意，這才敢稍微離開，而舜邪，自始至終都沒離開半步。

月無爭每天都看著葉歸嵐，而它，則是時不時的看著月無爭，看的出來，這個美麗人類同葉歸嵐的關系匪淺，縱然它是水族，也能看出人類眼中所含情誼，想到這裏，舜邪開口，“你是她……喜歡的人嗎？”

月無爭挑眉，黑眸看著舜邪，“你是以什麽身份問我這句話？”

“你誤會了，我只是自願跟在她身邊的，沒有任何其他想法。”舜邪開口，“同那兩只幻龍一樣，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她身邊跟著再多魔獸我都不奇怪。”月無爭輕笑，“在水域裏，是你保護著她吧。”

“……我保護她的能力有限，大多數還是靠她自己。”

月無爭看著舜邪的粉色魚尾，一時間也不知道它是什麽種類，星辰族他有所涉獵，但是眼前的這個……還真是不知道。“你是什麽水族？”

“我是不純血脈的啵啵魚。”舜邪看著月無爭，“你……是不是來自四大家族的人類？”

月無爭嗯了一聲，舜邪心頭一震，“你既然如此有身份，為什麽還要放她一個人來這麽危險的水域，你知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麽！”

“……我不想辯解什麽，的確是我的過失，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月無爭面色陰沈，“我早該知道，至於她，所有事都不會按照計劃來的，我不該這麽自信，更不該蠢到中途不去過問一聲。”

“你……”舜邪以為月無爭會辯解幾句，完全沒想到他認錯態度如此好，“你來找她，還帶著一個有心傷害她的人類，這點你都沒想到嗎？”

月無爭身形僵住，他周身的水域似乎也凝住一般，片刻才又恢覆了水的流動，“是我的錯。”

“還有，為什麽你要放過傷害她的那個人類，讓他活著走了。”舜邪說到這裏，根本不掩飾自己的殺心，“那個人類若是得逞，她要面臨什麽你應該知道。”

“……我甩不掉他，那時候動手殺他也沒理由，但是現在不同了。”月無爭緩緩低語，“讓他活著回去，是要將某些消息帶回去，很多事情到了現在也無需隱瞞了。”

“甩不掉？以你的本事，能甩不掉那樣弱的人類幼崽？”費利亞不知什麽時候游了回來，聽到月無爭的話嗤之以鼻，月無爭冷冷看它，“他是四大家族之中的虞氏血脈，人類的四大家族，你又了解多少？”

費利亞一時語塞，它是了解不多，這事若換做水族可就方便多了，分分鐘就能把那人類幼崽甩掉，畢竟游的快。

“她沖擊幻靈已經有段時間了，現如今正是關鍵階段，若不是那條啵啵魚，她非死即重傷。”費利亞冷冷開口，“到那個時候，你縱然有任何手段，也難挽回。”

月無爭的手掌握緊，這正是他後怕的地方，也許他當初就該手起刀落，直接宰了虞白辰，他沒想到虞白辰會出手，甚至已經……動了殺念。“我不會再讓這樣的事發生，至於那個留條命回去的虞白辰……我更不可能會放過。”

“得了吧，回都回去了，你又能怎麽樣，同樣都是四大家族，你難不成還真能動手？”費利亞魚眼一轉，當看著月無爭的表情之後，楞了，他……真的敢？費利亞想到這裏，陷入了頭腦風暴之中，這事若放在它身上，放在水域之內血脈上位的幾大族群之中，根本不可能會輕易殺害位置相等的家族之子！

“餵你……！”費利亞看著月無爭，“我只是隨便說說，這事我還是知道輕重，背後牽扯的家族關系，水族也是一樣的。”也許是感同身受，費利亞多說了幾句，俊美少年緩緩垂下眼眸——

若放在以前，他一定不會讓虞白辰有可趁之機，在他百般糾纏甩不掉的時候，就已經動手了。

在水域之內，死了一個人類幻靈，這事簡直不要太簡單。

月無爭擡眸，瞳孔的倒影裏只有那個沈睡中的少女。他可不是那種依仗出身被養在籠子裏的金貴少爺，是有了她之後心裏多了太多溫暖嗎，讓他的行為準則也發生了變化，他等待並愛上的這漫長時間，似乎慢慢腐化了他的冰冷和狠絕，現如今因為他的判斷失誤，差一點演變成了無法挽回的局面。

月無爭緩緩握拳，他似乎有些搞錯了。

心底的這份溫暖，應該僅限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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