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究竟住在哪裏？”電話那邊的安在旭著急起來。

“你是安琪兒的客戶吧？”樂樂多了個心眼。

客戶？那頭的安在旭楞了一楞，這小屁孩連客戶都知道，該不會真的是安琪兒的經紀人吧？

可不對啊，安琪兒的經紀人不是芭芭拉麽？她什麽時候還有另外的經紀人了？

“我是貝莉的朋友，”他即刻把安琪兒的真名想起來了。

之前其實不知道她的真名，後來他們倆一起掃黃才知道的，然後又幫她母親辦理了保釋手續和精神病療養院的入院等，自然也就知道安琪兒只是她在芭芭拉那用的花名了。

好吧，連貝莉的名字都喊出來了，看來還真是朋友，媽咪那麽謹慎的人，她一般不會輕易把真名告訴自己客戶的啊。

“那你是誰啊？”樂樂反問了回去，他不能輕易被人騙了。

“我是安在旭，”那頭的安在旭耐著性子回答著樂樂的問題，為了加強這小屁孩對自己的信任度，還多說了句：“貝莉媽媽的療養院就是我幫她找的。”

安在旭，樂樂想起來了，媽咪和菲菲阿姨聊天說到外婆的療養院時好像提到過這麽個名字，看來還真是媽咪的朋友。

“那我們住……”這一次，樂樂直接把地址告訴了安在旭。

之前那位吉恩叔叔不知道能不能趕過來呢？

所謂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所以，他把媽咪的情況告訴給多一個人也好，這個不到那個到嘛。

再說了，就算兩個叔叔一起到，那也是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不是？

這廂樂樂剛把電話放下，浴室門便被推開，病得兩腿無力臉色蒼白的初雪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貝莉媽咪，你好點沒？”樂樂趕緊上前用稚嫩的小手扶著初雪。

“哦，好一些了，”初雪應完這聲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他剛剛叫的是四個字。

用手撫摸了下孩子的頭，帶著病重後沙啞的聲音問：“怎麽回事？怎麽叫貝莉媽咪了？難道媽咪兩個字叫起來沒那麽好聽？”

“是啊是啊，”樂樂笑容可掬的敷衍著初雪：“你不是不想讓你朋友知道你有孩子一事麽？所以我決定在媽咪前面加上你的名字，這樣他們就不會懷疑了，直覺認為我是你親戚或者朋友的孩子。”

“我朋友又沒在這裏？”初雪白了他一眼，自作聰明的小東西。

“說不定等會就來了呢？”樂樂一副防患於未然的表情。

“你不說菲菲阿姨回華盛頓去了麽？”初雪打了個哈欠：“等下誰來？”

他怎麽知道誰來？那兩個打電話自稱是媽咪朋友的男人，誰是真正的關心媽咪的人？

“媽咪，發燒的人要多喝水，我去幫你倒杯水進來。”樂樂說完這句，邁開小腿轉身就跑。

很快，一杯冒著絲絲熱氣的溫水遞到了初雪跟前：“媽咪，趁熱喝吧，我記得以前我發燒時，你都讓我喝熱水的。”

初雪接過這杯熱水時，心裏滿滿的都是幸福和感動。

低頭喝水，絲絲熱氣冒上來，沖進眼簾，讓她的眼裏瞬間有了霧氣。

還好，當年和母親據理力爭，沒有被母親的威脅所降服，最終沒有去醫院把這孩子給做了。

現在想來，如果當時稍微順著母親一點點，沒準就去了醫院，然後——

樂樂這孩子肯定就沒有了。

母親說她生下這個孩子會失去很多！

這一點她承認，這些年來，她也的確是付出了很多。

但是，不得不承認，樂樂也帶給了她很多！

如果沒有樂樂，她的生活估計就是行屍走肉，哪裏還有這麽多樂趣？

而她的兒子，這麽懂事，這麽聰明，小小年紀不僅會照顧自己，而且在她生病時還能小大人的照顧她了。

她相信，再過幾年，最多再熬幾年，樂樂大點了，她們的生活就會過得更好的。

一杯水，一杯水溫略微有些高的溫水，卻讓初雪喝出了生活的甘苦，喝出了對未來生活的向往。

“媽咪，你餓了吧？”樂樂站在初雪背後，望著正從衣櫃裏取床單和被子的初雪問。

“不餓，”初雪打著哈欠搖著頭，取了一張床單出來。

“你一天沒吃東西了，怎麽會不餓？”樂樂對初雪的話持嚴重的懷疑態度。

“我是不餓啊，”初雪用手按了按胃部，胃裏早已經空空如也，可她卻一點想吃東西的欲望都沒有。

其實她是病了，而且病得太過厲害了，一身軟綿綿的，除了感覺到困，哪裏還會想著要吃什麽東西？

“可你流了那麽多血，怎麽會不餓呢？”樂樂皺著眉頭望著床上那一片血紅：“難道說，這跟你是處女座有關？”

“處女座怎麽了？”初雪手裏捏著床單，在床沿邊坐下來，靠在床頭的墻上望著眼前的小不點。

“你等等啊，我去拿一下書，”樂樂說話間跑了出去。

初雪搖搖頭，頭好像是沒那麽痛了，可渾身依然酸軟無力，此時床單被套都該換點，可她就是——一點都不想動！

是不是真的要吃點東西才有力氣？可她，嘴裏苦苦的，哪裏有半點食欲？

“處女座的12月運勢非常不好，”樂樂捧了程菲菲的星座運勢書進來。

“媽咪，你看，書上是這麽說的，”樂樂翻到處女座12月運勢那一頁遞給初雪。

“我哪裏有精神看，我只想睡覺。”初雪有氣無力的樣子。

“那我讀給你聽”樂樂倒是對這個運勢很感興趣，即刻就讀了起來：“很遺憾的告訴處女座的朋友，臨到最後的一刻，也沒有給處女一個好好的過度。”

“什麽最後的一刻，我要死了嗎？”初雪翻著白眼看著兒子：“這什麽狗屁運勢？不信！”

樂樂笑，趕緊解釋著：“媽咪，人家說的最後一刻是指今年的最後一刻，這不馬上就聖誕節了嗎？過兩天就是新年了，這不是最後一刻是什麽？”

“哦，對哦，我怎麽把這事兒給忘記了？”初雪用手拍拍有些混沌的頭：“我就說怎麽這幾天走哪兒都能看見聖誕老人呢？”

樂樂嘴角抽搐一下，他這媽咪一向精明，可生活上，尤其是在記日子上總是糊塗，每年的平安夜聖誕節，總是需要他提醒的。

“這還有呢，”樂樂繼續讀著手裏的星座書上的內容：“12月，處女需要面對的事情還是蠻多的，而且不拘限於工作一樣哦。”

“不局限於工作？”初雪這一下倒是真聽進去了，皺著眉頭嘀咕著：“那就是，生活上也要面對問題了呢？”

想來也是，最近她的確是不走運得厲害，之前做情感分析師雖然也會遇到一些小麻煩，可從來也沒像現在這般的糟糕過。

“不僅生活上，還有身體上，”樂樂看著她搖頭：“你看看你，現在都成病秧子了，哪裏還是精神抖擻的俠女？面容靚麗的美女？”

初雪笑，不跟兒子爭論，打了個哈欠，手微微扇了下：“繼續。”

“這個時候處女要註意自己的完美執著，適當的變通，事情才有轉彎的餘地。”

樂樂讀到這裏停頓了下來，看著初雪一本正經的說：“聽到沒有，媽咪，要變通，否則事情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變通變通，我怎麽變通？”初雪白了兒子一眼，他個小屁孩，以為變通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她前後左右的路都被易天澤那廝給堵死了，她變通得了麽？

“就像雨中奮鬥，還不如稍等片刻，或許迎來彩虹的時刻更適合計劃的進行。”

樂樂繼續給她閱讀著：“困難多多，處女可是特別的需要堅強的意志，12月雖然苦，但一定有漂亮的曙光在後面的。”

“真的？”

初雪眼睛一亮，最近諸事不順，就連她一向號稱鋼鐵的身體都垮了，現在的她，可真是盼望著一點曙光來照亮自己的前方呢。

“書上是這麽說的。”樂樂把書遞到她跟前。

反正這些話不是他說的，到時候沒有漂亮的曙光也不能怪他，是書的錯而不是他的錯。

“書上有沒有說曙光會出現在哪個方面？”

“這個書上沒說，”樂樂聳聳肩膀：“再說了，有些東西是不能說出來的，外婆不常說，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

樂樂這孩子，就是記性好，就連外婆說過的話，他都還記得。

“那有沒有說曙光距離我還有多遠？”

“沒說，”樂樂斜視了初雪一眼：“就說來年會轉運。”

來年會轉運？

過幾天就聖誕節了，聖誕節後就是新年，那看來她離轉運也就不久了。

又打了個哈欠，還是好困，看來需要睡覺，偏偏這床上——

對了，她這不是要換床單嗎？剛剛怎麽又跟樂樂聊起星座運勢來了？

真是的，她什麽時候相信過那東西了？

站起身來，頭上一陣眩暈，趕緊用手抓住床頭，這才勉強站穩。

“媽咪，你身體這麽差，就不要動來動去的了，”樂樂趕緊用手扶著她：“要換床單嗎？我來幫你換好不好？”

看那床單上都是血，媽咪估計是睡不下去了。

初雪還沒來得及回答，門外就響起了清脆悅耳的門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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