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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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和宮城在更衣室閑聊。
一眼瞥見宮城更衣櫃門裏面貼的照片，三井說：“這回得意了吧，借著修學旅行的機會……哼哼。”本來去年他也應該去的，可那會兒他只顧和不良少年混在一起，錯過了。
湘北高二學生去的地方也是關西，只不過是奈良。宮城櫃門背面貼著彩子和一頭漂亮公鹿的合影。
“完全沒有機會呀，和大家一起去的，又不是單獨旅行。”宮城嘆了口氣，合上櫃門。“算了，算了，先別說我的事了。現在可不是琢磨私事的時候吧，馬上要比賽了，集中精力訓練吧。”
“話說回來，你新增的那些規矩也忒嚴格了吧，以前赤木當隊長的時候都沒這樣！小心嚇得新生不敢入社。”
“我還覺得不夠嚴呢，書上說……”
流川楓推門進來了，沖兩位學長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了。
“那件事，他還不知道哩？”三井湊到宮城身邊用胳膊肘捅捅他，低聲說，“你們學園祭上幹的勾當。”
“哪能讓他知道！這餿主意……為了活動經費沒辦法嘛，彩子小姐也很為難的。無奈之舉啦！”
“對了，你們秋之國體集訓時好像也挺有趣？怎麽你們提都不提啊？”
有趣，有趣！太有意思啦，鬧劇一出接著一出，哈哈哈……不說當然是因為覺得丟臉啦！
“誒，流川，你後背怎麽受傷了？”宮城問。
“騎車撞的。”
“留神哪，這節骨眼因傷缺陣大家都很麻煩的！”三井不禁又想到了高一時的遭遇，提醒他道。
“嗯，知道。”流川楓換好衣服走出更衣室。
“那小子，”三井下巴指指門那邊，“現在和仙道住一起呢。集訓時仙道自己說的，他住流川家，是流川的房客。”
“真的呀？這怎麽回事？”
“我哪知道！反正，就這樣。集訓時他倆也是一間宿舍。總覺得，我覺得，流川好像只願意和他一個人親近哪，和平時在隊裏的態度，跟我們的態度啦，可不一樣哩！”三井言之鑿鑿。
“朋友吧。說不定以前就認識吧，上高中以前。”宮城猜測。
“那就不清楚了。走吧，我們也快點去體育館。”
隊長和球隊的經理……是他們說的那麽回事嗎？進更衣室之前流川楓聽到了三井和宮城前面說的話，提到彩子學姐怎樣怎樣來著，她和自己同一間初中，現在又是同一高中，自然比和其他人熟悉一點，原來她和宮城學長要好呀？（他對和自己無關的事真的很遲鈍誒，居然現在才發覺，還是聽見了提示。）經理和隊長，總是一起商討球隊的事務，大家也覺得他們挺般配，但事實上卻又不是，就像隔著層紙，似是而非，就是差那麽點什麽。——剛才宮城自己的意思。感覺上，和自己跟仙道目前的關系很相似啊，倒不是不滿意現狀，如果能再進展一點就更好了，流川楓撓撓腦袋，幹嗎要隔著層紙，更親密一點才好。
帶著這點心事，他投入訓練開始前的熱身活動中。
人生就像打籃球，這種話在他的字典裏是不存在的，人生就是籃球。如果生活啦，社會啦，都能完全套用在球場上所學到的東西，他一定得滿分。
打球，可是千錘百煉下才能出成果的活計。有才能卻因懶惰，一事無成的家夥滿街都是。就像和豐玉那場比賽上他自己說過的，“這種球我投過幾百萬次了。”無數次站在罰球線周圍，一位枯燥地一球接著一球投，正是經過這番苦練，身體有了深刻的記憶，一旦觸球自動激發記憶，即便視線受阻，依然有把握命中。艱苦，單調，乏味，不覺得啊，反而樂在其中，覺得這是人生的全部才好，只要拼命就能控制一切，就是最後的贏家。
休息時間，流川楓補充過水分便又匆匆返回籃架下。
“啊，那小子總是那麽拼。”宮城借機和彩子搭話。
“是呀。誒？你看，他閉眼投籃誒。”
就算不靠眼睛，手感良好，再憑借身體的記憶，依然可以得分。對，視野不清晰的時候就憑感覺，身體的直覺準確度其實比想象中認為的要高。
“哎，是擔心發生上回那樣的事吧？”宮城指指自己的眼睛。彩子很快明白，南烈的肘擊！
“打算加固球感呢。”
流川楓停下來，擦擦頭上的汗，顯得有點開心，似乎借此茅塞頓開了什麽。
晚上回到家，和仙道一起用冰箱裏的材料簡單弄了些飯菜。
這小子今天的樣子，怎麽好像有點怪啊，仙道覺察到了什麽，但沒有說破，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吃完晚餐。
流川楓拎著枕頭在臥室裏踱來踱去，和那家夥睡一間屋子就更親密一點了，可是他睡相不好，晚上不但踢人，整個身體還會大平移，自己最討厭睡覺被打擾……怪為難的，到底要不要過去？
仙道那間屋子是和式的，沒有床，他在榻榻米上鋪上被褥睡。
此時他正趴在被窩裏看漫畫，門慢慢地，無聲地敞開一道縫，流川楓探頭進來。
“嗳，怎麽啦？”
見他還沒睡，流川楓不客氣地抱著自己的被褥進來。“以後一起睡吧。”
啊——可以想象仙道驚訝的程度。
“等一下，等一下！”他連忙坐起來，“你是不是看了恐怖電影，嚇得一個人不敢睡覺啦？真是膽小哩，那些都是騙人的嘛，騙人的！”
“你別把腿搭我身上。”
剛才的話被漠視了。
“怎麽突然的，就想過來睡啦，小流？”因為名字很像女生的，流川楓不喜歡那麽稱呼他，叫狐貍美人兒會挨拳頭，叫“大寶寶”什麽的下場更加淒慘，仙道便叫他“小流”，這幾天才開始的，比起“流川”親昵了一些呢。
待鋪好被褥，流川楓斷然關燈，看什麽漫畫，影響他睡覺。
原來就是單純的睡覺呀，害我還以為……罷了，罷了，別貪念，別妄念，保持平靜。
睡不著！
“小流，讓我把那本漫畫看完吧，就剩最後一節了！這就是和比賽到關鍵時刻拉肚子不能打完全場的感覺一樣，很懊惱的！”
“明天再看還不一樣！”又不是到了明天書上的結尾就不同了！
“可我惦記結局睡不著呀，要不，你給我講個故事，唱首歌也行。”
“睡不著，數數！”流川楓丟過來一句。
“啊，算了，那我吃宵夜去！把明天的早點提前吃掉！”說著，仙道兩三下爬起來，光著腳就跑出屋去。
哼——！流川楓憤憤地坐起來。這家夥瞎折騰什麽，成心的不是！他覺得仙道不領情。
“誒，你怎麽也下來了？”
還問呢？站在廚房門口，流川楓歪了下嘴角。
“不願意和我睡就直說。用不著躲來躲去。”
“不是啊，不是……”仙道咬著片吐司面包搖頭，被看得心虛，垂下視線，“嗯，你躺在旁邊我就很興奮啊，完全沒有睡意啦！絕對不是討厭和你睡一間屋子哦。”
“集訓的時候你就不這樣。”
那是極力忍耐著哪。這話總不好說出口吧。
“那個，生氣的時候就吃東西吧，最好的辦法，吃完了，心情自然也就好啦。我緊張的時候就特別想吃東西誒。你的確該吃胖點。”
驢唇不對馬嘴，仙道說出來的話和他想表達的意思完全對不上號吧！
“你還沒回答呢，怎麽就想一起睡了？明明有自己的房間……”仙道上翻眼球看著他，“就不怕我做壞事呀，很壞很壞的事哦。”
“做啊。”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麽了不得的事。
“餵，餵，餵，這可是你說的啊，自己說的哦！”仙道幾口吞下面包，抹了把嘴。
“那走，走，回去睡覺！”
“吃過東西，再刷一遍牙。”
“好、好的！”
他本人都親口答應了，那可就怪不得自己了吧，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嘍！呃，這是不是屬於流氓邏輯？
安靜漆黑的屋子裏，心臟怦怦跳，做壞事，做壞事，做壞事……不對，不對，這種時候應該想著怎樣把氣氛搞得浪漫點才對吧。
“……”流川楓背對仙道側臥，沒像往常一樣三秒入睡，一心惦記著他所說的“壞事”，說不定他正等著自己睡著就動手，得提高警惕，嚴陣以待。
旁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要來了！他心潮澎湃，亢奮過頭了吧，抓著被子的手心都出汗了。
仙道把兩套被褥貼在一起，然後輕輕，一點一點挪進他的被窩。頓時感到他渾身上下直冒熱氣。
“小流，你很熱啊？呃，要不，就把睡衣脫掉吧。”
猛然翻過身，實在忍不住了，問：“到底什麽壞事？”
“啊……就是，我想，那件事……”都到這地步了還不明白呀？
真的不明白。“什麽事？”
“哎呀！總之啊！先把睡衣脫了，脫了再說！”反正肯定要脫衣服吧，仙道索性動手幫忙，流川楓雖是滿心狐疑倒也沒太抗拒，剛才的確出汗了。
滑溜溜的皮膚，真好，一把抱住。他的腰身很柔韌嘛，盡管細點，可感覺得出肌肉很緊實，腦中浮現出他在場上滯空的情形，哎呦，這種時候怎麽滿腦子都是打籃球的事啊！不對，不對！
“……”流川楓更熱了，被勒得有點喘不過氣。“松開點。”
“噢、噢。那個，褲子也脫了吧。”
接下來，這個人又要拿內褲說事了吧？
“你不脫？”
“啊，脫，脫！我也脫，這就脫！哈哈！”
流川楓聽得出，他緊張得要命，心下更疑惑了，卻沒有任何不祥的預感。
“內褲也……我先摸一下吧。”
“！”沒料到，他竟突然碰那個地方！得反擊！流川楓伸手過去捏了一把，換來仙道一聲尖叫。
“別那麽用力啊，我會疼的！溫柔一點嘛，這地方可是全身最脆弱的部位哩。”
的確是，顏色都同其他地方不一樣，唯獨j□j這裏顏色深，顯得格格不入，像個附件似的，為什麽啊？生理衛生課上老師還給看過示例圖，但只有個模糊影子，因為後來睡著了。但觸摸這個附件的感覺卻又那麽……很快活，輕飄飄的，還有種刺激的眩暈。奇怪，委實奇怪的人體構造。
“嗯，其實還有更刺激的……”仙道把手繞到他後面。
流川楓還暈乎著沒反應過來，突如其來的，全身一激靈，刺痛和異樣感貫穿腦頂，混蛋！這招，櫻木那白癡用過好幾次，不但捅過陵南那教練的屁股，還在和山王那場比賽上當著全國那麽多觀眾的面捅了赤木的屁股，如今身邊這混蛋居然如法炮制，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壞事呀！真是夠壞的！下意識一拳打過去。
燈打開了。
仙道抹了一把鼻子下面，都是血，整個鼻梁熱辣辣的，又麻又痛。他委屈地說：“你不是都答應了嗎，怎麽還打人啊？”
廢話！你又沒說……沒說要戳那種地方！流川楓有些氣哼哼地盯著他。
“我去洗洗。”
仙道回來時，兩只鼻孔塞著衛生紙，流川楓覺得他這樣子蠻逗。
“不做啦，沒心情，受傷了，疼！”他躺回自己的被褥，翻滾著抱怨起來。
流川楓撓撓腦袋，“你為什麽突然幹那種事，這種惡作劇太低級，白癡才喜歡用。”
啊？啊？啊？原來……原來他真的一點都不曉得啊！男生和男生之間的做法，他一無所知，雖然自己也只知道大概過程吧，可他竟說是惡作劇，哈哈，哈哈哈……仙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有那麽好笑嗎？瘋了吧！
仙道站起來關上燈，重新鉆進流川楓的被窩。
也罷，也罷，反而松了口氣，或許為時尚早呢，他還小呢，這份單純的關系多維持一陣吧！
剛才下手太重了，流川楓有點自責，主動摟著他。
“我不做壞事了，等你，不，等我們再長大點再說吧。”
此時看來，睡在一個被窩裏還互相抱著，是比原來親密了，有進展了，目的達到了，果然憑直覺是對的，流川楓點點頭，以後都這麽睡，直覺就是想要更親密，想要戳破那層紙。
“小流，到了二十歲就嫁給我啦，好不好？”
不等他回答，仙道接著說，“可是，你要到美國去，見不到面的媳婦有什麽用啊。”
流川楓輕聲嗤笑。“我又沒說過，以後不回來了。”
“哦？那你的意思是，教我等嘍？”
“隨你想。快睡吧，不然明天會遲到。”
“噢，好，那我等哦，這回說定了。”
安靜了一會兒，仙道又說：“剛才那樣的事，你可不能同別人做哦，也不許對其他人做，不然我會傷心的，然後就枯萎了，再然後就憂郁死了。”
這蠢材，以為自己是花啊？不過，不可能的吧，又不是對誰都有那種直覺。
仙道鼻梁貼著紗布，蹲在球場一角傻笑。
大家好像都被他這怪異的樣子嚇到了，躲在遠處議論。越野說，這狀況持續一天了，從早上來上課時他就那副呆相，嘿嘿傻笑，問他鼻子怎麽搞得，他也不說。
“休息時間結束啦！別迷迷瞪瞪的！”
“嗨，教練，你今天的皺紋真可愛。”
霎時，整個體育館鴉雀無聲。
中邪了吧……
在這個節骨眼上！田岡教練氣得跺腳，才想誇獎他漸漸有了隊長的樣子，這才沒幾日就固態付了，甚至比過去還散漫！這多變的性情快收斂點吧！
流川楓在訓練結束後騎車來找他，只是沒帶蘋果餡餅。頭上戴著拿頂可愛的白色毛線帽，在學校裏他是不好意思戴的。
仙道迎上來，依然當著越野的面胡亂調侃。把越野搞得更加一頭霧水。然後一起找實惠又美味的餐館解決晚餐。
不做“壞事”，還是有其他加深親密的事可做嘛。
比如說，仙道有條棕色的珊瑚絨家居褲，不好看，但是穿著很舒服，暖和，被流川楓搶去穿了，仙道索性給他買了件同顏色同材料的家居衫，連帽，帽子上有對圓圓的耳朵，湊成一套。好像棕熊玩偶一樣，抱起來舒服。
再比如，兩個人一起找竹竿驅趕總飛進院子搗亂的烏鴉，沒多久卻變成一起坐在檐廊上看天了。仙道說，現在城裏越來越難見到烏鴉了，不要趕它們吧，怪可憐的。
更多的時候仍是打球，累了就坐在公園地上，調笑些有的沒的，流川楓的話也比原來多了些，整個人好像開朗了點。仙道依然無厘頭，總說些漫無邊際的話，聽慣了，漸漸從中聽出些門道，但不想說破，或者說羞於表達吧，有些話的確霧裏看花比較美妙。
就這樣，冬季杯預賽的日期愈發推進。
哎，加油吧！
作者有話要說： 好，完了~~
圓滿了~合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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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瞥見宮城更衣櫃門裏面貼的照片，三井說：“這回得意了吧，借著修學旅行的機會……哼哼。”本來去年他也應該去的，可那會兒他只顧和不良少年混在一起，錯過了。
湘北高二學生去的地方也是關西，只不過是奈良。宮城櫃門背面貼著彩子和一頭漂亮公鹿的合影。
“完全沒有機會呀，和大家一起去的，又不是單獨旅行。”宮城嘆了口氣，合上櫃門。“算了，算了，先別說我的事了。現在可不是琢磨私事的時候吧，馬上要比賽了，集中精力訓練吧。”
“話說回來，你新增的那些規矩也忒嚴格了吧，以前赤木當隊長的時候都沒這樣！小心嚇得新生不敢入社。”
“我還覺得不夠嚴呢，書上說……”
流川楓推門進來了，沖兩位學長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了。
“那件事，他還不知道哩？”三井湊到宮城身邊用胳膊肘捅捅他，低聲說，“你們學園祭上幹的勾當。”
“哪能讓他知道！這餿主意……為了活動經費沒辦法嘛，彩子小姐也很為難的。無奈之舉啦！”
“對了，你們秋之國體集訓時好像也挺有趣？怎麽你們提都不提啊？”
有趣，有趣！太有意思啦，鬧劇一出接著一出，哈哈哈……不說當然是因為覺得丟臉啦！
“誒，流川，你後背怎麽受傷了？”宮城問。
“騎車撞的。”
“留神哪，這節骨眼因傷缺陣大家都很麻煩的！”三井不禁又想到了高一時的遭遇，提醒他道。
“嗯，知道。”流川楓換好衣服走出更衣室。
“那小子，”三井下巴指指門那邊，“現在和仙道住一起呢。集訓時仙道自己說的，他住流川家，是流川的房客。”
“真的呀？這怎麽回事？”
“我哪知道！反正，就這樣。集訓時他倆也是一間宿舍。總覺得，我覺得，流川好像只願意和他一個人親近哪，和平時在隊裏的態度，跟我們的態度啦，可不一樣哩！”三井言之鑿鑿。
“朋友吧。說不定以前就認識吧，上高中以前。”宮城猜測。
“那就不清楚了。走吧，我們也快點去體育館。”
隊長和球隊的經理……是他們說的那麽回事嗎？進更衣室之前流川楓聽到了三井和宮城前面說的話，提到彩子學姐怎樣怎樣來著，她和自己同一間初中，現在又是同一高中，自然比和其他人熟悉一點，原來她和宮城學長要好呀？（他對和自己無關的事真的很遲鈍誒，居然現在才發覺，還是聽見了提示。）經理和隊長，總是一起商討球隊的事務，大家也覺得他們挺般配，但事實上卻又不是，就像隔著層紙，似是而非，就是差那麽點什麽。——剛才宮城自己的意思。感覺上，和自己跟仙道目前的關系很相似啊，倒不是不滿意現狀，如果能再進展一點就更好了，流川楓撓撓腦袋，幹嗎要隔著層紙，更親密一點才好。
帶著這點心事，他投入訓練開始前的熱身活動中。
人生就像打籃球，這種話在他的字典裏是不存在的，人生就是籃球。如果生活啦，社會啦，都能完全套用在球場上所學到的東西，他一定得滿分。
打球，可是千錘百煉下才能出成果的活計。有才能卻因懶惰，一事無成的家夥滿街都是。就像和豐玉那場比賽上他自己說過的，“這種球我投過幾百萬次了。”無數次站在罰球線周圍，一位枯燥地一球接著一球投，正是經過這番苦練，身體有了深刻的記憶，一旦觸球自動激發記憶，即便視線受阻，依然有把握命中。艱苦，單調，乏味，不覺得啊，反而樂在其中，覺得這是人生的全部才好，只要拼命就能控制一切，就是最後的贏家。
休息時間，流川楓補充過水分便又匆匆返回籃架下。
“啊，那小子總是那麽拼。”宮城借機和彩子搭話。
“是呀。誒？你看，他閉眼投籃誒。”
就算不靠眼睛，手感良好，再憑借身體的記憶，依然可以得分。對，視野不清晰的時候就憑感覺，身體的直覺準確度其實比想象中認為的要高。
“哎，是擔心發生上回那樣的事吧？”宮城指指自己的眼睛。彩子很快明白，南烈的肘擊！
“打算加固球感呢。”
流川楓停下來，擦擦頭上的汗，顯得有點開心，似乎借此茅塞頓開了什麽。
晚上回到家，和仙道一起用冰箱裏的材料簡單弄了些飯菜。
這小子今天的樣子，怎麽好像有點怪啊，仙道覺察到了什麽，但沒有說破，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吃完晚餐。
流川楓拎著枕頭在臥室裏踱來踱去，和那家夥睡一間屋子就更親密一點了，可是他睡相不好，晚上不但踢人，整個身體還會大平移，自己最討厭睡覺被打擾……怪為難的，到底要不要過去？
仙道那間屋子是和式的，沒有床，他在榻榻米上鋪上被褥睡。
此時他正趴在被窩裏看漫畫，門慢慢地，無聲地敞開一道縫，流川楓探頭進來。
“嗳，怎麽啦？”
見他還沒睡，流川楓不客氣地抱著自己的被褥進來。“以後一起睡吧。”
啊——可以想象仙道驚訝的程度。
“等一下，等一下！”他連忙坐起來，“你是不是看了恐怖電影，嚇得一個人不敢睡覺啦？真是膽小哩，那些都是騙人的嘛，騙人的！”
“你別把腿搭我身上。”
剛才的話被漠視了。
“怎麽突然的，就想過來睡啦，小流？”因為名字很像女生的，流川楓不喜歡那麽稱呼他，叫狐貍美人兒會挨拳頭，叫“大寶寶”什麽的下場更加淒慘，仙道便叫他“小流”，這幾天才開始的，比起“流川”親昵了一些呢。
待鋪好被褥，流川楓斷然關燈，看什麽漫畫，影響他睡覺。
原來就是單純的睡覺呀，害我還以為……罷了，罷了，別貪念，別妄念，保持平靜。
睡不著！
“小流，讓我把那本漫畫看完吧，就剩最後一節了！這就是和比賽到關鍵時刻拉肚子不能打完全場的感覺一樣，很懊惱的！”
“明天再看還不一樣！”又不是到了明天書上的結尾就不同了！
“可我惦記結局睡不著呀，要不，你給我講個故事，唱首歌也行。”
“睡不著，數數！”流川楓丟過來一句。
“啊，算了，那我吃宵夜去！把明天的早點提前吃掉！”說著，仙道兩三下爬起來，光著腳就跑出屋去。
哼——！流川楓憤憤地坐起來。這家夥瞎折騰什麽，成心的不是！他覺得仙道不領情。
“誒，你怎麽也下來了？”
還問呢？站在廚房門口，流川楓歪了下嘴角。
“不願意和我睡就直說。用不著躲來躲去。”
“不是啊，不是……”仙道咬著片吐司面包搖頭，被看得心虛，垂下視線，“嗯，你躺在旁邊我就很興奮啊，完全沒有睡意啦！絕對不是討厭和你睡一間屋子哦。”
“集訓的時候你就不這樣。”
那是極力忍耐著哪。這話總不好說出口吧。
“那個，生氣的時候就吃東西吧，最好的辦法，吃完了，心情自然也就好啦。我緊張的時候就特別想吃東西誒。你的確該吃胖點。”
驢唇不對馬嘴，仙道說出來的話和他想表達的意思完全對不上號吧！
“你還沒回答呢，怎麽就想一起睡了？明明有自己的房間……”仙道上翻眼球看著他，“就不怕我做壞事呀，很壞很壞的事哦。”
“做啊。”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麽了不得的事。
“餵，餵，餵，這可是你說的啊，自己說的哦！”仙道幾口吞下面包，抹了把嘴。
“那走，走，回去睡覺！”
“吃過東西，再刷一遍牙。”
“好、好的！”
他本人都親口答應了，那可就怪不得自己了吧，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嘍！呃，這是不是屬於流氓邏輯？
安靜漆黑的屋子裏，心臟怦怦跳，做壞事，做壞事，做壞事……不對，不對，這種時候應該想著怎樣把氣氛搞得浪漫點才對吧。
“……”流川楓背對仙道側臥，沒像往常一樣三秒入睡，一心惦記著他所說的“壞事”，說不定他正等著自己睡著就動手，得提高警惕，嚴陣以待。
旁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要來了！他心潮澎湃，亢奮過頭了吧，抓著被子的手心都出汗了。
仙道把兩套被褥貼在一起，然後輕輕，一點一點挪進他的被窩。頓時感到他渾身上下直冒熱氣。
“小流，你很熱啊？呃，要不，就把睡衣脫掉吧。”
猛然翻過身，實在忍不住了，問：“到底什麽壞事？”
“啊……就是，我想，那件事……”都到這地步了還不明白呀？
真的不明白。“什麽事？”
“哎呀！總之啊！先把睡衣脫了，脫了再說！”反正肯定要脫衣服吧，仙道索性動手幫忙，流川楓雖是滿心狐疑倒也沒太抗拒，剛才的確出汗了。
滑溜溜的皮膚，真好，一把抱住。他的腰身很柔韌嘛，盡管細點，可感覺得出肌肉很緊實，腦中浮現出他在場上滯空的情形，哎呦，這種時候怎麽滿腦子都是打籃球的事啊！不對，不對！
“……”流川楓更熱了，被勒得有點喘不過氣。“松開點。”
“噢、噢。那個，褲子也脫了吧。”
接下來，這個人又要拿內褲說事了吧？
“你不脫？”
“啊，脫，脫！我也脫，這就脫！哈哈！”
流川楓聽得出，他緊張得要命，心下更疑惑了，卻沒有任何不祥的預感。
“內褲也……我先摸一下吧。”
“！”沒料到，他竟突然碰那個地方！得反擊！流川楓伸手過去捏了一把，換來仙道一聲尖叫。
“別那麽用力啊，我會疼的！溫柔一點嘛，這地方可是全身最脆弱的部位哩。”
的確是，顏色都同其他地方不一樣，唯獨j□j這裏顏色深，顯得格格不入，像個附件似的，為什麽啊？生理衛生課上老師還給看過示例圖，但只有個模糊影子，因為後來睡著了。但觸摸這個附件的感覺卻又那麽……很快活，輕飄飄的，還有種刺激的眩暈。奇怪，委實奇怪的人體構造。
“嗯，其實還有更刺激的……”仙道把手繞到他後面。
流川楓還暈乎著沒反應過來，突如其來的，全身一激靈，刺痛和異樣感貫穿腦頂，混蛋！這招，櫻木那白癡用過好幾次，不但捅過陵南那教練的屁股，還在和山王那場比賽上當著全國那麽多觀眾的面捅了赤木的屁股，如今身邊這混蛋居然如法炮制，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壞事呀！真是夠壞的！下意識一拳打過去。
燈打開了。
仙道抹了一把鼻子下面，都是血，整個鼻梁熱辣辣的，又麻又痛。他委屈地說：“你不是都答應了嗎，怎麽還打人啊？”
廢話！你又沒說……沒說要戳那種地方！流川楓有些氣哼哼地盯著他。
“我去洗洗。”
仙道回來時，兩只鼻孔塞著衛生紙，流川楓覺得他這樣子蠻逗。
“不做啦，沒心情，受傷了，疼！”他躺回自己的被褥，翻滾著抱怨起來。
流川楓撓撓腦袋，“你為什麽突然幹那種事，這種惡作劇太低級，白癡才喜歡用。”
啊？啊？啊？原來……原來他真的一點都不曉得啊！男生和男生之間的做法，他一無所知，雖然自己也只知道大概過程吧，可他竟說是惡作劇，哈哈，哈哈哈……仙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有那麽好笑嗎？瘋了吧！
仙道站起來關上燈，重新鉆進流川楓的被窩。
也罷，也罷，反而松了口氣，或許為時尚早呢，他還小呢，這份單純的關系多維持一陣吧！
剛才下手太重了，流川楓有點自責，主動摟著他。
“我不做壞事了，等你，不，等我們再長大點再說吧。”
此時看來，睡在一個被窩裏還互相抱著，是比原來親密了，有進展了，目的達到了，果然憑直覺是對的，流川楓點點頭，以後都這麽睡，直覺就是想要更親密，想要戳破那層紙。
“小流，到了二十歲就嫁給我啦，好不好？”
不等他回答，仙道接著說，“可是，你要到美國去，見不到面的媳婦有什麽用啊。”
流川楓輕聲嗤笑。“我又沒說過，以後不回來了。”
“哦？那你的意思是，教我等嘍？”
“隨你想。快睡吧，不然明天會遲到。”
“噢，好，那我等哦，這回說定了。”
安靜了一會兒，仙道又說：“剛才那樣的事，你可不能同別人做哦，也不許對其他人做，不然我會傷心的，然後就枯萎了，再然後就憂郁死了。”
這蠢材，以為自己是花啊？不過，不可能的吧，又不是對誰都有那種直覺。
仙道鼻梁貼著紗布，蹲在球場一角傻笑。
大家好像都被他這怪異的樣子嚇到了，躲在遠處議論。越野說，這狀況持續一天了，從早上來上課時他就那副呆相，嘿嘿傻笑，問他鼻子怎麽搞得，他也不說。
“休息時間結束啦！別迷迷瞪瞪的！”
“嗨，教練，你今天的皺紋真可愛。”
霎時，整個體育館鴉雀無聲。
中邪了吧……
在這個節骨眼上！田岡教練氣得跺腳，才想誇獎他漸漸有了隊長的樣子，這才沒幾日就固態付了，甚至比過去還散漫！這多變的性情快收斂點吧！
流川楓在訓練結束後騎車來找他，只是沒帶蘋果餡餅。頭上戴著拿頂可愛的白色毛線帽，在學校裏他是不好意思戴的。
仙道迎上來，依然當著越野的面胡亂調侃。把越野搞得更加一頭霧水。然後一起找實惠又美味的餐館解決晚餐。
不做“壞事”，還是有其他加深親密的事可做嘛。
比如說，仙道有條棕色的珊瑚絨家居褲，不好看，但是穿著很舒服，暖和，被流川楓搶去穿了，仙道索性給他買了件同顏色同材料的家居衫，連帽，帽子上有對圓圓的耳朵，湊成一套。好像棕熊玩偶一樣，抱起來舒服。
再比如，兩個人一起找竹竿驅趕總飛進院子搗亂的烏鴉，沒多久卻變成一起坐在檐廊上看天了。仙道說，現在城裏越來越難見到烏鴉了，不要趕它們吧，怪可憐的。
更多的時候仍是打球，累了就坐在公園地上，調笑些有的沒的，流川楓的話也比原來多了些，整個人好像開朗了點。仙道依然無厘頭，總說些漫無邊際的話，聽慣了，漸漸從中聽出些門道，但不想說破，或者說羞於表達吧，有些話的確霧裏看花比較美妙。
就這樣，冬季杯預賽的日期愈發推進。
哎，加油吧！
作者有話要說： 好，完了~~
圓滿了~合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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