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曲梨低頭思索，李芝芝嘎吱嘎吱消耗著薯片的空擋，方芷嫣舉手了。

“那個……我可以出退休申請。”

曲梨猛的擡頭，“啊？”

李芝芝也停下了咬薯片的節奏，兩眼放光的看著方芷嫣，興奮道：“你可以？”

陡然拔高的聲音，如同尖叫一般，嚇的方芷嫣往後跳了幾步。

李芝芝看她這表情過於興奮，已經控制不住身後飛舞的透明觸手，臉扭曲的一閃一閃的，仿佛要脫離人形。

她看著李芝芝近在咫尺的扭曲臉孔，吞了吞唾沫，道：“我……我可以試試……”

聲音非常的遲疑，方芷嫣毫不懷疑，她如果這個時候時候說不行，李芝芝會一口把她吞進肚子裏，連渣都不剩。

曲梨看方芷嫣僵住，拉了她一把，把她從李芝芝的陰影下拉開。

“李芝芝嚇你的。”曲梨笑瞇瞇的開口，然後自然把話題扯回剛才的退休申請。

“說說你怎麽寫申請吧？”

方芷嫣看著回覆人形的李芝芝，還是離遠了一點才解釋道：“這和我的初始能力有關，我的初始能力叫【紅葉題詩】，可以將寫下的文字變成被游戲認可的規則。”

隨著方芷嫣的描述，一片紅的發亮的楓葉落入她掌中。

曲梨站的近，清晰的看到明明是薄薄的一片葉子，卻流轉著靈光，摸起來是樹葉的手感，但看起來更像紅玉雕刻的精致藝術品。

方芷嫣握住葉子的枝丫，輕輕晃動手臂，一串帶著金色的紅色字跡出現在空中，不過由於沒有落點，字跡存在了幾秒就消散在空氣中了。

李芝芝饒有興趣的瞧了瞧，覺得方芷嫣手中的葉子還蠻好看的。

她見過不少玩家，每次看他們施展技能都覺得很神奇。

“你這技能這麽牛逼，為什麽不能直接寫讓自己通關？”

方芷嫣看著李芝芝興奮的表情，尷尬的道：“雖然技能說是可以描寫規則，但還是需要合理的，太過分的文字是寫不出來的。”

其實是不同功能的規則需要消耗的積分不同的，這技能本來就特別消耗積分，她寫一份退休申請就已經要消耗她三分之一的積分了，要是寫直接通關，估計她的積分都不夠扣的。

曲梨在心裏點頭，她就說不可能有無限使用的技能，技能如果太逆天那就是bug了，游戲裏是不會有這種技能的。

李芝芝原本還以為能書寫規則的技能寫什麽都行呢，要是那樣她還想讓方芷嫣直接將安大洪寫死算了。

那就不用找馮方了。

不過既然不行，還是先找馮方，把通道打開再說。

“你寫這上面看看。”

李芝芝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張白紙，上面有機場的標志，應該是她們日常辦公用的紙張。

方芷嫣接過白紙，點頭，發動技能。

金紅色的霞光在紙上蔓延，不一會一張完整的退休申請報告就寫好了，落款還有機場的公章。

曲梨拿起退休申請瞧了瞧，文字落在紙上以後就變成了正常的黑色文字，下面應該領導簽字的地方已經全部都寫好了，從外表看起來就是一份很標準的公文。

“這樣就可以了？”

李芝芝看著脫離了方芷嫣技能，變的平平無奇的紙張，還是看不出它和一般手寫的有什麽區別。

方芷嫣點頭，“已經成功了，系統是認可的。”

曲梨還是相信方芷嫣的，她收起了紙張，道：“我去試試看就知道了，反正如果不行，再想別的法子，既然接受了任務，我們肯定會完成的。”

李芝芝點點頭，也是，她都等了這麽久，無所謂多等一會，反正曲梨失敗了對她來說也沒什麽影響，不過是再找機會而已。

於是她帶著曲梨的上供的薯片離開，讓曲梨自己去對付馮方。

曲梨帶著白紙黑字的退休申請，和方芷嫣一起來到了三樓出事的扶梯處。

這裏的具體位置還是李芝芝給她指的，畢竟馮方的事情發生的比較早，這裏早被擋板隔絕了起來，從外面看更本看不出來是臺扶梯。

方芷嫣拿著棒球棍強拆擋板，一陣萬年灰塵從擋板內部騰升，嗆的兩個美女咳嗽不已。

“咳咳！這地方幾百年沒用過了！”

方芷嫣因為在前面，身高又高，完全是灰塵回收器。

曲梨也一臉厭惡的擺了擺手，“誰知道多久了。估計這裏除了我們兩都沒玩家來過。”

方芷嫣心有戚戚的點點頭，確實。

這地方要不是做任務，誰知道裏面還能通往四層。

隨著擋板被拆掉，裏面的黑色扶梯露了出來。

扶梯已經很久沒運行了，上面不僅都是灰塵，還有暗紅色的不明液體結塊。

“這是血嗎？”

方芷嫣指著玻璃上的紅色雪花片問道。

曲梨看了一眼，覺得是。

這地方估計出事以後連打掃都沒打掃就直接封起來了。

曲梨想到三號衛生間也是這樣，出了事就簡單粗暴的用擋板圍起來，這破機場的管理人員也未免有點太不負責任！

接連出事都不尋找原因，就封閉了事，也不奇怪李芝芝在這出事了。

“管它是什麽。”曲梨拿出退休申請晃了晃，“尋找總要的是看馮方會不會出來。”

方芷嫣抱著棒球棍站在一旁，“怎麽做？叫嗎？”

跟著，她就大聲喊：“馮方，這有你的退休申請！”

聲音在空曠的空間內回蕩，一聲接一聲，宛若覆讀機在響。

就在曲梨以為這玩意沒什麽用的時候，一陣拖把在地上拖過的聲音響了起來。跟著一輛裝著垃圾桶與水桶的清潔車從扶梯後冒了頭。

隨著這輛詭異出現的清潔車靠近，曲梨也看到了清潔車把手處推著的白發清潔工。

清潔工身材不高，比方芷嫣還矮一截，背狗摟著，將身上的清潔工服頂起了一個包，顯然是駝背的時間不算斷了。

他頭發花白，然而並不柔順，一縷縷纏繞在一起，雜亂而狼狽。

身上的清潔工服不僅不整潔，還容易被拼接起來的破布，顏色雜亂而奇怪，帶著大片的紅色血跡，此時還在一滴滴往下落，清潔車開過的地方被壓出兩道恐怖的紅色車轍。

等到近處，曲梨看到了他渾濁發黃的眼瞳，直勾勾的盯著曲梨，仿佛完全不會動一般，看起來就很嚇人。

“你是馮方嗎？”

曲梨看著靠近的清潔車，大聲問道。

然而馮方完全沒有回答她的意思，不但不減速，還直挺挺的推著清潔車往曲梨的方向沖過來。

方芷嫣看到清潔車沒有減速就察覺到了不對，及時抱著曲梨從清潔車的行駛路線避開，才沒有被清潔車撞上。

“靠！這馮方怎麽回事？”

方芷嫣低聲咒罵了一聲，看著褲腿上沾上的血跡皺眉。

曲梨本來還想用語言溝通一下，結果這馮方好像不能溝通。

接下的馮方的反應驗證了曲梨的猜測。

只見清潔車依舊圍著扶梯在轉圈，將血跡撒的到處都是。而馮方則轉過頭，仍舊用那雙渾濁的雙眼盯著曲梨。

隨著清潔車走遠，馮方的頭部轉動的角度越來越調轉，到最後幾乎是完全折了過去，這根本就不是人能做的出來的動作。

眼見清潔車轉了一圈再次沖過來，方芷嫣直接道：“動手吧，不動手解決不了的。”

曲梨表示同意，既然語言溝通不了，那就硬剛！

她取出小熊，直接一道拋物線扔出去，還高聲叫道：“上吧！小熊！”

小粉熊本來在背包欄裏睡大覺，結果再睜眼就出現在半空中，前面還是駝著背，頭轉了一百八十度的馮方和他的愛車。

小粉熊：？？？

我草！這是個什麽品種的怪物！

濃重的血腥味熏的小小一點鼻子的熊都受不了，這裏是發生什麽世紀慘案了？血多的跟水龍頭放出來似的！

小粉熊不想落到滿是血液的地面上，直接兩只熊爪上燃起紅色火焰，火焰隨風飄起，快速擴大，如同噴火筒一般沖向馮方。

馮方只是個普通怪，本身攻擊力不高，如果我曲梨和方芷嫣跟他近戰，估計要費不少功夫，但小粉熊出手，直接火燒怪物，在高溫的灼燒下馮方很快就堅持不住，慘叫著化為飛灰。

隨著馮方的消失，地面的血跡也沒有了，小粉熊落地踩在了萬年灰堆中。

“咳咳！！！這怎麽這麽臟！！！”

小粉熊看著自己粉嫩的腳沾上黑色的膩味的汙漬，非常不爽。

它單腳跳了幾下，腳上還是沾了好些黑泥，甩都甩不掉。

看到不遠處捂著嘴看笑話的曲梨，小粉熊額頭上青筋直跳。

憑什麽它一只有主人的熊要踩在地上？

小粉熊甩開小短腿，快速的往曲梨那邊跑去。

然後非常迅速的抱住了曲梨的腿。

這腿真白真滑。

一瞬間這句話浮現在小粉熊的腦中，不過現在它更想曲梨把它抱起來，於是它大聲譴責道：“你怎麽能把我扔出去！我是你的熊！”

聲音帶著幾分正太的軟萌，有一種我不講道理但我有理的霸道感。

不過曲梨對小粉熊的身份有所懷疑，她先前覺得小粉熊是游戲AI的一種，畢竟法布利都會撒嬌了，熊會說話也不奇怪。

游戲嘛，無所不能。

但後來小粉熊對著她們一通分析，曲梨卻覺得它說話的角度很想玩家，那如果真的是玩家，那曲梨再把熊抱在懷裏就不太合適了。

誰知道這軟萌外表下是男是女。

不過小粉熊剛用完，現在就過河拆橋就有點太快了。

於是曲梨笑瞇瞇的把熊領著脖子提了起來。

“你很厲害，謝謝你了！”

小粉熊被誇獎了，瞬間覺得舒適。

它驕傲的挺了挺胸，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

方芷嫣在一邊看著熊，依舊想摸，再次不死心的伸手，這次小粉熊的註意力放在曲梨身上，於是方芷嫣順利的摸到了小圓手。

“哇！好軟！好好摸！”

方芷嫣滿足的捏了捏，曲梨看著小粉熊變了臉，一副轉頭要咬的架勢。

曲梨正好順水推舟的把小粉熊收進了背包，還對方芷嫣道：“它不太喜歡被人摸，雖然是道具，但作為有思想的道具，還是尊重一下它的想法吧。”

方芷嫣失望的哦了一聲，還在回味手上的毛茸茸的觸感。

她羨慕的道：“我也想有這麽可愛的道具。”

她的話音剛落，原本靜止的扶梯突然開始運轉了起來。

隨著哐當一聲巨響，咯吱咯吱的齒輪聲開始轉動。

扶梯一動，一股子潮水和黴味混合的味道從扶梯頂端傳了出來，整個機場都顫抖起來。

方芷嫣咽了口口水，顫抖的道：“我們這是放了什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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