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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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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意。”衛蘭陵幾乎沒有片刻猶豫,在祁昊然問出口的下一瞬就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聲落,周遭忽然陷入了一片寂靜,沒有人說話。

“知不知道敢拒絕本世子的人,會是什麽下場?”祁昊然的劍眉挑挑,更重的力道通過紙扇傳遞到了衛蘭陵的下頜上。

“不知道。”又是幹脆至極的回答。

“既然不想成為本世子的人,你為什麽要贏?”

“為了活著。”

“可是你現在拒絕了本世子,很可能會失掉好不容易拼殺下來的‘活’的機會,你可考慮清楚了?”

“是。”

“絕不後悔嗎?”

“絕不。”

眼神清澈而疏離,表情冷淡而堅決,她的一字一句、她的每一個神情都散發著高不可攀的氣息,即便淪為了奴隸,她的靈魂也是桀驁不受束縛的。祁昊然欣賞這種女人,也最樂意征服這種女人。

“貞潔烈女本世子見得多了,在你好言相勸的時候她們總是逞口舌之快總是尋死覓活,但等到了本世子的榻上,還不是一樣承歡呻|吟,還不是一樣淫|蕩放浪。”祁昊然收起折扇,改用手鉗住衛蘭陵的下頜把他拉近到自己跟前,“本世子可是很期待你的表現。”

“哼。”仰面的衛蘭陵只是輕蔑地冷笑了一下。

“但願你這種表情能一直保持到最後。”在眾人面前被一個奴隸拒絕,祁昊然並沒有表現出不快,反而激起了內心的征服欲和占有欲,他起身的同時也把衛蘭陵拉了起來,扼住她的脖頸開口道:“聽說城中有匯集了青樓酒肆舞坊的歌舞伎一條街,本世子現在想去。”他側著身,手中紙扇隨便朝身後一指,“你,給本世子帶路吧!”

好巧不巧,被指中的人剛好是茗。

“遵命。”茗眉眼彎彎,點頭哈腰地應承下來。

世子起駕,征用了城主慣用的轎子,那一方紗簾軟榻可是眾多人心目中的神聖之地。但此刻,只見祁昊然粗暴地把衛蘭陵推了上去,然後自己沾了水汽與塵末的靴子就那樣踩了上去,坐定之後,他還不忘揮一揮折扇,命令道:“本世子今晚只想和美人共度良宵,閑雜人等切勿靠近,否則格殺勿論。”

此令一出,七刺其餘人皆有微詞,唯有城主一人恭敬地接令。

r> 看著城主對祁昊然施禮,七刺多人覺得不可思議,祁國勢力再大,這祁昊然也不過是一國世子,那個惟皇命是從的城主居然會如此禮遇他。而且,在他們看來,那句格殺勿論根本就是個笑話,這祁世子不過帶了區區十二侍衛,就算功夫了得也絕不可能贏得了城主及其手下訓練有素的死士。

“恭迎世子起駕。”繼城主之後,茗也甘願當起了世子的領路人,面對七刺眾人瞠目結舌的表情,他只是歪歪頭明媚一笑。

因為他知道,城主對祁世子俯首稱臣的理由。

祁、聖、白三藩國原本就是手握重兵鎮守王朝的割據勢力,雖然泉漳帝為了制衡三藩特意提拔了鎮守京城門戶的衛國為第四大藩國,但這個榮耀一時的家族隨著衛國國主被暗殺,勢力也一並被瓦解,而這些散落的勢力則統統歸於了祁國,這樣一來,祁國自當力壓其餘二國成為王朝最盛的勢力。

這些,都讓兵力、財力不及的泉漳帝十分忌憚,而祁世子既然敢如此囂張的來無名城,想必也與皇帝知會過,如此一來,城主自當不敢出差錯。

“城主。”刷拉刷拉,影氣氛地搖了搖手中的算盤義憤填膺地開口,“他不過是一國世子,我們有必要把他的話當做聖旨嗎?”

“我看,只是那世子點中了臭小子沒點中你,你心中不爽罷了吧!”漠抖抖雙下巴打趣道:“而且我覺得這樣挺好,那世子自己想幹啥幹啥,耍滿意了也就走了,只不過苦了蘭陵小子。”

“你個肥豬眼睛瞎了,那明明是個女的。”漠不滿地瞪了漠一眼。

“是哦,蘭陵小子居然是個女的,還是個美女,我以前怎麽都沒看出來呢?”想到這個問題,漠腦子好像就塞住了,他不知道衛蘭陵是嗎時候變成了女的,而且他們好像也都知道了卻一點都不驚訝。

“因為你是豬。”

“我才不是豬,我只是殺豬的。”

“城主,我們真的聽之任之嗎?”在漠和影的拌嘴聲中,緋傾弱而虛的嗓音悠悠傳來。

嘩啦嘩啦,大雨不停歇地下,城主望望天再望望一點一點遠去的轎子,半晌他才開口:“曉、花喑你們在歌舞伎街附近盯著,影、漠、朝歌你們巡城,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即刻回報。”

“是,城主。”

七刺中的五刺各自領命離去。

空蕩蕩的困獸

場看臺之上只剩下了白衣白發的城主和紅衣黑發的緋傾。

“緋傾。”隔著雨聲,城主暗啞的嗓音點點擴散,“我只給你一個任務,無論如何盯好茗還有他的那個奴隸。”

“茗……嗎?”一向寡淡的緋傾此時的臉上也不禁浮現出一絲擔憂的情緒。

城主輕輕垂首,半擡的左手食指一直在撫摸著指間的戒指,“總覺得,好像會有事情發生。”

多年的相伴,緋傾知道,城主只要一有心思就會情不自禁地摩挲食指的戒指,雖然不知道他所擔心的是什麽,但她還是很認真地應道:“我會看好他們,不會讓任何事情發生的。”

噠噠噠,轎夫沈重的腳步聲在耳畔頻頻傳來,時不時有飛揚的泥水濺了起來,可鎖著雙手雙腳躺倒在軟榻上的衛蘭陵,她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是緊跟著轎子前領頭的那個打著一把黃色油紙傘的青色身影的。

那個人紮著簡單的馬尾,長長的發絲在身後隨風搖曳,即便只有一個背影,她也仿佛能看到他嘴角泛起的淺淺笑意,以及眉宇間一點一點綻放出來的溫雅氣息,似乎無論過了多久,無論是站在陽光中還是站在泥濘中的他看起來都是那麽的清爽和幹凈。

這一刻,她真慶幸,他在身旁。

“你在看什麽?”祁昊然似是發現了衛蘭陵眼神的細末變化。

聞聲,衛蘭陵很快收回視線,仰躺著她繼而把視線投到了頭頂的轎頂之上,這時候她才發現,這個轎頂的四周也雕滿了梅花,和自己額間的那麽相似。

“不用裝了。”祁昊然趴到衛蘭陵身旁,手不老實的開始在她額間的梅花妝摩挲了起來,“本世子看到了,你剛剛在看他是嗎?”摸著摸著,他突然指向了轎外。

這一次,祁昊然指的人自然還是茗。

“在你眼中,本世子還不如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嗎?”祁昊然眼中冒光,一手玩著紙扇一手邪惡地在衛蘭陵胸前一捏。

衛蘭陵皺緊眉頭瞪了一眼祁昊然。

“你喜歡他?”祁昊然刷拉抖開紙扇,紙扇擋面,只露出一雙賊笑的雙眸,“來人,把領路的臭小子給本世子押過來。”一開嗓,笑著的眼睛頓時又流露出一絲陰邪之氣。

不一會兒功夫,兩個勁裝侍衛就架著茗來到了轎前,卸了他的傘,踹了他雙膝讓他淋雨跪在榻前。

“臭

小子,本世子看中的人卻看中了你,你說本世子要拿你怎麽辦呢?”祁昊然執扇掀開了轎子垂掛在四周的紗簾,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問茗。

“世子真愛說笑,這女人哪裏能看中小人,她估計恨小人都恨得想要殺掉小人了。”茗跪在泥地裏,擺出一副無害的笑臉答道。

“哦,恨你?為什麽?”

“因為小人在這女人的額間以及背上繪圖刺青了,好好一副皮囊被小人搞成這樣,這女人自然恨我恨得要死。”茗舔舔嘴角,指了指衛蘭陵,“世子大人若不信,可以看看那女人的背。”

經茗這麽一說,祁昊然的興致已經完全被吊起來了,他急急地撤回轎子,丟了扇子騰出手把衛蘭陵的身子翻轉過來,濕透了的衣衫黏在背上,在嫩綠的紗衣下真的有金色的東西,於是他撕拉一下,扯開了衛蘭陵的外衫,半副惟妙惟肖的金鳳凰便璀璨地映入了他的雙眼。

“好精致的構圖,好美妙的刺繡針法,再配上這膚若凝脂、曲線玲瓏的美背真是絕啊。”見到刺青,祁昊然的眼中就像點著了一把大火,他一邊誇讚一邊急不可耐地把衛蘭陵的身體翻了過來,系到胸部的長裙半掩粉胸,而鎖骨肩頭則一覽無餘,只用了一眼,他的視線便從胸移到了左肩,沒錯,那正是鳳首所繪之處,橫貫肩背的刺青,看得他一時間傻了眼。

“臭小子,這圖真是你刺的?”祁昊然的嗓音中難掩激動與亢奮。

“回世子殿下,小人不才,這個女人正好是小人最得意的作品。”

“妙,妙,妙。”祁昊然像找到了知己一般,撩開紗簾招呼著茗上前,“本世子問你,除了鳳凰,你還會什麽?”

“花鳥蟲魚、飛禽走獸、刺字刻印,只要繪得出來的東西,小人都能刺繪在人體之上,前提是如果能找到合適的皮囊的話。”

“真的?”

“小人願意接受世子大人的考驗。”

“好!”祁昊然興奮地都忘了他剛才是要處死茗的想法了,他撿起先前丟下的折扇遞到茗面前,“如果在本世子征服這女人的時間中你能把這折扇的圖變成人體刺繪且讓本世子滿意,本世子便破例帶你出城,怎麽樣?”

茗笑著雙手接過祁昊然手中的折扇,小心謹慎地拉開,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只見扇面上繪了一副花開富貴的牡丹圖,構圖豐滿、設色艷而不俗、層層渲染的筆法把花瓣的層次刻畫

的細膩而精致,實乃上乘之作。

茗收好折扇還與祁昊然,“小人願意一試。”

望著遞來的扇子,祁昊然面色稍顯吃驚,“你都不需要以扇面圖做參照嗎?”

“小人見過一眼的圖便能全部記在腦海之中,而且邊繪邊參照很浪費時間。”

“是嗎?”祁昊然上下打量著茗,無名城是不是真的藏龍臥虎他倒要試上一試,於是他點了十二隨行護衛中的二人,道:“你們等會親自監督他刺繪。”

“謝世子,小人定會好好表現的。”一直掛在嘴角的淺笑讓茗看起來天真而又美好,“前面就是歌舞伎一條街了,等世子選好地方之後,小人便開始繪刺。”說著,還不忘卑躬屈膝地奉承一句,“小人在此預祝大人玩的愉快!”

祁昊然樂樂地點頭,心想,這小子嘴真甜,不過倘若繪刺的不滿意,他還是會毫不留情地把他砍了的,到時候看他還笑得出來,哼!

轎子落定,祁昊然根據第一印象選了造型最為奢華的歌舞教坊。

“嘩——”移門拉開了滿地的奢華,精致的庭格屋宇內,紅毯鋪就的舞臺上樂師、歌姬、舞姬早就恭候多時,見祁昊然一行人進來,教坊內響起了整齊地跪拜聲。

“你們都給本世子滾出去。”跪拜聲還未停歇,祁昊然就一揮折扇大聲打斷道。

被呵斥的一幹人紛紛跪伏在地不敢擡頭,他們不明白哪裏惹到了貴人不高興了,一旦惹貴人不悅,他們的主人一定會輕饒他們的。

“求世子大人饒命。”不明所以地他們開始求饒。

“把他們都拖出去殺了。”祁昊然聲線低沈,每一個字都透著殺氣,他討厭別人違背他的命令。

他帶來的侍衛很明白他的心意,令一下,十個勁裝侍衛就紛紛躍上臺,一手一個,把舞臺上傻傻求饒的樂師、歌姬、舞姬全部抓了出去。

大開的教坊大門外,侍衛們整齊地拔刀、落刀,哢嚓哢嚓,仿佛在切西瓜一樣,那些人被抓出去的人甚至連一句求饒都來不及喊就這樣人頭落地了,收刀之後,門外,只剩下數十具身首分離的屍體以及一地鮮血。

一直被祁昊然抓著的衛蘭陵目睹了全過程,雖然在茗的強制訓練下她克服了畏血的心理,但見到那麽多身首分離的人慘死在面前,她很容易想起了當初父親的死狀。



你真沒有人性,畜生!”銬住的雙拳緊握,衛蘭陵咬牙切齒地罵了看到死人眼睛就放光、表情可惡又猙獰的祁昊然。

“人性?”一路上都沒聽到美人開口,一開口就是粗話,祁昊然燃起的興致再次被拔高,“從小到大,父親就告誡,要維持我們今時今日的地位,首先要學會的一個字就是‘狠’。”

衛蘭陵心裏漫過一陣涼意,同是城主,父親總是告訴她,要寬厚待人,只有擁有寬廣的胸襟才能包容世間萬物,才能贏得他人的心。但好像現在看來,那些無情無義地人要遠比他父親那樣的人活得更長久更風光的樣子,真是有夠諷刺的。

“不過,你可沒空同情他們,因為接下來就輪到你了。”祁昊然一臉得意與自豪,他拽著衛蘭陵一把把她丟到舞臺之上,而後自己跳上去跨坐在她身上,“女人,現在就沒人打擾我們了。”

這句話就像一道命令,門外的侍衛應聲關上了教坊的大門,現在偌大的空間內只剩下了滿眼欲|火的祁昊然和手腳受縛的衛蘭陵。

衛蘭陵並沒表現出任何害怕的情緒,心裏甚至想,“是啊,沒人打擾了。”她鎮定地望著騎在自己身上的祁昊然,這樣正好,茗所說的色|誘根本派不上用場,既然這混蛋直接用強的,她也沒什麽必要留手了。

“吶,女人,你有沒有被男人強|暴過?”祁昊然一手拉起衛蘭陵被銬住的雙手慢慢把它們壓到她的腦後,一只手則開始在她光裸的頸脖、肩頭、胸前游移。

“沒有。”衛蘭陵不動不掙紮,“不過,我覺得,你今天可強|暴不了我。”

她的聲音細如鶯啄,媚人聽覺,她的媚眼在逆光的光線中更加俏麗,祁昊然實然感到身體內一陣燥熱,一股柔情迸發在即。

“這個世間就沒有本世子強|暴不了的女人!”

教坊外一片寧靜,靜得只聽得到淅淅瀝瀝的雨聲;教坊內也極其安靜,靜得只聽得到祁昊然淫邪的嗓音以及他撕扯衣衫的聲響。

咚,當祁昊然興致勃勃脫下衛蘭陵的鞋子時,一把匕首從裏面掉了出來,他好奇地撿起那把匕首,訕笑道:“哎喲,還帶了匕首,是想刺殺本世子嗎?”發現之後,他還故意把匕首抽出鞘顯擺,“刀身灰白、雙刃、刀身兩面還雕有血槽,真是一把……”說著說著,他的手突然僵硬在空中,他的大腦就突然間充塞了無數混亂的雜念,變得無法思考了,因為他認得這把匕首。

“這把匕首夠不夠讓世子大人身首分離呢?”衛蘭陵嘴角揚起的笑意直射入祁昊然的心坎。

“這是……凍雲……”

“好眼力。”衛蘭陵雙腿一曲,毫無準備的祁昊然身子猛然朝地下撲去。

喀拉,刀光、人影、鎖鏈、斷裂聲,一切的一切,祁昊然還來不及回味,他就發覺自己手中的匕首已經被身下的女人給奪取了,不僅如此,這個女人雙手的鐐銬也已經被砍斷了。

呼,他只覺得耳畔生風、頸脖的肌膚傳遞出微小的刺痛感,刺,回過神之際,他眼角瞥見了一抹鮮血正從自己身體某個地方噴濺而出,啪,之後腹部緊接著一痛,他的身體就飛了起來。

在飛落的過程中,祁昊然看見那個在舞臺上只差一點就被他剝光的女人手握匕首很瀟灑地砍斷了自己腳上的鐐銬,然後未作停歇便手持帶血的匕首朝他逼來。

“祁昊然,今晚就是你的死期。”衛蘭陵嘴邊一抹難解的笑意,直逼而來的尖銳刀刃上反射出她奪目的殺氣。

“怎麽會……”脖頸間傳來的痛感讓祁昊然漸漸清醒,此刻,他腦子裏被很多疑問所困擾,這女人為什麽會有凍雲?這女人被鎖住手腳是怎麽砍到他的?還有……這女人莫非從一開始就是瞄準他的性命而來的嗎?

砰地,祁昊然重重地摔倒了舞臺之下。

“乒——”

就在慌亂的閉眼中他聽到了另一種不和諧的聲音,微睜開眼,祁昊然才發現有一個影子擋在了他身上,抵擋住了衛蘭陵刺來的匕首。

衛蘭陵一點都沒看清這影子是從何而來的,現在與她刀鋒相抵的是一把刀的影子,青色的光暈散發讓人炫目的神采,修長的刀柄展合撩人的刀氣。

“是誰?”心頭壓抑不住地咆哮,衛蘭陵本能地去看來人,那張臉平淡無奇,卻擁有一雙琥珀色流轉著美麗的陰暈的雙眼,凝著那雙勾人奪魄的眼睛,她仿佛看到了去年,擁有相似眼睛的刺客砍殺自己父親的畫面。

黑衣勁裝的陌生男人,但他琥珀色的瞳孔,衛蘭陵一輩子都忘不掉,自此,回憶開始在她的腦海裏翻江倒海。她沒有認錯,不會有錯,這個人就是殺她父親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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